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成大笑過後,接著在兩軍陣前做起竹筍宴的時候。餐風露宿的魏通他們,已然攻下了丹陽城周邊的四所村鎮。

    大唐的軍人沒有向平民揮刀的習慣,所以他們做的大多都是消滅叛軍,和支持反叛的楚人。但魏通也沒有讓那些平民覺得不疼不癢,將所有人驅逐出去,在拿夠了糧草之後,這些騎兵便會一把火燒了這攻下來的地方,然後再向下一處進發。

    楚郡諸閥叛亂,早將自己的力量暗中向北布置,打算在起事之後,立刻撲向大唐內地,直取長安。而郢城作為楚郡首府,丹陽城又作為諸閥的根基,這周圍的兵力自然不少。

    但諸閥手中的兵力,無非是架空長安派來將領之後,暗中收攏的府軍,還有一些諸閥的私兵。要說戰鬥力,在讓大陸上所有唐軍之外所有軍事力量,都瑟瑟發抖的玄甲重騎麵前,連二流都算不上。

    所以,雖然比流沙河南岸的同袍們,遇到了更多的阻擊。但在魏通緊緊依托官道有利地形的方針下,這些阻擊竟讓他們強悍的硬吃下來了。

    丹陽城是諸閥的根基,這根基不光指的是這麽多年的經營與積累,更重要的是這裏數千年來留下的人脈。

    不止城裏的數萬人口,便是城外的平頭百姓,也少有跟諸閥沒有關係的人。就算是極遠處鄉村裏的懶漢,興許往上數數,也是哪家門閥的公子。

    魏通不去處理這些跟諸閥沾親帶故的平民,當然不是因為什麽原則或者是善良。身為一個軍人,他要考慮的從來都是戰場上的東西。

    丹陽城的防禦,魏通不指望著自己這些人可以攻破,但既然是為了態度而來,當然不能讓那些城裏翹著二郎腿的老太爺們太逍遙了。

    魏通的想法很單純,我沒法見到你的血,那就讓你見見自己的血。如果可以,魏通想要帶著那些老太爺們,看著他們想要複國的楚郡,在自己的攻擊下赤野千裏。他要讓這些老太爺們感到肉疼,最好感到心疼,感到無比的後悔。

    他要送那些在城裏為自己陰謀得逞而興奮的諸閥們一份大禮,他要讓那丹陽城被難民擠滿,讓他們那座向花園似得丹陽城,屎尿橫流,臭氣熏天。

    魏通有這個信心,自己這些人固然出不去,城裏的那些老家夥們也別想出來。都是你們諸閥的親戚,我看你不讓誰進城。門閥沒有了氏族的維係,那便不叫門閥了。所以,他們不會拒絕難民進城的。

    四個村鎮還是太少,算上被他們擊潰的那些叛軍也湊不了一萬人。根本還不夠魏通的預期,他要的,是讓那丹陽城裏人滿為患。

    撒出去的斥候迴報,附近已經沒有什麽成建製的叛軍了。魏通鬆了一口氣,將手下士兵,分成了四個隊伍,分別襲擊之前選好的,不同方向的四個鎮子。

    之前為了擊潰這附近的叛軍,著實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心裏著急的魏通著實等不下去了。

    將大家的任務分配完畢,本應自率一隊的魏通,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去看看丹陽城。即使自己的理智已經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沒有意義的,但他就是抑製不住心底的這股衝動。

    因為他不甘心,不甘心已經來到敵人的樞紐,卻連見一見敵人的能力都沒有。他為了讓背叛者血債血償而來,卻見不到那些人的血,這種感覺讓他極為難受。

    就是這種不甘心,讓他無論如何也要看看那座城,也要讓那座城裏的人們看看自己。他要告訴他們,凡事做過便有痕跡,大唐雖一時處於下風,但戰刀依然在他們的頸側。隻要抽出手來,如今的楚地上的諸閥同數百年前的楚國沒有任何不同,因為他們都是菜。

    魏通向著丹陽城,一路馳騁,雖隻有寥寥十餘人,卻跑出了雷鳴氣勢。沒多久,那座城高池深的丹陽城便出現在地平線上。

    十餘道聲若奔雷的鐵騎,將官道上的無數難民衝了下去。一路上哀嚎遍野,魏通膽子極大,雖然隻有十餘騎,但卻絲毫沒有將官道上密密麻麻的難民放在眼裏。

    “菜!真是菜!”

    魏通一邊罵著,一邊自豪想著。難民占據官道,這在大唐之內是根本見不到的亂象。打起仗來,道路的暢通無阻是必須保持的,貽誤了戰機誰擔待的起。

    難民數量比魏通想的要多一些,略作思考他便想明白了,他們也在這周圍作戰幾天了,消息傳開,更將叛軍擊潰數次。想來那些還沒攻到的地方,那些人也出來逃難了。

    “就這樣的意誌,也想反我大唐?”

    魏通踩著馬鐙,站起身來,在馬上高聲怒喝。

    這聲怒喝幾乎大過這十餘騎的馬蹄聲,沿著官道滾滾向前,將那些未見刀兵便舉家出逃的楚人嚇到腿軟。

    在這官道上還有兩個人,腿軟的不行,其中一個男子看著飛馳過來的鐵騎,急的雙腳亂蹬,將官道上蹬的暴土揚塵,卻也沒法挪動一步。旁邊有一個女子拉著他,但她也是腿軟腳麻,那裏拉的起一個亂動的男人。

    所有逃難的人都跑下官道,剩下的這兩個不能動的人自然顯得十分突兀。魏通他們沒有放鬆警惕,放慢了腳步,抽刀持盾向著那兩人走去。

    見到白花花的刀片,兩個跑不動的難民更是崩潰,連那個女子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著魏通他們抖作一團。

    戰馬已經來到二人跟前,魏通正要說話,卻見那個男子不漏痕跡的一揮手,露出了衣擺下麵的一塊腰牌。

    魏通也算是南路邊軍中的高層,有見識的人,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來自什麽地方的東西。

    知道他看見了自己的腰牌,男子口中依舊大唿小叫,但眼睛卻冷靜的示意魏通走進說話。

    玄甲重騎沒人伺候可不好下馬,但跟來的人可都是身懷絕技的武道高手,膂力驚人當然是不在話下。

    在魏通的示意下,隨他而來的幾個人一齊下馬,像是盤問什麽一樣,將兩個人圍了起來。

    “你們是南路邊軍的玄甲重騎?不愧是大唐的驕傲,竟能從南荒邊境一直殺到楚郡諸閥的老窩來。不過丹陽城城高池深,你們騎兵想來是不好發難的,接下來的事就看我們的了。”

    魏通看著說話的男子恭敬說道:“十五先生盡管吩咐,能給書院幫忙,是每一個唐人的榮耀。”

    “你怎麽知道我是十五先生,牌子上麵又沒有寫?”男子問道。

    “夫子的徒弟裏,年輕的隻有三位,十三先生不曾修煉,剩下一男一女可不就是二位了嘛。”

    薑森老臉一紅,聽魏通說完,他才想起自己這問題真是蠢極了。見身旁鳳飛沙眼中滿是嘲笑,薑森趕緊將話題拋開,接著說道。

    “我們要進城給魔教的人看看我們書院的態度,但是礙於丹陽城肯定有防禦法陣,所以決定化妝摸進去。前麵有哨卡檢查,要進城隻有趁亂。也真是趕巧,你們搞來這麽一大批難民,一會兒你們把外圍搞亂,我們自然就進去了。”

    薑森透過魏通腿邊縫隙看向遠方的丹陽城,自信說道。

    “等我們進了城,你們就可以找點其它的目標了。”

    可以找其它的目標,那自然是因為此處的目標已經不複存在了。

    魏通臉上顯出興奮的神采,衝著薑森和鳳飛沙抬手抱拳,接著轉迴身,踢腿上馬,故意大聲喊道。

    “還真是兄弟們太小心了,既然這些叛逆如此不堪,那大家莫不如來把大的。”

    一個小校像提溜小雞似得把薑森和鳳飛沙扔下官道,隻聽得魏通說道。

    “告訴其他兄弟,速來此處會合,本將要帶他們進城收些利息。”

    四名士兵卸下重甲,快馬奔向之前分手的四支隊伍。

    此處距離丹陽城還有數裏之遙,魏通看了看那些瘋狂向城中逃竄的難民,心裏算計著這消息要多久才能傳到城裏。

    兄弟們跑快點,興許正好趕上。

    魏通在心裏盤算著路程,再看向路邊,後山的兩位先生早已不見身影。

    不愧是夫子的高徒,轉眼功夫,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找不到了。

    魏通也是個點金榜上的高手,平時遇到個尋常地仙,那是根本不慫的。剛才一番接觸,才知道更高一層境界的人又多可怕。剛剛的兩位先生在他們的感知裏,完全就是兩個普通人,若真是敵人誆騙自己,那可真是一騙一個準了。

    魏通想著,不禁後背發涼起來。但是他轉念一想,夫子的徒弟要想殺了自己,還用誆騙?太瞧得起自己了,太瞧得起自己了。

    魏通一邊想著一邊不住的來迴搖頭,這搖頭的功夫正好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驛館。魏通指著驛館門前高高的旗杆說道。

    “來啊!把那根旗杆砍下來,把咱們大唐的旗幟拿出來掛上,既然是攻城,那當然要師出有名了。”

    “師出有名不是這麽用的吧?”一個小校糾正著,然後又說道:“再說了,咱們頂多算是佯攻,要打也是書院的先生打下來的,你不怕他們說你搶功啊!”

    “呃......”

    魏通一時興奮竟然忘了這一茬,隻是在手下麵前不好放下麵子,便狡辯道。

    “兩位先生乃是方外之人,夫子也說過,書院不管朝堂之事,他們應該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吧!”

    “再說了!”

    魏通想到一點關鍵,突然有了底氣,說道:“咱們掛的是大唐的旗幟,那書院的先生不也是大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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