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隻是想問問,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眼看著鳳離那邊的嫁妝都快運送過來了,六兒也要在她大婚之後迴鳳離,還沒有尋到一個強有力的合作者,那怎麽行?


    “什麽事兒?”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她怎麽不記得鳳舞歌和自己說了什麽呢?


    “合作。”鳳舞歌等著她,敢情自己等了這麽多天,人家從一開始聽過就忘了,根本沒有考慮啊?


    “我不是已經拒絕過你了嗎?對於我來說,支持鳳寒煙沒有任何好處。當然,不支持他也沒有壞處。所以,我幹嘛要與你們合作?”臨晚鏡笑眯眯地看著鳳舞歌,爭取讓對方意識到自己是個傻逼。


    “怎麽會沒有任何好處呢?如果你說服景王或者你爹支持六兒,等他坐上那個位置,自然會與夙鬱交好。”鳳舞歌說得有些急切,“你看,就像你們的大將軍,以後再也不用駐守邊關,可以隨時迴燕都和家人團聚,難道這樣不好嗎?”


    紀大將軍戍邊,不就是為了防止其他國家對夙鬱邊關的騷擾嗎?如果鳳離和夙鬱交好,兩國結成同盟,還有哪個小國敢來冒犯它們?


    “你怎麽知道不是紀大將軍比較喜歡戍邊呢?”據她所知,紀大將軍是不太喜歡迴到燕都的吧。所以,每年一次的迴燕都述職都改成了三年一次。有的時候為了偷懶,還讓兒子代替自己迴來。


    所以,她一直以為紀大將軍是很愛邊關,很愛軍營裏的生活的。


    “……”鳳舞歌被她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竟然無力反駁。


    她如果再加一句將士們就不用受那麽多苦了,她會不會反駁一句:將士們就喜歡受苦?


    “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心思了。如果六皇子真的適合當皇帝,鳳離皇自然會考慮把皇位傳給他。”鳳離皇都一把老骨頭了,肯定已經開始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了。六皇子本來在鳳離就受寵,可如果還需要找外援,那隻能證明他在鳳離皇心中並非最適合當皇帝的人選。


    那麽,她又何必去趟那灘渾水呢?


    “鳳離不像夙鬱,父皇有太多皇子,誰都想當皇帝,已經不是父皇一個人說了能算得了數的了。反而是六兒,他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本來其他兄弟姐妹就嫉妒他,想方設法要害死他。他不是非要那個位置,而是如果他不爭的話,是不會有他的出路的。”


    “所以,鳳離皇實際上是中意他的?”隻是,人家鳳離皇也身不由己而已?一個再昏庸無能的皇帝,如果真的選中了繼承人,都會想方設法把他推向那個位置。


    可鳳離皇的態度到現在都還不明朗,那隻能說明,他還在觀察。或許,鳳寒煙是他想要的那個人,卻並非已經成長到那個高度。


    ☆、【253】紀家兄妹私相見


    臨晚鏡每一句話都把鳳舞歌堵得無話可說,她明白臨晚鏡的意思,卻無法認同她的說法。


    父皇是不是真的中意六兒,其實她不太能確定。父皇對六兒是很好,可這次讓他護送自己來燕都,卻又任由其他幾個皇子暗中對六兒使絆子,完全沒有考慮過六兒的安危好不好?


    “你也不用沮喪,曆史上很多皇子都不被他們的父皇看好,可最後都登上了皇位。六皇子如果有心,自然也可以。”


    見鳳舞歌不說話,臨晚鏡自以為被自己說中了。本來嘛,在她看來,要讓鳳寒煙成為繼承人的話,以後的路還很長,他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所以,她就算要在別國皇子身上下注,鳳寒煙也隻能是在觀察期。


    “你真的就不再考慮考慮?”六兒覺得她尋臨晚鏡合作是件很荒唐的事情,可她卻不知道自己從眼前女子眼中看到了“運籌帷幄”。


    像臨晚鏡這樣的女子,她一生見所未見,所以,也想試一試。如果能從她這裏得到認可,尋找到突破口,那六兒坐上那個位置完全是事半功倍了。


    “其實,我並不是你唯一可以選擇的合作對象,為什麽一定要是我呢?”就在鳳舞歌都快要放棄了的時候,臨晚鏡又緩緩開口問出這麽一句。


    “可是,我比較看好你呀。”鳳舞歌的解釋脫口而出。


    “哦?”她略帶不解地看向鳳舞歌。很想問,我到底是哪裏表現出自己那麽有能耐,以至於你們不去找觴帝,也不找景王,非要找我合作?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身後站著的就是整個夙鬱王朝嗎?”鳳舞歌輕笑。


    這丫頭是不是還沒有那種自覺,她的身後不僅有定國侯,有景王,還有觴帝。而且,獨立強大的穿雲城也站在她的身後,穿雲城與侯府一向交好。她與穿雲城城主更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據她說知,今天才班師迴朝的紀大將軍,也與定國侯交好,更重要的是,紀少將軍一晚上都在偷瞄著臨家大小姐。那眼神兒裏的眷戀,那表情裏的茫然痛苦,可不是一般的新鮮。


    典型的陷入苦戀的青澀少年嘛!


    還有,太子妃蘇幕簾與臨晚鏡關係甚好,就算以後太子即位,她也不會失去靠山。相反,或許會更受皇家倚重。


    鳳舞歌非常有政治眼光,隻可惜投胎的時候生錯了性別。如果她是個男人,恐怕鳳離皇也不用這麽糾結不能選出一位合適的繼承人了。


    當鳳舞歌把自己的想法都說給臨晚鏡聽之後,臨晚鏡如是想。


    “說了這麽多,你還沒給我答案呢。”鳳舞歌看著臨晚鏡,她已經破釜沉舟遠嫁夙鬱,決不能再讓六兒無功而返!


    “安王應該找過你吧?”那貨看著就像是個有野心的,可又不夠聰明,肯定去找過鳳舞歌的。並且,是以聯姻為目的的合作。


    自以為,隻有用婚姻綁架著兩個人,才能讓雙方的合作牢不可破。可惜,他們都沒讀過華夏曆史。在華夏史上,多的是和親之後就翻臉不認人的。


    有句話永遠也不會過時——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嗯。”鳳舞歌一聽見這個名字,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安王的異想天開簡直要把她美哭了。還想娶她,簡直是做夢!


    “看來他給你的感覺不太好,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讓鳳寒煙在我麵前展現他的價值。”就算是投資,也得選一個具有投資價值的潛力股嘛。


    眼看著有了希望,鳳舞歌恨不得抱著臨晚鏡轉一圈。可惜,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公主,需要注意形象。


    不談合作,其實鳳舞歌很多喜好都與臨晚鏡相似,兩人在一起共同話題也很多。聊著聊著,甚至讓臨晚鏡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這麽個異類出現在了前麵,夙鬱流景未必不會答應娶鳳舞歌為妃。


    “鏡兒。”直到夙鬱流景推著輪椅走近,兩人的閑聊才終止。


    “阿景,你怎麽過來了?”這宮宴上到處都是給景王敬酒的人,他哪裏這麽容易就抽開身了呢?


    “是不是很無聊,如果你無聊的話,我們先迴府吧,我已經給皇兄打過招唿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覺得無聊,還要帶上我!臨晚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兒上卻非常配合:“好啊,現在就迴吧。”


    對於她這樣的反應,夙鬱流景自然也非常滿意。他就是不想見著鏡兒和那個鳳離國的公主聊得那麽投入,連很多次自己看她,她都沒有發現。


    而且,別國公主什麽的,肯定不懷好意。那女人一看就是精明能幹型的,景王還真擔心自己的未婚妻被人騙了。


    殊不知,他家這位才是真聰明。三兩句話就能把人給繞進去。


    扮豬吃老虎的是她,把人坑了別人還笑著幫她數錢咧!


    當著鳳舞歌的麵兒,景王拐走了臨大小姐,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兒都沒給鳳舞歌。隻餘下鳳舞歌瞪著兩人的背影翻白眼。


    見過目中無人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景王這樣目中無人的。完全是,除了臨晚鏡,一切女人都不在他眼裏嘛!


    還有他剛才那話,感覺就是在鄙視她,人家臨小姐和她聊得挺好的,結果換來他一句“無聊”!


    宮宴上的熱鬧,似乎與那兩人無關,男女婚前不見麵的習俗,他們也都視若無睹。關鍵是,他們視若無睹也就算了,別的人還跟著都裝眼瞎了一般。不得不說,景王和定國侯在朝堂上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威望。


    否則,換做別的人家,怕是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宮宴上,觥籌交錯,人影憧憧。觴帝喝得滿臉通紅,就連皇後也少有的雙頰緋紅,醉意朦朧。因為沒有太後娘娘在,後宮嬪妃們也少了約束,三三兩兩都喝得有些失態。


    瓊華宮的假山後麵,隱秘的角落裏,紀茯苓滿臉倔強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才一年,哥哥的頭上已經添了些許白發。


    “大哥。”紀茯苓的這一聲“大哥”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孺慕之情,又有多少暗恨和委屈。


    如果不是大哥當初對皇家忠心耿耿,不肯違抗皇帝的命令,她怎麽可能咬著牙嫁進皇家?如果不是大哥不肯幫忙,那她早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了。而現在,如果不是大哥冷眼旁觀,她和皇兒在朝廷裏何以如此艱難?


    “茯苓,你近來可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小疼愛的妹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境地,他是既心疼,又怒其不爭呐!


    “大哥,你看我現在過得好嗎?”她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又看向紀恕。


    “你說你怎麽就那麽糊塗呢?”


    好好兒的貴妃不當,偏要整出那些幺蛾子,害得自己從一個貴妃,貶成貴嬪,還失了聖寵。關鍵是,她如果真的為了保住自己和惜朝在皇室的地位做出點什麽還好,可看看自家妹妹都幹了些什麽?


    她竟然意圖陷害臨家丫頭!她當初沒能嫁給臨鼎天,是結下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需要那麽大費周章?


    “嗬……”紀茯苓一聲冷笑,“我糊塗?大哥這麽多年,除了戍邊,除了打勝仗,還會什麽?你可有關心過我?你知不知道妹妹這些年在這皇宮裏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


    她也曾天真善良,熱情似火。可是,見慣了宮裏的肮髒,又不得不在這肮髒的地方求得一席之地,她還能怎麽樣?


    在皇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要麽也學會吃人,要麽就等著被人吃。要麽心狠,要麽心死!


    當她萬念俱灰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觴帝的第一個孩子,多麽榮幸?


    就連平日裏總是端著架子的太後,也對她噓寒問暖,完全就是為了她肚子裏的這塊肉。觴帝本來就喜歡她,因為她肚子裏這個孩子,就更寵愛縱容她幾分。以至於,把她寵得以為自己能在後宮裏唯我獨尊了。


    可事實呢?並非如此!


    即便她肚子裏的這團肉再珍貴,郭湘語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聖母嘴臉。就好像,她不管生個什麽出來,都無法越過人家似的。


    後來,發生的種種,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她的兒子生下來,皇上是很高興,卻並不急著起名。她以為她的兒子將來會成為夙鬱最尊貴的人,一直做著這個夢到太子的出生!


    她兒子與夙鬱惜淵隻相差四個月。皇上卻等到太子出生,為太子賜名之後,才想起還有個等著賜名的大皇子。


    嗬,這就是男人。在他看來,寵愛一個女人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看心情。他的重心永遠圍繞著國家大事,永遠以大局為重。


    觴帝對她的寵愛,不過是鏡花水月夢一場。


    否則,他會直接冊封她的兒子為太子,而不是等著皇後的兒子出生!


    好在,她並沒有一開始就選擇相信他,還聰明地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到底在宮裏過的是什麽日子,卻始終不忘父親的教導。茯苓,你還記得什麽叫做初心嗎?你嫁入皇家,到底是為了什麽?紀家人從來不會爭權奪利。不屬於我們的,我們不會爭取,屬於我們紀家的,誰也拿不走!”


    ------題外話------


    咳咳,怎麽感覺乃們想把太後交給國家呢?


    昨兒個在外麵走了一整天的路,陪以前實習地方的老師玩,晚上又是吃火鍋,迴來肚子疼得直想哭,也沒來得及上來給大家說一聲更新不了。喵嗚…不要罵銀家


    ☆、【254】如人飲水自己知


    不忘初心?


    紀茯苓臉上的笑意漸漸從冷轉為苦澀,什麽是初心?她的初衷很簡單,隻要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可是結果呢?


    誰又來成全她的初心?


    “大哥,你不用每次迴來都是教訓我。事已至此,你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她已經迴不了頭,也不需要迴頭!


    “你想做什麽?”


    什麽叫事已至此?紀恕的眉心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他這不省心的妹妹到底做了什麽?或者說,她準備做什麽?


    他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爭奪儲君之位。他的親外甥眼底的野心不小,恐怕就連觴帝都看得出來。


    可是,觴帝看好的人是太子,從來沒想過要換掉太子,她和安王難道看不出來嗎?


    “大哥不是早就猜到了嗎?”紀茯苓笑得愈發詭異。


    看到紀恕緊張,她有種報複式的暢快之感,又覺得苦澀無比。人家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宮裏的女人得寵,一方麵靠自己的手段,另一方麵要靠娘家的支持。


    可是她呢?


    娘家表麵上確實是她最強有力的支持,可實際上,自家大哥根本不會無條件地支持她,隻把她當成紀家留在皇城裏的砝碼,讓皇帝安心的東西。


    他不會像別人家的父母兄長,希望自己的女兒在皇宮中占有一席之地,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而他,更希望她在宮裏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不要去肖想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嗬嗬,什麽是不屬於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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