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說我又怎麽知道他是家喻戶曉還是聲名不顯呢?”秦臻故意說了句俏皮話,“仙子,我可是真心誠意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樣出色的人,才能夠被您這樣驕傲的人承認為友人。”


    “驕傲?我看是傲慢吧?”邪醫仙臉上的笑容越發變得真實。


    “……您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吧。”秦臻佯作出一副居然被看穿的尷尬模樣,訕訕然捂唇。


    邪醫仙這迴是真的被秦臻給逗樂了,嘴角也抿出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秦臻見邪醫仙的心情總算又有所好轉後,連忙趁熱打鐵地的說:“您還沒有告訴我那個對您伸出援手的友人是誰呢。”


    “他姓聶,是當今欽命的四大皇商之一,在千山府的地位很是不凡,我與他自幼相識,感情遠非尋常人能比,而且他對我也並無那等齷蹉的想頭,一心一意隻想著與我做朋友,”邪醫仙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也是第一個發現我對蘇楠感情的人——事實上,在我遊戲花叢時,他不止一次勸過我男女之間的感情是自私的,由不得與他人共享,是我傲慢自負,”邪醫仙慘笑闔目,“聽不進忠言……”


    秦臻沉默的看著神情晦暗的邪醫仙,輕聲道:“聽您這麽一說,那聶皇商還真非尋常人能比,他真是個讓人敬佩的人。”


    “是啊,他和你們一樣值得人敬佩,”邪醫仙眼神誠摯地對秦臻道:“你知道是什麽時候我起了一定要把你相公安然救迴的念頭嗎?”


    秦臻配合的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邪醫仙靜默片刻,眼神有些悠然的道:“你對我說你們的花園很小,隻容得下一株花,那就是彼此,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頭異常震動——那時候我在心裏想,如果……如果我也和你們一樣,我也和蘇楠一樣,心裏隻容得下他一個人,我和他之間,是不是就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邪醫仙語氣裏的憤懣和自厭讓秦臻隻能保持沉默。


    “我知道自己錯的離譜,滿心滿眼的想著改過……我是真心的……可是……可是蘇楠卻不信我了……蘇南卻不信我了……”邪醫仙捂住自己的麵孔,淚水從指縫裏不停的往外流淌。


    這是秦臻第一次看到邪醫仙以一種如此脆弱的姿態難過的流下眼淚。


    “您既然說他是個心軟的人,那麽……他怎麽可能不要您呢?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秦臻小心翼翼的問。


    “誤會?”邪醫仙苦笑一聲,“沒有誤會。”


    “為什麽您那麽肯定不是誤會呢?”秦臻又問。聽了邪醫仙剛才的那一番自白,秦臻覺得那個叫蘇楠的人怎麽都不像是個會輕易對邪醫仙放手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明明傷透了心又在短短半年間被邪醫仙打動。


    “蘇楠命懸一線的時候,我那聶弟接到通知趕來,把他想方設法送到他在京城交好的一位皇朝供奉那裏,雖然沒辦法徹底解掉蘇楠身體裏的毒素,也能夠延續他的性命,不讓他英年早逝……我雖然舍不得蘇楠,但也知道沒有什麽比他還活著更重要,因此,哪怕再不舍我也不得不把他送走……”邪醫仙的語氣十分沉痛。


    秦臻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古怪起來,作為一個嗜書如命的老書蟲她幾乎瞬間就從邪醫仙的這番話裏覺察到了點不妙的訊息……不過……她並沒有把這種不妙表達出來,而是佯作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問邪醫仙,“把他送走後你們還有聯係嗎?”


    “幫蘇楠延命的那位供奉性情古怪,最恨人打擾……”邪醫仙臉上露出一個沮喪的表情,“不過我雖然不曾見過蘇楠,但每半年他都會派人送封信給我……裏麵說的都是我們曾經印象深刻的往事……我……我幾乎可以說是靠著這些信活著……”


    秦臻聽邪醫仙這麽一說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古怪,為了不被邪醫仙發現她的異樣,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說:“既然他還能給你寫信,這麽說那位供奉還真有兩把刷子——您那位姓聶的朋友也很厲害,居然能結識這樣厲害的人。”


    “是啊,我很感激他,”邪醫仙胡亂揩拭了把還有些被淚水濡濕的麵頰,“若非他的幫助,我也不可能等到這心血香蓮開花並且結果的一日。”


    “心血香蓮對蘇公子也用嗎?”秦臻心裏下意識的就是一咯噔,她突然就有些猜到邪醫仙為什麽要說“沒有誤會”了。


    “是啊,很大用,”邪醫仙坦誠地說,“心蓮果是很多種珍貴丸藥的藥引,也正是因為它的強大效用,它才能排進《靈物鑒》的二品之列。”


    秦臻想了想道:“您剛才掃入袖子裏的精木匣子……是心蓮果嗎?”


    邪醫仙垂了垂眼簾,苦笑著答了句,“不錯,正是那剩餘的兩枚心蓮果。”


    “既然對蘇公子有效,您怎麽不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心蓮果煉製成對蘇公子有效用的解藥呢?”秦臻躊躇了半晌,才出口問道。


    “蘇楠中毒太深,一般的解藥對他已經沒有效果了,我必須親眼看到他才能夠重新斟酌藥方為他調配,”邪醫仙閉了閉眼睛,“可惜的是……我飛鴿傳書到京城,得到的卻是拒絕的答案……蘇楠……蘇楠寫信來告訴我……他已經習慣了苟延殘喘的日子,而且……而且又有了真心相伴的愛人……他不願意……不願意再迴來看我這張寡情冷血的臉……也……也不願意我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邪醫仙的話幾乎可以說是從喉嚨裏字字摳出來的,而秦臻麵上卻沒有半分同情的顏色……因為她已經猜到那位姓蘇的公子為什麽會寄來這樣一封信,同時也在心裏感慨那位聶皇商對邪醫仙還真不是一般的厚愛啊……居然夥同那位很可能已經離世的蘇公子撒下一個彌天大謊隻為邪醫仙能夠好好活下去。


    秦臻不忍心破壞那位蘇公子以命換來的犧牲,因此,她在沉默半晌後,就小心翼翼道:“……既然蘇公子能夠找到傾心相待的人……那麽,那麽仙子你就……”


    “我就放手對不對?”邪醫仙慘笑一聲,“可我怎麽甘心……”


    “若非您的傷害蘇公子現在也不會落到這樣一個境地,”秦臻又躊躇片刻,狠下心腸道:“恕我冒昧,我覺得……仙子和蘇公子就此分開,反倒是對蘇公子的解脫……”


    邪醫仙看著秦臻這副難以啟齒又不得不啟齒的模樣,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慘白灰敗……她知道秦臻說的是正確的,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也沒辦法就這樣放著自己的摯愛投入他人懷抱,也沒辦法就這樣失去自己堪比性命一樣的存在。


    “蘇公子不求迴報的愛了您這麽多年,愛得遍體鱗傷心碎神傷,如今……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再重來一迴,再重新感受一迴純粹的沒有任何痛苦的愛情……您……您應該祝福他才對啊……哪怕是沒辦法祝福,也、也不能阻止幹擾他啊……”


    “你說得對,我確實對他不起,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打擾他給他祝福……隻是……隻是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因為我的緣故而飽受痛苦,如今既然我已經得到了心蓮果,無論如何,我要為他解毒!我要最後看他一眼!”邪醫仙咬著牙滿臉不甘的說。


    ……最後看他一眼,問題是……你很可能看到的隻是他的墳墓好不好!


    秦臻在心裏歎氣,麵上卻擺出一副糾結的模樣,“仙子,您剛還不說……蘇公子不願意再見您嗎?”


    邪醫仙臉麵一黑,“就算……就算他不願意再見我,我也要給他解毒!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既然這樣……您就再寫封信過去吧,問問蘇公子目前的狀況,到時候您照著他的身體狀況配置解毒丹不就行了嗎?”秦臻雖然覺得曾經的邪醫仙不是一般的渣,但也不忍心見著她獲悉真相後痛不欲生,因此又補充了一句,“那位供奉大人既然有那麽大的本事給蘇公子延命,那麽肯定也很清楚蘇公子目前的情況吧?”


    秦臻的這番話幾乎可以說是把邪醫仙的僥幸心理掐滅了個一幹二淨。


    邪醫仙看著秦臻帶著幾分閃躲的表情,臉上帶出一份了然的苦笑,“果然……向你們這種對感情忠貞的人是看不上我這種花心濫情的壞人的,”她又閉了閉眼睛,像是要強行說服自己般地道:“你說的很對,像我這種人確實沒資格再獲得幸福……待會我就給他寫信……讓那位供奉把他目前的情況發過來給我……我……我在想辦法給他解毒……即便是……即便是他以後與我再無瓜葛,我也要讓他下半生身體康健,平安無憂。”


    秦臻看著雙眸緊閉強忍痛意的邪醫仙,心中觸動地喃聲道:“仙子,很高興您能夠想開,相信……相信蘇公子……”泉下有知,“也會為此而深深感激您的。”


    “……感激我?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感激,我需要的……是他能夠迴來……能夠迴到我身邊……”邪醫仙睜開通紅的雙眼,兀然起身,腳步略帶幾分趔趄的走出了八角亭。


    秦臻看著她狼狽踉蹌的背影,無聲的歎了口長氣。


    ☆、第100章 感恩


    秦臻與齊修遠之間向來就沒有什麽秘密。


    迴到兩人暫時落腳的客房後,秦臻就附耳把她剛才和邪醫仙的一番談話以及她的猜測沒有任何保留的轉述給了自己的丈夫,想要聽聽看他的意頭。


    齊修遠自然不會讓她失望。


    已經能夠半坐而起的齊修遠即便手腳依然有些乏力,但他依然占有欲十足的把秦臻整個人都圈在他懷裏抱得緊緊不放。


    秦臻知道他是因為她所講的邪醫仙和蘇公子的故事而心有餘悸,也知道他有多麽的珍惜他們這一輩子,有多麽的想要彌補上輩子對她的疏離與冷待。


    秦臻懂齊修遠此刻的心情,也受夠了丈夫昏迷不醒自己卻束手無策隻能在家裏絕望的苦。因此,哪怕趙廷凱兄妹幾個食了言,沒把他們送到這千山府來,秦臻也深深的感激著對方。


    ——因為若沒有趙廷凱等人的提及,秦臻根本就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邪醫仙這個人,也不知道為她過毒的丈夫還能有一絲絲活命的希望。


    也正是因為這份感恩的心理,讓秦臻在獲悉了自家相公的真正身世後,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把趙廷凱兄妹幾個當做了自己的親弟妹看待,充分的在他們仨人身上詮釋了一把什麽叫真真正正的‘長嫂如母’——即便這不是趙廷凱想要的也一樣。


    眼瞅著妻子乖順的依偎在自己懷裏,齊修遠心裏暖洋洋的,他吻了吻妻子帶著百合花香氛的如雲發鬢,輕笑著誇讚她道:“我的好娘子,你做得很對,假若你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胡亂抖摟出去,不但邪醫仙會由此而一蹶不振,就連那聶皇商也會恨不得食你之皮,噬你之肉!”


    “……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可怕。”秦臻黑著一張臉沒好氣的說。


    “可怕?”齊修遠聞言又是一笑,他又把妻子往懷裏緊了緊,“如果你真的把這事情糊裏糊塗的抖摟出來,咱們夫妻倆個能不能出這千山府還是個未知數呢。”


    齊修遠還迴還真不是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就齊修遠目前羽翼未豐的三腳貓模樣,即便是送到人聶皇商的嘴邊上去,恐怕都不夠人家一口吃的。


    “我沒把我的猜測告訴邪醫仙可不是忌憚那聶皇商的威風,”秦臻磨著後槽牙憤憤說,“我隻是不忍心瞧看著他和蘇公子的一番謀算因為我這樣一個旁人而生生白費了,而且……如果我真的把我所猜測的真相告訴邪醫仙的話,她很可能真的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就此一蹶不振!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她的一身無雙醫術可不就白白浪費了。”


    “娘子說的可真是太對了,既如此,往後你可不能因為自己不得已的隱瞞了相公的救命恩人而自責啊,相信那位蘇公子也希望你能夠永遠的隱瞞下去的。”齊修遠用溫柔的語氣哄秦臻。


    秦臻這時候才知道齊修遠為什麽要嚇她。


    她抿了抿嘴唇道:“在相公的眼裏,我是那等子鑽牛角尖的人嗎?”她滿臉堅定的衝著齊修遠揚了揚下頷,“既然剛才在八角亭裏我選擇了沉默,那麽往後我也不會因為我自己曾經的沉默而後悔,所以你就別在瞎操心了——不過,咱們要趕緊走倒是真的,要再這麽留下來,以邪醫仙的聰慧,很可能會覺出點什麽蛛絲馬跡也不一定。”


    齊修遠對秦臻的擔憂很是讚同,他對秦臻道:“娘子說的很對,這事宜早不宜遲,咱們明早就向邪醫仙請辭。”


    “正好她今天也說了讓我們早點下山,”秦臻附和道:“到時候我們就以擔心家裏老人和孩子的借口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等我們走了,就算她真的有所疑慮也不可能就這樣追到百川府去——而且,隻要不當麵,我們什麽借口糊弄不出來?”


    夫妻倆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一拍即合。


    第二天,齊修遠不顧自己還有些酸乏的身體,帶著妻子主動到邪醫仙麵前請辭。


    邪醫仙因為愛人另尋新歡的緣故很有些心神不寧,自然沒那個閑工夫裝腔作勢的留客,因此她很是幹脆的在大廳裏舉辦了踐行宴又送了不少珍貴的丹藥親自把齊修遠夫婦送到了下山的路口。


    ——當然,在此期間,她沒忘記讓秦臻幫助她徹底煉化了那兩枚心蓮果。


    不管怎麽說,那心蓮果隻有促使心血香蓮開花結果的人才能夠碰觸。


    秦臻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因此也沒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兒女情長模樣,很是幹脆的和丈夫下了山——在山腳,跟隨而來的周一忠等護衛已經靜候多時了。


    周一忠等人眼瞅著家主健健康康的模樣自然心情大好,幾乎可以說是把全副身家都依托在齊修遠身上的他們自然希望自家主人能夠如那鬆柏一樣萬古長青。


    因為是坐著軟轎下去的齊修遠的精神還算不錯,再加上他體內的元力也重新開始了正常循環,因此他很是肯定了周一忠等人的忠誠,並且半點都沒有賣關子的表示等迴到靈水鎮就一一論功行賞,周一忠等人自然歡唿雀躍不已。


    為了避免臨到臨時又被邪醫仙給請到山上去,齊修遠夫婦做出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片刻都沒有在山腳下的小縣上逗留,徑自往行來路狂馳而去。


    齊修遠夫婦離了邪醫仙所在的勢力範圍自然狠狠籲了口長氣,隻是還沒等他們的心弦徹底放鬆下來,一張讓他們很是忌憚的邀請函送到了他們麵前。


    不是別人,正是齊修遠夫婦不止一次談及的那位·鼎鼎有名·在皇帝麵前都掛了號的·聶皇商。


    “我們可沒做什麽得罪他的事情,他應該不會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吧?”秦臻雖然嘴上說著半點都不忌憚聶皇商的威風,實際上內心深處到底有幾分不安和忐忑。


    齊修遠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讓她把心放迴肚子裏去。


    “聶皇商為邪醫仙真可以稱得上是殫精竭慮了,放心吧,他就算找我們,於我們而言也算是有利無害——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鄭重其事的下帖子來請了。”


    秦臻對齊修遠想來是充滿信任的,齊修遠這樣一說,秦臻臉上的表情就明顯變得放鬆起來。而齊修遠也愛極了秦臻這副對他深信不疑的模樣,因此又溫柔體貼的摟抱著妻子狠逗了一迴。


    等到夫妻倆個的情緒恢複如常,連日趕路的疲乏也被溫熱的洗澡水驅了個一幹二淨,這才拿了聶皇商親筆寫下的邀請函往聶皇商所在的府邸而去了。


    聶皇商對齊修遠夫婦很是重視。


    齊修遠夫婦剛把聶皇商親手書就的邀請函和齊修遠親手寫下的拜帖遞進去,他就很快派人來請了。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穿著一身重棗色袍衫的聶皇商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聶皇商先是就自己冒昧相邀的事情表達了一番深刻的歉意,不過他也沒忘記解釋之所以會這樣不告而請是源自於對齊修遠夫婦倆的真切感謝。


    他半點都不像一個真正的商人,相反,他坦誠的厲害,直接開門見山的對秦臻拱手為禮,以謝他的不說之恩。


    齊修遠夫婦雖然早就知道他們此行必然無恙,但也沒料到這大名鼎鼎的聶皇商會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在他們麵前,一時間還真有些接觸不良。


    聶皇商仿佛也瞧出了齊修遠夫婦的錯愕,臉上露出一個無奈地苦笑道:“能夠認識兩位是老夫的福氣,老夫對兩位也是發自肺腑的感激——若非善意隱瞞,隻怕老夫曾經所做部署都會功虧一簣,無論如何,老夫都必須要好好的感謝賢伉儷。”


    齊修遠聞言連忙出聲表態,“能幫到皇商您這樣仗義的人,也是我們夫婦的福氣。”


    把所有主導權都交給了丈夫的秦臻聽齊修遠這樣一說,自然也配合的連連點頭。


    聶皇商帶著幾分誠懇地看著齊修遠夫婦道:“這次多虧賢伉儷幫了老夫大忙,也不知道老夫該怎樣報答才好?”


    “您能夠為朋友仗義出手,我們夫婦這對受邪醫仙恩惠的人又怎麽能無動於衷呢?”齊修遠自然知道聶皇商的人情遠比所謂的報答要重要得多,因此很是幹脆的做出了一副豪氣衝天的模樣。


    而聶皇商也確實最喜這樣輕利益重情誼的人,他大笑一聲道:“如果齊公子不嫌老夫冒昧的話,以後……老夫就叫齊公子一聲修遠可好?”


    “能夠得蒙聶老垂青,在下夫婦感激不盡。”齊修遠起身恭敬作揖,秦臻也配合著自家相公的舉動起身斂衽行禮。


    聶皇商看著眼前這一對配合默契的璧人,長歎一聲道:“外人都曉得我仗著與邪醫仙之間的聯係敝帚自珍,卻不知道與你們口中的邪醫仙早在幼年就已經相識,因為她比我年長兩歲的緣故,我甘心情願的叫她一聲長姐,而她也配得上我這一聲長姐,對我由來是疼愛有加,我感激她的這份情誼,卻又不忍心看著她因為天資超群而見不到真心待他的人。尊夫人聰穎靈慧,相信早就因為我那長姐的敘述,猜出了點什麽——不管怎麽說……旁觀者清啊。”聶皇商又是一聲歎息。


    齊修遠夫婦臉上的表情卻不約而同變得震驚起來。


    聶皇商看著這樣的齊修遠夫婦坦然道:“我那長姐一向不理俗物,山上的一切別看著都要聽從她的命令,實際上他們卻盡數在我掌握之中,所以尊夫人與我長姐的那番談話早在幾天就已經被山上的人用飛鴿傳送到我的案頭上。”


    聶皇商的這番說法幾乎讓齊修遠夫婦目瞪口呆,哪有人監控自己的親人還監控的這麽理直氣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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