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軍抬頭看了看天,旱了半個冬天,終於在接近年底的時候等到了這場雪。

    他腦子裏全是那首彈得不很熟練的新歌,手指在背包帶兒上來迴按個不停,儼然把它當成了背上的吉他。

    在車站等車的時候他又給林曉溪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今兒她和馬良能來看自己演出,撂下電話之前他又問了遍林曉溪:“曉溪,你沒再問問別人,真的隻有你們兩個麽?別人都不來?”

    林曉溪似乎猜懂了田軍的心思:“對啊,他們都有事兒,今兒不能來,隻有我和良子,對了,陳靜也有事。”

    田軍聽林曉溪提到陳靜的名字,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抖了抖,寒暄了兩句趕緊掛掉了電話,在街邊櫥窗的玻璃前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對著灰黑色的輪廓,自嘲地笑了笑。

    田軍的樂隊排在前麵,他上台前林曉溪和馬良還沒趕到,等他唱完一首歌的時候,聽見台下有人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他知道是林曉溪到了,迴頭跟樂隊成員輕聲商量了幾句,轉身來到話筒前。

    “下麵這首歌不是搖滾,這是一首抒情歌曲,獻給今天我兩位在場的朋友!”

    田軍甩著頭發說出了這句話,台下的觀眾一陣叫好,不時轉動著腦袋尋找台上歌手所說的兩個幸運兒。

    林曉溪知道田軍說的朋友就是自己,顯得很是興奮,她湊在馬良耳邊,聲音卻大得出奇:“良子,田軍說下麵的歌兒是給咱倆的!”

    馬良看了看身旁幾位投過來的目光,顯得有些窘迫,往一邊躲了躲,示意林曉溪別接著嚷嚷了。

    林曉溪看馬良這麽不配合,嘟囔了句沒勁,自己朝台前擠了擠,又大聲叫了田軍幾聲,直到田軍跟她擺了擺手,她才安分下來。

    “從開始我便學會  帶著微笑入睡

    醒來時發現眼角卻掛著淚

    終究是未能習慣  這悲歡的輪迴

    我承認自己怕了夢中的悲

    你渴望嗬護包圍  輕言細語安慰

    卻忘了兩個人該相互依偎

    感情是溫暖相對  還是獨自疲憊

    才有力氣牽手到歲月成灰

    你甘做嬌豔花蕊  在我手邊開不到最美

    哪怕我情願為你煙滅灰飛

    沒有我憨厚相陪  沒有我平凡拖累

    也許你才能展開翅膀高飛

    愛情靠高歌完美默默付出沒人理會

    等無力的真心被絕望包圍

    才知道希望枯萎  原諒我倔強這一迴

    卻連分手也  習慣地說得卑微  忘記了防備……”

    田軍在音樂中陶醉著,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台上表演,似乎此刻他是爬在某個人的耳邊低沉地傾訴著。

    每個讓內心跟藝術接觸的人,都會帶著點兒自虐的傾向,這種自虐形容為自憐更合適,比如在對異性的情感方麵,他們往往不會對現實中的某個人傾覆所有,而是把最初衷最美好的情愫都留給了內心幻化出的一個影子,這個影子藏在他們內心最柔軟的角落,帶給他們美好,更多的卻是觸碰不及的無奈和憂傷。

    寧可隱忍著虛無的折磨,也不在現實中遷就自己,這是一種習慣。

    田軍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這種習慣,因為他心中最柔軟的角落裏,那個虛無縹緲的影子在某一天忽然走了出來,幻化成了一個觸手可及的她,這個她,就是自己願景中所有的美好。

    那個人,是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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