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宮中嬤嬤們教導了半個多月,秀女們也很懂規矩了,聽到這一聲喊,都齊齊的站定,緩緩福禮,口稱:“見過貴妃娘娘。”


    “真是的,跑這顯什麽威風。”拉著袁福兒一起行禮的良如玉恨恨的低罵了一句,她到不是為了自己,隻是——她家福兒是未來皇後,憑什麽要給一個貴妃行禮?


    “嗯,咳,皇上有旨,眾秀女德容出眾,自入宮後謹慎守禮,頗慰朕心,特賜眾秀女珊瑚釵一對,鴛鴦釵一對……”


    眾秀女剛剛福下身去,還沒等黃貴妃開口免禮,就有一個身量頗高,眼睛很大的女人出列,展開明黃色繡龍紋的聖旨,在黃貴妃餘光的注視下,輕咳一聲,沉聲念著,越念聲音越大。


    原本有些驚訝的秀女們,看見聖旨,身上一沉,直接跪倒在地,就連袁福兒和良如玉也不例外,跪的特別規範。


    直到那個頭帶碧玉,身著水紅,一瞧料子就特別好的大眼睛女人吐出一句‘欽此’之後,眾秀女才磕了個頭,三唿謝恩後起身。


    “把萬歲爺的賞賜分下去吧。”收起聖旨,那個大眼睛女人,也就是蘇諾,才小聲的對著帶來的人吩咐道。


    ☆、63|3.4.0


    隨著蘇諾一聲吩咐,幾個捧盒執冠的宮女四散開來。看著她們言行令止的動作和宮裝上些微的與眾不同,眾秀女才知道,原來這幾個宮女不是黃貴妃的人,而是隨著蘇諾來的,是乾清宮的人。


    秀女們得到的賞賜都差不多,無非就是些釵子環佩等物,就算個體不同,總體價值也相差不多。到沒什麽可攀比的。隻是,眾秀女中,隻有一個人——袁福兒別樣不同,啟元帝賞她的,除了一整套鳳凰展翅的頭麵之外,還有四扇繡著各色牡丹的四季炕屏,俱都美倫美煥,價值非凡,不說別的,就那一隻鳳凰釵的珍貴,也能頂上三,四個秀女得賞的總合了。


    更別說鳳凰和牡丹,這兩樣東西的那不需言表的含意了。


    原本袁福兒為內定皇後之事,隻京中的秀女知道消息,外省一些偏遠地方,或父族官位不高的秀女是不知道的,可現下啟元帝的東西往下一賜,鳳凰,牡丹,傻子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迴想起這些天大家閑笑過的袁福兒,部分秀女慌亂不已,早知道就不該聽人挑拔,去得罪這尊大佛,看袁福兒那模樣,也不像個寬厚海量的,這幾天一直嘴欠的秀女們,真是快把腸子悔青了。


    就算沒說過什麽閑話的秀女,心裏也都百轉千思,準備以後好好表現一下,畢竟要在人家手底下過日子呢,自然得好好巴結。


    賞賜分下去,心思不明的眾秀女謝過恩,蘇諾說了兩句‘皇恩浩蕩’之類的話,就退後兩步,把場麵交給了黃貴妃。


    在蘇諾拿出聖旨的時候,黃貴妃就已經下了橋輿,此刻看蘇諾終於‘白活’完退下去了,她馬上就跟進,習慣性展開‘溫婉友好’的笑容,對著秀女們開始了‘愛的關懷’。


    隻是,因她的貴妃身份,又是訓話,秀女們剛才‘跪謝聖恩’時彎下的膝蓋就在沒直起來。


    蘇諾幾步後退,縮到橋輿旁邊,看著站在院中金光閃閃,無比刺眼的黃貴妃,在瞄瞄她麵前跪著的一片鶯鶯燕燕,外加燕燕中間的那一抹‘福哥’,內心之中頗感無語。


    話說今天的賞賜事件是幾天前就決定了的,畢竟秀女們進來半個多月了,啟元帝總要表示表示,不過原本訂下的宣旨之人是安適意,蘇諾在叢蘭處得到消息,琢磨了琢磨,才到啟元帝那兒硬把這差事要過來的。


    呃,不管怎麽說,儲秀宮這些人都是她未來的對手,好歹也要過來看一看,不說使壞下套什麽的——反正先觀察觀察。


    這一天,天氣晴和,空氣達標,蘇諾整理行裝,點齊人馬準備殺往儲秀宮,誰知道在半道就碰見了坐著橋輿趕上來的黃貴妃,攔了她的人不說,還非得一起順路走……


    黃貴妃特別真誠的跟她說什麽:‘儲秀宮的秀女們來了這麽長時間,她也沒去看看,實在是不應該,今兒有時間,剛想過去瞧瞧,誰知就碰見了你,真是好巧,好巧……不如一起吧’之類的話,然後,就非要跟她一起去,蘇諾無可無不可,一起就一起,反正她就是去宣旨,也沒什麽見得人的。


    在來儲秀宮的路上,黃貴妃就一直在套蘇諾的去意?又不是什麽秘密,蘇諾就把‘宣旨賞賜’的事都告訴了她。對賞旁的秀女的東西,黃貴妃表現的很正常。不過,在看向賞袁福兒的那鳳凰頭麵和牡丹炕屏時,她眼中卻閃過了明晃晃的妒嫉和痛苦。


    這種嫉妒和痛苦,蘇諾比較理解,也深表同情。鳳凰和牡丹,黃貴妃在閨閣時可以隨意使用的東西,現在卻連碰都不能碰了。或許她原本不喜歡這兩種花樣兒,可是,不想用和不能用,這兩種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天差地別。


    這種痛苦,蘇諾也有,不過她的表達方式是自我勸解,而後機急麵對,而不是像黃貴妃……


    “爾等離家多日,想必很是不習慣,尤其是外省的秀女們,更有水土不服之症,本宮幸得萬歲爺信任,照應爾等起居,若有甚不適之處,可遣人告知本宮……”黃貴妃勾著嘴角,嬌俏的臉上滿是笑意,她眯著眼,‘慈愛’的看著跪在她四周的秀女們,語帶和氣,表情也充滿了善意。


    如果排除她一直未將秀女們叫起,隻任她們跪著這一點的話,黃貴妃就仿佛在跟閨中姐妹說話一樣,沒帶半點架子。


    “臣女等不當敢娘娘的厚愛,謝過娘娘關照。”秀女們跪的挺直,躬身謝恩。


    對跪地磕頭,她們到是不覺得委屈,畢竟,以大部分秀女的身份來說,跪黃貴妃都是理所應當的事。但袁福兒就有些受不了了,在她短暫的十六年人生當中,也隻有偶爾進宮時跪跪馮太後而已。平時在家,袁福兒是連親爹都不跪的。現在,讓她跪一時她也就忍了,可這黃貴妃,一說就不停,她都快跪了一刻鍾了,膝蓋都疼了。


    “你別動啊,你剛才怎麽答應我的,你忘啦?”良如玉跪在袁福兒身側,見她似乎要拔地而起,就忙伸手拉住她衣服的下擺,低聲的提醒著。


    黃貴妃這是來下馬威來了,對此,良如玉心知肚明。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讓福兒就這樣發作出來,人家黃貴妃沒打沒罵,隻是讓你多跪一會兒,怎麽就不行了?大夥這不都跪著呢嗎?你鳳印還沒拿到手呢!就這麽狂?以後誰能敢投到你手下啊?


    良如玉敢保證,今兒福兒要是發作出來,明兒‘未來皇後’的兇殘形狀就會傳遍整個大燕,會讓福兒本來就很不堪的名聲變的更加不堪。所以,哪怕在憋氣,在窩火,她都要拉住福兒,讓她忍下去。


    忍一時風雲浪淨,百忍就能成金,等過段時間,你當上皇後的時候,你就讓她跪著,一跪跪一宿都行。良如玉用眼神對袁福兒傳達著這樣的信息。


    袁福兒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卻還是老實的聽話了,腿也沉了下來,依然板整的跪在原地。


    不遠處,蘇諾躲在人群後觀察著這兩位的互動,看著一臉不滿的袁福兒在良如玉的安撫下平靜下來,心裏感覺有些意外。她是隱約聽儲秀宮的小宮女們傳來過消息,說是正殿裏的‘未來皇後’特別聽一個黑美人的話,原本她還不信,可現下看來,無風不起浪,傳言還是有可信的地方。


    看著那個很美,很文靜,眉長目秀,看起來無甚武力的女人,蘇諾砸舌,如果沒親眼看見,她是真不敢相信袁福兒會聽這樣女人的話,她還以為如袁福兒這種雌虎一樣的女人隻會聽從強者的,可現下看來,卻應了那句老話: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黃嬤嬤,時辰差不多了,我也該迴乾清宮複命了,您看……貴妃娘娘這……”蘇諾側身對站在橋輿旁的永和宮首席女官黃嬤嬤問著。


    黃貴妃還在滔滔不絕,目測短時間內沒迴去的意思,但蘇諾卻沒心思傻站在這兒等她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黃貴妃跑到儲秀宮來,根本不是為了什麽‘親善’,而是發泄,解壓外加刷存在感來了。


    顯然,黃貴妃對袁福兒不會有任何好感,而未來皇後入宮之事對她也有很大的壓力,蘇諾對這種壓力的解決方法是有些消極的,但因為有啟元帝在,反而成了最有效的。而黃貴妃解壓方法卻很強硬,她幹淨到儲秀宮,直麵袁福兒來了……


    “本宮在宮外時,雖未跟袁小姐有過深交,但家母跟攝政王妃相處的卻是不錯,不知袁小姐在宮中住的如何,是否有什麽不適?若有哪裏不妥當的,到可告知本宮,本宮自會與你做主。”跟秀女們說完了大麵上的話,黃貴妃輕移蓮步走到跪著的袁福兒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暢快之感。


    就算你是未來皇後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得跪在本宮麵前,聽本宮的吩咐,本宮不叫起,你就得跪著!黃貴妃扯著有些扭曲的笑。


    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妾,未來會有主母到來,可人的思維總會本能的規避那些讓人痛苦的事實。黃貴妃自進宮來,就拚命的收買宮人,掌管宮務,收拾內務府,雖然有為自己打算的心思在裏麵,但不得不說,她也有用這種忙碌來逃避會有一個‘那樣’的女人成為自己主母的事實。


    可是,現在,選秀來了,袁福兒來了,就在身邊,就在眼前,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忍了半個多月,覺得自己快瘋了的黃貴妃,終於忍無可忍了。


    她必須想辦法發,泄出來,哪怕隻是一時一刻,都好過憋成心病。


    “臣女很好!無需娘娘掛心。”袁福兒微微抬臉,看了一眼黃貴妃,又側目瞄了一下良如玉,然後,沉聲平靜的說道。


    黃貴妃嬌小玲瓏,長相甜美,可袁福兒的身量卻很高,她又長年習武,那一身的氣勢比之黃貴妃用華服撐出來的氣場要盛的多。因此,就算是跪著,也一點都沒感覺出來氣弱。


    “袁小姐可千萬別跟本宮客氣,本宮拿你當姐妹看的。”黃貴妃被袁福兒的冷臉壓的動作一僵,她咬了咬唇,強逼著自己上前一步,挺胸垂目的看著袁福兒,輕笑著道:“本宮早就聽王妃說過,袁小姐性子颯爽,不愛難為人,可是,萬事總得有個限度,若不是今日本宮親自前來,到還不知道儲秀宮的宮女竟這般失職,竟把好好一個小姐打扮成這個模樣?”


    打量著袁福兒那一身不男不女的‘花紅柳綠’,黃貴妃眼露嘲諷:“雖說現下這時節,穿個梅花襖子配百蝶裙不算出格,可袁小姐這模樣……可真是……”吐字頓了頓,黃貴妃語帶深意的說道:“不大妥當。”


    ‘噗哧’,‘嗬嗬’,秀女群中不知哪個,許是被黃貴妃的‘深意’所感,或是才認真打量了袁福兒那一身裝扮,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一聲,在黃貴妃走到袁福兒身前時就低頭斂目,一聲不吭,生怕被‘池漁’的安靜的秀女們中,顯得尤為刺耳。


    ☆、64|3.4.0


    秀女們當中,那‘噗哧’‘噗哧’兩聲突兀的笑意,讓儲秀宮的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院子裏就一片寂靜,空氣仿佛都疑固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到跪的紋絲不動的袁福兒那‘一坨’諾大的身影上。


    蘇諾雙手緊握於前胸,用力的咽了咽口水,還下意識的往橋輿後頭躲了躲。實在是,袁福兒雖然一動沒動,但她渾身散發著的氣場,那一往無前的壓迫感,真的讓人很難不為站在她身前的,那個‘嬌小玲瓏’的黃貴妃擔心。


    不愧是黃貴妃啊!秀女們暗挑大拇哥在心中佩服,連袁福兒那樣的人都敢當麵嘲笑,那是真不怕人家氣急了,一巴掌把腦袋打飛啊,怪不得人家是貴妃呢,果然渾身是膽。


    袁福兒麵無表情的跪在原地,腦中過慮了一下剛才黃貴妃說的話,仔細轉了好幾個彎兒,才明白過來原來黃貴妃是在嘲諷她衣服穿的不好看……她抬起頭,稅利的鷹目如箭般直射黃貴妃的臉,蜜色的肌膚在粉色梅花襖的映照下,竟顯出幾分黝黑猙獰來。


    她緊緊迫視著黃貴妃,眼中如火焰般噴射出怒意,她素來不愛說話帶著彎彎繞,黃貴妃的話她還要繞兩個圈才能想明白,卻也格外憤怒,這女人,不過是個妾室,卻敢一次又一次的找她的麻煩,她忍下一次還不夠,竟又敢當麵諷刺她來了……


    把她當泥捏的嗎?也就是答應了父王要當這個什麽皇後!要注意言行,注意名聲,要不然,早在知道年宴丟臉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算計時,她就打上門去了。


    她袁福兒活了這麽久,還從沒被人欺負過呢,更何況這黃貴妃今天是當麵諷刺她,太過份了,騎脖子拉屎啊!


    袁福兒把牙咬的嘎嘎直響。


    良如玉跪在袁福兒身側,見她怒火中燒的樣子,就伸出手想去扯她的衣袖,讓她冷靜些,可撇了一眼至今還挺在袁福兒身前的黃貴妃,眼神一沉,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把手收了迴來。


    福兒素來不會搭配女子衣物,如何穿戴都是宮女做主!而伺候福兒的宮女還不都是黃貴妃派來的?是她把福兒打扮成這樣,卻又來嘲笑福兒穿衣不當……怎麽就有那個臉呢?


    是她想岔了!良如玉晦澀不明的抿著唇,福兒本就是隨心所欲的粗性子,讓她忍著,以大局為重?那還是福兒嗎?攝政王爺說的對,有他在,福兒注定就是皇後。名聲?哼,名聲算個毛線啊?


    至於未來。什麽攝政王?什麽皇帝?什麽朝政?關她們這些小女子什麽事兒?人生在世,痛快活著就是了。何必管其它?


    良如玉似想通了一切般,心裏豁然開朗,她伸手拽了一下袁福兒的衣袖,在她皺著眉迴頭時,對她爽朗一笑,笑容裏充滿了鼓勵之意。


    閨蜜的鼓勵笑容充分的激勵了袁福兒,讓她的氣場更盛。她仰著臉,眯起眼,腰背挺直,拳頭握緊的直泛白,渾身上下都充滿著瞬間就要暴起打人的氣場。


    黃貴妃被駭的深吸了一口氣,就好像讓一直用腦的狐狸去直麵白狼的利爪一樣不合邏輯,黃貴妃也確實很難適應袁福兒的畫風,這不是她一慣接受的套路。


    不管袁福兒是還嘴,還是生氣,哪怕是罵人呢,黃貴妃都自信能從容的接下來,並讓輿論無限的傾向自己這邊,甚至她都有信心給袁福兒打上個‘粗魯不堪,不配為後’的標簽,可是,讓黃貴妃沒想到的是,這袁福兒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她不迴嘴,不生氣,她隻是沉默的看著她,還捏著拳頭……


    嘛蛋啊,這人不會想竄起來揍她一頓吧,你看她那麽碩大,捏的那麽緊的拳頭,你看她那麽粗壯,繃的那麽實成的大腿,真的暴起,一拳一腳下去,她這不得把命都搭上了。


    黃貴妃臉色有些白,論口才,十個袁福兒說不過她一個,可論武力……一百個她也頂不過一個袁福兒……


    “怎麽?袁小姐覺得本宮說的不對嗎?”黃貴妃咽下心頭的恐懼,強硬的向前邁了一步,她還就不信了,眾目睽睽之下,袁福兒這女人還敢毆打當朝貴妃不成?


    “本宮也是為了袁小姐好,既進宮選秀,那代表就是天子臉麵,不同往日閨閣中,袁小姐這等穿著,丟的可不隻是自己的人!”恐懼的羞怒感讓黃貴妃越發話多,也越發刻薄,她不在看袁福兒,而是揚起臉,麵對著眾秀女:“爾等均是秀女,代表的俱是天子門麵,你們說,本宮說的對不對?”


    除了入宮為貴妃,沒當成皇後這一件事之外,黃貴妃的人生都很順遂,基本沒遇到過什麽挫折,因此也就不懂麵對無法抵擋的‘暴力’時,暫退一步以途後效的說法,麵對強壓,黃貴妃的反應是因自身的恐懼而老羞成怒,越加逞強。


    “娘娘說的是,讓娘娘為了臣女等人費心,臣女等人實在愧不敢當。”黃貴妃長的美貌,傳聞中又頗得啟元帝的信任,她說的話,自然有人捧臭腳,比如,曾經當麵背後風涼過袁福兒的某南方嬌弱美貌秀女——韋凝霜。


    “娘娘也是為了我等好,才肯花心思指點,我等自然要需心領受,才不負娘娘的心意。”這位是曾跟嬌弱韋秀女搭話的英武女子劉綢兒,她巴結黃貴妃到不是為了討好,而是——她爹就是黃首輔的門下,她天然就歸在貴妃派裏頭。


    聽了這兩人的牽頭,眾秀女麵麵相覷,最終還不太整齊的‘謝’了兩聲貴妃恩,畢竟,人家貴妃都問了,韋秀女和劉秀女開口閉口又都是‘臣女等人’,她們這些‘等人’不開口,似乎有點不太好。


    雖然有些對不起袁福兒,但法不責眾,反正是黃貴妃開口,旁人牽頭,日後袁福兒就算想找補,也算不到她們頭上。


    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眾秀女都齊聲謝了黃貴妃的提點之恩,那一聲聲不太整齊的‘謝貴妃恩典’好像架子一樣,生生把袁福兒架在了台子上。


    “你看,袁小姐,大夥都認同了本宮的說法,你這個當事人,是不是也應當表示表示呢?”黃貴妃帶著痛快淋漓的笑,微微彎下腰,整個人都快要貼到袁福兒身上了。


    這女人還沒完沒了了?袁福兒咬著腮幫,臉色鐵青,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黃貴妃那幾乎要噴到,她臉上的鼻息讓她的本來就很薄弱的理智瞬間繃斷,她用手撐地,猛然起身,眼珠瞪的滾圓想要跟黃貴妃理論……


    可惜,沒等袁福兒說出話來,黃貴妃就被一個頭錘磕到,後腦和屁股一起著地,倒栽蔥的無比完美。


    “嗞~”這是袁福兒猛然起身,卻不小心碰到‘硬物’後的輕聲唿痛。


    “啊——”這是被頭錘砸的快腦震蕩,上下一起著地,巨痛的滿眼冒金星,撞的幾欲作嘔的黃貴妃。


    “噗……”這是一直咬牙隱恨,後忽然想通的良如玉。


    “呃……”這是目瞪口呆的眾秀女。


    “唉。”這是一直縮在橋輿後,當旁觀者的蘇諾。


    躺倒的黃貴妃,啞然的眾秀女,崩潰的宮人們,儲秀宮一時無比詭異。


    “嬤嬤,你還不快去把貴妃扶起來?”蘇諾捅了捅愣在當場的黃嬤嬤,小聲的提醒著她。


    “啊?啊!是啊,來人啊,快,快。”黃嬤嬤被捅的直激靈,她轉過頭,先呆呆的看了蘇諾一眼,然後又馬上反應過來,隨手招唿過來兩個人,就衝到了黃貴妃身邊。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黃嬤嬤扶著黃貴妃的肩,心疼的看著她紅腫,還透著點點血絲的額頭,語中帶著不自禁的驚恐——因為黃貴妃雖然一直在看著她,但目光根本沒有焦距,瞳孔都快渙散了。


    黃貴妃定了定神,抬手茫然的摸了摸額頭,一陣巨痛瞬間就擊中了她,她張了張嘴,抽氣的想要迴答黃嬤嬤的話,可沒等她出聲,袁福兒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就響起了……


    “如玉,我是無意的,我就是想站起來跟她理論理論,哪知道這麽巧。”袁福兒咧著嘴湊到身邊解釋,還不滿的嘟囔著:“什麽黃貴妃,怎麽那麽脆啊,一下就磕倒了。”


    聽到這一句,周圍的秀女都忍不住輕笑出聲,而良如玉也沒像袁福兒想的那般責備她,而是意有所指的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相信貴妃娘娘也明白,這就是個意外而已。”這一句說完,良如玉又伸手輕扶了著袁福兒的額頭傷處,心疼的問她:“磕的怎麽樣?你疼不疼?”


    “沒事,沒事,一點小意思,我石頭都能磕碎,別說人頭了。”見良如玉沒怪罪,袁福兒大咧咧的笑著,剛才那一磕算是報了仇,她心情特別爽快。


    “沒事就好。”良如玉先抬手拍了拍袁福兒的頭,才又拉著她走到還半躺著的黃貴妃身前,貌似‘真誠’的說:“娘娘,福兒今日貌犯了您,可她不是故意的,像您這麽善良到能特意‘提點’福兒衣裝的貴人,想必一定不會怪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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