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要好好保護肚子裏的龍胎,這可是皇家的血脈,容不得半點閃失。”紀茯苓半眯著眼,誰也看不見她眼底的陰狠。


    “姐姐不用擔心,隻要姐姐手下留情,妹妹就一定能保住肚子裏的龍胎!”花弄蓮同樣迴以微笑,白蓮花不是白裝的,看起來笑得特純!


    “哼!”紀茯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看見紀茯苓吃癟,花弄蓮似乎心情極好,還喚了宮女進來給她準備晚膳。


    “小姐,方才皇上身邊的小順子來傳話,皇上晚上會過來。您看,是否需要準備皇上的晚膳?”


    “玉藕,你覺得,皇上今晚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花弄蓮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親自挑選的宮女。這是內務府送來的,卻也是她出錢買通了內務府的公公,讓她自己挑的。


    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的丫頭,最是好騙。


    “迴主子,奴婢覺得皇上肯定是聽說您懷了龍種高興呢。他過來,自然是看望您的。”玉藕說起皇上好像特別高興。


    姑姑和她說過,皇上隻要肯來憐玉軒,那就證明不是完全討厭花才人的。現下她家才人又懷了身孕,憑才人的美貌,以後隻怕是要平步青雲了。


    “是嗎?”觴帝會有那麽好心?她不會忘記在那天在床上男人眼中的鄙夷。他一邊進出她的身體,一邊用一種厭惡鄙夷的目光看著她,仿佛如同在吃蒼蠅一般。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男人,身體明明在享受著人間極樂的歡愉,表情卻能厭惡如斯。那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經受過的最大的恥辱。在一個男人身下承歡,卻被他如此看待。


    她知道,觴帝要了她是為了幫景王,景王讓他做的,他這個當兄長的似乎都會照辦。這兄弟倆的感情未免太好了些。


    既然他這麽在乎自己的弟弟,而景王也那麽在乎臨晚鏡那個賤人。那麽,如果讓觴帝上了臨晚鏡,會是什麽樣的情景呢?


    他的表情還會如同在她身體裏進進出出時候那麽厭惡嗎?明明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卻依舊用那副表情看著她,搞得像自己多不情願似的。想想就惡心!


    嗬,若是在他身下承歡的人換做是臨晚鏡。隻怕他表情裏的厭惡不會是針對她,而是針對自己了吧?


    上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弟的女人,他這一生都將無顏麵對景王!


    “皇上駕到!”


    什麽叫做說曹操曹操到?


    就是現在這樣。


    “吾皇萬歲萬萬歲。”外麵一幹人,包括裏屋的玉藕,都跪了下來。


    這是憐玉軒裏第一次跪迎天子的到來,一路上宮人們臉上都是喜色,仿佛揚眉吐氣了一般。


    ☆、【020】我們是一見如故


    侯府裏,臨晚鏡賴著不想走了。所有人都在為她奔走的時候,她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就當自個兒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醒了吧,她就不想離開侯府了。


    “鏡兒,該迴家了。”天都快黑了,她今天既然醒了過來,景王自然希望能夠把人帶迴侯府。畢竟,這裏是定國侯的地盤兒。有定國侯在,他就渾身不自在。他這個嶽父大人,除了上朝,其他時間都巴不得時時刻刻瞪著眼睛監視他和鏡兒的私生活。


    “唔,不想動。”她躺在搖床上,軟軟地蠕動。用手遮著自己的眼睛,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今天天氣很好,所以她一直在外麵曬太陽。按照臨晚鏡的說法,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再不出出門,就要長黴了。


    “乖,本王抱你迴去。”他走至搖床前,朝搖床裏的人兒伸出雙手。


    臨晚鏡也伸出自己的雙手搭在他手裏,然後繼續耍懶:“阿景,不如我們把這牆拆了,攬月樓和王府不就合為一體了麽。”


    這樣,她就不用再迴王府了吧?


    “你很喜歡攬月樓?”夙鬱流景頓感無奈,把人朝自己懷裏拉,把她整個攔腰抱起來。


    典型的公主抱,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抱起來毫不費勁兒。


    “是很喜歡啊,攬月樓的風景好,很多東西都是我親手布置的。還有樓頂上那個葡萄架,到了夏天的時候可以摘好多葡萄吃。”夜半無人私語時,多麽浪漫的地方。她確實有點兒舍不得搬出攬月樓。


    “沒關係,你喜歡,我們就在王府再建一個攬月樓。”別說一個,就算是十個。為了她,他也能命人建造出來。


    “……”她眨了眨眼,“當我沒說。”


    咳,雖然喜歡攬月樓,卻並不喜歡別人再複製一個攬月樓。不過,某女還是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每年夏天必須迴侯府住三個月,就當避暑。


    夙鬱流景點頭同意,心裏卻盤算著什麽地方比攬月樓更適合避暑。


    總之,遠離嶽父大人,才能安安心心地和媳婦兒在一起。


    “小姐,侯爺讓您和王爺去前廳用晚膳。”今天主要是招待柳先生和釋苦、釋難兩位大師,所以顯得比平日裏更莊重一些。


    “知道了。”臨晚鏡在景王懷裏應了一聲,準備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你還在叫小姐?”景王沒把她放下來,反而是扭過頭看向畫兒,眼睛裏都是不滿。


    “啊?”不然呢?畫兒沒反應過來,不叫小姐叫什麽?


    “你家小姐如今已經是景王妃。”夙鬱流景以為是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著重強調了“景王妃”三個字。


    “哦。”我知道啊。畫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她家小姐現在是景王妃了,與她叫不叫小姐有什麽關係嗎?


    見她依舊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夙鬱流景未免有些無語,隻能明確道:“以後改叫王妃。”


    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王妃,此生唯一的妻。


    “這——真的要改口嗎?”畫兒有些後知後覺,雖然問的是景王,看著的卻是臨晚鏡。似乎在看自家小姐怎麽說。


    臨晚鏡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既然阿景強烈要求,那就叫王妃吧。反正,對於她來說,叫王妃和叫小姐都沒差。


    隻要,不在公共場合喊她樓主就行了。


    見臨晚鏡點了頭,景王又吩咐道:“你去和侯府其他人說,以後都要稱你們家小姐為王妃。”


    “是。”畫兒趕緊福了福身,先行離開。


    景王太霸道了,竟然這個都要規定。明明叫小姐顯得更年輕,為什麽一定要稱唿王妃呢?不明覺厲——


    夙鬱流景抱著臨晚鏡走了一路,路過的每個下人都朝他們行注目禮。侯府的下人們也終於明白,自家大小姐與景王成親那天,景王並沒有安排人替他迎親。而是,景王的雙腿早就好了。


    應該沒好多久吧,否則也不會這樣抱著他們家小姐公然秀恩愛,還是冒著被侯爺折騰的危險!


    到了前廳,夙鬱流景才不舍地把人放下來,然後牽起臨晚鏡的手,兩人一起步入飯廳。


    一大桌人,都看著這小倆口。


    “王妃的身體看來是沒問題了。”釋苦大師笑眯眯地看著臨晚鏡。其實,他更想從臨晚鏡口中了解一下桌上這位柳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多謝大師關心,晚鏡已無大礙。”她知道自己昏迷的這些日子,釋苦和釋難兩位大師出了不少力。雖然,對於她來說這無異於幫了倒忙。


    可說到底,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還是柳先生有辦法,就算是師兄,也沒法解除靈魂詛咒呢。”那種禁咒,都有人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釋苦大師雖然是佛門高僧,卻也難免對柳殘風生出好奇之心。


    “釋苦大師說笑了。在下也不過是誤打誤撞,正好對靈魂詛咒有些研究。說到咒術,也隻是略知一二。”柳殘風迴答得很謙遜,也把自己隱藏得滴水不漏。


    “柳先生可是天瀾國之人?聽說南疆神秘,而天瀾國又盛行巫蠱之術,他們天瀾皇室,便有一位精通咒術的大巫師。”


    那位神秘的國師,不會就是眼前人吧?


    “若說天瀾國,精通巫蠱之術不假,可若是說到咒術,也不過是有所涉獵,並不精通。”柳殘風笑得很坦蕩。沒有承認,也不否認。


    天瀾國麽,跟他可沒有任何關係。


    “柳先生的意思是,精通咒術的並非天瀾,而是別處?”釋難大師突然插了句嘴,他想起了那位假的月彌夫人口中提到的海天一色。那個地方,好像是月彌夫人的老家。莫非,柳先生也是出自那裏?


    “可不就是侯府這位月彌夫人的家鄉?”那個地方,西月女皇去過,也是他家神鳥的故鄉。當年遠古大戰的戰場,肯定留下了些特別的東西。


    至於,那島上到底住沒住神仙,他就不知道了。根據女皇陛下的說法,那個地方太神秘,就像個世外桃源,適合養老,旅遊,卻不適合早早地踏足。否則,一生都被困在一座島上,該多寂寞?


    所以,柳殘風並不打算去尋海天一色。他走過很多地方,看到過形形色色的風景,不差那一處。


    “我以為,那也是你的家鄉呢。”臨晚鏡斜睨著柳殘風,他跟這兒裝逼呢,還不是個穿越人士。


    “在下的家鄉在哪裏,王妃不是知道嗎?”柳殘風改口最快,在有景王的場合,堅決喊王妃。


    隻有這樣,那個男人眼裏的敵意才會稍微少一點。某人把一切歸咎於自己長得太帥,讓身為臨晚鏡夫君的王爺很美安全感。


    “鏡兒,我怎麽感覺你和柳先生很熟的樣子?”問這話的是雲破曉。她的目光在臨晚鏡和柳殘風身上來迴掃視,總感覺這兩人處一塊兒有一種異於常人默契。


    “我們這叫一見如故。”


    臨晚鏡的話脫口而出,卻發現景王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於是,她又弱弱地補上一句:“嗯,我們不熟,不熟。”


    得!開始怕她的親親夫君了。


    與此同時,皇宮,憐玉軒裏。


    “嬪妾見過陛下。”


    花弄蓮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柔柔弱弱地的向觴帝行禮,活像個病西施似的。


    “出去。”觴帝冷冷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藕。他可不想當著宮人的麵,給花弄蓮難堪。


    這相當於是在給他自己沒臉。


    “是。”


    玉藕被觴帝森冷的語氣嚇得不輕,戰戰兢兢地退出了內室。


    “聽說,你懷孕了?”觴帝沒叫她起來,隻是走了兩步,在花弄蓮身前站定,一隻手捏住她下巴。讓花弄蓮的頭微微仰起,目光正對著自己。


    “是,嬪妾懷孕了。”花弄蓮抬頭與之對視,一點兒不肯示弱。倔強的目光裏又帶著些許無辜柔弱。雖然沒有哭,卻給人梨花帶雨的感覺。


    若是稍微憐香惜玉一點的男人,恐怕都會心軟。可惜,她遇到的是帝王。


    最是無情帝王家,觴帝是被先帝專門朝那個方向培養的。他為數不多的感情都給了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人,或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了。


    所以,對於花弄蓮這樣惹人討厭的女人,他心底是生不起半點柔軟的憐憫之心。


    “懷孕了?誰準你懷孕的?”


    觴帝一聲冷笑,捏著花弄蓮下巴的拇指和食指開始用力。花姑娘那白皙的下頜被捏出兩根手指的紅印子。


    “陛下,嬪妾懷孕了,難道您不高興嗎?”花弄蓮忍著下頜的疼痛反問。


    她是真的沒料到,觴帝一來就是興師問罪的語氣。他後宮裏的女人好多年都沒能生下一個皇子了,他難道不應該期待自己肚子裏的龍種嗎?


    “誰的?”觴帝已經懶得和她說話了,冷言冷語,眉心夾雜著一絲不耐。


    若非他早就派人監視著花弄蓮,並沒有發現那個所謂的奸夫,他肯定問都不會問,直接讓她肚子裏的種“意外”流掉了。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就算再討厭嬪妾,也不能如此侮辱嬪妾肚子裏的孩子啊。這可是你的種!”花弄蓮麵兒上一副很受傷,威武不屈的模樣。心底卻是猛地一顫,他這麽快就發現了嗎?


    “朕的種?你知道朕為什麽從小十出生之後,這後宮裏就再也沒有女人懷孕生子嗎?”捏著花弄蓮下巴的手不自覺放開,一個用力,花弄蓮便向後倒去。


    她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觴帝,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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