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此時的反應倒是不明顯了,反而,他的表情裏多了一抹看戲的成分在裏麵。他倒是要看看,遇到一個堅決不同意他和自家寶貝女兒在一起的太後娘娘,景王又會如何做?


    是頑抗到底,還是,妥協。


    當然,如果是選擇妥協,那他也不配喜歡自家女兒了。


    “除了鏡兒,本王誰也不會娶。”夙鬱流景的話更是斬釘截鐵,容不得一絲反駁。


    那女子,是他認定的,一生唯一的妻。


    “臨晚鏡到底有什麽好?她風流紈絝,小小年紀便流連於青樓妓院,又聲名狼藉,閨譽無存。這樣的女兒,怎可做皇家婦?”不是她嫌棄臨晚鏡,而是,她除了侯府嫡女這個身份,是真的一無是處好嗎?


    就連長相,也比不上花家小姐!


    “那又如何?”太後娘娘劈裏啪啦地說了一通,卻隻得到夙鬱流景四個字的反問。


    那又如何?


    即便她惡名滿天下,她還是他的心頭好。


    即便她流連於賭坊青樓,依舊是他想用一生去疼愛的女子。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唾棄她,他還是願意娶她為妻,此生唯一的妻!


    “景兒,你是夙鬱王朝唯一的親王,皇上唯一的弟弟,以她這般名聲,根本配不上你。”太後娘娘被小兒子的話噎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最終,還是苦口婆心地勸道。


    “在本王眼裏,鏡兒配得上任何人!”這一次,不是臨晚鏡自己說她配得上任何人了,而是,這個男人,在幫她說。


    在他的眼裏,她配得上任何人。


    就算要說不配,也是自己配不上她才對。


    她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而自己,已經二十有五。她從小生活在蜜罐子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定國侯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而自己,卻麵如惡鬼,不良於行。


    到底,是誰配不上誰?


    “你!簡直執迷不悟!”太後娘娘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臨晚鏡那個賤丫頭,怎麽可能配得上任何人?


    “兒臣隻是執著於一人罷了。”


    他不是執迷不悟,隻是認定了她,便不會再三心二意。


    “反正,哀家是不會同意你娶臨家女兒的,要麽,娶花弄蓮為妃,要麽,在今日瓊華宴上的小姐,隨便挑一個!”太後娘娘再次退了一步。


    她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或許,小兒子隻是對蓮兒的抵觸情緒比較大。讓他自己選一個女子成婚,總好了吧?


    “兒臣已經說過,除了鏡兒,絕不會娶其他女子。”再說,這些女子一聽太後的話,便露出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怎麽配做他的妻?


    在世人眼中,他麵如惡鬼,不良於行,能娶妻,隻因為他是皇族最尊貴的王爺。若是沒有這個身份,隻怕,這些自詡清貴無雙的千金小姐,連多看他一眼都不可能。


    “你要娶臨晚鏡,也不是不可以!”最終,太後娘娘決定再退一步,“娶蓮兒為正妃,哀家便同意你納臨家大小姐為側妃。”


    她相信,比起讓女兒嫁給景王來說,定國侯那個老狐狸,更加不會同意讓他的寶貝女兒做小!當然,如果景兒真能說服臨家女兒為側妃,那她也就認了。


    侯府嫡女為側妃,多麽打定國侯臉的事兒,她坐等看定國侯那隻老狐狸發飆!


    “太後娘娘這一招以退為進還真是妙啊。”定國侯不鹹不淡地插上一句。


    他倒是真沒小看了太後,這女人不僅心狠手辣,還詭計多端。想要讓他的女兒做妾,也不看看她那兒子是個什麽模樣。就算他侯府女兒嫁不出去,也不至於差勁到去給一個麵如惡鬼,不良於行的男人做妾的地步。


    夙鬱流景有一點說對了,他家鏡兒,確實配得上任何人!若是非要說不配,那也是他景王配不上鏡兒!


    “景兒,你也看到了,就算哀家同意你與臨家大小姐在一起。定國侯想來也是不樂意的,在他心裏隻怕還覺得你這個王爺配不上他的女兒呢。”若是臨晚鏡貌若天仙也就罷了,關鍵是,連她母親月彌夫人的三分都沒遺傳到。


    這樣的姿色,憑什麽還傲?


    “母後……”正在這時,觴帝幽幽地開了口。


    若是再任由這三人發展下去,今日的瓊華宴,便不用開席了。眼看著正午已到,好多老臣都快要餓昏過去了吧。


    “皇上有話要說?”


    於是,他這個帝王也隻能排隊說話了嗎?


    “母後,父皇還在的時候,曾經允諾過皇弟,他以後的婚事,都可以由他自己做主。”


    啪……太後手中的茶杯落地,先皇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她為何不知道!


    ☆、【100】太後娘娘氣離席


    什麽叫做景兒的婚事都可以自己做主!


    她這個做母後的,難道連小兒子的婚事都沒有發言權了嗎?


    “皇上,你也要幫著你的皇弟說話來對付哀家嗎?先皇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哀家怎麽不知道?”太後娘娘沉聲道。


    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大兒子為何如此稀罕臨家那賤丫頭。如果不是他一點也沒有要把這賤丫頭納入宮中的意思,她都懷疑大兒子也喜歡那丫頭了。


    “母後,朕怎麽可能對付您呢?朕所說的話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欺騙母後之意!”觴帝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的時候,觴帝對太後娘娘也是非常無語的。但是,又不得不溫和一點,畢竟,是自己的母後。


    “那就給景兒與花家二小姐賜婚!”太後娘娘蠻橫道。


    如果這一招行不通,那就不要怪她想別的辦法了!


    “母後,您不要這般無理取鬧好不好?”觴帝擰眉。


    強扭的瓜不甜,母後怎麽就是不能明白這一點呢?就像當初要太子娶齊家女兒,為了這事,母後與他的皇後至今無法和睦共處。如今,又來一個皇弟的婚事,是不是以後要弄得他與母後也無法相處了?


    還是說,要把母子之間的關係弄得很緊張,才是母後的目的?


    “哀家無理取鬧?皇上,難道你也覺得哀家是在無理取鬧嗎?”太後娘娘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在這裏礙皇上的眼了!”


    話落,太後娘娘起身,拂袖而去。


    這下好了,太後被氣走了……觴帝張了張嘴,卻硬是沒開口妥協。而景王呢?他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到底,是誰的錯?


    隻有臨晚鏡,還表現得頗為著急:“太後娘娘,您用完膳再走吧。不然餓著肚子生氣可不好,萬一您餓昏過去了,臣女還有責任。”


    噗……眾人被她的話笑噴了。


    臨家大小姐,可以再逗一點嗎?看太後娘娘那迴過頭來的表情,恨不得把你剝皮抽筋再下油鍋好麽?


    “行了,鏡兒丫頭,你別再挑釁太後了。若是太後娘娘氣病了,責任就全在你身上!”觴帝佯裝生氣地說。


    不過,對著臨晚鏡,他是怎麽也生不起氣來的。


    “皇上,臣女是無辜的。”臨晚鏡作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眼底卻不乏笑意。


    有觴帝這麽個大靠山,她完全可以在夙鬱王朝橫著走了,怕什麽?


    “小福子,時候也不早了,傳膳!”看了看天色,和下麵已經快要餓得麵色蒼白了的大臣們,觴帝大發慈悲地開口。


    “是,陛下。”小福子點點頭,然後尖聲道:“傳午膳!”


    終於可以用午膳了,一個二個都要餓成狗了。


    在聽到這一聲“傳午膳”時,太後娘娘差點沒被氣得摔個狗吃屎。她都被氣得離席了,他們還敢心安理得地在那裏用膳!


    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了?


    “蘭妃,你去看看太後,給她端些她平常愛吃的過去。”膳食傳上來,觴帝第一時間開口對蘭妃吩咐道。後宮的女人們,太後最喜歡的就是蘭妃,讓她去最好不過。


    還好,其實觴帝心裏還是惦記著太後娘娘的。


    但是,說惦記吧,就應該親自過去。雖然蘭妃頗受太後喜愛,到底比不上自家兒子。而且,還是觴帝和景王把她氣走了的。如果他們兩個去,效果肯定事半功倍。隻是,觴帝現在想開了,不想再什麽事情都任由著太後娘娘的性子來,這個時候,他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不然,太後會覺得在皇弟的婚事上,她還占著主導權。


    皇弟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雖然父皇曾經沒有說過。但是,若父皇還在,定然也是這個意思。父皇是真的很疼愛他的幼子,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事關幼子的終身大事,他絕不會草率地下旨賜婚。


    不過,就算觴帝不反對景王與臨家大小姐在一起,並不代表就沒人反對了。在場的大臣們雖然沒有發表意見,心裏卻都是有杆秤的。何況,他們當中還有太後的人。


    隻要觴帝下旨為這二人賜婚,肯定有人會站出來反對的。


    “今年瓊華宴,穿雲城少主,花家少主,明家少主,還有定國侯這個臨家家主都到齊了。也算是四大家族的聚首,眾愛卿與朕一起敬四大家族的代表一杯!”觴帝端起酒杯,笑著說道。


    “敬四大家族。”眾人舉杯,君臣同敬。


    為何要敬四大家族?因為,夙鬱王朝的發展,離不開四大家族的支持。臨家的武力,少年封侯的臨鼎天曾經以一己之力,震懾地方三軍於邊關。花家的陣法,花家實際上為江湖門派,花城是後來夙鬱皇賜予他們的。花家的陣法無人能敵,夙鬱王朝的軍隊中,必然有一名來自花家的軍師。然後是雲家的兵器,雲家是兵器世家,穿雲城又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可以說是,龍騰大陸的國家中,隻要爭取到穿雲城的支持,在軍事實力上就甩了其他國家幾條街了。再一個,與皇家聯係最緊密的,皇商明家。


    明家世代從商,家族底蘊豐厚,是為皇家辦事的,又帶動著整個夙鬱王朝的經濟發展,不管對皇族還是百姓來說,都至關重要。


    所以,這四大家族,與夙鬱王朝算是相輔相成的存在。


    沒有四大家族,夙鬱王朝不可能繁榮強盛如現在。沒有夙鬱王朝,四大家族也不可能如此鼎盛,長盛不衰。


    “我等也敬陛下。”喝完一杯,四個人相繼又舉起杯來,這一杯迴敬的意思,不言而喻。


    四大家族,與皇族,關係密不可分。


    “哈哈,好!”觴帝點頭,拍手叫好,再次痛飲一杯。


    酒過三巡,皇後娘娘才適時地開口:“陛下,今日瓊華宴上才藝最佳的貴女,還沒有評選出來呢。”


    郭皇後賢惠之名不假,總會在觴帝忘掉某些事情的時候,適時地記起來,並提醒他。


    “對!今日的才藝最佳貴女還沒有評選出來呢。眾愛卿認為,咱們夙鬱王朝的貴女們,哪個剛才表演最出色?”觴帝笑著問眾人。


    往年,都是臣子們提名,然後最終由擅長琴棋書畫的德高望重學者評選出第一名。


    “老臣以為,蘇家大小姐的琴聲最佳。”一個大臣說道。


    “微臣倒是覺得,蕭小姐的箏也彈得很好。”又一個起來說話的。


    “聞人小姐的舞出奇製勝。”


    “胡說,明明是花二小姐的舞跳得更好!”


    “本官覺得聞人小姐的舞姿新穎,臣以為更好。”


    “放屁!明明是花家二小姐的舞更嫵媚動人!”


    ……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往年大家都是一致推薦一個人,而今年好像這瓊華宴都變了味道。


    觴帝在上麵無奈地看著群臣,今年多出了一個聞人嫣和一個花弄蓮,就吵翻了。關鍵是,這二人還都是跳舞的。


    於是,大臣們分為了兩派,一派喜歡聞人嫣的風騷性感,另一派,喜歡花家二小姐的嫵媚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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