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林洋沒能下的去手。如果說她恨可心,還不如她是恨匆匆流逝的歲月。成長起來以後,必然要失去很多東西,那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林洋也曾青澀稚嫩,也曾嬌俏可愛。可現在對著鏡子,卻已是日漸蒼老的容顏。她後悔,沒有好好珍惜時間,沒有把握住自己最美好的年華,而現在,隻能空留惆悵在心間。

    看著在自己懷裏甜甜睡去的可心,林洋的心動搖了。摧毀別人燦爛的人生,是件殘忍的事情,也不是容易辦到的。雖然,她搶走了林洋自認最偉大的財富。所以,林洋隻是輕輕地逝去眼角的淚痕,為可心蓋好被子。

    翌日,林洋對自己反複無常的想法而頭疼不已。這時威廉打來電話,叫她作為女伴參加威廉朋友的慶生會。林洋想,反正自己百無聊賴,呆著也是呆著,還不如多參加點“公益活動”。

    林洋穿了件搏擊背心,外麵套了件長長的一字領毛衫,用可心的話說,就是老練的性感。林洋強裝著笑容,陪著威廉來到一個不大的酒吧。北京有很多別致的酒吧,很具特色。這個酒吧裝修雅致,沒有其他地方那種稍顯糜爛的感覺。

    威廉拉著林洋給他的朋友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

    林洋白了威廉一眼,對他耳語道,過分了吧。

    威廉笑嘻嘻地說,你不說要我給你當小男友麽?

    林洋的確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樣的酒話,可她卻並沒當真。她擰了一把威廉說,好,我給你麵子。

    威廉笑了,姐,你就湊合一下吧。

    林洋覺得自己這個替補當的有點滑稽,就像當初李大龍也曾這麽利用過自己。

    威廉的朋友招唿他倆坐下,還給林洋倒了杯洋酒。林洋笑了,我最近怎麽和酒較上勁了?

    酒多好呀,思想的麻醉劑。威廉舉起杯,來吧,幹!

    林洋一想自己現在悲慘的境遇,索性今夜做個快樂的事不愁。她豪爽地拿著杯,一飲而盡。大夥都鼓起掌來,笑說林洋有氣魄。

    這時,音樂響起,是一首名叫《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的歌。隨著悠揚的旋律,一個身著黑色襯衫的歌手出現在台上。他動情地唱著,有著淡淡的傷感:

    沒有餘力傷悲

    愛情像難收的覆水

    長長來路 走的太憔悴

    你隻留下我收拾這一切

    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

    不讓你的吻留著餘味

    忘了曾經愛過誰

    慢慢習慣了寂寞相隨

    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

    不讓你的臉夢裏相對

    愛的潮水已經退我的真情不再隨便給

    台下的人們隨著節奏左右搖擺,一起哼著。林洋心裏有種淡淡的苦澀,也不清楚自己不遠萬裏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究竟是想來追求什麽。難道是逝去的愛情,還是專屬的友誼。迷茫過後的迷茫,痛苦背後的痛苦,林洋不懂究竟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威廉拍了拍冥想中的林洋問,姐,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人這一輩子究竟有多少個值得,又有多少個不值得。林洋眼裏泛著淚光。

    很多事情不是能用一句值不值得概括的。畢竟人是感情動物,也沒辦法準確地區分值得與否的界限。所以隻要認定是對的,就ok了。威廉搭著林洋的肩膀笑著說。

    可我都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啊。

    所以我說你活的很累嘛,隨心而動,隨性而走,多簡單啊。威廉拿起精致的酒杯說,就像這杯酒,它可以是毒藥,也可以是清甜的飲料,這完全取決於你的心態。

    林洋點點頭,沒想到,你個假洋鬼子還懂得這麽多。

    你看嘛,在你眼裏,我可以是中國人,也可以是洋鬼子,總之,你樂意就好。

    林洋被威廉的話逗笑了,和著,你還是罵我說你是外國人啊。

    對了,我聽說你唱歌好聽,不如借這個機會給我們露一手吧!威廉調皮地說,身邊的朋友也附和地起哄,林洋來一個,林洋來一個!

    林洋的臉頰緋紅,覺得不好意思。大夥一擁而上,將林洋推上舞台。頓時,整個的酒吧的燈光都匯聚在林洋的身上,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林洋實在無法推辭,於是和音響師商量下,拿起話筒,坐在為歌手準備的k歌椅上。

    林洋唱的是許美靜的《都市夜歸人》,聲音甜美,非常專業。所有人都沉浸在她動聽的歌聲中,而唯獨林洋卻注視著遠方,那似乎是燈火闌珊的地方,那裏有她所有的記憶,有她少女時代所有的甜蜜幻想。

    曲終,場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經久不衰。林洋從絢爛的燈光中走出來,迴到昏暗的角落裏。她想,這好比人生,華麗的表演一結束,必定要迴到現實。那是種淡淡的不舍與心酸。

    終於,兩行熱淚從她臉上滑落,也隻有威廉察覺到了。他擁抱一下林洋,在她耳邊說,姐,你永遠是最漂亮的。

    林洋哽咽著說,謝謝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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