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知往旁邊躲開,柳媽撲了個空,摔倒在地。


    “是你害死了夫人!”柳媽坐在地上,抬手指著顧行知,哭著控訴道,“一定是你跟路月明勾結,給夫人下毒!”


    “你說什麽?”厲星澤一聽就急了,追問道,“柳媽,你有證據嗎!”


    有證據的話,他一定當場要顧行知陪葬!


    “這還需要證據嗎?他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恨夫人的人了!除了他還能有誰!”


    厲星澤雖然討厭顧行知,但也知道這種事情需要實證。


    “柳媽,就算顧行知跟我媽不合,但也不至於動手殺人吧?”


    “我媽現在連厲氏集團的股份都沒有,對這個私生子構不成半點威脅,顧行知沒有殺人的動機。”


    “二少爺,您太天真了,您不知道他有多恨夫人!”


    “他為什麽這麽恨我媽啊?”厲星澤好奇,“按理來說,不應該是我媽討厭他這個私生子更多一些嗎?”


    “夫人她......”柳媽剛開口,後麵的話卻硬生生止住了,“......總之他就是世界上最希望夫人死的人!一定是他聯合路月明毒害夫人!”


    “二少爺,您一定要為夫人做主,她死得真的太冤了......”


    “柳媽,你鬧夠了沒有?”厲老夫人臉色冰冷,“清俞走了,你悲痛至極,我能理解。”


    “但你在清俞的靈堂上鬧,傳出去厲家的臉都要丟光了。”


    “張媽,帶柳媽去休息。”


    “是。”


    “我不休息!”柳媽哭著推開來扶她的張媽,“我伺候了夫人一輩子,臨走了這最後一程,我一定要好好送她。”


    “隻是夫人死不瞑目!”柳媽瞪著顧行知,“總有一天,我會找出你害夫人的證據,為夫人報仇雪恨!”


    顧眠看著麵不改色的顧行知。


    經曆了這麽多事,他的氣質絲毫未變,依舊是當初溫潤如玉的模樣。


    隻是顧眠愈發看不明白他。


    顧行知的心思深不可測,她是見識過的。


    難道柳清俞的死真的跟他有關?


    ......


    葬禮結束後的晚餐安排在酒店。


    顧眠沒什麽胃口,吃了兩口就起身去了樓上的空中花園透氣。


    “眠眠。”


    身後傳來顧行知的聲音。


    顧眠並沒有迴頭,隻是淡聲問道,“有事嗎?”


    顧行知走到她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你的臉色很差,是因為柳清俞難過嗎?”


    顧眠轉頭直視他深邃如海的雙眸,“柳媽為什麽會一口咬定,是你對柳清俞下的手。”


    顧行知淡然一笑,“柳媽悲傷過度,我沒放在心上......怎麽,你信她的話?”


    “我隻是很好奇,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她是個忠仆,難以接受主人的死,急於找人發泄情緒,是正常的。”


    顧眠沒有再說什麽。


    “眠眠,你不開心,對嗎?”顧行知問道,“厲霆深對你不好嗎?”


    顧眠收迴視線,重新望向前方繁華的夜景,眼睛卻止不住酸澀。


    “他對我很好。”


    “眠眠,厲家是個是非之地,我一直希望厲霆深能帶你遠離這個漩渦。”


    “是非之地,是因為有人惹是非。”顧眠淡淡道,“行知,我希望你不要成為那個招惹是非的人。”


    “我不會。”


    “是嗎?”顧眠彎了下唇角,沒有溫度地笑了笑,“你原本可以遠離厲家,以你的能力,就算沒有厲家,你也可以過得很好,但你卻主動走進這個漩渦。”


    “以前你說,你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親人,你珍惜親情,所以迴到厲家。”


    “但是後來發生的種種,讓我很難相信,你心懷坦蕩。”


    “眠眠,你不能因為一件事,否認我的一切。”顧行知辯解道,“除了試圖得到你,我沒有做過別的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願吧。”顧眠淡聲道,“但願你時刻記得,顧阿姨對你的期待,別讓她對你失望。”


    “我該迴去了,失陪。”


    顧眠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電梯在餐廳的樓層停下,顧眠剛要出去,看見一臉憔悴的柳媽走了進來。


    顧眠停下腳步,問道,“柳媽,你要走了嗎?”


    “嗯,迴厲家老宅,收拾夫人生前的東西。”


    “你狀態不好,我送你下樓打車。”顧眠按了電梯鍵,開口道,“柳媽,節哀順變。”


    柳媽雖然知道顧眠跟柳清俞不合,但她畢竟是厲家大少奶奶,今天也作為兒媳婦來參加葬禮了,不好像過去一樣針對她,隻能點了點頭,“謝謝大少奶奶。”


    “你不是個衝動急躁的人,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指出顧行知聯合路月明毒害了霆深的母親,應該不僅僅是悲傷過度導致的吧?”


    “否則,你怎麽不說是我聯合顧月明做的呢?畢竟我和她才是真正的水火不容。”


    柳媽睨著顧眠,“大少奶奶是在幫顧行知試探我嗎?”


    “我沒這個閑心,隻是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畢竟我也想幫霆深查明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


    柳媽沉思片刻,開口道,“你是為了大少爺也好,另有所圖也罷,都無所謂了。”


    “沒錯,我就認定了夫人是顧行知害的,他這麽做,一定是為了給她母親顧婉柔報仇的!”


    顧眠蹙眉,“照你這話的意思,行知的母親顧婉柔,是柳清俞害死的?”


    “是。”柳媽道,“顧婉柔恬不知恥,居然敢在夫人懷孕期間爬上自己表姐夫的床,還懷上孽種,她不該死嗎?”


    顧眠徹底怔住。


    信息量太大,她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捋清楚。


    “你說顧婉柔是柳清俞的表妹?”


    “是,不然你以為,顧行知怎麽可能跟大少爺長得這麽像。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同一個父親,就連兩個人的母親也有血緣關係。”


    “那柳清俞怎麽害死顧婉柔了?”顧眠繼續問道,“顧婉柔明明是病死的。”


    “她是病死的,艾滋病嘛。”柳媽冷笑道,“但你不知道她的艾滋是怎麽染上的。”


    “不是窮途末路去賣血,意外感染的嗎?”


    柳媽冷哼一聲,“顧婉柔還真是能編,明明是她去當妓女染上的!”


    顧眠臉色一白,“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再怎麽走投無路,她都不會這麽作踐自己的。”


    “她那麽假清高,當然不會走上這條路,所以夫人就找了幾個男人輪了她!”柳媽鄙夷的道,“輪都被輪了,不走上這條路,她和孽種隻有死路一條,換成是你,你怎麽選?”


    顧眠後退兩步,後背撞上冰冷的牆麵上。


    她仿佛置身冰窖,感覺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不斷往她的骨縫裏鑽。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一樓打開。


    柳媽直接走了出去。


    顧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立刻追了出去,在酒店門口拽住柳媽。


    “所以顧婉柔的悲劇,是柳清俞一手造成的!”


    “難怪你會以為柳清俞的死跟顧行知有關,原來她曾經做了這麽肮髒的事情!”


    “大少奶奶,您說話客氣點。”柳媽停下腳步,雙眸像淬著毒,冷冷地看著她,“夫人剛走,您就在這羞辱她,不怕天打雷劈嗎?”


    “是誰該被天打雷劈你心裏清楚!”


    “你......”柳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高尚,換成你妹妹在你懷孕期間跟大少爺滾床單懷上孽種,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這麽高尚。”


    “我會離婚,會離渣男遠遠的,而不是媚男。”顧眠臉色冰冷,“除非這個女人以同樣的手段害過我,否則,我不會以這麽殘忍的方式報複她。”


    “最重要的是,以我對顧婉柔的了解,絕不可能是她主動爬上厲宏宣的床!”


    “她的三觀很正,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所以一定是厲宏宣主動,甚至還有可能是厲宏宣強迫她的!”


    “大少奶奶,我不想在這裏跟你研究顧婉柔的過去,我現在要走了。”


    顧眠沒有為難她。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傭人,頂多助紂為虐,不是罪魁禍首。


    顧眠看著出租車遠去後,才收迴視線。


    一轉身,看見顧行知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顧眠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底充滿了悲傷。


    顧眠意識到了什麽,走上前問道,“你聽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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