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的元青舟扯動身上的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眉頭緊皺。


    “舟舟你還好嗎,讓媽媽看看你的傷口。”齊錦書心疼得眼淚直掉,撲到元青舟身邊手足無措,想要查看她的傷勢,又怕弄疼了她。


    “我沒事,媽,你怎麽還在這裏?”


    元青舟咬著牙坐起來,剛問完這句話,她猛的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老年紳士,立刻挪動身體握住刀,將齊錦書護在身後。


    她媽媽果然是被脅迫才離開的!


    這個老頭雖然站在她麵前,可是在她的感知中就好像不存在,如果不是因為他剛才發出聲音,可能元青舟都不會看到他。


    這絕對是個極度危險的家夥,甚至可能就是媽媽口中那些祂們之一。


    斯洛夫溫和一笑,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你好,我是斯洛夫,是你媽媽的老朋友。”


    斯洛夫的目光掃過元青舟背後已經收迴大半的骨翼,又道:“作為長輩,沒什麽見麵禮給你,就幫你點小忙好了。”


    話音一落,不容元青舟有任何反抗,他抬手一揮,一股莫名的力量衝進元青舟體內。


    “唔!”


    元青舟悶哼一聲渾身劇痛,不受控製的蜷縮在地,就像一碗水被倒進了油鍋裏,剛剛被她壓製下去的畸變力量劇烈躁動。


    “舟舟!你做了什麽!”齊錦書憤怒的對著斯洛夫大喊。


    斯洛夫笑道,“我隻是幫了她一點小忙,她會感謝我的。”


    元青舟聽到自己渾身的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那股力量不容拒絕的侵入其中快速改造她的骨骼,讓骨骼變得更加堅硬,更加鋒利。


    有亙古的囈語聲在耳邊迴蕩,從前她也聽到過,卻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這一刻,她忽然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理智是自由的詛咒,瘋狂才是永恆的解脫]


    “放屁!”


    元青舟憤怒大吼,白骨不受控製的從皮膚下掙脫出來,腦海中的人皮卷劇烈抖動,三陽真火的力量即將噴薄而出,壓製畸變的力量。


    就在這時,元青舟用額頭抵住地麵,咬著牙,強行將三陽真火的力量全部壓迴去,任憑畸變的力量改造的她的骨骼。


    如果斯洛夫真的是祂們之一,那她絕不能輕易暴露出三陽真火,她不敢賭。


    疼痛加劇,元青舟忽然大喊出聲,兩扇巨大的骨翼從她背後驟然衝出,齊錦書猝不及防被撞到一邊。


    元青舟的骨翼原本隻有左邊,而且隻有一副骨架,可是此刻,一根根鋒利的白骨尖刺不斷從骨架上分裂出來,快速布滿整個骨架,組成骨架上的羽毛,像尖刀一樣在黑夜中閃著寒光。


    她的皮膚快速潰爛脫落,一頭黑發像鞭子一樣在風中狂舞,森白又鋒利的骨骼像鎧甲一樣包裹著身軀,肩頭,手臂和雙腿上,誇張的骨刺一根根凸起,從一個人類,徹底變成了隻剩白骨的畸變種。


    “你們家族這一脈的神使果然與眾不同。”


    神使,就是人類口中的畸變者,祂們這些邪神的使徒。


    斯洛夫掃視著完全畸變的元青舟,不由發出讚歎,這絕對是祂見過的神使中,將恐怖、暴力和美感融合得最好的一個,就像西方神話中墮落的天使。


    齊錦書無能為力的看著元青舟蜷縮在地上,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她看向斯洛夫,剛想說出懇求的話,元青舟那隻滿是骨刺的手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斷地用力握緊。


    骨刺紮進齊錦書的血肉裏,她咬著牙,將所有的話都忍了迴去。


    斯洛夫始終含著淡淡的笑容,靜靜地注視著元青舟和齊錦書。


    當畸變的過程和疼痛到達極致的時候,元青舟感覺身體裏的某種阻礙被打破,她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這一刻融合成了一體,一種極其舒爽的感覺從身體深處油然而生。


    就好像在寒冷的冬夜,將疲憊到極致的身體泡進溫暖的熱水裏,讓那股疲憊和寒冷一瞬間煙消雲散。


    嗤——


    元青舟身上冒出滾燙的白色煙霧,整個人破繭成蝶,身上的畸變白骨紛紛縮迴體內,重新露出了白皙無瑕,如同骨瓷一般瑩潤的肌膚,一點傷痕都不曾留下。


    先前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撐破,東西散落一地。


    斯洛夫轉過身去看向遠方的海岸,齊錦書趕忙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元青舟身上。


    “舟舟你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很疼?”齊錦書關心的問。


    元青舟微微氣喘,穿好衣服默默搖頭,眼神有些複雜。


    確切的說,斯洛夫確實幫助了她。


    她可能,已經完成了武者四階的淬骨階段,隻差融合一種天地靈物催生元力種子,就可以成為五階武者。


    她成為四階武者這才幾天啊,就跨越到了五階的門前。


    難怪會有那麽多人寧願變成畸變種,也要跟隨所謂邪神的腳步,尋常人就算隻淬煉雙臂骨骼,至少也需要兩三年才能完成。


    而斯洛夫隻是揮了揮手,她全身的骨骼就被淬煉完成,這力量太可怕了,確實值得那些信奉者為之瘋狂。


    可是這樣得來的力量總歸是有代價的,斯洛夫究竟在她身體裏埋下了什麽隱患,她一時半刻也無法覺察。


    偏偏她血脈特殊,也不能找高階武者幫自己查看,這個斯洛夫恐怕也想到了這一點吧。


    不過,他一定想不到,自己還有克盡天下諸邪的三陽真火,未必不能消除隱患。


    “好了,我賜予她的力量已經足夠她在這裏生存下去,現在,你可以放心的跟我走了吧?”斯洛夫看向齊錦書道。


    元青舟愣了下,轉頭盯住齊錦書,眼神充滿探究。


    齊錦書知道,斯洛夫看似是為了讓她安心跟著他去尋找深淵之主的遺跡,實際上還是在通過挾製元青舟,讓她完完全全的順從。


    齊錦書握緊拳頭,心中冷笑,祂的算盤恐怕要落空了,她的舟舟身上有三陽真火,就算是祂的力量,隻要花費點時間就可以用三陽真火一點點抹去。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被齊錦書趕忙封鎖在潛意識最深處,就算斯洛夫想要探查她的靈魂,也無法搜索到這個秘密。


    齊錦書對元青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替她將鬢角的發絲攏到耳後。


    “放心吧舟舟,媽媽不會有事的,媽媽隻是要陪祂去找一樣東西,等找到了,媽媽就會迴來陪著你了。”


    元青舟捏住齊錦書的手腕,滿眼不相信。


    斯洛夫道:“沒錯,隻要你媽媽幫我找到你們司家第一代家主的墓地,我就會放她離開,決不食言。”


    齊錦書點點頭,“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畢竟……祂很強大。”


    “我拿到了冠軍,我要保送第一學府武道院了,隻要世界不毀滅,我九月一號入學。”


    元青舟倔強的看著齊錦書,眼神在控訴,控訴齊錦書答應過她,等她上大學的那天會親自送她入學。


    齊錦書心中酸澀,揉了揉元青舟的腦袋,“我的舟舟是最棒的,媽媽就知道你一定能拿到冠軍,爸爸知道也一定會替你驕傲的。”


    斯洛夫拉起袖子看了眼手表,東方泛起一絲魚肚白,對扶桑帝國的收割也該進入尾聲了。


    “好了,我們該離開了。”


    齊錦書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被元青舟緊緊捏住不肯放開的衣角,苦笑道:“這次媽媽不騙你,一定會迴來的,媽媽在院子裏養的花你一定要照顧好,還有爸爸養的八哥,你一定不記得它最喜歡聽你唱那首走調的歌,沒事多跟它說說話,就當是爸爸在陪著你,好嗎?”


    齊錦書忍著心中不舍,用力將衣角從元青舟手裏抽出來,退到斯洛夫身邊。


    “老實待在這裏,天亮了,一切都會結束,你也會很安全。”


    斯洛夫最後對她說了句,拐杖在地上一碰,就和齊錦書一起消失不見。


    元青舟悵然若失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感覺胸口悶疼。


    可是她太弱小,沒辦法將媽媽從斯洛夫手裏搶迴來。


    元青舟的手一點點收緊,眼底燃起熊熊烈焰,她會再努力,拚上所有的去努力。


    總有一天,她要將媽媽口中的祂們全都殺掉,讓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她們。


    還有媽媽最後的暗示她也聽明白了,她就知道,爸爸養的八哥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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