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煙想解釋。

    陸遷抬手打斷她的聲音,表示什麽都不用說,他全知道了。

    知煙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望著陸遷:“大帥,我沒有不聽你的話。”

    見小妞害怕的樣子,陸遷擠出個笑,撫了撫她的頭發,“乖了,去換衣服,帶你出去玩。”

    比試完後國子監全院休假兩日,陸遷打算趁此機會帶知煙去那個地方。

    陸遷一直在尋找夢境中的鳳血石,奈何找了十幾年也毫無線索。

    知道小妞的前世,他決定帶她一起去,試試看能不能召喚出那枚鳳血石。

    無論是夢境中還是現代,那塊石頭的出鏡率非常高,太可疑了。

    陸遷懷疑那是一塊通靈的寶石,前世他許下的承諾被封印,到了承諾的時限,寶石解除封印,他才會被吸入這個年代。

    他還是要迴去。

    如果找到鳳血石,或許就不用等三十年。

    當然,走之前他會安頓好小妞,給她留下一筆巨款,立下規矩不準她嫁給當兵的男同誌。

    監丞堂

    謝光珅已經向恭親王說了近半個時辰軟話。

    恭親王的脾氣和年紀一樣大,扶著太師椅坐在監丞堂正中的位置上,吹胡子瞪眼:“本王最疼愛的孫兒就這麽被人打了,這口氣無論如何本王爺是不會咽下去的!”

    “咽不下去?嗬,當心被噎死。”謝意把玩著贏來的金元寶,往金子上吹了一口氣,絲毫不管滿堂的親王和他老爹臉上的顏色。

    恭親王一聽,氣得拍案而起,“——謝光坤!這就是教出來的好兒子!”

    論輩分,恭親王是當朝皇帝爺爺輩的,但論勢力,兵部尚書的外甥女是當朝太後,他手握重兵,除了太傅陸遷,幾乎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今日是他兒子謝意打傷了人,恭親王借題發揮,拿他出氣。

    謝光坤本來就不滿恭親王的幾個兒子,有事沒事便在他背後捅刀子,還接連上奏折,信口雌黃彈劾他濫用職權!

    今日被這樣一頓嘲諷,幹脆不再道歉,放任謝意迴敬這個老不休。

    “本官教子無方,這孩子從小就叛逆,又得太後娘娘厚愛,他便更是無法無天,恭親王,幾位王爺,各位見諒,今日之事,本官定當嚴加責罰。”謝光坤不痛不癢地說著,看了眼翹起二郎腿不屑搭理眾人的謝意

    ,“下官這就將不肖子帶迴府中!”

    “慢著!”朱允玉捂著腫了的半張臉,橫眉怒目道:“謝意不能走!”

    “不錯,打人之人,豈是說走就能放走的,更何況今日還有宣太後與陸太傅在場,若是這樣輕易就將賽場鬧事之人放走,豈不有損我朝國威!”

    “就是!打人之人,豈有不受罪過的道理!”

    陸遷站在門外,聽王爺一號二號爭相發言。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管這檔子事兒,帶著小妞出去好好玩耍的,但是宣太後都親自開口了,這個人情他得賣給她。

    “咳咳!”陸遷假咳一聲。

    “陸太傅?”

    “參見太傅大人!”

    王公貴族與權臣見陸遷時無須下跪,行禮方可,幾位親王和謝光坤上前,向陸遷行了一禮。

    謝意眯了眯眼,看清門口的陸遷,立刻想起來,他便是那日送知煙到飯堂的男子。

    此人就是陸太傅,知煙口中的大帥?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與他一般的年齡,竟有知煙那麽大個孫女?

    陸遷也看見了優哉遊哉坐在椅子上的謝意。

    這就是那個替代他出生的小子,長得還可以,還挺有脾氣,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

    謝光坤轉頭叱喝道:“謝意,還不快過來拜見陸太傅!”

    幾位親王不滿地冷笑,方才見了他們也不見得這樣緊張,連個見禮都沒有,此番陸太傅一來,就如此卑躬屈膝,呸!

    還不就是擔心有朝一日宣太後跟陸遷搞在一起,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麽,真是個諂媚的小人!

    陸遷讀完恭親王的心聲,走過去單手搭在某位王爺的肩上,“我說魏王。”

    二號親王立馬換上一嘴的笑,“臣在!不知道太傅大人有何指教?”

    “你說,萬一哪天我把太後給睡了,能不能混個太上皇當當?”

    陸遷一向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說,朝臣們早已經習以為常,這句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是大不敬之罪,但從陸遷口中說出來,那簡直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宣太後對陸遷的癡迷眾所周知,他要是真願意把她睡了,宣太後一高興,別說便宜太上皇,讓他來做這個皇帝也說不定。

    朝臣們心中有數,以陸遷的本事和如今權傾朝野

    的風頭,完全可以除掉宣太後母子,自己坐上皇位取而代之。

    這樣的人,誰惹得起?

    幾位親王臉色變了又變,不敢正麵迴答問題,卻又不敢不迴答太傅的問題。

    場麵一度尷尬。

    堂中鴉雀無聲。

    “當然能。”

    眾人迴頭,看著緩緩起身的謝意,他是看起來唯一一個不怕陸遷的。

    謝意上前象征性地朝陸遷行了個禮,“陸太傅是來保我的吧。”

    陸遷觀察著紈絝少年的眼睛,奇怪的是,從他眼中讀不出任何信息。

    難道是因為他們太像。

    他是取代他活在當世的,醫者難自醫,同理他也無法看清一個代替自己而活的人?

    這世界有毒!

    陸遷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

    “誰給你的臉?”陸遷拍了拍謝意的肩,“小夥子,別太得意,你家室雖然好,但是遲早有一天你爸會死,他死了宣太後也為你撐不了多久的腰,有本事自己搞出點業績來,讓老子看得起你,不然少裝逼,特別是在老子麵前,懂?”

    謝意桀驁的眼中帶著被激怒的小火苗。

    謝光坤擔心兒子會與陸遷起衝突,擔驚受怕地祈禱著他不要亂來。

    謝家誰都可以不怕,唯獨陸遷,他這個手握調度軍中兵馬大權的兵部尚書也不敢惹。

    “陸太傅說得對,我謝意靠爹吃爹,是個孬種,不過你放心,有朝一日,我謝意一定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得人尊崇!”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笑容,眸中卻是篤定與堅定。

    陸遷看出來了,這小子現在正處青春叛逆期,有事沒事搞事情主要是不滿他老爸的安排。

    雙手抱在胸前,聳聳肩:“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多了去,但願你會成功。”陸遷故意拿話激他。

    從謝意的麵相來看,他這輩子的職業是武將,做不了文官。

    這更加確定了陸遷之前的猜測,這家夥就是取代他的一種存在,遲早會去撩他們家寶貝兒,得好好盯著點才行。

    謝光坤鬆了一口氣,同時驚訝謝意竟會有如此豪情壯誌。

    他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難道他的兒子真的不適合讀書?

    親王們埋頭默不作聲。

    論毒舌與紈絝,京師順天府謝意排第二,就沒人敢

    排第一,想不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陸太傅橫起來,比京師第一紈絝更橫!

    “好了。”陸遷拍拍手表示可以散場了,“今天的事情我來處理,該賠償的賠償該整容的整容,大家各迴各家各找各媽去吧!”

    “可是陸太傅……”

    “別得理不饒人。”陸遷打斷恭親王,不鹹不淡的笑容狀似告誡,打了個響舌眨眨眼:“走了。”

    陸遷走後,國子監的監丞這才有機會開口,按住不甘心的恭親王,“王爺王爺,這事兒您還真不能追究了啊!”

    恭親王用力推開監丞:“照你這意思,本王還要感謝那個紈絝子把我孫兒給打了?”

    監丞苦口婆心地勸道:“王爺,您這還真要謝謝人家了!”

    恭親王怒火中燒,重重地拍著桌子,“放肆!連你這小小的從六品監丞也要騎在本王頭上了嗎!”

    “實話告訴您吧。”監丞並不生氣,湊近說:“您可知道您那孫子,這迴得罪的是何人?”

    “不就是謝光坤的兒子謝意嗎!”

    “非也!”

    “不是他?那是何人?”恭親王的語氣有所緩和。

    “是陸太傅的親孫女兒,陸知煙!”

    “什麽?”

    “您那孫兒得罪的人是陸太傅的孫女兒,要不是謝意從中阻止,將事兒給擔了,您那寶貝孫兒這會兒可不僅僅是遭一頓毒打了!”

    恭親王傻眼了。

    竟然牽扯到陸太傅的孫女……

    “……當真是謝意阻止了允玉?”

    “是呀!要不是謝意動手打架轉移視線,您想想,等到陸太傅一出手,害他孫女兒的人還能有活口嗎?”

    恭親王細思極恐,“那就真的是本王錯怪了謝意?”

    “要不是他,允玉怕是連胳膊都被陸太傅給卸了!”監丞不嫌事大地加強了語氣。

    這兩人矛盾越深,國子監的學規形同擺設,他就越難管製這幫蔭生,隻有解開家長之間的矛盾,才能解決根本上的問題。

    陸遷剛走不遠就聽見身後恭親王的聲音。

    一行人簇擁著上了年紀的恭親王,那老頭子邊走邊喊:“光坤老弟莫走!老弟可有空去府上喝一杯?”

    知煙站在國子監外頭的小湖邊等陸遷。

    大帥讓她穿的裏衣有些擠,她一上午都覺得不舒服

    ,又不敢去解扣子……

    “寶貝兒,我迴來了。”

    聽見陸遷的聲音,知煙轉身,“大帥為何去了這般久?”

    陸遷發現知煙臉色不太自然,語氣是難得的埋怨,笑嘻嘻地問:“不喜歡出去玩啊?”

    “……不是。”知煙不知如何開口。

    陸遷摟過知煙肩膀,“怎麽了嘛。”

    知煙搖頭不說話。

    他隻好放大招,抬手勾起知煙的下巴,凝視她的眼睛。

    【要如何與大帥說,這衣裳擠得肉疼……】

    陸遷恍然大悟。

    尷尬!原來是文胸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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