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準備,當然不止一層意思。那可以是問她有沒有準備好應對即將到來的大劫,有沒有準備好成為一個真正的昆侖掌門,有沒有真正的準備好扛起護衛人間的責任。

    “說實話。”

    媱金翎說道:“從雲城關,小師叔讓我接掌昆侖以來,我就一直在做準備。直到在葫蘆穀碰到了慶思源,我才知道自己準備的根本不夠充分。在武當山,我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掌門的意義。在唐王那裏,我知道了自己的眼界還不夠廣。而就在剛剛,當我知道了這數千年來的過往,和天下人即將麵對的究竟是什麽時。”

    媱金翎下意識的握住張劍一的手,渾身微微的顫抖著。

    “我幾乎想要放棄。”

    “幾乎?”

    夫子重複了一句媱金翎話裏的重點,然後說道:“看來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是的!”

    媱金翎依舊在顫抖,但這顫抖卻並非因為恐懼。

    “書院數百年來的堅持,和二代大羅金仙們的堅持,還有師兄他們的故事。讓我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一些比之輸贏,比之生死。更加可貴的東西。”

    媱金翎看了一眼一直堅定站在她身邊的張劍一。

    “和更值得我傾盡所有去守護的東西。”

    “哎!”

    夫子突然扔下即將摘下的荔枝叫道。

    “太甜!太甜!”

    夫子走到溪邊鞠了一捧水喝了,然後說道:“還是那馮戍說的對,這東西吃多了容易上火,太甜!不光吃著太甜,連看著、聽著都甜的不行。哎呦!人老了,可經不起這麽甜了。”

    “夫子!”

    媱金翎扭捏的叫了一聲。

    “嗯?怎麽了?我也沒說什麽呀?哈哈,哈哈哈哈!”夫子一邊打趣著媱金翎,一邊開心的大笑起來。

    “哼!夫子你欺負人,我不跟你玩了。”媱金翎說完,紅著臉拉起張劍一便往上下跑去。

    “哈哈哈哈。”

    夫子看著落荒而逃的媱金翎,突然大聲感慨一聲:“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什麽?”媱金翎突然停下腳步,迴過頭吃驚的看著夫子。剛剛這句話正是媱長卿留給她的最後一句遺言。

    夫子嗬嗬笑道:“放心的去吧!過兩天你就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雖然滿腹疑問,但是夫子讓她放心,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媱金翎對著夫子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便帶著張劍一走下來,遠遠的迴頭望了一眼,隻見夫子他老人家又去樹下摘荔枝了。

    來到水潭邊,卻不見了馮戍。媱金翎衝兩位師兄稽首一禮,然後說道:“見過兩位師兄,怎麽沒見到三師兄?”

    滿頭白發,看上去像是比夫子還要老一些的二師兄——南陽,此時正手中執子,麵對著已經下滿大半的棋盤苦苦思索,右手將那黑子摩挲半天還是舉棋不定。

    對麵的大師兄——尹詡,此時雖然心係棋局,但還不是自己落子的時候,總算能得出空來跟媱金翎說句話。

    “三師弟拿著花籃要麽是采藥,要麽就是散藥去了。不必管他。”

    媱金翎幼時同父親媱長卿不知來過後山多少迴,後山上的夫子、諸位師兄早已相熟。隻是此時再見到他們卻又有了一些說不出來的親切,就像是突然知道了身邊這些人,原來竟是自己找了許久的親人一般。

    “啪!”

    一聲脆響從棋盤上傳來,尹詡一驚,趕緊再赴戰局。

    媱金翎被丟在一邊,卻也不好意思直接退走,便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旁邊站定,觀起棋來。

    這一看不要緊,媱金翎隻覺得棋盤上局勢膠著,雙方布陣堂堂正正,在中間殺的難解難分。

    雖然都是堂堂正正的對決,卻不是你一拳他一腳的笨拙對攻,雙方攻守之間更有無數殺機暗伏。媱金翎再細細解析下去,隻覺得雙方布陣兇險無比,在側翼,邊落處,又有無數奇兵伺機而動。有時候知道雙方落子幾步,媱金翎才看出來雙方拆解了幾個陷阱,破了幾個暗樁。

    突然,有人拽了媱金翎一把。媱金翎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馮戍。

    “你這丫頭,怎麽看師兄們下棋看上癮了,這都多少天了?二位師兄這局棋已經下了一個多月,那下半程怕是又要許多時日,難道你想誤了自己的大典?”

    媱金翎一驚,想起爛柯人或許說是四師兄的傳說,趕緊問道:“我在這看了幾天?今天是什麽日子?”

    馮戍勸道:“不要急,還有兩天。就怕你再看兩位師兄落倆個子,這日子就過去了。”

    “不過一個繼任大典,雜七雜八的事有其他人去做呢!她這個主角到時候走走過場,說段話也就完事了。有什麽好急的。”

    大師兄尹詡落下一子,然後跟對麵的二師兄南陽說道:“今天先下到這裏吧!我們擇日再戰。”

    南陽站起身來笑嗬嗬的說道:“全聽大師兄吩咐。”

    媱金翎插話進來說道:“大師兄,你說幹那些雜七雜八的活的那個人,難道是在說木酉師兄?”

    尹詡一愣,然後指著媱金翎說道:“你這個小丫頭,一貫的喜歡挑刺。不過這話要是讓老四,老五聽了,肯定大為讚同。”

    二師兄南陽伸手一拂,桌麵上的棋盤棋子盡皆不見。

    二人一齊走出亭子,尹詡說道:“反正棋也不下了,我們一起去武當山吧!也順便漸漸這一世的執明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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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戍對尹詡說道:“那還要勞駕大師兄了。”

    尹詡說道:“好說,好說。”

    說完讓大家站的近些,隨即手裏攆了一個印決,大家隻見周圍元氣一蕩。但準備應付挪移的幾人卻沒覺得有什麽變化,除了不遠處的瀑布落水之聲,此間更無半點響動。

    “木酉師弟好一場造化!”

    這時南陽突然出聲讚道:“這武當山也是福地,金翎也是福將。等去了那邊可得讓木酉好好謝謝金翎,要不是她,木師弟哪有機會完成這種規模的陣法。”

    “嗯!”

    尹詡說道:“看來這次大典之後,木師弟便能正式登臨玉清之境了。”

    尹詡說完,雙手再次像之前一般攆了個印決,眾人隻覺得元氣又是一蕩,再定眼看時,已然不是書院後山的風光了。

    看著眼前的玉虛宮巨匾,媱金翎對尹詡的佩服更是五體投地,帶著四個人一起挪移了這麽遠的距離,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的手段。或許這已經是接近大羅金仙的實力了吧!

    木酉師兄也極厲害,眼看著武當山上並沒有大陣主動開啟,但竟然能阻礙大師兄的挪移之術,那要是主動開啟時,相信任誰也闖不進來。

    “我們進去吧!”

    馮戍話音未落,玉虛宮的大門卻“吱嘎”一聲打開了。隻見元生、玄白、木酉幾人從殿內魚貫而出。

    元生和木酉來到師兄們的身前,恭敬的稽首一禮,然後木酉說道:“師弟,正在山上驗收各處,突然感應到幾位師兄到來,趕緊出來迎接,希望還不算晚,沒有怠慢了師兄們。”

    已經成功的木酉,臉上不無驕傲的對師兄們說著。這個大陣在他的主持設計下,終於大功告成,近日來更是有所頓悟,想要破境,隨時可以。而且他有信心,自己設計的這個大陣,完全可以和各大宗門的護山大陣相比。

    “我為幾位師兄引薦一下,這位就是隨我們從北海迴來的同伴。”

    元生說著來到玄白身前,說道:“玄白,執明神君轉世,如今已經進入上清境界了。”

    “這些事我們早就知道了,你們在雪國的事轟動大陸,道友雖然之前未曾入世,但如今可是名人了。”

    尹詡說著,便向玄白稽首一禮,驚的玄白趕緊還禮,同時又當先向南陽和馮戍行禮。

    眾人禮過,元生又將書院的諸位師兄介紹給玄白認識。旁邊的木酉早等的不耐煩了,待他們互相認識之後,便趕緊插進話來,說了聲“抱歉”然後把媱金翎拉到一邊說道。

    “你怎麽才迴來,今日已經是六月初四,離你的大典還有兩天了。唐王送來的大典儀服,金冠你都還沒有試穿。還有張劍一,他雖然不是掌門,但到時候肯定與你不離左右,他當然也有一道華服。整個大典儀程你知道嗎?到時候該做什麽你想過沒有?來了賓客誰去安排?多少事等著你呢!”

    像上次一樣,一連串的問題一股腦的砸到媱金翎的頭上,立刻將她砸的暈頭轉向。她苦著臉看向身邊的張劍一,心想道:你這家夥可輕鬆了,站在這像個木頭似的,什麽都不用管了。

    接著她又看向尹詡這位把話說得簡簡單單的大師兄,尹詡自然也聽到了木酉提出來的這一攬子的麻煩事,當初他可是把話跟媱金翎說滿了,現在搞的這麽麻煩,豈不打臉。

    不過,到底是大師兄,隻見他走到木酉身邊說道。

    “這些事要是都讓金翎操心,那以後光複昆侖,她事無巨細得忙到什麽樣子!”

    說完,尹詡衝媱金翎說道:“金翎,今天我就先教你如何做一個好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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