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知道自己又敗給詭計多端的林曉溪了,他這時候要是膽敢不去哄她林曉溪,那這件事非要以雙方的老人出麵調節才能收拾殘局不可,那時候她林曉溪隻要眼淚汪汪地對著自己那脾氣暴躁的老爸輕描淡寫地表示下自己的不求上進,那自己就要有苦日子過了。

    馬良甩著手來迴轉了兩圈,一時找不到合理的切入點去搭訕地下的林曉溪,而林曉溪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似乎是在催促自己,他使勁撓了撓腦袋,不知所措地在林曉溪旁邊也坐了下來。

    林曉溪哭了一會,覺得有點不對,她覺得馬良這時候應該已經采取措施了,要麽開始大聲嚷嚷著討伐自己的過分,要麽過來輕聲細語地討好自己,但是這屋子裏除了自己越來越高昂的聲音就安靜得很了,她也顧不上什麽戰術策略,抬起頭就四處打量,忽然看見自己麵前坐了個人,顯然被嚇了一跳。

    馬良被林曉溪折騰得心煩意亂,坐下來以後被林曉溪極具感染力的哭聲熏陶,莫名其妙地也掉了兩滴眼淚,卻不成想他這兩滴眼淚一下就把林曉溪的堅強意誌給瓦解了。

    林曉溪看見一向大聲嚷嚷從不服輸的馬良居然坐在了地上,而且臉上還有淚道兒,她第一反應是想笑,又覺得不妥,想了想先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伸手就來擦馬良的臉。

    馬良坐著沒動,任林曉溪的手在自己臉上抹來抹去,他還在納悶,自己剛才怎麽就掉眼淚兒了,似乎平時自己並不是個容易被熏陶感人的人。等他察覺林曉溪的手塗抹的速度漸緩時,知道不能在這樣耗著了,他伸手就拉住了林曉溪的手。

    林曉溪這時候鬆了口氣,她就等著馬良伸手呢,這個呆子反應這麽慢,自己的胳膊都舉酸了他才納過悶來,看著馬良定定地看著自己,一向善於嘮叨的林曉溪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試探地扭捏著往迴扯了扯手,低頭看著粉色的地板。

    馬良看了林曉溪剛剛這副嬌羞的模樣,喜從心生,他覺得自己好久沒這樣欣賞過林曉溪了,林曉溪那副梨花帶雨的嬌羞模樣看得自己心花怒放,他搖了搖林曉溪的手,叫了她一聲。

    林曉溪沒答應皮良,卻忽然抬頭冒出一句讓皮良哭笑不得又心動不已的話:“良子,你說我是洗衣機麽……”

    馬良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抱起地上的林曉溪就往臥室走,嘴裏大聲嚷嚷著:“林曉溪你就是洗衣機,你是我馬良溫柔賢惠的小洗衣機,我現在就給你充充電!”說著也顧不得林曉溪連害羞帶撒嬌地蹬著兩條小腿兒,一腳勾著關死了臥室的門……

    田軍又聯係了後海的一個場子,每周五過去演出,一個半小時,五百塊。這是他第一次脫離樂隊自己單趴活,因為他想攢點錢,在別人都知道的收入以外攢點錢。

    下個月是陳靜的生日,她想給陳靜送點特別的禮物,田軍自己也知道,單是拿錢來砸,自己的這種小手筆是打動不了陳靜的,別的不說,陳靜一件衣服就能讓他奔波一個月,何況車子和房子呢?

    田軍不會因為陳靜的生活方式對她有任何看法,也許是因為自己搞音樂,思想相對開放一些,但是他寧願相信是自己太愛陳靜,所以不去計較,不計較自己的得失,不計較陳靜的前世今生。

    他覺得要是有一天自己有幸能得到陳靜,隻要陳靜從那以後對自己衷心,那陳靜就是這世上最純潔無暇的。

    因為現在是後海的淡季,所以這家酒吧給出的價格不算低了,但是出乎田軍的意料,這裏的老板不要他過來玩搖滾,卻是示意他過來玩一些青春的,說白了就是校園民謠什麽的。

    田軍昨天迴去找出大學時寫的歌,選頂了一首作為今天的主打,他覺得這首歌很符合自己現在的心境,在風格上稍作修改,田軍抱著木吉他在租住的平房裏哆嗦著練習了一個晚上,才終於找到了自己滿意的風格。

    酒吧裏沒多少人,田軍抱著木琴開始唱,他很投入,完全像是在和自己低聲地說著話:“列車唿嘯而過,離開舊日的風景我還有些思戀,留在遠去的曾經曾欠下的誓言,把記憶荒得冷清唇齒間的猶豫,成最美的朦朧久不來的風月,是否還有人在等我把最後的話,錄進你窗前的風鈴曾癡迷的美麗,是歲月身後的感動那麽意猶未盡,卻隻能任他們隨風我想再說個故事,說給輕睡的你聽說我潮濕的心情,說你溫滑的夢境我想再唱一首歌,唱給搖頭的你聽唱一些有關青春的疼,唱一些有關明天的夢……”

    田軍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歌聲裏,他聽不見台下的叫好聲,甚至忽略了應該對上來鮮花的女孩表示感謝。

    穿著灰格子的襯衣,對著話筒輕聲細語著,田軍眼睛莫名其妙地濕了,他在想,為什麽陳靜不是他青蔥歲月的同學?如果那樣,他會在一切發生之前追求她,給她物質以外的所有美好,帶她在美好中度過這寫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台下的齊雨赫然覺得田軍並不隻是一個喜歡竭力嘶吼的搖滾青年,這個看上去有些暴躁的家夥還有著純情羞澀的一麵,比如剛剛的演唱,簡直像極了那些青春偶像派的夢中男孩兒。

    她看著田軍走下台來,趕緊站起來鼓掌,直到田軍在淡藍色的玻璃小桌邊坐下,齊雨也沒想好該怎麽誇獎他。

    “怎麽,是不是有點酸,聽不慣?”田軍甩了甩比齊雨還長的頭發,似乎對她的默不作聲有些意外或者不滿。

    “說什麽呢,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軍子,以前隻知道你玩搖滾,還從沒見識過你這身純情校園的本領呢哈,有時間我得采訪下你,哪兒來的這種靈感哦,你的詞寫得真棒!”齊雨亂七八糟說了一堆,但是她對自己的表達不很滿意,她覺得剛剛田軍在台上的表現的確很讚,隻是自己一時想不出來該怎麽去形容。

    田軍倒是對齊雨的誇獎不以為意:“所謂靈感,有時候就是隱忍著去煎熬,你看到的,隻是激情燃燒的一刻,那些辛酸的醞釀和化為灰燼後的落寞,別人是無從知曉的。”

    齊雨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她又一次深感意外,看來這個田軍還真不簡單,不隻是會給陳靜暗送秋波,厚著臉皮在圈子裏摻和,原來他還有平日裏深埋著的詩情畫意的一麵。

    齊雨笑了笑,不再說話,她完全不知道該怎樣跟這種憂傷高雅的人交流,隻好作出崇拜樣可憐巴巴地看著田軍。

    田軍看了看齊雨,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無法理解自己心裏的情愫,其實何止是她不了解,自己又理解自己多少呢?想到這裏,田軍歎了口氣,語氣一轉,開始擺出今天拉齊雨來這裏的真正意圖。

    “小雨,你覺得陳靜會喜歡什麽?”田軍喝了口水,局促不安地開了口,說完沒等小雨迴答又補充了一句:“那些奢侈的東西就算了,你也知道我沒那本事,我想找個浪漫點我又能承擔的,最好能討她歡心的。”幾句話說出來,田軍已經沒有開始的羞澀,他覺得這種話一旦把最開始的幾句說出來,後麵的就水到渠成了。

    齊雨沒有馬上迴答,她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北方的男孩子,外表粗狂,內心卻又不失細膩,這種人恐怕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吧,齊雨心裏盤算著,不禁也歎了口氣。

    她看著對麵一臉焦急的田軍,忽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樣不善言辭,她無法開口,那些在這個圈子裏若隱若現、錯綜複雜的關係肯定會深深傷害這個一廂情願的大男孩,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感覺是否正確,如果自己猜想有誤,那狠心說出來的話就不是救人,而是活生生地害掉眼前的田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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