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從b報的大廈裏端莊地走了出來,剛剛跨下大理石的台階兒就忍不住跳了起來,她蹦蹦跳跳地到了停車場才覺得自己忘了什麽,轉身看著威武敦煌的大廈若有所思,鑽進自己的富康車裏,她對著後視鏡裏的大廈調皮地來了個飛吻,臉上寫滿了得意,神采飛揚。

    路上她又迴味無窮地在腦子裏過了遍麵試的過程,順得出乎意料。

    齊雨以前是一個門戶網站的新聞編輯,她在那裏工作了兩年,每天對著別人製定好的新聞機械地操作,早就讓自己厭煩不已,沒想到自己下定決心想改變下現狀,居然這麽輕易就得手了,以後她就不再是擦邊兒的編輯,而是一個真正的一線記者了,記者睿智深刻的那種威風八麵,齊雨想想都覺得興奮。

    一見到夏炎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嚷嚷,也沒察覺夏炎臉上的失落:“老夏啊,以後我就是齊大記者了,你要是想讓我采訪你可要直說哦,咱們這關係你可別掖著藏著,我筆頭一晃,你就名聲遠揚啦!”

    夏炎有些失落,齊雨帶來的好消息讓他更覺得自己的處境淒慘,心裏這樣想著,說出的話也有點發酸:“哦,恭喜恭喜,看來我已經遠遠落在你身後了。”

    齊雨聽夏炎的語氣不對,抬頭觀察了下才發現自己隻顧著報喜,竟沒察覺夏炎情緒這麽低落,趕緊安慰他:“老夏,你不會是還在為跳槽的事兒煩心吧?別啊你,能換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多高興啊!”

    夏炎喝了口咖啡,他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跟眼前神采飛揚的齊雨開口倒苦水了,這個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苦衷,說的話倒是有點風涼了。

    他低頭想了一會,對麵的齊雨也很識趣兒,並沒像往常一樣打斷自己的思路,夏炎覺得還是應該跟她說說,看她能理解到什麽地步,沒準也會拿出什麽有益的看法來。

    “小雨,你不知道我的狀況啊,我現在是真快山窮水盡了,簡單地和你說吧,現在不是我要跳槽,而是公司開始逼我跳槽了,而且我可能還要付一筆違約金。”

    夏炎點了根煙,看對麵的齊雨一頭霧水,接著跟她嘮叨:“我現在完全被公司架空了,被管理部取消了權限,基本上就是個閑人。”

    小雨有些不以為然:“老夏啊,你什麽時候覺悟也飆升了?我記得你是最愛清閑的哦,閑人不好麽?看別人工作,跟別人一起拿薪水。”

    夏炎擺手打斷了齊雨的話:“要是有那種好事我能在這裏叫苦麽?你是不了解我們這個破廟的製度啊,我們的工資是根據項目中的貢獻定的,現在手頭的項目名單裏有我,還在很顯著的位置,但是我沒有權限就不能參與,不參與就拿不到效益工資,那點基本工資還不夠跟哥們出來喝茶聊天的呢!”

    夏炎擺弄著手裏的白瓷杯子,看著齊雨終於體會到自己的難言之隱,心裏稍稍有些安慰:“而且,最重要的,我如果現在提出辭職,那不但要交一筆違約金,而且在那個項目完成直至開始收益我都不能從事相關的行業,這就是所謂的保密製度,簽了協議的。”

    齊雨聽著夏炎的話一頭霧水,她天生對那些編碼程序什麽的過敏,根本不知道那個行業不隻是有些神秘,裏麵居然還有這麽多勞神的規矩。

    看著夏炎直勾勾地朝這邊盯著等她出主意,齊雨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馬良揉著還沒徹底睜開的眼睛,甩上自己那輛二手吉普的車門,無精打采地朝著秦歌住的單元門走去,剛要踏進樓道,聽見後麵有人叫自己,迴頭一看,是田軍也到了,兩個人打了招唿想上去,跟抱著個牛皮紙信封的秦歌裝個正著。

    “你這是弄了多少廣告啊,我覺得你丫有點高估咱良氏集團了,就咱這點兒人手去對付這麽多廣告,你迴頭還不感激得到北京飯店擺一桌啊!”馬良看了秦歌抱著的大牛皮紙信封,心裏有點沒底兒。

    秦歌伸手給了馬良一把:“就知道你丫光動嘴皮子,這還沒出征呢你就打退堂鼓,還想北京飯店,我八寶山給你定個席位去得了!”秦歌順手把信封揣給馬良,踮著腳看遠處的大門,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各位神仙應該都過來了。

    馬良從信封裏抽出一張廣告看了看,拉著秦歌商量上麵的廣告語是不是改改:“老秦,我覺得你這人忒實在了,你看這兒,這個優秀應該超強!這年頭想宣傳就得甩開腮幫子可勁兒吹啊,你這麽拘謹別人不會認為你謙虛的,就覺得你這人沒底氣,心虛,懂不懂?”

    秦歌又看了看小區的門口,迴頭應付馬良:“哥們就這麽點兒優點了,你還不知道?再說這都什麽時候了,再改也來不及了,下迴再說吧。”

    “不是老秦!怎麽還有下迴啊,我可就答應了這一迴啊,你怎麽跟齊雨似的見坎兒就騎驢啊……”馬良說完話覺得秦歌的眼神有點不對,沒等迴頭耳朵就被擰了一把。

    “說什麽呢你馬良,我什麽時候騎你了?”齊雨氣鼓鼓地瞪著馬良又要上來動手,馬良趕緊討饒:“齊姐,不是,齊大記者,我這不也是一時疏忽被老秦給逼的麽,他忒黑了這也……”

    幾個人正吵鬧著,遠處一輛銀色的奔馳開了過來,緩緩地停在幾個人旁邊,從打開的車門裏,伸出一隻纖細的腳踝來。馬良有些差異地看了看秦歌,發現秦歌也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再迴頭看看齊雨也是一臉無辜,這時候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田軍迎了上來:“哦,是我通知她的,人多力量大嘛。”田軍說完有點心虛地看了看馬良和秦歌。

    齊雨看著三個男人表情各異,咬著嘴唇笑了笑,就跑過去迎剛剛下車的女孩兒。

    陳靜拉住齊雨的手才轉身鎖了車門,瞥了眼馬良,徑直朝秦歌走過來:“怎麽了秦歌,你不歡迎我啊,我可是良氏集團的員工哦,你要是不歡迎我就地就讓馬良解散這個集團哦。”說完笑著看了看一邊的馬良。

    馬良趕緊迎了上來:“就是啊老秦,你可別亂劃革命界限,人家陳靜是我們集團的業務骨幹哦,你丫要是敢說個不字那你就準備好為你的莽撞行為慷慨就義吧!”

    秦歌幹笑兩聲,擺出一副被委屈的神色:“我說什麽了啊我,就受到你們二位聯盟攻擊,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給陳靜致歡迎辭呢麽!”

    陳靜看了眼秦歌,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緩:“歡迎辭就免了吧,隻要你別嫌我礙手礙腳就行。”說完轉身跟一直傻站在一旁的田軍打了聲招唿。

    齊雨見陳靜今天居然也說了俏皮話,這實在罕見,看來她今天心情不錯,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嘰嘰喳喳地聊天去了。

    又等了一會夏炎才姍姍來遲,一下車就一個勁兒地作揖道歉,被後麵的司機拉了把才想起來還沒給車錢。

    秦歌走過來撕扯著要替夏炎付車費,被夏炎推了一把:“老秦你寒磣我啊,哥們沒車也不能遭受這種歧視啊,你先把這幾個開車的油錢報了再替我給車錢吧。”說著自己掏出錢付了車費。

    幾個人趴在陳靜的車蓋子上開始商量今天的行程,馬良是這個主意的創造者,大夥都想先聽聽他的意見,可這家夥總想著別出心裁,提出的看法讓大家馬上否決了。

    齊雨這會最積極,她隻要抓住機會就會狠狠地批評馬良,好像兩個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我說良子,你也太腐朽了吧,又不是給靜心口服液做的廣告,你總想著鑽那些深街小巷裏去不會是別有用心吧?”

    馬良也是各種不服:“齊雨你能不能不抨擊我啊,說不行不就得了,幹嘛懷疑我為革命事業獻身的大無謂精神啊!”

    一邊兒的夏炎看出了門道:“哎,你倆能不能不吵啊,一到一塊你倆就來勁,今天就敞開了說說,有什麽深仇大恨?”說著看了看馬良:“良子,是不是你爺爺以前給小雨家當放養的長工受了壓迫啊?”

    馬良作勢要打夏炎:“夏炎你丫積點口德,我爺爺二十多歲就沒了,你這麽說小心老爺子半夜迴來找你!”夏炎不理馬良的話,還是催著馬良趕緊交代跟齊雨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馬良看了眼一旁的齊雨,這丫頭抱著肩膀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他腦子一轉有了主意:“咳,不瞞你們說,我跟她還真有點過節。”

    聽馬良這麽說,幾個人都好奇地聚了過來等著他下麵的話,就連齊雨也有些好奇,也湊了過來。

    “這事兒說起來挺麻煩的,得往迴追溯追溯,大概是幼兒園那會兒了吧,齊雨小朋友覺得我馬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以一個長了蛆的青蘋果為誘餌非要我以身相許,那我怎麽能答應……”

    馬良還想接著白話,被衝上來的齊雨一把掐住了脖子,後麵的話隻有吞進了肚子裏,在這幫人幸災樂禍的笑聲裏又一次給齊雨作揖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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