整個大殿裏出奇的寂靜,眾人尚在屏息等著景茂庭的迴應時,景茂庭已經說出願意,並在瞬間把定親信物交予了福國公主。

    見狀,一張張驚的麵孔遠多於喜,唏噓聲微妙的響起,不可思議景大人的選擇。

    舒知茵凝視皓腕戴著的玉鐲,玉鐲溫潤的貼著肌膚,燦然的笑容縱情綻放在她的眉角眼梢,她毫不掩飾愉快的心情。

    舒澤帝沉深的目光掃過舒知茵的愉快、景茂庭的沉靜、舒知行的震愕、金穀的抑鬱,和滿席的驚與喜,喚道:“李嬤嬤。”

    李嬤嬤趨步上前:“奴婢在。”

    “傳朕口諭,命禮部即刻召告天下,福國公主許配給景茂庭,正月初一舉行定婚,十月十日舉行大婚。”

    “是。”

    “傳朕口諭,即日起,開始籌備福國公主和景茂庭的定婚禮和大婚禮,由你負責協助禮部,凡事可自決,酌情與齊夫人商議。”

    “是。”

    福國公主的定婚禮和大婚禮不由沈皇後過問,直接交由李嬤嬤,依李嬤嬤對福國公主的殷勤,那排場必定是極其的盛大風光,肯定會像李嬤嬤負責的福國公主的及笄禮一樣,比嫡公主的風頭更盛。距離大婚十個月之餘,李嬤嬤可恣意的為公主準備豐盛嫁妝排場。

    舒知行心中大為不悅,卻要表現出太子應有的風度的禮儀,誠心誠意狀的舉杯邀敬:“恭賀福國公主和景大人喜結連理。”

    在座的諸位連忙跟著響應,紛紛舉杯邀敬:“恭賀福國公主和景大人喜結連理。”

    景茂庭和舒知茵相視一眼,她眸盈春風,他眼底脈脈,執起酒杯相互一敬,環視默謝諸位,無所謂言不由衷的敬賀。

    宴席上,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多是在揣測著景大人的奇怪選擇。

    散席後,眾人陸續走出大統殿。在殿外拜辭時,沈皇後捕捉到金穀公主眼裏的憎恨,難以置信,連忙把金穀公主帶至居處永寧宮。

    殿門一關,正殿中隻有她們二人,沈皇後詫聲喚:“金穀?”

    平日裏溫淑的金穀公主將心中的憎恨全呈現在了臉上,憤憤的道:“你的女兒被當眾羞辱了!顏麵盡失!因為你!”

    “金穀?”沈皇後更為詫異。

    金穀公主早已忍無可忍,不顧禮數的惱道:“你很無辜?明明可以讓父皇遵守約定,賜婚景茂庭娶我為妻,恰好舒知茵今日當眾求娶,而景茂庭隻能接

    受父皇的賜婚娶我,我就能挫敗她的威風,讓她在眾人麵前輸給我,讓她在我麵前抬不起頭。是你,都是你害的,害我被羞辱,害我在眾人麵前丟盡顏麵!”

    沈皇後耐心的道:“你何來的被羞辱?景茂庭憑一己喜好選擇娶她為妻,並不是你不如她,你沒有輸,也沒有被挫敗,隻是景茂庭願意娶她而已。我同意景茂庭自己選擇,是因為如果景茂庭不願意娶你而強迫他娶,你餘生會很不幸,我是為了你好。”

    “不要再說為了我好!不要再說!”金穀公主把壓在心底多年的不滿發泄了出來,“你隻顧做你的端莊賢後,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是嫡公主,卻處處被一個皇妃所生的皇妃欺著壓著!”

    沈皇後聞言大驚失色,道:“何來的欺著壓著?即使她倍受聖寵,身份也永不及你嫡公主,你何必與她一般見識,何必與她比較。今日宴席上,皇室中多數人認可你的品德與身份比她般配景茂庭,足以證實你溫婉賢淑的名聲遠勝於她。”

    金穀公主瞠目,絕望的望著永不開竅的母後,“好名聲有什麽用?死後帶進棺槨裏?我是嫡公主,理應得到最好的,可是什麽最好的都被她搶去了,她的風頭一直比我盛,她用的東西一直比我的好,我這嫡公主的身份有什麽用?我不能忍受她得到的比我的好!我不能忍受她可以為所欲為,而因為我是嫡公主,就要寬容大方賢淑!”

    沈皇後震驚,女兒突然變得很陌生,她的心胸怎麽會這般狹隘善妒?

    “我一定要把應該屬於我的最好的東西搶迴來,即使搶不迴,也要毀了!”金穀公主倔強的道:“請你從此以後不要再自以為是的‘為了我好’而害我!”

    沈皇後臉色煞白,頹慌的扶住椅柄,渾身在顫抖,女兒的偏執這般根深蒂固?

    無法接受景茂庭願意娶舒知茵的女子,除了金穀公主,便就是齊媛。

    齊府裏,齊老和齊夫人由衷的恭喜景茂庭,上上下下喜氣洋洋,齊府將全力以赴配合他們置辦大婚,唯獨已出嫁的齊媛愁眉難展。

    齊媛單獨與景茂庭在別院,悸心說道:“三哥,你當眾棄金穀公主不娶,選擇娶福國公主,是在與太子決裂啊!”

    景茂庭正色道:“你不用擔憂。”

    “教我怎麽能不擔憂?”齊媛悲痛的道:“太子已然動怒了,我們怎麽向太子解釋,怎麽給太子一個妥當交待?”

    景茂庭道:“太子那邊我自有說法,不會與他決裂。”

    齊媛語聲中帶有祈求的道:“三哥,請告訴太子,你此次選擇福國公主,是為了在大婚之前以不貞不淑不善的理由拋棄她,堅決與她退婚,把她的名聲徹底的踐踏,使她永無顏麵。跟福國公主退婚後,你再迎娶金穀公主,金穀公主的美譽便不言而喻了。行不行?”

    “不行!”景茂庭果斷而冷靜的道:“請你銘記,我是真心娶她,要與她共度一生。”

    齊媛猛得雙膝跪下,跪在他腳邊的石子甬道上,淚濕了眼眶,脆弱的哽咽聲道:“你娶了她,讓我在太子府怎麽辦,齊家怎麽辦?我求你,求求你,求你別娶她,你不能娶她啊。”

    景茂庭一怔,連連後退了兩步,麵罩寒霜的冷道:“凡事我皆能依你,顧及你的處境,唯獨與她相關的事不行。”

    齊媛跪著向他挪了兩步,淚流不止的哀聲道:“你可以娶她,但求你欺騙太子娶她是為了利用她,你向太子保證你一定會休了她,讓她成為棄婦,可好?”

    “不。”

    “你再晚幾年娶她,可好?”

    “不,我意已決!你切記,害她甚於害我,傷她甚於傷我。”景茂庭重重拂袖而去。

    “三哥……”齊媛淚眼盯著他剛毅堅定的背影,無助的癱坐在地。

    景茂庭策馬出了齊府,徑直迴到景府。果不其然,太子殿下舒知行已在景府裏等候多時,焦慮而憤惱的踱來踱去。

    “太子殿下。”景茂庭平靜的行禮。

    舒知行冷冷的板著臉,死盯著景茂庭。

    不等舒知行開口,景茂庭便神色如常的說道:“今日之事,臣皇命難違。”

    “皇命?”舒知行心下一驚。

    景茂庭道:“開宴前,皇上宣見臣,鄭重通知臣,宴席上福國公主會當眾求嫁,讓臣務必接受。”

    “父皇事先知道福國公主的計劃,命你接受娶福國公主?”

    “對。”

    舒知行沉聲問道:“大婚定於十個月後,也是他的意思?”

    “對。”

    “太過不巧,我和母後、金穀商定,今日宴席上當眾請皇上賜婚金穀與你。”舒知行就知道其中應有隱情,依景茂庭的忠誠和齊家對他的養育之恩,他不會舍棄娶金穀為妻親上加親。

    景茂庭不語。

    舒知行道:“舒知茵在中秋佳宴上當眾拒絕你的求娶,卻在聽聞

    母後請皇上賜婚時,又當眾宣布要嫁給你,我以為她是故意為所欲為的挑釁!”

    景茂庭道:“她不是故意挑釁。”

    “卻讓她得逞了!”舒知行歎息道:“隻怪母後沒有堅持讓父皇遵守約定賜婚,竟然讓你選擇,皇命難違,你無法不選擇福國公主。”

    景茂庭不語。

    “母後的行為受‘一代賢後’所累。”舒知行無奈的搖搖頭。

    景茂庭不語。

    舒知行問道:“你有何打算?”

    景茂庭鎮定自若的道:“事已至此,臣會見機行事。”

    舒知行詢問道:“十個月內,你設法退婚?”

    景茂庭篤定的道:“臣不會退婚,非娶她不可。”

    “啊?”

    “依皇上對她的寵愛,絕不會允許臣以任何理由退婚,如果設計退婚,反倒讓皇上起疑心。臣順其自然。”

    舒知行想了想,確實如此,景茂庭深謀遠慮,全心全意的忠於他,常為他所用為他解憂,能瞞過父皇已很不易,不能讓父皇起疑心。他拍拍景茂庭的肩膀,道:“委屈你了。”說罷,他的眸色一厲,“你放心,時機成熟後,我會替你做主。”

    景茂庭不語,神情自然。待冬日一過,舒澤帝便會將嫡皇孫舒瑞送去閑清園,讓齊老教育,而太子已不知不覺的服下那粒可活十年的毒藥。

    送走了舒知行,景茂庭前往書房,提筆寫了一封信箋,讓齊汀送到福國公主府交給舒知茵,寫道:茵茵,齊老搬迴齊府過冬,我們倆人去空著的閑清園小住兩日,明日辰時,城門下見。

    半個時辰後,收到齊汀帶迴的信箋,上麵隻有簡單的一個字:好。

    作者有話要說:心情很好的男主表示:

    1、我要帶著我的未婚妻去山裏度假了,嗯,度二人時光,請大家唿籲作者讓我和我未婚妻的靈與肉能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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