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劉琴看著眼前得女兒,板著個臉說道。


    江雪尷尬又禮貌的笑笑。


    “你還真迴來考試了,這麽久都沒上學你們老師也同意??”


    “同意呀,老師比較惜才。”


    聽聞江雪的話,江母瞥了她一眼,大女兒這次迴來變化很大。


    不隻是穿著外貌上。


    她更像一個成年人,看她的眼神不卑不亢。


    自從半年前吵的那架,一切好像都脫離了掌控。


    “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一直打不通?”劉琴疑惑的問。


    “我不知道啊,我又沒你的號碼。”江雪迴答


    “我的號碼137……你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把我拉黑了??”


    “哦,這是你的號碼呀,一直打電話進來,不認識的號碼,我以為是騙子或者推銷東西的,就拉黑了,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的,我這就幫你放出來。”江雪平靜的說道。


    說完掏出手機,當著她的麵,把江母的號碼給放了出來,還撥通了她的號碼表明自己真的放出來了。


    江雪的表情很平靜,見麵為止態度也還好,但是江母就感覺很不舒服。


    “先迴家!”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江母壓抑住自己想發脾氣的心,交代女兒和自己先迴去。


    迴去再和江雪慢慢算賬。


    “我就不迴去了,我要趕迴縣城坐車走了,請假迴來的,還得迴去上班。”


    “上班,上班,鬼知道你上的什麽班,你今天必須跟我迴去!!”江母加重聲音說道!


    “哦,好吧。”江雪平靜的接受道。


    “我去車棚那邊推下我自行車,你我等會。”


    拐到一旁的車棚,繞路到老師們住的房子那邊,順著圍牆繞了學校半圈,找了個好翻的牆頭,江雪自行車也沒要,翻牆頭跑了出去。


    迅速迴賓館退房拿著自己的行李。


    走到了街頭坐車的地方,坐上了最後一班去縣城的車。


    汽車行駛起來,江母打電話過來。


    詢問怎麽還沒出來。


    “我肚子痛,在拉屎,你再等會。”江雪語氣著急但是麵色卻平靜的說著。


    掛斷電話,過了沒五分鍾,江母的電話又打來。


    “我去廁所找你了,你根本不在!你跑哪去了。”


    “我今天不跟你迴去了,我真的要急著迴去上班,我先坐車走了。對了我自行車還在車棚,你幫我騎迴家一下。”


    說完也不等江母再說話,掛斷電話,繼續拉黑。


    做完這一係列操作,預想到江母氣急敗壞的樣子,江雪感覺渾身都輕鬆了起來。


    其實早就該這麽做了。


    和他們爭論什麽,浪費時間。


    到了縣城,江雪並沒有到終點站,而是剛進縣城,江雪就選擇了下車。


    下車後,打了一個出租車,往市裏而去。


    江父的電話一直沒有打來,江母被她這樣戲耍,肯定會打電話給江父,江父大概率在終點站等她呢。


    果然不到二十分鍾,江海洋的電話打來了。


    “江雪,你現在在哪。”電話那端江父的背景聲音很嘈雜。


    “我剛已經跟我媽說清楚了,我先迴s市了。”


    “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迴s市的車上。”


    “小雪,我們是你的父母,你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孩子,你就一定要跟我們的關係鬧這麽僵嗎?”


    “從小你們不就覺得我跟你們不親,姐弟三人唯獨對我區別對待。既然不能互相尊重互相愛,那我們就給彼此點距離,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往後也是,與其見麵看我就煩,就爭吵,不如減少相處的時間。”江雪語氣平靜而又堅定的說著這些話。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隻是弟弟妹妹年紀小些,爸媽並不是不喜歡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是啊,手心隻有肉,而手背不過一層皮而已,被捧在手心裏的才算肉。”江雪一邊說,一邊對著車窗的落日餘暉看自己的手背。


    手指瘦削,手指纖長,淨白的皮膚下,能看見隱約的淡青色。


    把手放下。


    語氣依舊平穩,“爸,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得和自己的孩子感情好,不是所有父母都得偉大無私,兒女都要聽話懂事,任由父母擺布,你們放過我吧。”


    “小雪……”江海洋本來就嘴笨,被自己女兒的幾句話說的毫無還口的能力。


    江雪從出生到今年他其實一直在外麵打工,對於孩子的了解隻是每年過年迴來那幾天。


    印象中江雪是個安靜聽話有點靦腆的小女孩,他父親去世他在家裏呆的這幾個月,才算是真正的相處。


    懂事,聽話,安靜,但也有一些執拗。


    大概是輟學的事徹底傷了女兒的心,她爆發了,變得能言善道,非常有主見。


    他和孩子媽偏心嗎?


    孩子媽偏心他知道。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偏心的,都是他的孩子,他都疼。


    但是這幾個月他重新思考這個問題,捫心自問,他是偏心的。


    小兒子小女兒在他身邊長大,年紀又小,所以在不自覺的時候,心已經偏向了小的。


    但不都是這樣嗎,他們小時候父母也是更偏心弟弟妹妹。


    不止小時候,哪怕現在長大了,他媽不還是更偏心江河。


    他們也沒有去和父母追究這些。


    江雪為什麽就一定要去追究,打破家裏一直的安穩。


    想到這些,不由得有點責怪的說道:“再怎麽樣我們也是你的父母,也幫你養這麽大。”


    “你們所謂的養不過是把我扔給奶奶,非得讓我削骨還父,削肉還母才能去償還你們把我帶來這個世界上嗎?”


    本來剛有一點火氣的江海洋,聽到江雪這麽說害怕孩子會做極端的事,立馬放緩了語氣:“那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麽辦。”


    “我們以後能少聯係就少聯係吧,盡量別聯係,不過你放心,你們也不會白養我,畢竟你們養我也花了錢的。以後你們老了病了需要兒女承擔的責任的時候我一毛錢都不會少。”但同樣的,不屬於她的責任,她一毛錢也都不會多出。


    掛斷電話,江海洋感覺很頹廢。


    手機再次響起,看到上麵妻子的電話,他害怕的不敢接起。


    手機鈴聲像催命曲的一樣響著,然後歸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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