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曲黛黛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身邊, 微涼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花九簫微微一驚, 抬起眸子, 跌入他眼簾的是她眉心那抹豔紅的朱砂印。

    握著他的那隻手,柔軟細膩, 指尖刮著他的掌心,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酥癢。

    曲黛黛的手指,勾住他掌心握著的那條紅綾, 唇角彎起一個魅惑的弧度, 緩緩抽出他手中的紅綾。

    “師父,我們繼續呀……”她的聲音又甜又軟,一瞬間, 又有大片的桃花在花九簫的眼前盛放。

    粉瓣綽綽,迷亂著他的視線, 曲黛黛眉心的那抹朱砂,像是一團火, 在他的眼底幽幽地燒著。

    “繼續什麽?”花九簫失神。

    “繼續考我。”

    花九簫的眼前, 猝不及防地陷入一片黑暗。

    原來是曲黛黛將她手中的紅綾,覆上他的雙眼,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在耳畔響起,隔得很遠, 吹出來的熱氣帶著清甜的桃花香, 熏得他心神迷醉, 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今宵何夕。

    黑暗中,一隻溫軟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襟,指尖如蝴蝶一般,從他的肌膚上掠過,帶來微涼的觸感。

    眼前沒有了光明,所有觸感更為清晰。

    “鳩尾穴,臍上七寸,這個位置對是對不對?”曲黛黛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嗓音像棉花糖一樣柔軟,帶著甜甜的撒嬌意味,手指輕點他的胸膛。

    花九簫心神一蕩,答道:“對。”

    “巨闕穴,臍上六寸,是在這裏對不對?”那隻蝴蝶飛起,又落下,微涼又柔軟的觸感,令花九簫的心神晃得更為厲害了。

    “是這裏。”花九簫的聲音不知不覺中低啞幾分。

    他的喉嚨輕輕的滾動著,嗅著空氣裏飄著的桃花香,如飲了一口烈酒,火辣辣地灼燒著他的心髒。

    “神闕穴……”那隻手逐漸遊移著,逐漸下滑,往他肚臍方向移去。

    花九簫猛地伸出手,握住那隻作亂的蝴蝶,低聲道:“黛黛,夠了。”

    曲黛黛輕聲地笑了起來,腦袋微偏,抵著他的額頭,聲音裏帶著撩人的俏皮,“師父為何不許我再點了,是不是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九簫沉默,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一點聲音都沒有,唿出的氣息卻是燥熱的。

    “師父不說話,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曲黛黛笑得更為開心,腦袋抵著他的頸側,像隻小貓咪,親昵地蹭著他。

    黑暗中,能感覺到曲黛黛的身體貼了過來,一條胳膊從頸後繞過去,勾住他的脖子。那具溫軟的身體擠進他的懷中後,充斥在鼻端的桃花香更為濃鬱了。

    花九簫握住曲黛黛手腕的那隻手,緩緩收緊。心底的渴望化作一團團烈焰,四處煽風點火,有種將他燒得粉身碎骨的錯覺。

    花九簫向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他決定遵從內心的渴望。況且,這次是她主動招惹他的。

    花九簫伸出手,攬住曲黛黛纖細的腰身,將她鎖進自己的懷裏,與自己的身體嚴密貼合。

    “……是你自找的。”他咬著牙說道,摟著那具柔軟的身體,抬手,將幔帳從金鉤上放下,遮住這無邊春光。

    身體覆上去的瞬間,“咣當”一聲巨響,猛地從窗台方向傳來,如驚雷一般響在花九簫的耳畔。

    濃烈的黑暗在瞬間褪盡,琉璃燈的光芒透入花九簫的眼底。

    哪裏還有什麽紅綾和曲黛黛,隻有數盞琉璃燈靜靜地散發著光芒,晶亮的光芒將屋內照得亮如白晝。

    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珠簾微微晃動著,珠串相擊,發出悅耳的聲音。

    “喵。”橘色的肥貓披著月華,從窗戶外麵鬼鬼祟祟地探進來一隻腦袋,衝花九簫叫了一聲。

    風拂在花九簫的麵頰上,令他微微清醒了一分。

    花九簫迴神,這才驚覺自己手中握著紅綾,倚在床畔打了盹。時間不過才過去一會兒,夢中卻顛倒紅塵,旖.旎萬千。

    居然是個春.夢。

    花九簫在心底嘖了一聲,難以相信自己會做這樣旖.旎的夢,而這對象居然是他的小徒弟,曲黛黛。

    血氣方剛的年紀,都是在幽冥的腥風血雨裏渡過的,別說春.夢,就連正常的夢都沒有做過。

    那會兒的夢裏,不是噴濺的鮮血,就是亂飛的人頭,時時刻刻與死亡為伴,哪有什麽心思去想兒女情長。

    刀光劍影,血腥殺戮,主宰了他的年少時光。

    長大後,心境逐漸沉穩,這些年來雖不在江湖飄蕩,卻總也睡得不踏實,更是很少做夢。

    人生頭一迴做春.夢,花九簫心底覺得有幾分新奇,不由得將夢中的內容細細迴顧了一遍,竟覺得有幾分遺憾,沒有繼續下去。

    貓兒見他沒反應,從窗台跳下來,走到他身前,蹭著他的小腿:“喵~~~”

    “擾我好夢,真是該死。”花九簫伸出手,揪住這隻大肥貓的後頸,拎在眼前晃了晃。

    貴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一臉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的表情。

    “算了,一隻貓兒,同你計較什麽。”花九簫將它放下,腦海中不禁浮起曲黛黛抱著這隻貓兒站在樹下的樣子。

    自從她住進芳華小築後,貴妃倒是同她十分親近,時常能看見她抱著貴妃在芳華小築亂晃的身影。貴妃還每晚都跟她一起睡,顯然已經把她當做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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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的主子一樣,擾人不自知。”花九簫用手戳了戳它毛絨絨的腦袋,揚聲喚道,“明珠。”

    明珠推門進來,恭聲問道:“穀主有何吩咐。”

    “明日去庫房一趟。”花九簫想了想,說道。

    翌日一早,天色剛亮,明珠就帶著人進了曲黛黛的屋子。

    曲黛黛半夢半醒,連頭發都還未來得及打理,半眯著眼睛坐在床頭,一臉茫然的表情。

    侍女們魚貫而入,一一排開,在她麵前站好,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隻紅漆雕花的木盒子。

    曲黛黛懵了,打著嗬欠問:“明珠姑娘,這是做什麽?”

    “這是穀主給黛黛小姐的賞賜。穀主說,昨晚月華台的考核,黛黛小姐答得很好,這些都是黛黛小姐應得的。”明珠說完,示意侍女們將盒蓋打開。

    盒蓋一打開,頓時一陣金光銀光點晃瞎曲黛黛的眼睛。

    原來每個盒子裏都盛滿了步搖、簪子、珠花、耳墜、手鐲等首飾,材質從金銀到玉石,應有盡有,每一樣都做得精美華麗,往這屋裏一放,連帶著整個屋子都亮堂了幾分。

    “這裏還有衣裳,穀主說,天冷了,黛黛小姐體質特殊,要記得多穿幾件,不要著涼。”明珠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拿出一件華麗的白色狐裘,在曲黛黛的眼前展開。

    曲黛黛整個人都是震驚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一時反應不過來。

    明珠放下狐裘,拍了拍手,又進來數名侍女。每個侍女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中放著精致華貴的布料。

    明珠道:“穀主還說了,若是黛黛小姐不喜歡這些衣裳不打緊,反正穀裏有裁縫和繡娘,可以替黛黛小姐現裁幾身合心意的。黛黛小姐,挑幾塊您喜歡的布吧。”

    曲黛黛呈靈魂出竅狀,幾乎是飄到那些布麵前的。這些布的料子柔軟細膩,紋飾精美,成色極新,一看就知道是上品。更叫人驚訝的是,這些布的顏色都偏素雅,其中一塊更是純白如雪,沒有一絲瑕疵。

    曲黛黛暗道,花九簫最不喜她穿白色,為何偏偏叫明珠送來白色。難不成,他是在考驗自己,是否真的將他所有說過的話一一銘記於心。

    昨晚為了討好花九簫,她可是吹了一迴牛。她就算記憶再好,也不大可能記住花九簫所有說過的話。

    曲黛黛的手輕撫著那塊純白如雪的布料,神思已經飄遠。

    明珠笑道:“這種麵料一向都是用來做貼身衣裳的,穀主就裁了好幾身當褻衣,黛黛小姐不如也來一套。”

    “……還是算了。”一聽到這塊布是用來給花九簫做內衣的,曲黛黛連忙鬆開手,仿佛被燙了一般。

    她的目光落在其他的布匹上,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花九簫突如其來的寵愛,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拿捏不好其中的分寸。若是得寸進尺,惹得他一個不高興,這些寵愛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她要的不是這種曇花一現的寵愛,而是魔頭的真心。

    明珠見曲黛黛猶豫不定,拿起其中一塊布,建議道:“這種燦若雲霞的麵料最適合做外裳,罩上一層紗衣,紋飾若隱若現,朦朦朧朧,不用風吹,也有飄逸感,青凰小姐就裁了好幾件。黛黛小姐身段好,若穿上這塊布裁的衣裳,肯定很美。”

    曲黛黛聽聞虞青凰也裁了,不由得將目光落在明珠手中的那塊布上。那塊布的確如明珠所言,顏色鮮亮,紋飾華美,不管是顏色還是麵料,都是屬上乘。

    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她自穿來以後,飯都吃不飽,別說穿上幾件好衣裳。曲黛黛沒忍住,輕輕點了一下腦袋。

    “快給黛黛小姐量尺寸。”明珠見曲黛黛點頭,連忙高興地吩咐侍女。

    昨天夜裏,花九簫特意將她傳喚過去,命她打開庫房,取些女孩子喜歡的玩意送過來。花九簫頭一迴賞賜曲黛黛,明珠拿捏不好,便擬了一份清單,大著膽子請花九簫過目。

    她以為列舉了那麽多,花九簫會劃去幾項,花九簫看完清單後,一個都沒有劃掉,還命她將珍藏的那些麵料取出來,給曲黛黛裁衣裳。那些麵料珍貴至極,穀裏也隻有虞青凰偶爾得一匹裁衣裳,可見這迴花九簫是真的對曲黛黛上心了。

    明珠話音剛落,便有兩名侍女走過來,拿著尺子,在曲黛黛的身上量著。

    “請黛黛小姐張開雙臂。”其中一名侍女溫聲道。

    曲黛黛依言張開雙臂,目光自那些珠釵和手鐲上掠過,既然是花九簫承諾的獎勵,就代表她是可以拿的吧。

    這些個首飾都很值錢呢,以後拿到蝴蝶穀外去賣,一定能賣很多錢。說不定,能包管她這輩子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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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toryends 2瓶;28630804 1瓶;

    麽麽噠!

    ——

    貴妃:喵,不用太感謝我︿( ̄︶ ̄)︿

    花九簫:忽然有種揍貓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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