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清把江月夜緊緊抱住,腦袋擱在她溫暖且光滑的肩窩裏:“舍不得你,怎麽辦?”高大的身軀和此刻小狗般的依賴格格不入:“真想明天就把你娶迴家,這樣就能抱著你,想抱多久抱多久。”


    江月夜就躲在傅雲清懷裏“咯咯”的笑:“別鬧,好癢!”


    “我是認真的!”傅雲清輕柔的撐開兩人間的距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江月夜:“二十年了,從來沒有一刻這麽急切過,夜兒,答應我,乖乖等我好不好?隻要幾個月,我一定求皇上給我們賜婚。等你年齡到了,我們就成親,然後……”他的臉忽然紅了紅:“夜兒給我生幾個孩子,我會好好教導他們,女兒和夜兒一樣堅毅美好,兒子麽,學一身好功夫,以後好保護姐姐和妹妹。”


    嘴角不自覺的高高飛揚著,江月夜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飛快的在傅雲清臉頰上印下一個吻,這才施施然的逃離他的懷抱,下了馬車。


    第二天,臘月初八,古代的臘八節。


    早早的,國公府就有嬤嬤送來臘八粥,她道:“……叫我史嬤嬤就好了,今兒臘八節,國公夫人念著江五小姐,特意囑咐我送份粥過來給五小姐嚐嚐。江夫人這般年輕,一點也不像生養了五個孩子的樣子。”


    宋氏不會客套,但笑得善意:“史嬤嬤說笑了!我帶三閨女謝謝國公夫人的好意,勞煩嬤嬤跑這一趟。也巧,我們府上也煮了臘八粥,雖說比不上國公府廚子的手藝好,可也要麻煩嬤嬤給國公夫人帶一點,算是嚐個鮮。”說著,便站起來遞給史嬤嬤一個大大的封紅。


    史嬤嬤忙不迭跟著站起來:“江夫人哪裏話,這本是我分內之事。”卻是沒有推了紅包。


    江月夜端了瓷盅裝好的臘八粥過來,正巧看到這個場麵,嘴邊的笑就越發真誠。史嬤嬤沒有推脫打賞,說明她還是喜歡這差事的,並沒有輕看宋氏。


    她上前,笑著給史嬤嬤見禮:“才幾天不見嬤嬤,嬤嬤的氣色就越發好了。”


    史嬤嬤樂不可支:“你這嘴啊,還真像夫人說得那樣,跟蜜糖似的。”


    送走史嬤嬤,江月夜這才吩咐府上的婆子,讓她去給昨天到永安侯參加沈朗生日宴的公子小姐送臘八粥,除此之外,還有棉花糖和酒心糖。臘八粥是林香的拿手小食之一,另外兩個則是江月夜用來取悅人的,棉花糖送個閨閣中的小姐,酒心糖灌了香酒,那些公子哥應該會喜歡。


    當然,她的心思不是白費的,臨走的時候,江月夜抓了一把銅錢給伍婆子和元嬤嬤:“送完東西,順便探聽下他們的喜好,迴來我還有賞。”


    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歡歡喜喜的應了,心想傅三公子人真不錯,給她們找了個這麽好的主家,比起國公府來,除了地位上差些,別的還真是沒得挑剔。


    薛玲瓏和夏子宣收到江月夜送去的臘八粥和棉花糖,歡喜的同時,也給江月夜迴了一份精心的禮物。相比她倆,沈珮珠是意料之中,魏瑾如則是嗤之以鼻,沒等伍婆子離開,就不管不顧的扔掉棉花糖,一把掀翻了臘八粥,氣唿唿的嚷嚷:“誰稀罕她的東西!”


    伍婆子知道自己沒什麽資格和魏四小姐置氣,但也不能任由她這般欺負自家小姐,她挺直腰背站在魏夫人麵前,淡淡道:“魏夫人,我來的時候我家小姐就說了,江蓉月落得如此下場,不怪別人,都是她自個兒作的。要知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魏四小姐如今這副樣子,程夫人就不怕她走江三小姐的後路?”


    幾句話,輕易就讓魏夫人變了臉色,等她前腳一走,魏瑾如就被罰了半個月的禁足。


    這邊,程碧瑩對江家來的元嬤嬤不僅沒有半分芥蒂,還很熱情的把她迎進花廳去,趁著她娘吩咐下人熱臘八粥的間隙,她悄聲問元嬤嬤:“怎麽樣了,江月夜有沒有給我做旱冰鞋啊?”


    元嬤嬤抿著嘴靦腆的笑:“正準備做呢,這不,我今天來就是打算問問程二小姐的喜好來著。等我迴了消息,我家小姐才能給程二小姐設計旱冰鞋,小姐說了,女子的鞋子不比男子,萬一不合腳摔了哪裏可就不好了,因而很是慎重,希望程二小姐不要嫌難等。”


    程碧瑩眉眼都笑開了:“我就知道她不會怠慢我!江月夜一看就不是小氣的人!”元嬤嬤對她直唿江月夜的閨名視而不見,程碧瑩吃了幾顆棉花糖,眼睛就完成了月牙兒:“嬤嬤你等等,我拿點東西你幫我帶給江月夜。”


    程夫人拿這樣的閨女也頭疼:“元嬤嬤別見怪,我家老二就這性子。說風就是雨的,我和她爹都拿她沒辦法,隻希望以後找個能收拾她的姑爺。”


    元嬤嬤帶著笑寒暄:“哪能啊,姑娘家硬氣些才好,要真像夫人說的那樣,夫人可又該心疼了!哪家的姑娘不是捧手心上長大的,就算嫁了人,也希望她順心如意,和姑爺相敬如賓才好。”


    這話,可說到程夫人心坎裏了,她不禁對江家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試問哪個鄉野來的家庭能有這樣的下人?就這氣度,比起她們這些生在京裏長在京裏的也差不了多少,早就聽說江家五小姐不簡單,看來並不是虛傳。不僅得了國公夫人的青睞,還養了這麽會說話的嬤嬤,就是她那個眼比天高的閨女,也從一開始的不喜變成服氣,這樣的姑娘,也不知道誰家會討了去。想到這裏,程夫人不動聲色的問道:“元嬤嬤,敢問一聲,您老以前可是在國公府當差?”


    元嬤嬤一愣:“夫人怎麽知道?”


    程夫人暗驚,但很快恢複淡定,笑著說:“難怪了,我就說元嬤嬤氣質不一般。江五小姐能得嬤嬤庇護,果真好福氣,不過也是她能幹,不然也入不了嬤嬤的眼。”


    一口一個嬤嬤,指代的卻是國公夫人。元嬤嬤心中明鏡似的,卻半分也不顯示出來。一來派她去江家的人不是國公夫人,二來江五小姐和傅三公子的事兒,不是她們這些仆婦能談論的,兩個人還沒過明路,哪能到處嚷嚷。


    元嬤嬤思忖了下,旋即笑道:“程夫人嚴重了,我不過是個下人而已,擔不起庇護之說。至於我家大小姐,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我活這麽幾十年,除了幾位叫得出名號的貴女,就沒見過比她還要堅韌、豁達的,老婆子我能跟著她,誰說不是我的造化?”


    出口就是“我家大小姐”,程夫人要還聽不出元嬤嬤的意思,那就白當了幾十年的主母了!


    她張了張口,滿是無奈。原想套元嬤嬤的話,想知道國公府對江月夜到底是何打算,但元嬤嬤嘴巴跟蚌殼一樣,根本不肯鬆一個字給她,倒讓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剛好這時候程碧瑩迴來了,程夫人就拉了她,轉移話題問:“不好好待客,你跑哪兒去了?”


    程碧瑩明媚的笑,鬆了手上抱著的楠木匣子,纖纖玉指將其打開,一邊撥弄一邊說:“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東西,麻煩元嬤嬤幫我帶給江月夜。”


    元嬤嬤看過去,匣子裏躺著的,全是好東西。上乘的翡翠鐲子,瑪瑙項圈,和手腕差不多大的琉璃鏡,幾個新的、繡著富貴花開的荷包,看布料,像留了很久不舍得用。除此之外,還有一副全玉石的九連環,元嬤嬤看得瞠目結舌:“程二小姐要把這些都送給我家小姐嗎?這……太貴重了,我做不了主。”


    程碧瑩撅撅嘴:“又不是送給嬤嬤的,嬤嬤為難什麽?你隻管拿迴去,告訴江月夜,她若是不收,我就和她老死不相往來,她做了旱冰鞋,我也不要了!”


    其實,她隻是想彌補之前對江月夜的魯莽。


    元嬤嬤哭笑不得,隻能答應把匣子帶迴去。


    出了程家,她又隨著馬車去了趟太子府,根據江月夜吩咐的,她隻要找太子的近身婢女問個尺寸和大致的喜好便可以脫身,誰知道太子這麽有空閑,親自接待了她不說,還和顏悅色的問:“江五小姐很忙嗎?這麽大的事怎麽不親自走一趟?”


    元嬤嬤低眉斂目,心裏卻想,這算多大的事?不就是做雙鞋嘛,就算您是太子,也隻有兩隻腳,每隻腳五個指頭啊?難不成,太子殿下還是六指人?


    元嬤嬤偷看了下禦玄風的臉色,見他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為難了下,開口道:“殿下,快過年了,我家小姐確實有些丟不開手。要不,您還是讓您的侍婢報一報您的尺寸?”


    禦玄風抬起眼睛:“不行!除非江月夜親自來,不然這鞋她就做不成!沒有我首肯,別的人也不敢買她的鞋子,你迴去告訴她,要想賺錢,就到太子府走一趟。”


    元嬤嬤暗叫奇怪,卻也不敢問為什麽,馬不停蹄的就趕迴了紅楓胡同。


    正文 入局


    伍婆子比元嬤嬤要早迴來,所以元嬤嬤找到江月夜的時候,她正在查看伍婆子帶迴來的信息。伍婆子辦事細心,哪家公子什麽尺寸,喜愛什麽顏色和飾品都記在了宣紙上,江月夜一邊看一邊思考著要怎麽做,不求精致絕倫,但一定要別致,最好讓每個人的鞋子看起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元嬤嬤就立在廊下迴話:“大小姐,太子殿下不肯給,還說您要是想賺這筆錢,就親自去太子府走一趟!”


    江月夜皺起眉頭:“除了他,其他公子有問題嗎?”她就知道,左鴻敢那麽說話,肯定是有緣由的。


    禦玄風這個蠢蛋,枉自貴為太子,被一個大臣之子看得這麽透,真的沒問題?表麵上看左鴻是和他一路的,但人心隔肚皮,事實是怎樣還真不好說!


    元嬤嬤搖頭:“各府的下人一聽說我是為什麽去的,都表現得友好而客氣,不消多說,就把尺寸拿給了我。嗯,這個,是程二小姐讓我給您帶的東西,說您要是不收她就不要旱冰鞋了!”


    江月夜好奇的打開元嬤嬤遞過來的木匣子,饒是滿腹焦躁也被裏麵琳琅滿目的東西驚沒了:“怎麽這麽多東西?程碧瑩這是什麽意思?”


    元嬤嬤忍俊不禁:“就是麵上這個意思,她要把這些東西都送您。至於為什麽要這樣,還要問小姐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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