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略微突兀的話,但是讓顧綰有些呆愣。


    “你怎麽能這樣對夫人說話呢?”


    秀珠指著邱寒,十分的不滿,顧綰並未在意,隻是擺了擺手,開口說道:“你們可以迴去商量,到時候想要什麽,可以直接找我要,力所能及之內,我自然會答應的。”


    顧綰的姿態已然放的相當低了,所以說這句話的時候,這位性格剛烈的邱寒的,倒是沒有多說什麽。


    邱寒強拉著秀珠的手,離開了帳子,顧綰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走到了營外,似乎是因為正在打仗,所以大部分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嚴肅,這軍營中除了顧綰自然是沒有其他女子的。


    天知道顧綰此時是多想找個人來說一說話,可是此時王偕非常忙綠,文長也是如此,顧綰自然沒有人能說話。


    顧綰焦慮的時候,就什麽也做不好。


    顧綰走到軍營後麵的傷兵營,卻看到了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走到跟前一看,發現正是秀珠的義父,顧綰倒是見過這人幾麵,當初隻是覺得這位十分的沉默,可是此時看來,這位異族商旅,倒也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


    這位似乎正在傷兵營裏幫忙,顧綰看了幾眼之後,就離開了,畢竟這樣的地方,她一個女子實在是不怎麽適合。


    顧綰迴到營帳之中,每日總會有侍衛來給顧綰送飯,打理雜物,隻是顧綰自從那次之後,倒是沒有再見過王偕。


    顧綰知道他會非常的忙碌,卻未曾想到竟然會忙的如此腳不沾地。


    分外煎熬,顧綰聽到陸陸續續從戰場上傳來的消息,大軍往前推進,在真正的戰爭麵前,其實陰謀詭計並不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軍隊的戰鬥力,以及指揮官的戰略構想。


    傳來的消息,有好有壞,顧綰自然不知道戰事進行的如何。


    隻是有一日,一直以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徐文長出現了,他手裏還拿著一壺酒,臉上那副神色似乎是高興,又似乎是難過。


    “你這是怎麽了?”徐文長先開著帳子,醉醺醺的看著顧綰。


    “進來閑來無事,找如是你來徐一敘舊。”


    “坐吧。”


    徐文長倒也不敢顧綰客氣,直接躺在了顧綰的床上,手中的酒水,還灑了顧綰一床。


    “戰爭快要結束了嗎?”


    這場戰爭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月,消息時好時壞,朝廷還總是時不時發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文書,軍隊裏對於朝廷之中的那位皇帝頗有微詞,可就算是這樣,這場戰爭,卻還是要繼續著。


    糧草不夠,從顧綰的夥食就能看出來。


    這場戰爭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了。


    “我徐文長在這個地方兩年了,總算是要有個交代,可是此時此刻,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訴說我的心情,文臣已死。”


    “你的意思是,要勝利了嗎?”


    “對,我們要勝利了,死了那麽多人,害了那麽多人,付出了那麽多的東西,總算是把河套收複了,如是是不是很高興。”


    “我替你們高興。”


    徐文長坐起來,看著顧綰,歎了口氣說道:“也許戰爭結束之後,又是另一場戰爭,甚至可能比這場戰爭還要危險。”


    徐文長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離開了這個地方,臨走之前,似乎對顧綰說了一句話。


    “好自為之。”


    嘉靖二十八年十一月末,明君大勝俺答,一舉收迴河套。


    捷報上隻有這幾行字,可是這產戰爭從最開始算來,已然持續了將近兩年,若是將先前的也算上的話,這場戰爭已然持續了三十年。


    塞上江南終於重歸大明。


    軍營裏彌漫這喜慶的氣氛,可是顧綰卻越發擔心起來,因為到此時她還是沒有夏仕他們的消息。


    三軍狂歡之後,顧綰來到王偕的軍帳前,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卻看到徐文長正在和王偕說話。


    似乎提到了夏仕他們。


    “這件事情以後再告訴如是。”


    然而此時顧綰已然進來了,她皺著眉頭,對著王偕說道:“什麽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顧綰突然造訪,倒是讓王偕和徐文長有些無措。


    “沒什麽。”


    “夏仕他們有什麽消息嗎?”


    “還沒有,明日我便派人前去查看,天色不早了,如是還是趕緊迴去休息吧。”


    顧綰站在底,似乎並未聽明白王偕這如此明白的逐客令。


    “若是沒有任何消息,那這場戰爭的勝利,就太過蹊蹺了吧。”


    王偕歎了口氣,對著顧綰說道:“他們都沒有事情,隻是暫時不能和你見麵,很多事情以後在和你細說,我和文長還有些事情要商議,請你暫時迴避一番,可好?”


    王偕說這些話的時候,顯然是有些生氣了,顧綰知道他們兩人已然不是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了,可是真的被人如此對待,顧綰心中還是非常難受的。


    顧綰不發一言的離開之後,徐文長歎了口氣說道:“如是此時心中定然十分難過,你又何必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呢?”


    “若是我不說,恐怕她會更難過。”


    戰爭結束之後,這秀珠義父來到顧綰身邊,說是準備尊重秀珠的意思,將秀珠留在顧綰身邊,顧綰正準備給這位錢財的時候,卻被秀珠義父給阻止了。


    說是王偕已然重謝過了。


    顧綰眼前強求不得,便將人放走了。


    顧綰將秀珠留在身邊,一來是要報恩,二來總覺得這秀珠非常合顧綰的眼緣。


    這邱寒臨走之前來看過秀珠一次,離開帳子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看到顧綰之時,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莫要苛待了你的救命恩人。”


    顧綰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商隊離開之後不久,王偕一幹人等也要迴京複命了,顧綰自然可以趁這個時候,到運城看一看,他們到底如何了。


    隻是大軍準備開營離開的時候,王偕卻派人來說。


    不能和她一起離開。


    秀珠非常的奇怪,這如是夫人明明和狀元郎是夫妻,為何如此疏離。


    顧綰知道其中緣由,隻是歎了口氣,而後對著秀珠說道:“我們明日單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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