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把自己和可心做了精心的對比,並羅列紙上。她製作了一個相當專業的表格,寫出倆人的優劣勢。林洋在成熟度上給自己加了朵小紅花,可心那欄裏添了個no。性格方麵,林洋給了自己一個中肯的評價,沒有優點,但也沒多少缺點。而她給可心的定義是,傻了吧唧笑容類似弱智。林洋避諱了年齡這一問題,雖然心裏比誰都有數。

    總結下來,林洋給自己打了個一百二十分,可心隻有三十分。看著這樣一個結果,她總算舒坦多了。她想,李大龍一定是經常考試不及格,所以才眷戀後進者,就像某些有著戀母情結的人一樣,心理存在障礙。然後林洋在日曆上畫出一個大大的圈子,決定下一步,就是實行破壞倆人愛情的計劃。

    林洋掏出特意帶來的老相簿,暗示著她與李大龍青梅竹馬似的友誼。李大龍翻了半天,並沒理解林洋的意思,而是指著一張她小時候的照片狂笑不止。照片裏的林洋梳著一個蘑菇頭,穿的是上個世紀的洋裝,一臉癡呆的表情。

    別笑了,那時候流行複古。林洋辯解著,指著旁邊的李大龍說,你看你,那時候老麽纏著我。

    李大龍笑笑,沒說話。

    林洋接著翻開下一頁,引導著李大龍的思路。可李大龍並不以為然。

    你能不能好好迴憶一下從前?小時候的事情都能忘掉,真不是東西。林洋撅著大嘴說。

    小時候還說啥,純真記憶唄。直到看完最後一頁,李大龍仍不為所動。對了,明天你配可心去是婚紗吧。我最近有點忙,也沒時間陪他去。

    切,你媳婦兒還讓我陪,使喚人都不知道看是誰。

    人總得飲水思源不是。我告你,我從小就哈著你,現在得是你迴報我的時候了。

    合著我是你定期銀行啊,這事還帶儲蓄的啊?

    嗯。李大龍點點頭,笑了。

    林洋舊情複燃這招不太管用,她苦思冥想半天,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以前自己做過很多壞事,比如說往公司同事咖啡裏吐口水,往老付假發上粘泡泡堂,還有以同事的名義給經理發黃色短信等等,她都幹過。可這種拆廟扒台的事兒,她還是第一次。正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小插曲一下子點醒了她。

    試完婚紗這天,林洋沒有迴大龍家,而是偷偷跟蹤可心。因為可心總是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她打輛車一直跟出好遠,直到可心在一家酒吧下了車。

    傍晚的北京有著別樣的浪漫。酒吧門口,男男女女嬉笑親熱著,也不理會旁人的表情。這是林洋在老家看不到的。她想,還是北京人思想開放,畢竟人家是大城市的人。路人行色匆匆,也都著急著迴家和老婆孩子親熱。總之,林洋精神亢奮,眼裏的北京簡直就是一個黃色大都會。特別是可心的舉動,更讓林洋覺得興奮。

    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走向可心,和她親切的擁抱一下,好像還打了個啵兒。由於勘測距離受限製,林洋並沒看清男人的臉。不過一種莫名的喜悅讓她精神為之一震。

    她趕緊掏出手機,給李大龍打了個電話。李大龍說他馬上趕到。林洋心裏竊喜,這迴她可有把柄了,可心名正言順的進行複職儀式了。為了被目標發現,她偷偷躲在角落裏,靜靜地觀察著可心和那男人的一舉一動。

    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林洋這迴徹底體驗了一把臥底警探的生活。原來電影並沒脫離現實,那些關於四家偵探的行為果然就像林洋這樣。她壓低帽子,盡量用杯子擋住自己的臉,雖然之擋住了一小半兒。她想,如果這時有張報紙那就更完美了。原來偵探的形象要比罪犯齷齪的多,比起可心和那男人,林洋更像是做了壞事一樣縮頭縮尾。由於看得出神,一個啤酒妹走過來拍了她一下,竟嚇了她一跳。林洋像做賊似的和mm比劃著說,“噓!”

    小姐,您要點點兒什麽?mm也彎下腰,配合地說。

    倆人有點類似特務接頭,腦袋緊緊貼在一起。

    給我來瓶二鍋頭吧。林洋的眼睛仍然沒有離開隔得很遠的那桌。

    對不起小姐,我們這沒那個酒。mm有點摸不著頭腦,她平生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客人。

    可除了二鍋頭之外,我也沒喝過別地呀!林洋犯了難,也沒時間浪費在這上麵,於是就打發mm說,你看著拿吧,別給我喝感冒了就行。

    mm尷尬地笑笑,弄不明白這女人的邏輯。不一會,mm拎著一瓶芝華士迴來了。林洋一看覺得熟悉,當年自己就是被王申用這酒給自己糊弄住了。迴想起從前,林洋覺得好笑。她攤攤手,學著王申的樣子說,就它了,你給我拿點冰塊吧。

    mm訕訕地走了。

    林洋不停地看著表,生怕李大龍錯過這精彩一幕。她急的手心出汗,不住地用酒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因為之前有經驗,所以這次喝的挺大膽,一杯一杯地也沒停過。她覺得,其實芝華士和二鍋頭都一樣,澀不拉幾的,下迴自己還不如喝點便宜的,還算支持國有經濟呢。一會兒,幾杯下了肚,林洋眼前頓時就出現了很多漂亮的閃閃紅星。她的嘴角開始不自覺的上揚,就像上漲時的股票分析圖。其實,能讓林洋捉到可心的把柄,某種意義上講,其實就是一個藍籌股。

    正在林洋癡癡傻笑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掌拍在林洋頭上,弄得林洋給對桌的大嬸磕了個響頭。她抬起頭時,發現正是李大龍,開心地拽著他說,捉到了,捉到奸情了!說完腳底一晃,跌進李大龍懷裏。

    喲,還芝華士呢,還是二鍋頭墊底墊的好啊!李大龍邊扶著離了歪斜的林洋,一邊端詳著空了一半兒的酒瓶子。

    捉到了,捉到了!林洋舌頭打著卷兒,李大龍也沒聽清她說什麽。

    大龍!就在李大龍饒有興致地分析著林洋捉到什麽的時候,可心笑容滿麵地走過來。她在李大龍臉上輕輕地一撮,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啊!

    鬼才知道。李大龍把林洋推給可心說,交給你了。

    林洋看清是可心的臉,奸笑地說,被我逮到了吧,看你丫的說啥好。她學者北京人特有的口氣,揚著眉毛說。

    她說什麽?可心是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她瘋了,估計是剛來北京鬱悶的慌。對了,你怎麽來這了?

    我和威廉來的,他車友聚會,非要我給她當押車的。可心指著那個男人說。

    順著可心手指的方向,林洋看見那個男人好像朝著自己微笑,那笑容一樣泛著傻氣。她咧著嘴說,大龍,那男的還有名兒呐!還沒等她說完,那個奸夫,或者說是在林洋眼裏的奸夫,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林洋這才看清男人的臉,挺拔的身條兒,被燈光打得發亮的咖色頭發,值得注意的是,他還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睛。她不解地看著李大龍,用蹩腳的英文說道,還是一foreigner呢?

    可心笑著,拽著那男人對林洋說,姐,這是我小弟!

    什麽?林洋推開李大龍扶著自己的手說,姐弟戀?

    沒等林洋緩過勁來,那男人照著林洋就是一個擁抱,然後,還在她臉上留下淡淡地吻痕。

    其實,林洋最討厭外國人了。以前公司裏就有個英國人,動不動就在女同事身上揩油。林洋清楚,親吻那是人家問候的方式。可林洋就是覺得不自在,心想一定是他們祖先揩油揩多了,成壞習慣了,換個好聽的名,就叫風俗。林洋對待外國人的態度,特別是高鼻子藍眼睛的,一向都不是很友好。她總覺得,先烈為他們這些兒女打下江山,而生命都是斷送在這些洋鬼子手裏。再說,拋開曆史原因以及階級矛盾不論,這些洋鬼子也太欺負咱們中國人了,憑什麽就瞧不起華夏兒女?憑什麽就支持台獨藏獨的?

    於是,當威廉熱情地親吻林洋時,林洋使勁地推開他,語氣類似街頭罵街的大嬸說,認識我嘛你,不認識你亂親什麽呀,臭流氓!嘴裏酒氣正濃,顯然也傳染了周圍的空氣。她指著那男人說,走開,洋流氓,洋鬼子!

    男人被說的一愣,用很純正的北京口音說,我是中國鬼!

    林姐,這真是我弟!

    可心企圖搖醒林洋,可她依然執迷不悟,指著可憐的威廉語氣強硬,你瞎認什麽親戚,哦,以前欺負我們中國人時怎麽說來的啊?還這條約那條約的,現在看我們中國富強了,人民富裕了,就來裝孫子了,你們以前幹嘛來著?

    可那時候我又沒趕上!男人辯解道。

    讓你趕上了還指不定怎麽折磨我們同胞兄弟呢,洋鬼子!林洋不依不饒。

    這話噎得威廉無語。李大龍和可心互望了一眼,都笑出了聲。林洋還想補充點論據,可實在是抵抗不了酒勁強大的催眠力,忽悠一下就不省人事了,然後倒在李大龍懷裏,打起酒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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