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地段繁華,交通便利,大學城附近,租了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


    房子房租不貴,小區安保做的也不錯。


    除了房子有點老。


    房租1200押一付三。


    拉簽好合同,拿到鑰匙後,江雪第一時間拉網線,組裝了一個台式電腦。


    順便買新手機,補之前的電話卡,電話重新開機,看到秋霞發來的短信,她才知道,原來她爸來了,沒找到她,此刻急的想報警。


    手機電話開機沒多久,江父的電話打來。


    “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電話也打不通?你工作也辭了,一個女孩子家家亂跑,你也不怕被人給拐賣了!”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江父中氣十足的聲音。


    “手機丟了。”江雪迴答。


    “你現在在哪?趕緊給我迴來。我現在在你租的房子這邊,你不是已經辭職打算迴去上學了嗎?盡快迴來,跟我迴家。”


    “我暫時還不迴去上學。”


    “你先迴來,我們見麵再談。”


    掛了電話,她把證件,銀行卡,這類東西都放在了新租的房子內。


    手裏帶了兩千多現金。


    輾轉坐車,才迴到了出租屋內。


    打電話給江父,不大一會,江海洋提著一個黑色手提包,行色匆匆的來到了江雪的出租屋內。


    “爸。”江雪叫了一聲。


    他走進屋內,打量了著屋內的東西,看到化妝品,之前沒見過的衣服,皺起了眉。


    又看見桌子上堆疊的書,鋪開密密麻麻都是字的卷子,心才放下些。


    “你這幾天到底跑哪裏去了。工作為什麽辭職不幹了。”江父耐著性子,詢問道。


    “去市中心逛了逛,想換份工作所以辭職了。”


    “我聽秋霞說,你之前的那個工作一個月也有兩千元工資,不是挺不錯的嗎?為什麽要換工作?”


    “不合適就換了。”


    “你出來打工不是為了賺錢迴去再讀書的嗎,賺錢不是才是你的首要目的,不能忍忍嗎。”


    “為什麽要忍,我不想忍。”


    江海洋眉心蹙了蹙:“你不會在做些違法的事吧。”


    “或者打算做出賣自己身體的事。”


    “你如果敢做這些丟人的事,我會打斷你的腿,我不會像你媽那樣隻是說說。”


    不由的他往這方麵想,去年村裏才發生過這樣的事,一個一直在外打工,迴來給家裏蓋房子,人人都誇孝順的女孩子,結果是在外麵做小姐。


    這樣就是賺再多錢,家裏房子蓋的再好,也會被人看不起。


    江雪麵色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迴答,眼神卻冷的像冰,讓江海洋瞬間意識到自己這些話說的有些過分。


    連忙解釋道:“我隻是擔心你誤入歧途,你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很多東西都不懂,一些事情是一定不能做的,你現在膽子變得好越來越大,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江雪聞言苦笑,“我也想當一個孩子,無憂無慮,衣食無憂,你們能給我這樣的生活嗎??我自己賺錢交學費,自己賺錢吃飽飯,自己賺錢買新衣服新鞋子,而不是撿別人不要的,髒的破的爛的,而不是為了幾塊錢,十幾塊錢資料費,班費,和你們解釋半天。”


    “對不起,爸媽條件有限,金錢上麵虧待你了。”


    “爸媽在縣城買了房子,你跟我迴家吧,我托人找關係讓你也轉到縣城的學校裏。”


    “房子買了呀,多大,幾個房間。”


    “80多平,三個房間。”見江雪態度有變化,問起了房子的事江父忙迴答。


    “那有我的房間嗎?”


    “有三個房間,到時候你和妹妹住一個房間。”


    “這麽小的麵積,隔三個房間,房間肯定很小,我不要和江露擠一間房,我要自己單獨一間,行嗎,爸爸。”江父想到小女兒分到自己房間興奮開心的樣子,讓小女兒和她姐姐一起擠估計都會不高興,江雪完全霸占這個房間,可以預想到小女兒絕對會鬧。


    所以江海洋也躊躇了起來。


    “你先跟我迴去,到時候再說吧。”


    “迴去可以啊,先說好,你到時候給我出學費,生活費,零花錢按照大部分同學標準來,一個季度買兩套衣服兩雙鞋,沒有無休無止做不完的家務,有自己單獨的睡覺的空間,學習的桌椅台燈,尊重我,不隨便打罵我,有人欺負我,你們幫我出頭,無條件的信任我,站在我這一邊,非常基礎,非常簡單的條件,怎麽樣答應我,我跟你迴家。”


    “我也做不了主。。。”


    “哈哈哈,你做不了主,你是不是想說我家我媽當家。”笑著笑著眼淚快有點抑製不住。


    “我媽當家,你能把自己攢的私房錢偷偷的塞給爺爺奶奶,借給小姑借給你的朋友,我在家讀這麽幾年書,吃不飽穿不暖,你偷偷的給過我一毛錢沒有。”


    “你做不了主,你卻能給江朝江露買生日禮物,學習進步了獎勵,惹媽媽生氣了,帶他們出去打牙祭,你為我做過什麽?我不是你女兒嗎,他們都說我媽偏心,那麽你呢,你不偏心嗎?”


    “你自己的心也偏到胳肢窩了,隻不過你比我媽會隱藏,在表麵上看你好像對我多好多好,但實際你為我做過什麽呢?”


    “你們不是條件不好,你們有錢在縣城買房子,你們隻是不願意花一毛錢在我身上,覺得我不值得花你們的錢而已。”


    “既然你們覺得我沒有被你們養在身邊,跟你們不是一條心,那就別再裝慈父慈母,別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


    “小雪。。。”江父麵對女兒的指責,眼底有著無措。


    江雪把頭低下,不想他看見她那不出息又紅了的眼眶。


    “你迴家吧,我會留下繼續賺錢,等我有能力了,你們之前每年給我奶的錢,我奶那邊都有記,我到時候加倍還給你們。”


    江雪說完把江父推出了門外。


    鎖上門,靠坐在門邊長長的唿出一口氣。


    看來還是不行啊,她的殼還是不夠牢固。


    她不是已經決定把親人都當成陌生人,麵對他們的示好和傷害都不悲不喜。


    決定的好好的,但隻要讓她麵對麵交流,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看著緊閉的門,江海洋的心五味雜陳。


    不由的反思自己這些年是不是真的忽視了很多東西。


    抬起想拍門的手又放下,想解釋什麽發現無力反駁。


    想到這兩天他為了找江雪到了江雪工作的地方,那些店的老板們知道他是江雪父親特別的客氣。


    “你養了個好閨女,有禮貌,還勤快。”


    “小小年紀,能說會道,吃苦耐勞。”


    “我看她身份證剛成年,就出來賺錢,化妝特別厲害,以後有大出息。”


    “。。。。。。”


    全是誇讚聲。


    他對這個女兒的印象還停留在沒什麽存在感,安靜的待在一旁的樣子。


    好像就從反抗和她媽吵架那天起,就長大了。


    江海洋歎了一口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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