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僅僅是個開始,王家搬進來的第三天王家娘子便抓了幾隻雞鴨迴來,還在本來就不大的院子裏開了一小塊兒地說是要種菜,每天一大早就聽見雞鴨的聲音,有一天楚清黛穿著新做的粉色繡花鞋出來,一腳就踩到了鴨屎上麵。


    本來天就十分熱,王家娘子還要留下雞屎鴨屎漚肥,就連人的屎尿也要,有一天早上徐虎出去倒馬桶,竟然被王家男人接過去了,徐虎倒是樂嗬嗬的,楚清黛早上聞到院子裏發酵了的屎尿味兒差點兒把五髒六腑全都吐出來。


    一出門迎麵就是幾個泥孩子跟雞鴨的叫聲,深吸一口氣不是空氣的芬芳而是屎尿味兒,這樣的環境,楚清黛還怎麽做學問,能活下去已經十分不錯了。


    因此她十分煩躁,而楚清黛一煩躁起來便容易使小性兒,連徐虎都得不到好臉色,稍微逗一句還會抹眼淚,至於飯菜更是沒心情,徐虎幾天迴來家裏迎接他的都是冷鍋冷灶。要知道以前就算是沒他愛吃的葷菜也會有幾樣點心,要不就是幾樣頗具風味兒的小菜。楚清黛因為馬大娘的原因很長一段時間對做飯都十分感興趣。


    這天楚清黛正在屋裏做針線活兒,這是給肚子裏的孩子做的一件小肚兜,用的是最細的棉布,並不敢繡花,連針腳都在外麵,就怕會磨到孩子細嫩的皮膚,正在這時候聽到砰砰的敲門聲。


    楚清黛最近覺得身上有些笨重了,她扶著腰輕輕地下了炕,打開門就看到王家媳婦兒站在門口。


    “徐家的,聽說你懷孕了幹不了重活兒,以後有個啥的就招唿一聲,俺就在對麵呢,如果家裏有髒衣裳和和需要縫縫補補的也吱一聲,俺收的錢比隔壁便宜的多,一大盆衣服才三分錢。”王家媳婦兒雖然長著一張靦腆的臉,但是說活卻十分利索,做生意都做到楚清黛家來了。


    就這幾天王家媳婦兒搶了馬蘭不少生意,氣的趙大娘整天院子裏謾罵,不過王家娘子卻不在意,每天該做什麽做什麽,不過是洗個衣服補個扣子竟然還能掙錢,這以前在他們村裏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負責收,家裏的大丫頭負責洗和縫補,兩人幾天也能賺一毛錢。


    楚清黛上下看了王家媳婦兒一眼,聞到她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雞屎味兒,再看她指甲裏麵的黑泥,直接啪的一下把人關在了屋子外麵。


    王家媳婦兒看著猛然關上的門兒,忍不住嘀咕一句,“這城裏人還真是不好相處,這小媳婦兒怎麽這麽大的脾氣。”然後搖搖頭走了。她還得趕緊多敲幾戶人家的門兒,好多收些髒衣裳。


    楚清黛的精神狀態不對,徐虎又哪裏感覺不出來,本來就覺得自己有些無能,現在家裏一團亂,楚清黛整天怏怏不樂,徐虎狠下來整天加起班來,荼蘼現在正是欣欣向榮的時候,隻要想幹,就有幹不完的活兒。而且加班也不是白加的,加班費比工資還要高。


    不過楚清黛可不理解徐虎的這番苦心,本來內心就十分鬱悶,偏偏徐虎還不著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竟然生出了幾分閨怨來,越發懨懨的沒有精神,徐虎迴來以後也愛答不理的。


    就這麽一直待了有一個星期之久,楚清黛的心情終於明朗了起來,她終於收到報社給的迴信,她的文章被報社采納了,隨信寄來的不僅有刊登她文章的報紙,還有她的稿費,現在文人給報社投稿是一個十分賺錢的行當,平均水平差不多是千字2-3元,而一些名家的稿酬甚至能達到千字六元以上,可以說文人寫上一兩天就頂的上窮苦人家幹上整整一個月了。


    楚清黛對隨信寄過來來的兩塊四毛錢不在意,十分隨意的扔在一邊,那份刊登有她文章的報紙和報社編輯寄過來的信卻被她珍而重之的捧在手裏,生怕損害了一星半點兒。


    報社編輯的信很簡單,先是誇獎了楚清黛的文采出眾,隨後又指出她文章裏存在的問題,雖然引經據典但是大多都是紙上得來,編輯鼓勵她多出去多看看,希望她以後能堅持投稿,大家一起進步。


    楚清黛斟字酌句的讀編輯的信,先前還十分不服氣,但是讀了幾遍之後卻覺得他言之有理,頓時便生出了幾分知己之感。


    看了一遍編輯的意見,楚清黛突然來了靈感,立刻做到書桌旁邊把自己的所想記錄下來,現在這時候楚清黛是真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悶熱的。沉浸在寫作中的時間是過得十分快,不知不覺便過了中午。


    直到感覺到肚裏有幾分饑餓,楚清黛這才戀戀不舍得放下手中的筆,準備去廚房做些吃食,今天她的心情好,不僅做了徐虎喜歡吃的葷菜,還做了小點心,甚至王家幾個孩子圍過來,她還頗有興致的給幾個人一人分了一塊兒。


    本來楚清黛是不用等徐虎吃飯的,但是今天她卻十分想等徐虎迴來一起慶祝,本來今天做午飯就晚了,算了算時辰,覺得徐虎應該馬上就會迴,來楚清黛先拿了一塊兒點心墊補肚子,然後就靜靜地坐在桌子旁邊等徐虎。


    不過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徐虎迴來的格外晚,比平時加班迴來的還要晚,雖然是夏天,但是時間長了,飯菜還是涼了。本來楚清黛等的都不耐煩了,突然聽到門口的聲音,也顧不得矜持連忙拿著報紙疾步走了出去,好在還沒忘了要扶著肚子。


    不過才剛走到門口卻見徐虎被人抬了迴來,頭上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徐虎的眼皮耷拉著,是不是清醒著因為離得遠根本看不出來。


    ☆、第41章 不頂用


    看到徐虎的一瞬間,楚清黛掛在嘴角的笑頓時收了起來,甚至僵硬的一動都不敢動。她爹娘去世的時候她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雖說也很傷心,但是到後來那種痛徹心扉已經很模糊了,相對於父母俱亡的悲傷,她外祖母去世時她的痛楚更深刻一些。


    她的外祖母是真心疼愛她的,她去世的時候楚清黛已經感受到了寄人籬下的悲哀,而唯一對她真心的外祖母也成了唯一的心靈寄托,因此等到她外祖母去世的時候小小的楚清黛才真正感覺到了什麽叫做痛徹心扉,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幾乎不吃不睡,本來被養的很有幾分肉感的她,在很短的時間內瘦成了一把骨頭。而楚清黛的的身子那麽差也是那時候留下的病根兒。


    這麽多年楚清黛還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當初那種痛不欲生了,但是現在看到徐虎被抬迴來,頭上即使纏著厚厚的紗布仍舊被血滲透了昏迷不醒的樣子,這才感覺到當初那種冷到骨子裏感覺又迴來了。


    楚清黛下意識的雙手環在胸前,僵直在門口一動都不動,她怕,她一步都不敢往前走,就怕萬一她走了這一步聽到的就是徐虎已經死了的消息。就像當初明明外祖母拉著她的手說讓她好好迴去休息,等睡醒了就有她愛吃的桃花酥了,到時候她身上的病也就好了,就跟她一起去賞花。


    小小的楚清黛傻傻的相信了外祖母的話,她乖乖的迴去休息了,但是睜開眼以後既沒有桃花酥也沒有外祖母,他們卻對她說外祖母已經去世了。到了後來侯府裏還隱隱傳出了她是天煞孤星命,克死了父母,又把外祖母克死了。那時候要不是楚嬤嬤豁出命去撞外祖母的棺材,恐怕這個天煞孤星命她已經坐實了。從那以後楚清黛徹底沒有了依靠,日日風霜刀劍,能依靠的也就是自己一個而已。


    其實楚清黛並不在意外人怎麽看待自己,她隻是一遍一遍的後悔,如果當初沒有走,是不是外祖母就不會走了,就算知道不可能但她仍舊一次又一次的後悔,幾乎已經成了執念。因此再次遇到這種情況,楚清黛下意識的緊緊抓住門框,怎麽也不敢邁步,就怕走出這一步以後,徐虎就跟她的父母和外祖母一樣走了,隻留下她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來到這個時代,雖然生活貧苦,甚至是三餐不繼,但是楚清黛仍舊是歡喜的,在這裏她不是一個人,有一個人他雖然會對著他吼,數落她身上的一切不是,但是出了事卻會堅定不移的擋在她的身前,就跟一座大山一樣。就算是隻有一顆雞蛋也會完完整整的放到她碗裏。


    楚清黛早就受夠了那種在富貴堆裏卻隻能在深夜裏孤身一人的日子,那時候她的內心是十分空虛的,因此她寧願要這樣貧困的日子,也不要再迴到過去了。


    楚清黛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卻一動不動,抬徐虎迴來的幾個人都是他手底下的工人,其中那個皮膚黝黑,看著十分強壯的就是跟徐虎處的十分不錯的範江,去年過年徐虎還曾托他在村裏買過米麵肉。


    範江也是個能幹的,現在也是個小工長,手底下帶著幾個工人,因為跟徐虎脾氣相投兩人平時都是以兄弟相稱的,不過範江到真沒來過徐虎家,因此楚清黛也沒見過。見楚清黛傻呆呆的站在門口,一看就是被嚇傻了的樣子,範江心裏嘀咕了兩句,難怪徐虎昏迷前還不忘叮囑他讓他跟著去家裏把事情打點妥當了,說他婆娘懷著孕又是個不頂事兒的。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說來也是巧了,現在四合院裏除了王家的幾個皮小子根本就沒人,就連稍微懂些事兒的王花兒都跟著王家媳婦兒出去了。至於那幾個皮小子見到範江一行人郵件徐虎這副樣子早就嚇得躲的遠遠的了。


    範江雖然跟徐虎脾氣十分相投,但是卻真心看不上楚清黛這樣隻有外表什麽事兒都當不起來的樣子。站在那裏嬌嬌怯怯一副西子捧心狀有什麽用,如果是她婆娘早裏裏外外忙活起來了。


    人受了傷不得把炕鋪上,再給徐虎找身衣裳換上,實在不濟熬點兒粥等一會兒人醒了補補元氣也是好的。怎麽能隻在那傻站著,事兒都出了,把天哭下來也沒用。


    說起來徐虎雖然這次受了傷還真是因禍得福,徐虎本來已經下班了,結果走到門口工廠門口正遇到了來鬧事兒的,荼蘼現在名聲越來越大,但是來搗亂的也不是沒有,還有人雇人來鬧事兒的。


    他們隻是個普通工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但是卻也可以感覺到最近真的不是太安穩,過幾天就有鬧事兒的,今天鬧得更是厲害,直接把劉三少的車給堵住了。


    劉三少是個脾氣火爆的,本來能攔著他的另外幾個人又湊巧都不在,他直接從車裏出來跟人鬧騰,結果差點兒就被人給開了瓢,徐虎擋了一下,那瓢正好開到了徐虎頭上。


    這見了血場麵就有些混亂了,劉三少根本不嫌事兒大,再加上差點兒被人暗算了當即表示打死打傷都算他的,結果一場混戰可想而知,還是後來警、察廳的人來了混亂才算維持住了。


    劉三少為人十分講義氣,見徐虎雖然頭上流了不少血,跟人動手還一點兒不含糊,當即十分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有什麽要求,要知道他劉三少的命可不是白救的,隻要徐虎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可以答應。


    徐虎也直爽,頭上掛了彩血都沒止住,還能跟劉子墨說想去當保安,他早羨慕的不行了,當工人有什麽意思,掙的錢少不說還沒什麽意思,當保安多神氣,別的不說光是那一身衣服就夠範兒。


    不僅如此當保安的工資比他們工人多多了,有時候還要跟著幾個老板一起出去,平時中午吃飯的時候,徐虎他們沒少聽那些保安吹噓又去了什麽什麽地方,有的人連上海都去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保安都得學會開車,有人手把手的教,徐虎早就羨慕的不行了。隻要想想自己開車的樣子,簡直睡覺都能笑醒。


    劉三少見徐虎也沒提什麽過分的要求,頓時覺得這人不錯,大手一揮答應了,說等他養好了傷就去保安隊報到,不過最關鍵的是把傷養好,徐虎這類的人都是貧苦人,手裏沒錢劉子墨也是知道的,當即跟自己的跟班兒使了個眼色,自有人把錢留下給徐虎,整整一百塊,既有看病養傷的錢也有營養費。


    這一百塊說實在的太多了,但是誰讓劉三少有錢任性呢,別說徐虎這個替他擋了一下被開了瓢的,就是剛才工廠裏幫忙的工人沒受傷的給五塊錢的獎金,受了輕傷的給十塊,稍微重點兒的直接給二十。這麽一比較起來,徐虎這顯眼的一百塊也就不是那麽顯眼了。


    等劉三少一行人走了,徐虎才一晃悠,差點兒倒在地上,還是範江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這才沒摔到在地。


    其實徐虎受的傷並不是那麽很重,隻是頭上的傷重些,其他的都是皮肉傷,流的血有些多又有點兒腦震蕩,大夫給包紮好了又交代好好休息就讓範江他們把人抬迴來了。剛才在醫館裏徐虎還清醒著,還不忘交代範江一聲,他婆娘懷著孕別把人嚇著,之後才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


    範江也受了點兒輕傷,臉上被打青了一塊兒嘴角也破了,等把徐虎安頓好,見楚清黛還傻呆呆的站著,便過去把花剩下的錢交給楚清黛。因為傷口在頭上,範江等人為了保險起見把徐虎送到了大醫院去,醫生還給打了防感染的針,因此這錢花的有些多,花了十幾塊錢,不過花的也值,以後再去換藥都不用交錢了。然後範江簡單的把事情跟楚清黛說了一下,讓她好好照顧,他自覺把事情安排妥當了,就招唿一起來的幾個弟兄走了。他們在外麵耽擱的時間也不短了,家裏人都等著呢。


    不過難免在心裏嘀咕幾句徐虎這婆娘真不通人情世故,他們辛辛苦苦的把人抬迴來起碼也得給端碗水喝吧,他是不在意,但是讓別人怎麽想。


    “虎子婆娘估計是嚇傻了,等他好了讓他請咱們兄弟喝酒。”往迴走的路上,範江幫著往迴找補了幾句,畢竟他跟徐虎是兄弟不是。


    等聽到範江說徐虎並沒有什麽大礙,隻不過是昏睡過去了,楚清黛才感覺到一直被攥著的心髒才重新恢複了跳動,被凍僵的身上也開始逐漸迴暖,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炕邊,摸了摸徐虎的手,溫熱而有力就跟平時一樣,這才把心重新放了迴去。一直強忍著沒有掉下來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第42章 鴻溝


    徐虎睜開眼就看到自家婆娘捧著個肚子在一邊兒哭呢,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似的,一見徐虎醒過來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落得更兇了。


    徐虎這一昏睡就是兩個時辰,楚清黛就坐在他旁邊一直掉眼淚,哭了這麽長時間還能有眼淚流出來還真不得不說楚清黛天賦異稟了。


    “你醒啦?”楚清黛被眼淚洗過的眼睛看見徐虎睜開眼睛以後驀地發亮,嬌嬌怯怯的說道。哭了這麽長時間楚清黛的精神也不太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不過她聲音裏的喜悅徐虎還是能十分清晰的聽出來。


    徐虎其實並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是被人開了瓢,有些輕微的腦震蕩,現在醒過來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至於身上那些輕傷更不用擔心,平時打架比這更加嚴重的傷多了去了。


    不過昏睡了這麽長時間徐虎也有些餓了,他十分不解風情的對著楚清黛說道:“有吃的嗎?”


    聽著徐虎的聲音中氣十足,又想要吃東西,楚清黛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既然願意吃東西就是真沒有什麽事情了。她馬上興奮的站起來,不過隨後又是一頓,她早就把做飯這件事兒忘記了。


    剛才院子裏的鄰居迴來了以後趙家倒是過來看過徐虎,不過見他睡著便走了,隔壁的王到送來了一把雞蛋,楚清黛本來就不耐煩跟他們打交道,現在更沒心情應付,因此王家送了東西過來很快就走了。而楚清黛之後便一直哭到現在,哪還有那個心思去做飯,現在徐虎想吃東西,楚清黛才深感慚愧,她一點兒也不會照顧病人。


    剛才王家媳婦兒還跟她看著徐虎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讓她寬心,楚清黛還覺得王家媳婦兒說風涼話,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該熬些稀粥的。


    “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去做。”楚清黛說道。中午她做的東西不少,但是不怎麽適合生病的人吃,生病的人要飲食清淡。


    “不用麻煩了,隨便找點兒什麽吃的給我墊墊肚子就行。”因為是夏天,屋子裏簾子都掀著,徐虎眼尖的看到了擺在外麵的飯菜。


    “這怎麽行,你得吃點兒清淡的。”楚清黛說完,就去廚房了。她現在倒也不嬌氣,細細的給徐虎熬了粥,裏麵放了些紅棗補氣血,徐虎喝了粥更是精神了幾分,見楚清黛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給他擦身,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還笑的出來。”見徐虎這樣沒心沒肺的,楚清黛的眼圈兒更紅了,剛才真的把她嚇壞了,到現在想起徐虎閉著眼睛被人抬迴來的樣子,楚清黛仍舊是一身冷汗。


    “你哭啥,我跟你說我這次可走了大運了,你知道我這次救了誰不,可是我們老板,也升職了,你不是嚷嚷著要搬出去,以後我好好幹,也讓你跟馬大娘他們一樣,住獨門獨院的宅子。”徐虎一臉向往的說道。“去了保安隊我還要學開車,到時候帶你去兜風,那感覺就跟飛似的。傻子,你該使勁兒笑才對。”


    其實當時給劉子墨擋那一下子純粹是意外,不過不得不說後麵他就有些表現的意思了,要不然也不會有精力跟範江交代不要嚇著楚清黛。徐虎雖然憨直,但是他也有些小動物的直覺。


    本來楚清黛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徐虎擦身,這麽熱的天,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剛才她不敢動他,現在見他醒了這才敢動一動。不過見徐虎這麽說,顯然他這一身傷還有故意的成分,楚清黛頓時又氣又急。把手裏的毛巾扔進盆裏,說道:“感情你還是故意的,你怎麽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楚清黛的身子都在顫抖,她不明白徐虎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樣危險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她起身把壓在被子下麵的八十多塊錢拿出來甩在徐虎身上說道:“給你錢,你就想著錢,讓它照顧你吧。”然後自己側身歪在被子上哭了起來。


    這一百塊錢徐虎是有印象的,也知道光是給他看病就花了十幾塊,他暗地裏磨了磨牙,暗地裏罵了範江這小子一句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哪用得著花這麽多錢,不就是頭上破了個口子,隨便上點兒藥就好了。還去什麽醫院,那哪裏是他們這種窮人去的地方。


    其實這也不能怪範江,隻能說徐虎裝的太像了,把範江都嚇住了,再說其實他傷的並不是很輕,身上的傷沒什麽,關鍵是腦袋上的傷口,一個人的頭部是是多麽脆弱的地方,一個不小心丟命都有可能。


    不過徐虎曆來被摔打慣了,對這些傷並不是很在意。小時候為了吃飽他跟人搶吃的,跟人爭地盤兒什麽打沒挨過,這點兒真是小意思。


    楚清黛是曆來衣食無憂,她無法理解徐虎為了一個機會可以連命都不要,但徐虎正是因為膽子大也豁的出去,這才順順當當的活到了現在,要不然他一個無父無母的,憑什麽能輪到他吃的飽穿的暖,還娶了媳婦兒馬上要當爹,現在滿北平娶不上媳婦兒的光棍兒多了去了,有的人連個房子都沒有,就隨便搭個窩棚住著。


    見楚清黛哭了很久還沒有停歇的架勢,徐虎便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萬一傷到身子怎麽辦?”不過楚清黛可不是他這麽隨便一句話能安慰的了的,非但沒有止住哭,被徐虎這麽一哄,反倒是更厲害了。


    “嘶,疼死我了。”還是徐虎使出了殺手鐧,楚清黛這才迴轉了一些,不過對徐虎仍舊沒有什麽好臉色。


    楚清黛不是個能照顧人的,雖然最近已經鍛煉了不少,但是大多時候還是徐虎照顧他,現在她笨手笨腳的給徐虎擦身換衣服,等到收拾好了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楚清黛也沒什麽胃口吃東西,把徐虎安頓好睡了,自己也躺下了。


    徐虎雖然剛才昏睡了很長時間,但是這一天又是打架又是受傷的,現在換了幹淨衣裳身上清爽了,肚子裏也有了食兒,很快便又睡著了。楚清黛則不然,雖然身體已經累到極致,但是頭腦卻清醒的不得了,她今天先是大喜然後又是大悲,現在雖然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但是仍舊睜著雙眼怎麽也睡不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朦朦朧朧的進入了夢想。


    這兩個人睡了,對麵的屋子燈卻還亮著。王福最近在給人扛大包,這可是個實打實的體力活兒,迴來累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他媳婦兒心疼他,給他端了熱水過來洗腳。見幾個孩子在炕上打鬧成一團,王家的吼了一句道:“鬧什麽鬧,都不睡覺了,趕緊都給我睡覺去。”


    他們這房子四件正房,但是對他們來說卻也不是那麽寬敞,一間留作堂屋,一間兩個小子睡,他們夫妻兩個帶著小兒子和小女兒一起睡,至於王花兒因為是大姑娘了到有一間單獨的房間,不過留給她睡覺的地方也不是很大,屋裏放了不少雜物。


    幾個孩子見他們娘發威倒也老實,王花兒牽著幾個弟弟妹妹去洗臉洗腳又把他們安頓好了這才迴了自己屋,家裏孩子多,王家的根本照顧不過來,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王花兒就開始照顧弟妹了,現在家裏的四個孩子基本上都是她在管。


    每天到了這個時候王花兒才有時間做一點兒自己的事兒,不過也沒多長時間,她娘嫌費油,到了點兒煤油燈也是要熄的,第二天一大早又該起來忙碌了,因此王花兒格外珍惜每天屬於自己的這一點兒時間。


    王家的一邊伺候自家男人洗腳,一邊跟他說道:“俺真不理解這城裏人,你就看對門兒那個小媳婦兒,長得到還過得去,當初除了這一點啥事兒也幹不了,自家男人出了那麽大的事兒就隻會哭,這要是擱在咱們鄉下那還得了。而且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俺還給了她一把雞蛋呢,連個客氣話都不說。就在咱們鄉下人家還客氣幾句呢。”


    “不過你是沒見,我去的時候那桌子上還擺著好幾盤子連動都沒動過的葷菜呢,把我饞的差點兒走不動路了。”王家孩子多,生活壓機更大,一年也就過年能吃點兒葷腥了。這次他們從鄉下來雖然是投奔親戚的,也未嚐沒有出來闖一闖的心思。隻不過外麵的日子跟在家裏想想的不太一樣,錢是容易掙,但花起來也如流水一般。兩口子也不知道這次拖家帶口的出來到底是對還是錯,好在親戚還借給了他們房子住,要不然更生活不下去了。


    王福累的不行了,也沒什麽說話的心思,王家的說一句他就聽一句,隻在最後才說道:“跟院子裏的人好好相處,咱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能跟在家裏似的那麽潑了。”


    ☆、第43章 差距


    第二天徐虎醒的很早,好好睡了一覺,便感覺好了大半,這個時候徐虎的身體狀態是最好的時候,就算是頭一天累的起不了身,第二天仍舊能精神飽滿,現在雖說受的傷不輕,但是睡了一晚上病痛便去了七八分。甚至想下炕走走,不過卻被楚清黛無情的攔住了。


    傷筋動骨還一百天呢,更別提傷到頭了,頭是多脆弱的地方,昨天又流了那麽多血,起碼也得休養半年。幸虧徐虎不知道楚清黛的心裏想法,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楚清黛現在看徐虎總是覺得他十分脆弱,早上精心熬了粥,又拿了小鹹菜,雞蛋打的細細的放到鍋裏,又好吃又有營養,不過徐虎卻沒有多大胃口,嚷嚷著要吃肉補補。


    可是楚清黛哪裏肯給他吃,昨天晚上做的那些葷菜本來就過了一晚上有些不新鮮了,徐虎又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她本來想著拿去倒了,結果正好看到門口的王家的。本是隨口一問,熟料人家竟然美滋滋樂嗬嗬的端著迴去了。


    就是王家的那幾個黑泥球兒也一臉感恩的看著她,知道這個鄰居是大方的,知道她喜歡那棵槐樹,幾個皮猴子連槐樹都不爬了,這麽矮的樹,根本沒什麽成就感,也不知道楚清黛為什麽那麽喜歡。不過幾個孩子卻想著討了她歡心能再給他們些肉吃,要知道他們家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帶葷的菜,楚清黛竟然給了好幾道菜,他們家簡直跟過年差不多了。


    不過在幾個孩子看來,肉還是太少了些,挑挑揀揀也隻有幾片兒肉,如果再多些就好了。不過就算是肉不多也沒關係,用葷油炒的菜就是香,連菜湯都被幾個孩子沾了餅子,要不是他們娘攔著,幾個小子非得瘋了不成。


    這三個皮猴子正應了那句老話,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王福雖然沒被壓垮,但是肩膀也被壓彎了。


    楚清黛自是不知道王家幾個孩子的心理波動。雖然她知道現在不比以前了,但是某些習慣卻不是說改就改的。再說放了一晚上的菜味道都不正了,徐虎不能吃,她不吃,留著也沒用,給王家媳婦兒之前她還跟人強調了好幾遍這是過夜的菜,但是人家仍舊興致衝衝的端走了,以後王家一大家子對她的態度都好了不少,就連幾個泥猴子也會主動幫著她幹活兒,弄得楚清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知道擰不過楚清黛,徐虎隻能老老實實的躺在炕上休息反正工廠也給他放了假讓他養傷,但是昨天睡了那麽久現在哪裏睡得著,楚清黛見徐虎十分無聊的樣子,這才靈機一動拿出昨天剛收到的報紙跟他炫耀起來。


    徐虎雖然識字了,但是他隻認識一些平常的字,連自己的名字都是楚清黛拿著戒尺打他手板才學會的你,更別提楚清黛寫的那麽字了,別的先不提,就說那篇文章的落款瀟幽居士他就四個字裏麵隻認識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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