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跋扈的女子,他沒少見。但是,像臨晚鏡那樣飛揚跋扈得理所當然,還能事先為自己鋪好退路的,真的不多。


    “也好。”雖然失望,夙鬱惜雅卻並不強求。畢竟,她現在是要趕著迴去看夙鬱惜芸如何在父皇麵前告狀的。


    說完,七公主也帶著宮女護衛一同走了。


    隻剩下臨晚鏡和蘇家兄妹,還有朝他們走來的雲破月三人。


    “鏡兒,你真是太調皮了!”雲破月是第一個數落臨晚鏡的,不過,長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他這數落人的口氣裏麵,完全含著寵溺縱容的成分。


    就如同,對自家不聽話的小妹妹,雖然知道慣著她的壞毛病不對,卻又義無反顧,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地寵著。


    “是啊,晚晚,你這事做的,真是太大膽了。不過,我好像看得挺過癮的。”紀醒空豈止是看得過癮,簡直覺得獸血沸騰。


    用銀票砸人,好像真的很爽的樣子。不如,下次他背一麻袋銀票在邊關城樓上用來砸敵軍?


    “豈止是過癮,簡直是,都想參與其中了!”蘇幕簾直接對臨晚鏡豎起了大拇指,不過,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隻是我還好奇,晚鏡你出來逛個花燈節,帶那麽多銀票做什麽?還有,你不是最愛財嗎?撒那麽多銀票,不心疼啊?”


    “那些銀票,是裝逼必備道具啊。”


    說著,臨晚鏡從地上撿起幾張,遞到蘇幕簾手中:“其實,隻有前麵拿出來給她鑒定的,是真的銀票。後麵這些,都是假的。目的,就是用來砸死這種以為自己很有錢的小婊砸!”


    雖然,大家都沒聽懂“裝逼”和“小婊砸”是什麽意思,但是,大致也能明白。


    幾人都不由得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必備道具,原來是這樣。


    不過,這樣的點子,恐怕也隻有臨晚鏡能想得出來了。


    繼今晚臨晚鏡用銀票砸人之後,燕都城就掀起了一股炫富風,動不動,那些紈絝公子們,身上就揣一大疊銀票,遇到看不順眼的,直接砸。


    還有砸銀子的,不過通常砸得人家頭破血流之後要出事兒。特別是蕭家鸚鵡少爺和齊家公子,兩人隨時帶的小廝身上都掛著個布袋,裏麵銀票一大遝一大遝的,當真是裝逼專用道具。


    不過,這二人沒臨晚鏡聰明,砸下去的,都是真錢。而人家臨大小姐,銀票都是作假的,也就圖個樂子,砸起來好看,熱鬧又倍兒有麵子!


    臨家大小姐繼風流紈絝之名之後,又多了一個藐視皇族的罪名,她用銀票砸八公主的事情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燕都城傳開來。


    有的人認為,臨家大小姐太狂妄,皇上這次不能輕易饒恕了她。而有的人卻成了臨晚鏡的忠實粉絲。多半,成為她忠實粉絲的人,都是今晚親眼目睹了她砸夙鬱惜芸的整個過程的人。


    本來嘛,最初錯的就不是臨家大小姐。最後,拿錢砸人,純粹是為平素因為沒錢而被人瞧不起的人們出了一口惡氣。


    老子是沒銀子,但是,老子有銀票!整整一包袱的銀票!


    這廂,夙鬱惜芸已經跑到觴帝麵前,狠狠地告了臨晚鏡一狀。而定國侯,還就在旁邊。當他聽八公主告自家女兒用銀票砸了她的時候,定國侯當場便笑出聲來。


    不愧是老子的女兒,太他媽酷了!


    連他都想不到,欺負人的手段,還有砸錢這種。看來,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累覺不愛!


    就連夙鬱流觴自己聽完女兒的哭訴,都忍不住在心裏笑了起來。鏡兒那丫頭,真的是太逗了。


    “朕知道了,芸兒你先迴宮,找禦醫把臉上的傷看一下。好歹也是女兒家,毀容了就不好了。”最終,觴帝高冷地對夙鬱惜芸道。


    父皇……您到底聽到重點沒有?重點是臨家大小姐藐視皇族,用銀票砸了您的公主啊!雖然,她的臉現在確實需要上藥。


    但是,沒得到父皇保證要殺了臨晚鏡,夙鬱惜芸根本就不想善罷甘休。


    “父皇!”夙鬱惜芸完全沒想到,父皇的態度竟然如此冷漠。


    她可是他的女兒啊,堂堂夙鬱皇族的公主,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父皇不但沒有震怒於定國侯,下令捉拿臨家大小姐,甚至,連一句關愛的話都沒有。她真的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了。


    “芸兒還有何事?”觴帝蹙眉,花燈節是與民同樂的日子,他這個飛揚跋扈的女兒跑到大街上和人家搶花燈,最後沒搶贏不說,還被人當眾用銀票砸臉。皇家的顏麵都被她丟盡了,還好意思跑到這裏來告狀。


    她難道就沒看見定國侯在一旁表情有多愉悅嗎?很明顯,芸兒成了鏡兒那丫頭手裏的玩具。


    兒子生的個個不如人家就算了,女兒也被人家玩得團團轉,想想就心塞。特別是,自己犯了錯還好意思跑來告狀,簡直蠢得想讓人把她塞迴去迴爐重造的心都有了。


    “父皇,臨家大小姐如此戲弄兒臣,將我皇家威嚴踩於腳底,您一定要為兒臣做主啊。”夙鬱惜芸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哦?那依照芸兒看,朕應當如何為你做主?”觴帝眸光微冷,這個女兒,也不知道紀貴妃是怎麽教的。能夠把皇家女兒教得如此蠢笨,真是用心良苦啊!


    “依照芸兒看,父皇應當立即下旨把臨晚鏡斬首示眾,以正我皇族威嚴。”說起斬首示眾的時候,夙鬱惜芸眼底更是殺氣騰騰。


    她完全沒注意到,臨鼎天在聽到她說要殺自家女兒的時候的表情,那叫一個狠戾。別說臨鼎天了,就連夙鬱流觴的臉色也不好看。


    動不動就要殺人,他皇家的女兒,就這麽點心胸?


    “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再不讓這個蠢女兒離開,他都不敢保證定國侯不當場發作,跳起來指著他這個八公主的鼻子罵。


    可是,夙鬱惜芸並不知道這些,她隻以為,父皇還想偏袒臨晚鏡,不滿地大聲道:“父皇不下旨,兒臣就在此長跪不起!”


    後宮裏的那些妃嬪們,好像就是這樣威脅父皇的吧。夙鬱惜芸心裏想。


    殊不知,觴帝從來都是一個賞罰分明之人,後宮裏這樣威脅他成了事兒的,多半都是本身事情都無所謂,沒成的,都被他厭棄了,所以八公主也不知道。


    “朕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觴帝一拍案幾,大怒,“來人,把八公主送迴皇宮,交給紀貴妃,讓她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如果不夠聰明,就別跑出來自取其辱,讓我皇家顏麵掃地!”


    “父皇息怒。”正在這時,夙鬱惜雅從外麵進來,趕緊跪在地上。


    “怎麽?你還要替你八皇妹求情不成?”看著夙鬱惜雅進來,觴帝冷冷地瞪她,完全不想搭理。


    這些孩子,就沒一個省心的。他可以想想,明日臨晚鏡街頭用銀票怒砸皇室公主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燕都了。


    “兒臣不是來替八皇妹求情的,隻是不想父皇因此氣壞了身子。”夙鬱惜雅貼心地說道。


    “朕遲早被你們這群皇子公主給氣死!這件事雅兒也在場,你怎麽看?”雅兒素來比芸兒要聰明,怎麽關鍵時刻不攔著芸兒?


    他就不相信,若是雅兒真的出手阻攔,還會發生芸兒與鏡兒丫頭的爭執。


    “臨小姐與皇妹看上了同一個花燈,本來也隻是一件小事,她們倆年紀都還小,會因此爭執起來也不奇怪。臨家大小姐一怒之下用錢砸皇妹是不對,可皇妹也早就說過不會計較,便不該因為今晚的事情而怪責於臨小姐。不如,讓她們倆互相給對方道個歉,此時就算和解了,父皇看這樣可好?”夙鬱惜雅看似兩不相幫的話語,實則處處都在說這二人的不是。


    臨晚鏡身為臣女,竟然敢在明知道夙鬱惜芸的公主身份之後還對她動手。那銀票是砸在夙鬱惜芸身上,卻也是砸在了夙鬱皇族的臉上。


    而夙鬱惜芸呢?為了個花燈,公主的身份都不顧了,也是有錯。


    但是,歸根究底,錯最多的還是臨晚鏡。


    說得好是互相道個歉,但是說白了,就是要臨晚鏡立馬過來給八公主道歉,然後接受她的百般刁難。


    “定國侯,你以為如何?”待到夙鬱惜雅說完,觴帝又看向臨鼎天。女兒做出那麽驚世駭俗的舉動,讓皇族顏麵掃地,他這個當父親的,倒是淡定得可以嘛。不僅是淡定,觴帝覺得他幾乎都能看到定國侯在為女兒拍手叫好了。


    觴帝一問起定國侯的意見,眾人才一致把目光轉向臨鼎天。


    夙鬱惜雅驚訝,她方才進來的急,竟然沒發現定國侯也在。心下暗自慶幸,自己方才沒有明目張膽地譴責臨家大小姐。不然,依照定國侯的性子,隻怕,明日早朝,被人針鋒相對的就是她家舅父,左相大人蕭韞了。


    定國侯睚眥必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微臣以為,不若等鏡兒來了再問問情況。”


    意思就是,不能聽你女兒的一麵之詞,我女兒都還沒說話呢。萬一,我女兒也受了什麽委屈呢?


    老子管你是不是皇族的公主,要是讓我女兒受了委屈,照打不誤!


    “既然如此,此事便稍後再議。雅兒,帶你皇妹下去換身衣服。”說著,又轉向福公公,“阿福,命人迴宮取凝膚露來,讓芸兒塗抹臉上的傷口。然後,命人去把臨家大小姐叫上船來。”


    “奴才遵旨。”福公公是個狗腿的,觴帝一下令,他立馬出去吩咐人迴宮取藥了。


    而臨晚鏡等人呢?在逛街的時候被觴帝派出的人找到,一大群人跟著就來到了皇家的花船上。


    燕江上,密密麻麻都是花船,有私人的,也有紅袖招等秦樓楚館的,此時花燈點綴,載歌載舞,一片熱鬧繁華。


    “真美!”來到江邊,臨晚鏡第一次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花燈雖然不若現代的城市霓虹,五顏六色,千奇百怪,卻別有一番韻味。再加上絲竹之聲,歡歌笑語,比起現代的娛樂場所,更是多了幾分雅致與和樂。


    如此美景,夙鬱流景那丫的到底跑哪裏去了?明明說好與她同遊,結果呢?一出來人就不見了。


    “鏡兒,上船了。”見臨晚鏡還站在那裏發呆,雲破月出聲提醒道。


    他心裏還有些忐忑。鏡兒用銀票砸的,畢竟是皇室公主,觴帝的親生女兒,若是待會兒觴帝震怒,他們該怎樣勸說觴帝不處置鏡兒?


    “嗯。”


    “待會兒若是觴帝怪罪下來,你也不必驚慌。有破月哥哥在,定然不會讓你有事。”雲破月拍了拍臨晚鏡的肩膀。以為她是這會子臨近見到觴帝,心裏不安,所以不敢上船。


    而蘇幕遮與紀醒空雖然沒有開口,卻也都看向臨晚鏡,給她鼓勵的眼神。


    意思是,他們也會幫忙求情。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上了花船。


    “皇上,臨家大小姐與右相大人攜其妹蘇小姐,還有紀少將軍,穿雲城雲城主一同到了。”外麵有人進來稟報,福公公把消息傳達給觴帝。


    “哦?他們都走到一起去了?看來今年這花燈節還挺熱鬧的啊!讓他們全部都進來吧。”觴帝輕笑著吩咐。


    “陛下,該你了。”定國侯手中黑子落盤,抬頭對觴帝道。


    沒錯,這二人正在下棋。


    兩個人的女兒今晚為了一盞花燈都能大打出手,而兩家大人還如此和諧地坐在一起下棋。旁邊還有幾個大臣在圍觀,這場麵,也真是醉了。


    “定國侯以為,此局誰會贏?”觴帝隨意地落下一顆白棋,笑問。


    “陛下剛才故意走錯這一步,顯然是想讓微臣贏了。”臨鼎天不慌不忙道。


    言外之意——你都讓著我了,肯定不會降罪於他家寶貝女兒。


    那麽,不就是他家寶貝女兒贏了?


    或者,他更想說——微臣不會輸。


    因為,觴帝與定國侯下棋,多半都是和棋,兩人旗鼓相當,不相上下。想贏,難,想輸,也不容易!


    不過,這一次,為了不讓鏡兒給夙鬱惜芸那個囂張跋扈的丫頭道歉,他說什麽也會贏!


    ------題外話------


    嗚嗚嗚…要死了。在這個破地方還有飯局。昨天上午教師開會,下午才寫了五千字就被小夥伴叫去縣城和領導喝茶。然後晚上又吃飯唱歌…到淩晨一點多才迴到鄉下。弄得滿身都是煙酒味,惡心死了…親們快來安慰我。


    ☆、【087】眼裏沒有其他人


    臨晚鏡等人走進來,剛好她老爹落下最後一子,贏了!


    他們正要行禮,卻被觴帝阻止:“今日是說好了的君臣同樂,禮節什麽的,都免了。”


    “謝陛下。”眾人異口同聲道。


    觴帝滿意地點頭,年輕人就是這點好。不像古板迂腐的朝中老臣,什麽禮不可廢,硬要下跪,看著就煩。


    “破月,來燕都都好些天了都沒進宮來看朕,是不是把朕給忘了?”觴帝第一個看向雲破月,他的身份,也恰好是幾人中最高的。


    “破月怎麽可能忘了陛下呢,隻怕前幾天去了皇宮,今日又來陛下的花船,出現得太頻繁會讓陛下嫌棄破月礙眼。”雲破月笑著迴答,一副朗朗明月的模樣。


    觴帝大笑:“穿雲城城主芝蘭玉樹,清朗如月,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長得這般俊美,朕又怎麽會看厭?就算天天進宮來見朕,朕都覺得百看不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殘王的貪財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陌淺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陌淺離並收藏殘王的貪財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