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迴答要多久?根本就是個未知數,讓他如何迴答?


    “一年?”


    “兩年?”


    “三年?”


    “還是十年八年?或者,等個二三十年?沒有一個明確的數字,微臣如何放心,把女兒交給王爺?”


    “鏡兒不會在意。”他漠然反駁,心底,卻升起了莫名的惆悵之感。


    定國侯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算換做是他,他也不會願意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兒,交給一個麵如惡鬼,不良於行的人。即便,這個人有著尊貴的身份,用之不竭的財富,與一顆赤誠的心。


    這些,都不能成為女兒幸福的保障。


    “她確實不在意,除非她今後都不需要出門了。”臨老爹笑看景王,繼續道,“嫁給你,她出門就不再是被人指指點點說是風流紈絝千金了,而是,景王妃,一個麵如惡鬼,不良於行的男人的妻子。說她為了貪慕榮華,連這樣的男人都嫁。你說,她以後如何在天下人眼中抬起頭來?”


    定國侯字字珠璣,夙鬱流景節節敗退。


    沒錯,這也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誰敢非議鏡兒,本王就殺誰!”他就不信,這天下人都不怕死。


    “你能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還是,你有這個能力殺光全天下的人?”


    定國侯,您就不能不這麽犀利嗎?


    您這樣,讓我們家王爺還怎麽愉快地和你好好談?


    見夙鬱流景答不出來了,臨老爹才笑眯眯地道:“所以,微臣勸王爺還是放棄吧,就當我臨家的女兒配不上您。”


    夙鬱流景沉默許久,才開口問了一句:“要怎樣,才可以?”


    要怎樣,才可以不反對他們在一起?作為一個未來女婿,遇到一個無比能刁難人,又能說會道的嶽父,他也是醉了。


    你還賊心不死?臨老爹怒目圓瞪,這小子,怎麽就這般油鹽不進?


    不是誰,景王壓根兒就不喜歡女子嗎?對他家鏡兒這麽死纏爛打,死心塌地是為哪般?


    若是換做別人,被人家爹爹如此數落瞧不起,早就放棄了吧?說不定,心裏還把人家女兒連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便。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況,他是夙鬱王朝最尊貴的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王爺要怎樣,才可以放過我家鏡兒?”


    “隻求定國侯給本王一個機會。”放不過了,早就放不過了。


    “一年!”臨老爹比出一個手指頭。


    “一年?”夙鬱流景眼睛一亮,這是給他的期限嗎?


    “一年之內,你若是可以站起來,微臣便不再幹涉你與鏡兒。相反,如果一年之內你無法站起來,那就心甘情願地放棄鏡兒。微臣會為鏡兒找一個更好的歸宿。”


    “侯爺所指的最好的歸宿是什麽?”除了他,誰都不可以是鏡兒的歸宿!


    “比如,穿雲城城主雲破月,當朝右相蘇幕遮,紀府少將軍紀醒空,都是不錯的人選。”這三個,是他最看好的。


    應該這樣說,隻要不是夙鬱流景,他都可以看好。


    “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穿雲城少主的年紀,比本王還大。而右相,是侯爺最不喜的文人之首。紀府少將軍,邊關多戰事,難道,王爺希望女兒與日後的丈夫長期分隔兩地,日日為丈夫擔驚受怕,不得安眠?”


    “如果是嫁給其中一個,那當然如同王爺所說,不夠完美。可若是,我家鏡兒不是嫁,而是娶呢?”


    若是,本侯讓鏡兒把他們三個都娶進門,還能擔心什麽?即便破月小子年紀大一點,還有最小的紀醒空可以陪鏡兒終老。即便右相是文人,但還可教導鏡兒的子女。即便紀醒空會駐守邊關,也會有迴來的一天。而且,他不在的時候,還有另外兩個人陪著鏡兒。


    最重要的是,這三個都是青年才俊,長得都比夙鬱流景好,且,四肢健全!


    “侯爺這般驚世駭俗的想法,鏡兒知道嗎?”此刻,夙鬱流景對定國侯的智商,深深地表示懷疑。


    到底是誰替他出的主意?又或者,他是怎麽想到這個辦法的?


    讓女兒娶夫,還一娶就是三個,比起讓鏡兒嫁給他,隻怕更會遭到天下人的恥笑吧。而且,他確定這樣不會讓鏡兒成為眾矢之的嗎?


    那三個男人,確實都很優秀,可以鏡兒現在的名聲,就算嫁給其中一個都會被人說是高攀,還別說是三個都娶進門了!


    “自然是……不知道!”當然,他會很善意地和女兒表達自己這個提議的。


    相信,他善良可愛,聰明漂亮的女兒,一定會同意的。


    “侯爺不妨迴去與鏡兒商量一下,看她是願意嫁給本王,還是娶三個夫君?”


    女子娶夫,本就被人看不起。何況,定國侯還想鏡兒娶三個,一女多夫,絕對不容於世。相比之下,分明是嫁給他更好吧?


    至少,在外人看來,他與鏡兒是最般配的。


    一個麵如惡鬼,不良於行;一個風流紈絝,貪財好色。


    “不必多說。王爺若是不同意一年之約,微臣也不勉強。等鏡兒及笄之後,微臣便讓她先與穿雲城城主完婚。穿雲城城主無父無母,唯一的妹妹也是我臨家的媳婦。鏡兒與雲破月成親,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欺負。不像有些人,母親囂張跋扈,自以為是,整個一個惡婆婆的代表。”


    瞧瞧後宮裏的那些女人,有幾個能討得太後喜歡的?


    長得太豔麗的不行,身材太豐滿的不行,在皇上麵前太得寵的也不行,脾氣不好的不行,唯唯諾諾的不行,六宮之主更不行!


    太後娘娘,整個一個老妖婆。


    “既然如此,本王也有一個條件。”夙鬱流景點頭,一年之約可以有。


    大不了,就是拖延一年的時間,等到一年之後,若是他的雙腿還不能治好,再另外想辦法。最好,在這一年之內,三個人最好能陸續娶妻。


    反正,就算一年之內他的雙腿沒好,這三人也休想娶了鏡兒。


    “什麽條件?”臨老爹不以為意,他還敢提條件?


    “這一年之內,侯爺不得幹涉本王與鏡兒的正常來往,也不可中途變卦,讓鏡兒嫁人。”


    “成交!”臨老爹一臉爽快地應了下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銀貨兩訖了咧。


    不嫁人,還是可以娶夫嘛。就算不能娶夫,不還可以找男寵?


    什麽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是這樣!


    達成協議的二人,也沒再針鋒相對。定國侯迴侯府,景王出浴。


    這一晃眼,又是幾日過去了。侯府與王府,相安無事,又恢複了以前的平靜。


    臨家專門請了先生來教導聞人初靜功課,而雲破月出去視察雲家在燕都的產業去了,今日臨晚鏡一人無聊,正好悠閑一天,躺在院子裏的竹椅上納涼。


    快到中午的時候,臨老爹下朝迴來,直奔女兒的攬月樓。


    “鏡兒,明日是花燈節,作為臨家大小姐,你必須參加。”一個中年美男看著一臉愜意地躺在竹椅上享受丫鬟喂食的少女,笑眯眯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算計。


    “爹爹,您想幹嘛?”少女睜開眼,言語間皆是無奈。在您眼裏明天哪裏是花燈節,分明是采草節!


    “沒什麽,為父隻是在想,今年花燈節你能泡多少個漢紙。”


    少女“噌”地一聲坐起來,朝著中年美男吼道,“老娘不泡漢紙了,老娘要把妹紙!”


    樹上“咚”地一聲,不知名東西滾落在地,顯然是被嚇到了。


    好一個霸氣側漏的女紙!


    “出來!”定國侯何等耳尖?那不知名滾落在地的東西,一下子就被他發現了。


    “咻!”等了片刻,不見人影,定國侯用內力吸起一片樹葉,以氣禦之,樹葉飛射出去,釘在那不知名東西的頭頂,與他的額頭,正好一寸的距離。


    差一點點……他連那片樹葉都逃不過了。


    來人在驚嚇之餘,又慶幸。


    “紀福見過侯爺。”茂密的樹叢裏,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漢紙。


    赫然,是紀府少將軍的副將,紀福。


    “見過臨小姐。”先給定國侯行了個禮,再朝臨晚鏡躬身。


    比起之前的初遇,如今的紀福對臨晚鏡是發自內心的恭順。不僅是她救了自家少爺,而且,還能替少爺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協助他們查出軍中的敵方細作。


    “紀福,怎麽是你?你小子跑來偷窺老子女兒的院子,居心何在?”


    而臨晚鏡,她知道有人在偷窺嗎?


    早在半個時辰前,這位副將剛剛到攬月樓前的時候,就被發現了。不過,首先發現他的不是臨晚鏡,而是黑妞。


    早就說過,黑妞是居家旅行必備。有它在,根本就不用臨晚鏡擔心自己的安危。黑妞的耳朵,比人類靈敏太多了。


    一見有人爬上那顆大樹,它便與臨晚鏡傳送了特殊暗號。


    而臨晚鏡,也是在黑妞後一步發現有人跑到這裏來了。


    不過,來人並無惡意,所以她根本沒去管。


    自從她迴到燕都之後,各種窺探不計其數,還是她故意和臨老爹說要放鬆王府的守衛,讓那些人來探查的。


    不然,有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也隻是白天而已。白天,王府的防守很鬆懈,到了晚上,就會變得很嚴密起來。因為,夜晚往往可以遮掩很多東西,讓人防不勝防。


    不要以為,侯府白天防衛鬆懈,就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來。隻要是身上有殺氣的,就會被擎天衛阻擋在外。


    還有另一種,就是武功極高,連暗衛都沒法發覺的,那就不說了。


    而紀福呢?功夫是不錯,但是比起守在臨晚鏡院子周圍的暗衛來說,還是相去甚遠。


    所以,他能進來,純粹是有人放水。


    “咳咳……侯爺,小的不是故意要來偷窺臨小姐的。”他能怎麽說?他家少爺親自釀製了幾壇好酒,想邀請臨家大小姐去品嚐,又害羞不敢來請人,也不好意思登門,他看不過去了,隻得自作主張跑來,給臨小姐通個信兒。


    看她能不能看在自家少爺一片赤誠的份兒上,去賞個臉。


    為什麽紀醒空不好意思親自登門請人?


    因為最近一次見臨晚鏡,他也是在紅袖招咩!雖然,他是被大皇子硬拉著去的,但是,在那種地方碰上,難免有些尷尬。


    實際上,人家還是個純情的少年郎。


    “那你是奉命來偷窺的?”臨老爹最是會歪曲別人話裏的意思。


    這不,言下之意,難道是你們家少爺讓你來偷窺的?


    “不,不是。”紀福也是被定國侯的話給雷到了。不過,好在他與定國侯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般不會太當真,繼續解釋道:“我家少爺前些日子釀製了幾壇好酒,想請侯爺和臨小姐嚐嚐,他不好意思突然登門造訪,所以小的就擅自做主。先來問問臨小姐的意思,如果小姐喜歡,再讓我家少爺登門送酒。”


    送東西的,還有不好意思的?臨老爹玩味地看著紀福。他家少爺不好意思了,又是什麽情況?大膽地猜測一下,紀家小子,不會也喜歡上他家女兒了吧?


    “既然如此,你直接進來稟報就是,何必跑到樹上去偷窺?”臨晚鏡瞥了一眼自家老爹愈發邪惡的目光,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趕緊轉移話題。


    剛才還說要讓她去泡漢子,這會子,一提起阿醒,難免不會讓他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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