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博倫的臉色瞬間爆紅。


    原本聽到阿娘誇讚阿爹而心中歡喜的趙廷凱瞬間黑了臉,也有些震驚於自己的母親居然有一天會像一個流氓一樣調戲一個男人……而那個平日裏高傲不已的男人也居然心甘情願的在她麵前俯首帖耳,處於弱勢地位。


    “隻要我和他說清楚,他會理解也會諒解的。”安靈韻對於這一點還是很自信的。


    “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理解這個,更遑論諒解!”安王卻覺得安靈韻隻是在敷衍他。


    安靈韻蹙了蹙眉,“有句話我本來不想說穿,但哥哥你執意要不依不饒……那好吧,”安靈韻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迴憶往昔的神情,“趙績顯在沒有與我成親以前,曾經有過一個感情甚篤的表妹,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原本是打算要互訂鴛盟白頭偕老的。隻可惜,天意弄人,趙績顯的表妹在及笄那年,於上香途中,遭遇邊冦犯境,就此香消玉殞。趙績顯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會發下宏願要用自己的一輩子鎮守北疆,護佑北疆百姓平安的。”


    聽到這話的眾人幾乎不約而同瞪大眼睛。


    趙廷凱更是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他怎麽不知道他們家那個幾乎每年都會被父母帶著他去拜祭的表姑居然會和父親有著那樣一段過往。


    “侯爺是個光風霽月的人,當初在與我成親的第一天,就把他和他表妹之間的事情告訴了我,還對我說他的心裏隻有表妹在容不下別人,希望我能夠原諒——我當時雖然覺得很荒唐滑稽但卻莫名的也跟著鬆了口氣,趙績顯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我,成了親後就一直守著我一個,再沒有近別的身,如此,我們也算是相敬如賓的走了下來,日子過得也算是如意。”安靈韻說這話的時候也算是變相的給小兒子作出解釋,即使小兒子不是她與自己心愛的人所出,但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一塊疼了十幾年的肉,自然也舍不得他鑽牛角尖苦了自己。“以前的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居然能夠表現的如此豁達,還自我標榜為史上再難尋覓的賢妻良母,如今才知道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因為我也另有所愛罷了。”


    毫不臉紅說著情話的安靈韻把臉塞自己的小心肝懷裏蹭了蹭,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神色變幻莫測的安王,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和戲謔地挖苦說:“哥哥,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極力推薦趙績顯做安王府的乘龍快婿,恐怕今時今日的我還不能夠這般輕易脫身。”


    “……”安王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得心情。


    “我此次迴去和趙績顯說清楚後,為了安王府和定北侯府的安危,隻有詐死這一條路,所幸廷凱是個兒子,若是個女兒我就傷腦筋了,畢竟三不娶裏最重要的一不娶就是喪父長女不娶。”安靈韻心情大好地眨了眨眼睛,“兒子啊,以後你阿娘明著上雖然是去見道君老爺了,但實際上還活得好好的呢,你可千萬別在遇上的時候選擇視而不見啊。”


    趙廷凱麵色鐵青的看著她,什麽話都沒有說。


    安靈韻也沒好言好語的安慰他,她相信總有一天趙廷凱會理解她的選擇的。


    她安靈韻是天之驕女,自幼幾乎可以說是被整個皇室捧著嗬護著驕傲長大,追尋的堅持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幸福和快樂——如今她因為父兄的橫插一腳已經遭難近二十年,再不為自己好好活一迴,即便是進了墳墓裏,她也會百般不甘願的蹦出來抗議!


    打發了兄長和幺兒後,安靈韻重新把注意力投向自己的長子,她對齊修遠溫柔地微笑著,“孩子,不介意阿爹和阿娘去你家裏做一迴客吧?我這些天可是一直都在思念著你們夫婦倆個和念哥兒啊。”


    齊修遠看著安靈韻滿懷期待的討好神情和旁邊戾氣全消隻知道用深情的幾乎化不開的眼神寵溺的望著懷中人的齊博倫,心情很有幾分說不出複雜和感慨地從喉嚨裏擠出了句幹巴巴的官方話:“求之不得。”


    ※


    秦臻還是頭一迴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有不夠用的一天。


    她幾乎可以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這彷佛交頸鴛鴦一樣黏糊在一起的公婆倆,半晌才找迴了自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神智,拿詢問的眼神去問站在他們旁邊一臉苦笑的丈夫。


    齊修遠對妻子做了個‘稍後再說’的口型,一臉不自然笑容的把兩人迎了進去——當然,他沒忘記根本就不願意來·想跟著舅舅直接去京城的趙廷凱這個弟弟。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真心拿對方當弟弟,他就不會臨到半途的時候就把對方扔到一邊。而且趙廷凱雖然性格上有些傲嬌,但卻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半點都沒有貴胄子弟的紈絝氣息。


    眼看著他們聯袂前來拜訪的秦父秦母還齊博儉夫婦隻差沒跌破眼鏡。


    他們極其不自然的看著這即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旁若無人的玩弄彼此手指的兩人,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才好。


    所幸,齊博儉作為齊博倫的親大哥,還能夠說出幾句場麵話來,特別是真心誠意脫口說出的那句“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更是讓齊博倫和安靈韻兩人心情大好,原本就很愉悅的表情更歡喜了幾分。


    等到一番你來我往的寒暄後,齊修遠很是恭敬的恭請他們去已經為他們準備好的院落休息,還說以後這兒就是專屬於他們的落腳之處了,隨便他們怎麽安排。


    等到兩人很是讚賞的看了兒子一眼,相攜著離去後,大家幾乎是一躍而起,除趙廷凱外都撲過去一把揪住齊修遠就語氣要多急促有多急促的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對自己的親人齊修遠自然沒什麽好隱瞞的,自然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大家聽。大家的表情頓時都變得感慨和唏噓起來。


    作為齊博倫和安靈韻感情半個見證人的齊博儉更是用一種‘簡直就可以說是命中注定’的語氣歎息道:“以前我就覺得二弟和……長樂郡主這一對是拆不散的,那時候他是多麽的喜歡她啊,為了她簡直整個人都瘋魔了,理智全無!若不是父親當年強硬的壓迫著他成親,恐怕他還真有可能一直就守著要把郡主給搶迴來的執念孤身終老!”


    “今天看了郡主的真容我才發現咱們府裏二弟的好幾個姨娘和通房都有幾分肖似郡主啊,”齊雲氏也一副新大陸的口吻,“不是眉毛像就是鼻子和嘴巴……真沒想到二弟居然是一個這麽癡情的人!”語氣很是咂舌。


    齊修述和齊練雯此刻還處於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


    他們是真沒想到自家二哥的身世居然會如此的曲折離奇,不過他們也很高興這件事總算是塵埃落定,他們也不需要去被驅趕著隱姓埋名過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慘淡日子了。


    “我和親家雖然沒見過幾次,但他的脾性在府城也算是有所耳聞,我就說他不是個花心浪蕩的會為了一個外室大費周章的人吧,這可不是一般的癡情啊!”秦父用一種很欣慰的語氣說。很高興自己的女婿又重新變成愉快的婚生子了。


    秦母也在旁邊用感慨的語氣說:“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容易,以後我們說話注意著點,別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們,讓他們不自在。”


    他們可不會有半點的不自在。


    齊修遠摸著鼻子在心裏苦笑了一句。


    瞧那兩人的作態,哪裏像是在意別人眼光和言論的人。


    最後秦臻用很是欣慰的語氣總結:自家新出爐沒多久的公婆是打算栽在彼此身上一輩子都糾纏著不放了。


    在所有人熱情討論的時候,齊修遠注意到隻有一個人鬱鬱寡歡,眉角眼梢都瞧不見半點笑影。


    不是別人,正是趙廷凱。


    齊修遠理解趙廷凱此時的失落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凱弟,不論長輩們以後會如何,你是我弟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趙廷凱神情很有些恍惚地點點頭,沒有接他的話,顯然心情還是很不好受的緊。


    半個月後,安靈韻和齊博倫還有趙廷凱啟程迴北疆。


    齊修遠夫婦抱著兒子在清波縣碼頭目送著他們登上了去往有容府的升仙船。


    ——臨行前,齊博倫把一塊玉佩掛在了念哥兒的脖子上,這是他在清波縣住了大半個月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釋放善意。齊博倫是個天性涼薄的人,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交托給了他的唯一,他唯一心愛的女人。


    安靈韻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顯然很喜歡瞧齊博倫別扭又因為想要討好她而對個小嬰兒努力示好的不自在模樣。


    至於安王,早就在從玉溪鎮迴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乘船離開了清波縣。


    離開時,他特意把齊修遠和趙廷凱找過去說了將近大半個時辰的話。


    沒有人知道他們舅甥三個到底說了什麽,唯一知道的就是齊修遠和趙廷凱從清波縣迴來,不論是齊修遠還是趙廷凱的神情都變得釋然輕鬆了很多。


    陸續送走了這些把他們的平靜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所謂大人物,齊修遠和秦臻幾乎是不約而同長鬆了口氣。


    齊修遠滿眼笑意地凝望著妻子道:“認真說起來自從我們搬到這清波縣,為夫還沒認真帶娘子逛過這縣城呢,撿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到處去走走看看如何?也瞧瞧有沒有你喜歡的首飾或布匹,你也該置辦新的頭麵和衣物了。”


    “既然相公如此主動,妾身自然卻之不恭。”秦臻撲哧一樂地抱著兒子欠了欠了身做歡天喜地狀。


    一家三口直接拋下跟隨他們過來伺候的下人們,悠悠閑閑的在縣城的幾條玲琅滿目的主幹大道上逛了起來。夫妻倆個臉上都是愉快的笑意,不止是他們,就連他們懷裏肉嘟嘟的小家夥也揮舞著小肥手和小肥腳哇呀呀呀的說著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得懂的嬰兒語。


    “我已經和安王談過了,他同意我等到青階修為徹底穩定再去京城上元宮深造,他相信我自己單獨修煉反倒要比在京城被各種應酬自在也進步快速的多。”拉著妻子走入一家首飾店的齊修遠一麵與妻子交談著,一麵取了一根荷花簪往妻子的如雲的青絲裏簪。


    秦臻感受著他輕柔又不失穩健的動作,嘴角抿出一抹愉悅的弧度,“這是好事呀,我很高興你這迴沒有跟著他會京城,要不然我心裏一定會很難過的,當然,兒子也是——他也會很舍不得很舍不得你的。”


    “能被娘子和兒子如此依戀是為夫的榮幸,”齊修遠扶正妻子白皙滑膩的秀美臉容,往後退了一步認真端詳,又道:“還有就是關於……父親剛剛卸下的家主之位我已經有了別的考量,娘子,我決定要把那個位置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秦臻一麵正著臉色讓丈夫端詳頭上的荷花簪是不是適合自己,一麵不解的重複。


    “比起被那樣一個於我而言沒有任何留戀之處的家主之位束縛,我還是喜歡與娘子在這靈水鎮過你儂我儂的安謐生活。齊家的家主之位如果不是當年祖父大人行事不端,大伯也不會丟了原本就屬於他的位置,如今我把這燙手山芋交還與他,如何就不能稱得上是一句物歸原主?”


    “可是大伯不能修煉,齊家從來就不允許沒有元核的嫡係子弟上位繼承家主之位。”秦臻犀利的指出。倒不是她有多稀罕那個位置,而是擔心以齊博儉病弱的身體根本就坐不穩。


    “所以這位置即使我再不喜歡,也會在堅持著再坐個幾年,”齊修遠坦誠說,“雖然我不稀罕,但也不樂意眼瞅著它被旁係奪了去。”畢竟曾經跌落塵埃,落魄窘困的他不止一次被那些附庸在齊修瑋身後的旁係子弟羞辱欺壓,“等到再過幾年,玨哥兒大了,能夠去上元宮檢測的時候,估計我也就解脫了。”


    “可是誰又能保證玨哥兒就一定能夠檢測出元核呢?”秦臻擰了擰眉毛,有些驚愕於丈夫的篤定。畢竟玨哥兒這個孩子在上一輩子是壓根就不存在的。


    “檢測不出來再生也就是了,我想大伯和伯娘一定很樂意多幾個孩子承歡膝下。”齊修遠對於這一點很堅持,“總而言之最後坐上這家主之位的決不能是詡哥兒!”他對齊修瑋一脈簡直深惡痛絕,再不願意與他有任何瓜葛。


    秦臻臉色怪異地看著齊修遠,“相公,難道你就從沒想過我們自己的兒子嗎?念哥兒也是個絕好的人選不是嗎?我們都知道他五歲的時候一定能檢測出元核,而且也一定會是個好家主!”做父母的誰不想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自己兒子手上,特別是對這個兒子他們有有著諸多的虧欠和委屈。


    “娘子,百川府對咱們的兒子來說太小了,”齊修遠能夠理解妻子為兒子著想的心情,“如果真的把這齊家少主的位置給了念哥兒,於他而言隻能是弊大於利。而且,上迴在客棧裏,安王也特意與我討論了一下咱們兒子以後要走的路——”


    “他想對我們兒子做什麽?”秦臻的神情立刻變得戒備起來,要知道她對安王可是半點好感都沒有。當初若不是為了丈夫,她也不會勉強自己去與對方虛與委蛇。


    齊修遠被炸毛的妻子逗笑,他把荷花簪從妻子頭發裏抽出來放在一邊,又另挑選了一根穩穩送入雲鬢,才一臉感慨地說:“我因為父親的遷怒和齊薑氏的私心浪費了自己的天資,一直都引以為憾。如今既然已經清楚我們的兒子將來注定會有著青出於藍、遠勝於我的天賦,我又怎麽忍心把他囚困在這小小一個百川府的淺灘裏得不到施展呢!娘子,京城的上元學宮才是咱們兒子該待的地方!”


    他在秦臻充滿震驚又激動的眼神中溫柔地逗弄著妻子懷中的小嬰兒,語氣堅定而充滿期許地道:“比起一個小小修行世家的普通家主,我更希望上輩子小小年紀就顛沛流離,在生死存亡中掙紮的他能夠成為整個元武大陸都赫赫有名的存在,我更希望他的這一生在我的竭力扶持盡心保護下,能夠取得遠超上一世的成就,光彩奪目,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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