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曉推著小推車,無精打采的迴到了家裏。

    每次哥哥、姐姐迴來小住走了以後,他都顯得非常的空虛和失落。

    好像是遺失了什麽,那東西看不見還摸不著,總是要緩上它好幾天,才能逐漸的恢複往常。

    他把小推車立著放在了倉房的門後,然後進了屋,看見媽媽正在和小雪的媽媽、張昆的媽媽一邊著嘮嗑,一邊整理著行李。

    “‘老醜的’,你上學拿這條紅麵的被還是藍麵的被?這可是你哥哥結婚時候做的,他沒要,說是家裏沒地方放。對了,枕頭是要高一點的,還是要矮一點的,這可是你姐夫喝茶水剩的茶葉根兒,你姐沒舍得扔,攢了好長時間才做成的。褥子是要那條底下繃鹿皮的,還要那條裏麵攙鵝毛的?要不你都拿走吧,反正家裏也不用……”媽媽無休止地嘮叨著。

    “媽,你看著辦吧。”池曉煩燥地進了小屋。

    “這是看他哥、姐走了,鬧心呢……”媽媽接著嘮叨著。

    “那可不!一個‘窩’裏的,血脈相連嗎!能不親嗎。”張朋的媽媽說道。

    “還是拿那條紅被吧,顯得喜慶。”小雪的媽媽指著那條紅被說。

    “最好都拿新的,孩子出門別讓人家笑話,窮家富路嗎!是不是?”張朋的媽媽非常認真地說道。

    此時,池曉躺在了小屋炕上,迴想著上午那一幕幕動人的情景,迴味著其中的樂趣,不覺“嗬嗬”得笑了起來。

    這時,崔陽、張朋進了屋。

    “池曉,洗澡去呀?”崔陽大聲說著,進了小屋。

    “你們來了,明天的吧,今天沒有興趣。”池曉從炕上坐了起來說道。

    “還等明天!大後天你就得報到了,今天去洗個澡、剃個頭,把你那嘴邊的絨胡須也剃了吧,別到了大城市叫人以為你多大歲數了呢。”張朋邊說邊把池曉拽下了炕。

    “是啊,別到了學校,叫人以為你是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呢!”崔陽說完笑著跑了出去。

    這時,媽媽在大屋說道:“快去吧,大後天你就報到了,他們也都去上班了,好好拾掇拾掇,別讓人家笑話。”

    三個人來到了池曉爸爸單位的職工浴室,洗完澡從浴池裏出來,穿好衣服,坐在浴室休息大廳的沙發上休息,這是附近唯一的一家浴室。

    “哎,有點渴了,你倆誰有零錢,去買幾塊雪糕解解渴唄?我這沒有零錢,全是整的。”崔陽吧唧吧唧嘴看著池曉和張朋。

    這時,張朋站起來說:“我去吧,我這有零錢。”說完往小賣店走去。

    正在整理著上衣衣領的池曉,看著崔陽,笑著說:“你就在那裏苦窮吧,你是屬鐵公雞的,一根兒毛也拔不下來呀。中午你請吃飯,下館子,為我送行,把她們仨也叫著,行不行?”

    “好說,中午我請你們撮一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咱們還像小時候那樣玩抓鬮兒,如果我抓著了,我願賭服輸,立馬兌現,如果他們四個人抓著了,咱倆不就合適了嗎!多好哇!誰見便宜不揀呢?是不是?”崔陽眼睛轉著、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就損吧,我現在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池曉搖頭歎氣地笑著說。

    “哎!咱倆這麽辦……”詭計多端的崔陽,正在湊到池曉的耳邊,小聲地出著餿主意。

    “你倆看!這是誰?”張朋手裏拎著一小袋雪糕,邊說邊笑著走了過來。

    這時,崔陽和池曉抬頭一看,原來在張朋身後的側麵,緊跟著一個人,向他們走來。

    但見此人,個子不高,瘦溜的身材,走起路來顯得格外的輕巧。再往臉上看去,圓溜溜的小眼睛,不停的四處張望著,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左顴骨處有一個大拇指甲殼那麽大的一個黑痣,格外的顯眼,一看此人就是那種能說會道、巧言滑舌之輩。

    他們倆人走到了跟前,池曉、崔陽也站了起來,仔細地看著。

    “哎呀,這不是房子波,房大哥嗎?”池曉興奮地說道,“你現在幹什麽呢?小學畢業你家就搬走了,再也沒見著你,怎麽樣?挺好的吧?”

    崔陽眨著眼睛也接著說道:“哎?是不是小時候哭著嚷著、磕頭作揖、要死要活讓張昆給他做媳婦的那個?比咱們高一屆,我記得。”

    “滾!上那邊涼快涼快去,慢慢啃去吧。”張朋說著迅速地拿出了一塊雪糕,連包裝袋都沒撕掉就塞進了崔陽的嘴裏。

    房子波笑了笑,稍稍靦腆地說;“我現在讀大一呢,在煤城師範學院中文係,各方麵都挺好的,很多年不見了,你們也挺不錯的吧?現在都幹些什麽呢?”

    “我們都挺好,你在煤城師範學院呀!我曉哥今年剛考上,大後天去報到,以後還得請你多多關照啊。”張朋一邊吃著雪糕一邊說。

    “是嗎?那可太好了,這迴咱們是校友了,有事吱聲,我現在是學院學生會的成員。”房子波眨著一雙小眼睛說道。

    “你這是幹什麽來了?”池曉問道。

    “啊,是這麽迴事,我姨媽家的大哥明天結婚,我們來隨禮,門前的那個小賣部就是我姨開的,我過來溜達溜達,恰巧碰見你們……”房子波的嘴像炒豆似的說著。

    池曉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崔陽,說:“碰見了就是緣份,正好崔陽中午請我們吃飯,一起去吧,大家在一起敘敘舊。行不行,崔陽?”

    “行啊,行啊,反正倒黴、受傷、出大血的總是我。”崔陽笑著大聲地嚷著。

    “張朋,你迴去把他們三個人叫著,上爭豔飯莊二樓,我們在那裏等你們。”池曉吩咐著。

    “好吧,我這就去。”張朋說完就跑了出去。

    “怎麽,還有外人嗎?”房子波問道,“他們是誰呀?”

    “她們是三個大美女。一個是韓雪,就是長得像洋娃娃的那個;還有楊芳,人送綽號‘小辣根兒’;再一個就是你小時候哭著喊著、磕頭作揖……”正口若懸河地白話著的崔陽,讓池曉拿手巾把嘴一下給堵上了。

    “你趕緊閉上你那張喇叭嘴,你信不信?我現在馬上到張昆家,把她爺爺養驢時候的那個嚼子拿來帶你嘴上。”池曉笑著說道。

    崔陽掙脫了池曉,自嘲地笑著說:“拉倒吧!那個嚼子我試過、太大了、直逛蕩、還是留著給張朋吧,人家那是祖傳的玩兒意。”

    三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了爭豔飯莊,上了二樓,找了個單間,然後坐了下了。

    不一會兒,張朋領著韓雪、張昆、楊芳就到了。由於大家彼此都存在著對過去的記憶,所以簡單地自我介紹一下就都坐了下來。

    這時,崔陽擼起了衣袖,拿著菜譜衝著大夥說:“喂,還是老樣子唄!對了,房哥,你愛吃啥。”

    “什麽都行,你就隨便來吧。”房子波迴答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服務員!麻煩您‘老人家’過來一下。”崔陽大聲地叫嚷著。

    這時,一名二十多歲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滿臉笑容地說道:“哎呀!是崔少爺呀!歡迎光臨,怎麽,這迴還是記在你爸爸的帳上嗎?”

    “看沒看著,”崔陽顯得很神秘地說,“真是絕頂的聰明,有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怎麽還在這兒當服務員呢?”

    桌上的人也包括那個女服務員都笑了。

    不多時,崔陽點的菜和四瓶啤酒,還有特意要的一斤白酒和一瓶色酒都上齊了,池曉代表大家說了幾句客套的歡迎話就開喝了……。

    幾口小酒下肚之後,剛才還顯得老誠持重的房子波,一反常態,不像剛才那樣的穩重靦腆了。

    隻見他舞動著那一雙薄薄的嘴唇,開始胡言亂語、天南地北的‘吹’上了。

    他從文學‘吹’到軍事、從軍事‘吹’到體育、從體育‘吹’到法律、從法律‘吹’到婚姻、從婚姻‘吹’到天堂、從天堂‘吹’到地獄。‘吹’得大地好像都沒了空氣……簡直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東家常、西家短,誰家老娘們不洗臉,他都知道。

    有如西天如來佛祖下凡,最後‘吹’得差一點連自己都“刹不住車了”。

    ……

    “來,我今天借花獻佛,敬這三位鄉村小姐妹一杯。”房子波舉起一杯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說道。

    “我們不喝酒,始終喝得是茶水,你們喝吧。”小雪說。

    “那哪行!人生能得幾迴醉!管他明天是與非!今天不醉白不醉!醉了才能有機會!”房子波兩隻小眼睛直勾勾、色眯眯地盯著張昆,大舌頭啷嘰地說著,口水都噴射了出來。

    崔陽看見房子波那樣的盯著張昆,頓時醋意大發,舉起酒杯說:“哎呀我的媽呀!房哥,你都饞出水來了!來!東風吹、戰鼓擂,我‘崔小喇叭’長這麽大怕過誰?今天舍命陪君子,我跟你對著‘吹’。”

    “少喝點兒吧,”池曉和張朋同時勸道,“今天頭一次喝白酒,迴家不得挨罵才怪呢,你爸不得拿‘大喇叭’吹蒙你呀!……”

    “是啊,別喝了,酒醉失德又傷身……”小雪她們不停地勸阻著。

    這時,房子波醉眼眯縫著說:“那不行!喝酒就要喝透、喝好、喝死拉倒,以往我喝酒都是三合一,白、啤、色。今天我要喝個四合一!服務員!來!上酒!”

    “別喝了,房哥!”張朋說著遞過來半杯水,“你把這半杯水喝了,不也就四合一了嗎?”

    已經暈頭轉向的房子波,伸手接過了那半杯水,看也沒看,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然後吧嗒吧嗒嘴,極其讚許地說道:“太好啦!還是這半杯水,最最的有滋味,勝過所有的瓊漿美味!來!再給我來它一大杯!”

    “哎呀!”池曉和崔陽大聲地說道:“你別讓他喝呀!”

    這時,韓雪、張昆、楊芳也是用手捂住了嘴,顯出來非常惡心,並且想嘔吐的樣子。

    此時,池曉小聲囁嚅地對張朋說:“你知道你給他喝得是啥嗎?你剛才給他喝的是我和崔陽吐的漱口水!”

    ……

    酒多飯飽,幾個人走出了爭豔飯莊,張朋由於不好意思剛才的事,就主動提出來送房子波迴家了。

    楊芳和張昆駕著崔陽的胳膊,拖著爛醉如泥的他,往家走去。

    池曉此時也是感覺暈頭轉向、騰雲駕霧一般,手腳已經不聽了使喚,而且胃裏像翻江倒海似的,一股股地往上衝湧著,隻好在小雪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往家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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