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已經沉默好久了,除了偶爾老媽打來電話問問近來的情況,基本上沒有其他的動靜了。劉若英那首《很愛很愛你》的手機鈴聲,在我腦海中也變得越來越陌生。有時在孤獨無助寂寞難耐的時候,我掏出手機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播放著那首以前再熟悉不過的歌,企圖追尋失去的迴憶。但我越刻意這樣做,我越覺得距離越遠。就如在蒼茫無際的天地間,一個人漸行漸遠,他背影的景物逐漸淡化,最後消失在一片蒼茫之中。

    “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舍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很愛很愛你,隻有讓你擁有愛情我才安心……”我在悠揚的歌聲中,放飛著已經破損的幻想,任憑那些淩亂的思緒隨意奔流:

    無言獨上高樓

    淚如愁

    鸚鵡沙洲

    光陰似水奔流

    流連戲蝶,自在嬌鶯

    陪我孤影獨走

    寂寞楓葉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

    理還亂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

    我一直都在刻意地逃避你,叫自己不要再想你,不要再愛你,不要再在乎你,不會再提起,我的生命中不曾有你。但我越是這樣做我越不能忘記你,忘記你我真的做不到,不管到天涯海角。

    此時此刻我才驚覺,原來我愛你愛得竟然如此深刻,如此無怨無悔。以前與何敏的那段經曆,隻不過是想在沒有你的日子裏,尋找你的蹤跡,你的影子,你的代替品。但畢竟她是她你是你,你代替不了她,她也代替不了你。

    倩啊,你前世今生是不是緊緊跟隨我的魔咒,陰魂不散每時每刻地侵占著我的思想,控製著我的靈魂?為何你如此殘忍,偷得我遍地的傷痕。既然如此,為何不能一起把我所有的痛全部都帶走,你隻是選擇了你自己需要的愛,留下我空心的靈魂。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淩宇看到我痛苦萬分的樣子,多次勸告我放棄吧,不值得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我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在地球上的某個角落,總會有個人默默等待著自己。我想過放棄,隻是一次次的放棄換來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解脫。我恨我自己,為何對感情執著得像一頭倔強的牛,死心不息地認定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我已經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迷失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中,到處都隱藏著恐懼,到處都有死亡的威脅。我的出路在哪裏,誰能告訴我。

    我故意對孟倩不理不睬,不迴複她的短信,不接聽她的電話,幻想著她能夠在我的冷漠中給自己好好反思,覺得內疚,覺得痛苦,覺得有愧於我。我知道愛一個人就不應該讓她傷心,但我隻能這樣做,也不得不這樣做,這是唯一能夠挽迴她的芳心來拯救自己的方法。

    每次她打電話給我,都隻是讓手機一直震個不停,而我卻在一旁痛苦地流淚。倩,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接你電話,但我又不想接你電話,我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充滿了掙紮。對於你我又愛又恨,愛的是你對我的好,恨的是你對我的壞。為什麽你對我的好不是全部的好,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對我的不好不壞給我的是極度殘忍的摧殘。

    我想暫時離開你,不與你有一點的聯係,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一件好事,起碼我們兩個不會覺得那麽難堪與痛苦。我知道我正在逃避著你,也知道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問題更加嚴重,但我真的不知道怎樣麵對你,我無法承受現在的痛苦,所以為了暫時的解脫,我寧願選擇逃避。

    總算迴歸到正常的生活狀態,認真地學習,平靜地生活。每天我都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嚴嚴密密,不允許有任何的一點空白。我想用這種忙忙碌碌的生活減輕對你的思念,忘記我的悲傷。淩宇說,這不是很好嗎,走出那個陰影的世界,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盡情享受緊緊張張忙忙碌碌的生活帶來的樂趣,讓那些侵蝕人折磨人的東西見鬼去吧。

    有天晚上接到世傑的電話,他興奮地告訴我這個月底他就要住進新房了,到時會大宴賓客,把親朋好友全部都請來一起狂歡。問我們到時會不會迴家喝慶賀酒,我一陣驚喜露出久違的笑容,驚喜地問他是不是真的,到時我們這班江風的家夥一定會迴去喝個痛快,來個不醉無歸。

    很快到月底了,我向班主任撒了一個美麗的而且是善意的謊言,說我親伯父患重病住院了,要我迴去見他一麵,其實我沒有親大伯。於是就和淩宇、溫陽、飛毛腿這班家夥買了一套茶具,風風火火風塵仆仆地趕迴家鄉,互相吆喝著準備拚個你死我活一醉方休。

    剛迴到北豐鎮的車站,就在車窗外看到一群人在世傑、楊明的率領下一字排開,汽車摩托車什麽車都一應俱全,就差沒有自行車,場麵十分雄偉壯觀,簡直平生難得一見。

    我們邊下車邊微笑著向他們揮手致意,好像自己就是小平同誌一樣。他們見到我們,不約而同地喜笑顏開驅車迎接。

    “兄弟們,一路辛苦了!”我們彼此拍了拍肩膀,相視而笑,來了一個深情的擁抱,然後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威風凜凜地向著新房進發。

    像如此聲勢浩大的場麵,在這個山村小鎮真的並不多見。一路上引來不少路人的駐足觀看,盛歎這種熱鬧壯觀的場麵。我坐在世傑那輛廣州honda的前座,春風滿麵地看著兩旁好奇的人們,心情感到無比的輕鬆。

    新樓內外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到處都有人頭攢動。廚師熱火朝天地晃動著鍋鏟,鐵鍋裏蒸汽沸騰,整個廚房都彌漫著霧氣,裏麵的人若隱若現;笑得見嘴不見牙的老大娘,興高采烈地托著一個銅盤,正在興致勃勃地為客人分發糖果;喜笑顏開的客人們,盡情地夾著滿桌的佳肴,互相吆喝著揮舞手中的酒杯……

    好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今晚肯定來個痛痛快快,不是千杯不醉,就是一醉方休。看來和那班家夥拚個你死我活是避免不了的,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隨時準備在酒場上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淋漓盡致地悲壯放倒。

    剛走進客廳,還來不及拂拭身上的風塵,飛龍這個家夥就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手中胡亂揮舞著酒杯和酒瓶,叫囂著江風那班家夥來晚了,每人首先要自罰三杯,否則就對不起久等的江東父老。

    逼於江東父老聲勢浩大,眾怒難犯,我們隻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口氣喝下三杯。誰知飛龍這個奸角不肯善罷甘休,如此輕易地放過我們。他又手忙腳亂地開了一瓶啤酒,泡沫沾濕他的雙臉,用著非常完美的借口,說這杯是給你們接風洗塵的,一定要幹杯,否則就是跟她娘過不去。我不滿地對著飛龍吆喝著,你這個家夥什麽飛龍不飛龍,今晚本大爺就將你放倒得像一條蟲,看你還囂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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