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兒,快給我們說美人。


    “明家三小姐,燕都皇城的第一美人,在燕都城貴女圈中唯一與蘇幕簾齊名的姑娘。”臨晚鏡簡單地說。


    明月笙,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她今天老是想起燕河小船上的花弄影。總覺得,那男人的長相簡直超越了男女界限的美,動人心魄。關鍵是,還讓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他麵前,她連戒心都下意識地放鬆了不少。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放下戒心,對於殺手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明家三小姐,是不是叫明月笙?”三年前,畫兒丫頭也算是自家小姐跟前的紅人兒一枚。自家小姐出去與那群紈絝子弟玩的時候,也通常會把她帶在身邊。那個時候,她就聽人提起過十二歲成名的美人明月笙。


    雖然從來沒見過真人,可一聽這名字,就美得讓人心醉,想來,那明家三小姐的長相,更是不凡。


    不過,小姐這麽晚你去看美女,真的好嗎?而且,還是吃獨食,都不帶上我的!


    “是啊。”臨晚鏡點頭,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家丫頭,“畫兒,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垂涎人明家三小姐很久了?”


    不然,怎麽連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好的最愛她這個小姐呢?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蕩然無存!


    “咳咳,小姐,人家沒有啦。”同為女子,她怎麽可能對明家三小姐垂涎已久呢?就算是垂涎,那也是垂涎侯爺和大公子好不好。大公子不在了,如今初靜少爺也不錯。哈哈,她是不會讓小姐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的。畫兒丫頭在心裏碎碎念。


    “本小姐知道,你肯定在心裏說壞話呢。罷了,心是你的,愛放誰身上就放誰身上,本小姐睡覺去了。”


    再不睡,她就要困死了。明天早上,未必還能起得來。


    “那我去給您端熱水過來。”攬月樓有自己的小廚房,熱水隨時都準備好了的。因為臨晚鏡從來不會按時起床按時睡覺,所以攬月樓的那對母女都已經摸清了她的習性,隨時準備好熱水,以備不時之需。


    “去吧。”臨晚鏡朝畫兒揮了揮手,把黑妞從軟榻上掀下去,然後自己躺了上去。


    迷迷糊糊間,有人給她洗了臉,洗了腳,然後蓋上了被子。


    就這樣,某女在軟榻上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已是日曬三竿。而她不知道,皇宮裏正有人為她的事情吵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025】八公主中了咒術


    “荒唐!”夙鬱流觴怒目圓瞪,訓斥道。


    在八公主夙鬱惜芸的寢殿外,此時觴帝,太後娘娘,紀貴妃都在。八公主躺在床上,小臉兒蒼白,雙眼無神,一個道長站在她的床邊,嘴裏念念有詞。


    “什麽荒唐?皇上你十歲那年,也是生病怎麽也治不好,身體發熱,晚上噩夢不斷,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是哀家為你請來雲遊的方士子虛道長,讓他為你做了三天的法事,你的高熱才退下去的。難道,皇上認為哀家當年的做法也是荒唐嗎?”太後娘娘麵色不悅地反駁。


    這位子虛道長,可是有名的江湖術士,若不是當年他曾經還治好過觴帝的病,隻怕還沒這麽有說服力。她也不會想到,請他來為芸兒治病了。


    “母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觴帝頗為無奈地看著太後娘娘,這一碼歸一碼,扯到幾十年前做什麽?


    芸兒夢魘,就請術士來做法,那以後宮裏的人是不是就不用太醫了,光看這子虛道長就可以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芸兒已經連續夢魘五天了,看她現在憔悴成什麽樣子了,難道你這個做父皇的都不心疼?就算你不心疼,哀家這個做皇祖母的也看不下去了!”太後娘娘冷言相向,好像把自家兒子說得多麽不近人情似的。


    “母後!芸兒也是朕的女兒,朕怎麽可能不心疼呢?”觴帝臉色好轉了一些,解釋道,“隻是芸兒這夢魘之症,子虛道長當真能治好嗎?”


    說實在的,雖然他幼年被子虛道長救過一次,他卻從來沒相信過自己的病是真的被鬼怪纏生。而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刻意裝神弄鬼。


    “當然!”太後娘娘一口咬定,“雖然子虛道長是哀家請來的,但是他的能力卻是天下皆知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母後的話,朕自然是信的。”觴帝也再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隻得等寢殿裏麵的子虛道長出來再說。


    在外麵大約等了一刻鍾的樣子,子虛道長拉開簾子,走了出來。


    他麵色不太好,看起來好像是施法動用的功力太多了似的。


    “喜兒,還不給子虛道長倒茶!”太後娘娘關懷地看著他,忙不迭地讓宮女斟茶。


    “子虛道長,請喝茶。”喜兒是個機靈的,立馬把茶端了過來,遞到子虛道長手中。這宮女,是太後身邊的紅人兒,手腳靈活得很。


    子虛接過茶,不緊不慢得地喝了幾口,然後放下茶杯,抬起頭。


    紀貴妃和太後娘娘都期待地看著他,就連觴帝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身上。到底是什麽個情況,你倒是說啊?


    “子虛道長,芸兒的情況如何?”問出這話的是紀貴妃,現在也該是她最先問出口。


    畢竟,她是八公主的母妃,理所應當,最關心自己的女兒。


    “迴貴妃娘娘,八公主的夢魘之症,並非鬼怪作祟。”子虛道長緩緩開口,語氣卻有些沉重。


    並非鬼怪作祟?紀貴妃麵色一驚,看向太後,有些無措。


    而觴帝卻是不動聲色地看向子虛道長,總覺得,他話裏有話,還有下文。


    “不是鬼怪作祟,那還能是什麽?”太後娘娘瞥了一眼紀貴妃,無聲地安慰她稍安勿躁,才再次看向子虛道長,意味不明地問道。


    “這……”子虛道長拖長了這一聲,卻沒有說完,好像頗為為難的樣子。


    “道長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事關我皇族公主的身體,今日皇上也在,定會為芸兒那丫頭做主。”太後娘娘看了一眼觴帝,才對子虛道長說道。她口氣頗為強勢,意思就是,如果是另有原因,或者有人作怪,就一定要找出那幕後之人。


    既然母後都看向自己了,再不表態,他又要被明裏暗裏地指責沒人性了,觴帝隻得開口道:“子虛道長是吧。你有什麽話盡管直說,我夙鬱王朝地大物博,人才濟濟,定然能治好芸兒的。”


    “不是鬼怪,便是人禍。”子虛道長沒有在意觴帝的意有所指,隻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八個字。


    不是鬼怪,便是人禍?


    何為人禍?紀貴妃和太後娘娘,還有觴帝三人同時一愣,人禍,是說有人暗害芸兒嗎?


    “人禍?道長的意思是,芸兒的夢魘之症不是病,而是有人對她做了什麽嗎?”觴帝麵色陡然一便,眸色沉了幾分,他有種預感,這是在針對鏡兒丫頭設下的局。


    至於這局的參與者,觴帝淩厲的目光掃過紀貴妃,再看向自己的母後,心下有了計較。紀貴妃與太後娘娘,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她們倆合作,是為了對付鏡兒丫頭,或者是定國侯府,那也說得通了。


    “公主在夢魘之前,可有接觸過什麽陌生人,或者碰到什麽特殊的東西?草民想,可能是不小心被人下了咒。”子虛道長此話說得毫不含糊。


    “你確定,沒有判斷錯嗎?”觴帝龍目劃過一抹厲色,看著子虛道長,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信則有,不信則無。”在觴帝這般帝王威壓之下,子虛道長依舊麵不改色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看起來毫不心虛。


    如果不是他偽裝得太好,那就真的是確有其事了。


    “那道長如何能找出那人?”觴帝的語氣裏已經有掩飾不住的怒意,在他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場陰謀!如果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對付臨家女兒,或者對付定國侯府,那就簡直大錯特錯了。簡直愚不可及!


    定國侯是什麽人,又豈會容許兩個婦人欺負到他頭上,欺辱他與月彌夫人僅存的寶貝女兒!


    人都會有逆鱗,他有,臨鼎天又豈會沒有?如今,在侯府,他唯一不可碰觸的逆鱗便是侯府的掌上明珠,臨晚鏡。如果母後和紀茯苓真的打定主意要陷害鏡兒丫頭,隻怕到頭來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還需要陛下,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的配合才行。”子虛道長並沒有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出多久便能找出罪魁禍首這樣的話,隻說需要大家的配合。如果到最後找不到,還不是可以推卸責任說是大家配合得不夠好。


    這老道,也是個聰明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怎麽配合?隻要能治好芸兒,讓本宮怎麽配合都沒關係。”紀貴妃第一個表了態,那是她的女兒,她不可能做出不配合的事情來。


    更何況,這件事已經按照她理想的路子發展了,她又怎麽可能不配合?


    “就是查一下公主夢魘前幾日接觸過些什麽人,有什麽異常。隻要找到那些人,便可查出公主到底是中了誰的詛咒,也可以解除詛咒。”子虛道長又解釋了一遍。


    “會這種妖術的人,難道不會有什麽隱匿之法,讓人無法察覺嗎?就算找到了人,我們豈不是也毫無辦法。”紀貴妃還是有些憂心忡忡。


    “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老道行走江湖多年,什麽樣的厲害角色都遇到過。想來,應該可以應付。就算老道應付不了,查出是誰做的還是可以的。”子虛道長並沒有誇下海口,因為觴帝那沉冷的目光著實讓他有點芒刺在背的感覺。


    “皇上,你以為如何?”聽完子虛道長的話,太後娘娘才看向觴帝,這下,決策權就完全在他手裏了。


    “既然如此,那就查吧。好好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母後,您這麽喜歡挑釁定國侯,朕也隻得成全你了。


    不過,到時候可別來與朕訴苦。


    這一次,觴帝是決定了兩不相幫的,他要看戲!


    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仔細迴味著觴帝的話,太後娘娘與紀貴妃對視了一眼。皇上的意思是,要袖手旁觀?不放過,也就是不偏袒,不偏袒,自然也就是不能假公濟私,栽贓嫁禍。這是在提醒她們,自己要把握好分寸嗎?還是說,觴帝真的是在關心女兒的病情。


    “憐兒,你一直跟在公主身邊,公主夢魘之前,可有見過什麽陌生人?”紀貴妃叫來夙鬱惜芸的貼身宮女,嚴肅地問道。


    “公主前些日子一直在寢宮裏學習女紅,並未出去。後來出去就是在花燈節的時候。”說起花燈節,憐兒好像還心有餘悸。


    那一晚,自家公主第一次被人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被人用銀票打臉,皇家公主的威嚴完全掃地。


    “花燈節上遇到那麽多人,這怎麽能找到誰是暗害公主的罪魁禍首?”太後娘娘蹙起了眉,好像也沒有刻意針對誰。


    “公主從宮裏出來,坐的是軟轎,並未曾與陌生人有過多接觸。而後,到了鬧市下轎之後,也沒碰上什麽奇怪的人。隻是……”憐兒說得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紀貴妃擔心女兒,這時候問話裏都含著一股子急切。


    “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她遲疑著,還特地看了一眼觴帝。


    “有什麽事就直說。”觴帝看了一眼小宮女,也知道她接下來的重點是什麽了。不就是說,唯一與芸兒發生過衝突的人,就是鏡兒丫頭嗎?


    “是。”憐兒被觴帝瞪得一愣,然後隻得一鼓作氣道,“後來公主看中了一個靈貓花燈,走過去要買,就遇到了臨家大小姐。與臨家大小姐為花燈爭執了起來,後來……”


    “行了,不必說了!”紀貴妃厲聲嗬斥憐兒,“臨家大小姐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那等妖術?她好歹是大家閨秀,侯府千金,又怎麽可能做出暗害公主之事。本宮看你這小丫頭是活得不耐煩了,在這裏挑撥是非!”


    貴妃娘娘說得義正言辭,大義凜然,根本不像是故意下套要對付臨家大小姐的樣子。反之,她還在幫著臨晚鏡說話。


    而太後娘娘呢?她卻意味不明地攙和了一句:“臨家大小姐雖然貴為侯府嫡女,但是用銀票砸一個公主的臉,本來就是不對。而且她還能做到讓芸兒答應不和她計較。以芸兒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這一點,哀家看還確實有些蹊蹺。”


    “是啊,娘娘,奴婢並不曾胡說八道啊。當時七公主也在場,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她完全可以作證。”見紀貴妃惱怒自己,憐兒立馬拉出了個七公主。


    七公主夙鬱惜雅素來有嫻雅溫柔之名,在宮裏也是得一幹宮人愛戴。小宮女這時候搬出她,也有讓其為自己解圍的意思。


    “哦?那就讓七公主過來。”沒等紀貴妃開口,太後娘娘就下了指令。


    讓夙鬱惜雅過來,也不過是為了佐證確實隻有一個人與芸兒產生過衝突而已。雅兒素來是個聰明的,就算沒有人提點,她也知道該怎麽做。


    而此時,七公主正在她母妃宮裏。得到消息之後,二人一同過來了。


    “臣妾見過陛下,見過太後娘娘,貴妃姐姐。”賢妃娘娘溫婉一笑,朝殿中三人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皇祖母,貴妃娘娘。”夙鬱惜雅也跟著自家母妃行禮,母女二人,在舉手投足之間都頗為相似。


    “愛妃不必多禮,雅兒也起來吧。”一見這二位,觴帝麵色緩和不少。賢妃除了過於偏袒她那個不成器的侄子蕭鸚鵡之外,並沒有犯過什麽大錯。偶爾還能撫慰帝心,也頗得帝王恩寵。而夙鬱惜雅,教養不錯,雖然心思重了一點,也可以諒解。畢竟是皇家公主,如果太過單純,日後怎麽擔當公主之責?


    享公主之尊,就應該擔公主之責。像明珠郡主那樣,想要置身事外的人,皇家素來不會允許。所以,像夙鬱惜雅這樣,進退有度,又有些小心思的,倒是頗得聖心。


    “聽聞太後找雅兒過來,又聽說芸兒身體不適,臣妾想著來看看情況,就不請自來了。還請陛下原諒臣妾的自作主張。”賢妃娘娘起身,柔情蜜意地看著觴帝,那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


    隻那麽一眼,普通男人根本無法招架。而觴帝的表情,也在她的目光中愈發柔和。


    “無妨。”


    賢妃站到觴帝身邊,為他揉肩,賢良淑德在她身上盡顯。


    而此時,太後娘娘才看向夙鬱惜雅,幽幽地開口:


    “雅兒,憐兒這丫頭說你八妹妹花燈節出宮,隻與臨家大小姐發生過過節,此話可是真?”


    她的話裏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目光也實屬平和。可夙鬱惜雅卻在太後的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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