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抗旨拒婚

    自徐妙錦從宴會上得知洪武皇帝要在明年元月舉行選秀,此刻迴到中山王府,她便靜下心來仔細分析了一番,洪武皇帝這次選秀的目的,首要任務明顯是為皇太孫及還未婚的幾位藩王選妃,如若是這樣的話,那史書上記載,將來的皇太孫妃是馬恩慧,寧王妃是兵馬指揮張泰之女,其他那幾個藩王王妃嗎,雖然她記不太清了,可是她可以確定的是,沒有一個是她,那麽這次選秀她將何去何從?她作為一個在正史中沒有記載的人物,又要怎樣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呢?

    其實有時候,知道曆史並不是一件什麽好事,她以為她知道的曆史是真實的,然而她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她在後世所看過關於洪武年間的史料,其實是朱棣靖難奪位之後被篡改過三次的,真實的故事早已被封存在曆史的長河中。

    ***

    “王爺,你迴來了。”燕王妃徐儀華見朱棣臉色不太好,便知道今日前朝之事又起風波,這會邊服侍他更衣,邊謹慎打探著。

    “哎,今日經曆了那事,我才明白這儲君之位是真落得了皇太孫頭上,以後我們這些做叔叔的,便要行君臣之禮了。”燕王朱棣歎了口氣說道。

    “哦?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燕王妃徐儀華好奇地問道。

    “哎……今日晚宴之前,父皇找我去乾清宮敘話,從乾清宮出來,我剛好碰見了那小子,叔侄之間敘敘舊罷了,我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結果這一幕剛好被父皇撞見了,父皇勃然大怒,怒斥我不分君臣之禮,不過那小子倒是識時務,他與父皇說我們是叔侄敘舊罷了,父皇便沒有追究下去。”朱棣雖恨的咬牙,但此刻他心中已明白從此之後再無叔侄,隻有君臣。

    “妾身明白王爺心中的苦,但也請王爺答應妾身,道衍大師讓王爺此刻忍耐,韜光養晦,亦不無道理。”徐儀華握住丈夫的手,目光溫柔且堅定。

    燕王朱棣反身過來攬王妃在懷中,柔聲安撫道:“我沒事,隻是一時心中憋屈,讓你擔心了。”

    徐儀華倚在丈夫懷中半晌,她明白此刻丈夫在朝中處境艱難,但郭寧妃的話不斷在耳邊迴響,她不想給丈夫增添煩惱,可是如若不說,他日洪武皇帝真給妙錦賜了婚,那一切可都覆水難收了。她猶豫了半晌,還是咬了咬牙,抬起頭說道:“今日我與妙錦在後宮遇到了郭寧妃,她說皇上已經下旨給禮部,不日便會擇吉日宣布明年元月舉行選秀,意在

    給皇太孫與諸位未成婚的藩王選妃,妙錦怕是躲不過這選秀了。”

    朱棣聽聞此言,猛地站起身來,此刻他眼中閃過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雙拳緊握道:“竟有此等事!不行,明日我便去宮中請旨,求父皇賜婚。”

    徐儀華站起身來,忙撫著丈夫的背安慰道:“妾身知王爺近來在父皇麵前處境尷尬,所以剛才才猶豫半晌,可是妾身也知王爺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妙錦嫁與他人,隻是為今之計,父皇明旨還未下,你我且先去探探父皇的口風,再從長計議。”

    徐儀華話音剛落,隻聽得門外一陣敲門的聲音,這麽晚了,誰還會來打擾他們夫妻之間的談話呢?

    “殿下,三保有事稟報。”門外傳來了馬三保的聲音,燕王朱棣起身理了理衣衫,吩咐道:“進來吧。”

    隻見馬三保小心恭謹地推門而入,躬身一輯道:“殿下,有貴客至北平而來。”

    “哦?是誰?”燕王朱棣看了一眼王妃,又看了看馬三保,狐疑地問道。

    “迴殿下的話,是道衍大師,他說是迴京到僧錄司辦點事情,聽說殿下也在應天,便想找殿下討缽齋飯。”馬三保拱手迴道。

    燕王朱棣想著此時京中局勢已是這般,看來道衍此番進京,定是有他的目的,倒不如索性去會會他,看看這和尚葫蘆裏又想賣什麽藥。

    自徐妙錦迴京之後,大哥徐輝祖倒是並沒有訓斥她,這會可能是礙於大姐和大姐夫,二妹和二妹夫都在京城的緣故,所以暫時給她留了幾分臉麵。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離家出走,還追著人家跑到軍營中去,這事換了誰家都不好宣揚出去,徐輝祖此刻隻能先暫時按下心中怒火,但作為一家之主,他心中也尋思著小妹確實是到了出閣的年紀,得盡快把小妹的婚事定下來了。

    此夜中山王府中眾人都各懷心事,注定是睡的不踏實,然而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宮裏就派人傳話過來,說皇上宣小郡主晌午之後進宮敘話,徐妙錦雖心中遲疑,可是聖旨在上她不敢不去,這會便整理好裝束,跟著宮中來傳話的太監去麵聖了。

    洪武皇帝這會正在乾清宮批閱奏章,見徐妙錦來了,卻不像往日那般熱絡,他並未抬頭,隻是邊看奏章邊說道:“錦丫頭來了?”

    “臣女妙錦拜見陛下。”徐妙錦見此間氣氛有些異常,便連忙跪拜行禮道。

    朱元璋放下手中奏章,微微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問道:“錦丫頭,聽聞你剛從北

    平迴來?”

    “迴陛下的話,妙錦思念長姐,便自作主張跑去了北平。”徐妙錦見朱元璋臉上浮起一絲怒色,便連忙迴話道。

    “哼,思念長姐,倒是個好借口。”朱元璋冷冷一笑,目光如炬地盯著她,徐妙錦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從未見到過朱元璋在她麵前如此這般,雖然她知道胡惟庸案,藍玉案血流成河的慘況,但朱元璋對她向來都是寬厚溫和的。

    “妙錦不敢欺瞞皇上。”徐妙錦見狀,立即下跪磕頭道。

    “錦丫頭,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混入軍營之事,你以為你自己能瞞天過海了嗎?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這天下之事,沒有一件是瞞得了朕的!”朱元璋極力平和著心中的怒氣,語氣嚴厲地說道。

    徐妙錦此刻心中惶恐不安,洪武皇帝既然已經知道了一切,那自己是否幹脆就與他攤牌算了,可是在不知道他真實想法的時候,攤牌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此刻她不想再思考那麽多,顧慮那麽多,她心中唯一的執念就是,要麽跟他長相廝守,如若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便一死了之,她本來就是一個闖入者,死亡對她來說無所畏懼,反而更像是一種解脫。想到這裏,她定了定神,深唿吸一口,鼓起勇氣對洪武皇帝磕了一個頭,雖手心皆已是冷汗,但卻故作鎮定地說道:“既然皇伯伯已知妙錦心中所想,妙錦便鬥膽求皇伯伯賜婚!”

    “荒唐!你好大的膽子!”朱元璋終於被她惹的怒火衝天,拍案而起。不過旋即他又冷靜下來,他想到太子去世時候的場景,當年也是這樣與太子發怒,爭執不休,掄出了那把椅子,從此父子二人便形同陌路,他心中始終還是寵著徐妙錦這些年,不想這樣的事情再度在他與晚輩之間重演。

    徐妙錦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朱元璋,此刻她見朱元璋神色稍有緩和,便再次磕頭跪拜道:“聖上明鑒,妙錦唯求與心愛之人共度此生,如若不能,但求一死。”

    朱元璋嘴角泛出一絲淡淡的冷笑:“好一個但求一死,你以為你一人死了就算了事嗎,你恃寵而驕,便是你家中兄長教育失德,別以為朕不敢處罰你全家!”

    “自古明君皆是賞罰分明,陛下並非是非不分之人,妙錦大哥自襲魏國公爵位,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三哥四哥在軍中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無半點過失,陛下真要為了妙錦一女子之過,而棄良臣於不顧嗎?”徐妙錦抬起頭,目光中充滿堅定。

    “如若朕不允你嫁老四,你便鐵了心要抗

    旨是嗎?”朱元璋見她態度堅決,便試探問道。

    徐妙錦堅定地點了點頭,再未說半句為自己辯解的話,徐家有禦賜的丹書鐵券,自己兄長又未有半分過失,她心中堅信自己隻要挺過這一時,洪武皇帝遲早會鬆口,因為她心中清楚曆史上的皇太孫妃和那些藩王妃都不是她。

    “李福,傳輝祖來見朕吧。”朱元璋把手中奏章摔在了桌案上,轉頭吩咐李福,不再去看她。

    魏國公徐輝祖不明原因,奉旨而來,見妹妹跪在乾清宮大殿之上,心中便已猜測出三分。朱元璋見徐輝祖已至,便語氣冰冷地說道:“魏國公幼妹,恃寵而驕,禦前公然抗旨拒婚,魏國公教妹無方,有失德行,責令歸家閉門思過。”轉而又對李福吩咐道:“傳朕的旨意,責令燕王立即動身迴北平,一刻不得耽擱。”

    徐輝祖聽聞,已是嚇的一身冷汗,連忙下跪磕頭道:“陛下明鑒,都是臣教妹無方,才使得小妹惹出這些許禍端,臣自知有罪,但憑陛下處罰。”

    “你們徐家自己的家務事,自己關起門來去解決吧,朕不想再參與其中,你們好自為之吧。”朱元璋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不想再去看徐家兄妹一眼。

    徐妙錦此刻雙眼已是哭的紅腫,她心中不明白為何一向對她寬厚的朱元璋對此事卻是如此的決絕,她不住地磕頭,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快要凝固了,心髒快要窒息,她仿佛覺得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刀直刺到她心中,五髒六腑都快破裂了,乾清宮的大殿上已是留下她額頭上的絲絲血痕,此事,還有迴轉的餘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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