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粥是柳姨娘要吃的,我怕柳姨娘餓著,有些著急。”柳兒見唐沐柔對她的態度恢複如初,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沒事的,柳兒一會兒就好了。”


    唐沐柔歎了口氣,接過她手裏的粥放在床沿,從盆裏拿起方才給林儀擦汗用的帕子,起身向柳兒走去。


    柳兒有些不明所以。


    唐沐柔走到了柳兒的跟前,拿著帕子的手舉了起來。


    看見唐沐柔的動作,柳兒偏了偏頭,想要躲開唐沐柔伸過來的手,“三小姐這是做什麽,柳兒隻是一個丫鬟......”


    “站著別動。”唐沐柔用略帶命令的語氣說道。


    柳兒果然不再躲閃。


    “三小姐,還是讓柳兒自己來吧......”還不等柳兒說完,額頭上傳來一陣清涼。


    虧得柳兒和唐沐柔一般年歲,身高也相差無幾,唐沐柔一邊痛恨著她的年齡,一邊意識到,原來她已經把柳兒當做自己人了。


    唐沐柔將柳兒趕了迴去,自己仍一直守在林儀身邊,在林儀醒來時喂她喝了幾口粥,林儀勸唐沐柔迴去休息,唐沐柔嘴上答應了。


    沒過多久,林儀便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唐沐柔卻不敢熟睡,隻在一旁微微守著林儀,閉目養神。


    第二天一早,林儀醒來精神卻是好了許多,她瞧見了唐沐柔眼底的青黑和蒼白的臉色,知曉唐沐柔必然是在這裏守了她一夜,直心疼的趕著唐沐柔去睡覺。


    唐沐柔拗不過林儀,隻好出門去打水洗臉。


    “三小姐,不知你蹲在這裏是在幹嘛呢?”餘婆子領著柳兒和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鬟過來了,見著唐沐柔蹲在院子中間弄水,便碎嘴的說了一句,“莫不是地上有金子撿?”


    唐沐柔站起身,甩了甩手中的水,看都沒看餘婆子一眼,“地上有沒有金子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這老婆子向來眼神不好,就算是有金子,隻怕你也是瞧不見的。”


    餘婆子臉色陰沉,想要還嘴,卻想起大小姐的囑托,讓她對上唐沐柔的時候稍作退讓,她自然不敢惹了大小姐,便忍住了,沒與唐沐柔爭吵。


    “呐,這兩個人是大夫人派來伺候三小姐和林姨娘的。”餘婆子也懶得找唐沐柔的不痛快。“三小姐若是沒什麽事,老婆子我就先告退了。”


    說完,那餘婆子就要走。


    “餘媽媽,你別走啊,夫人不是說留下一個就好嗎?”翠兒拉住餘婆子的手,不樂意的哭喊著,“以後我再也不敢惹你生氣了,餘媽媽,求你,求你你別把我派到這裏來,好嗎?”


    “餘媽媽,翠兒素來就不聽你的話,你可別被她騙了,你就把她留在這裏吧,我跟你迴去好不好?”那小丫鬟也不甘示弱,拉住陳婆子的另一隻手,還偷偷往她手裏塞了點東西。


    唐沐柔自然看見了小丫鬟的小動作,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


    “好了好了,你們這是幹嘛?想讓我老婆子受罰嗎?”餘婆子甩開翠兒的手,瞧了眼青青,見她配合的放了手,便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餘婆子看了看唐沐柔,打量著她一副窮酸樣,態度仍舊輕慢,敷衍道,“三小姐你看,這兩個丫頭都不願意往你這來,我也是沒辦法啊,這樣吧,你看你中意哪個,便留下哪個好嗎?”


    “你帶過來的人,我怎麽知道哪個好?”唐沐柔不屑的看了看餘婆子,“這兩個人既然都不願意留下來,那你都帶迴去吧。”唐沐柔留下話,說完便進了裏屋,沒在理會屋外的事。


    餘婆子在這受了冷遇,也不願多待,既然唐沐柔親口說的,她也樂得,餘婆子帶著翠兒和青青離去了。


    這日中午,大夫人又派人來請林儀母女過去吃飯,唐沐柔經過昨晚一事,哪裏還敢讓林儀去前院,便打算自己一個人去赴宴。


    可林儀不放心她,仍舊想要陪著她去,唐沐柔隻好推著林儀往屋裏走,“娘,你就迴屋裏休息吧,我去和大小姐敘敘舊,聊聊天,你身體還沒好,暫時還是不要去錦程院比較好。”


    “這怎麽行,你脾氣倔,若是與她們又起了衝突可怎麽好?”林儀擔心唐沐柔會吃虧,說什麽也不肯讓她一個人去。


    “林姨娘請放心,有柳兒在呢,柳兒拚死也會護姑娘周全的。”柳兒見唐沐柔向她使眼色,便會意的幫著勸導林儀。


    “對啊,娘,這不是還有柳兒在嗎,她對唐家的人比我們倆都熟,有她在一旁提醒我,我絕不會犯錯的。”


    林儀無可奈何,看了看她二人,歎道,“那你們都小心些,凡事能忍則忍,千萬別與大夫人她們正麵衝突了,知道嗎?”


    “哎呀,我都知道了,娘,你快迴屋休息吧,待會兒我迴來給你帶好吃的。”唐沐柔將林儀推進了屋裏,與柳兒相視一笑,俱都鬆了口氣。


    這日天色愈發陰沉,風不動雲不動,空氣悶悶的,太陽也不知鑽到哪裏去了,一場風雨似要來臨。


    唐沐柔帶著柳兒去了大夫人住的錦程院,雖然心中厭惡的很,卻也皮笑肉不笑的問了大夫人的安,還向唐傾顏點了點頭。


    “柔兒妹妹怎麽一個人來了?林姨娘呢?”唐傾顏見著唐沐柔,仍舊作出一副親熱的樣子。


    “我娘身體有些不適,怕過了病氣給你們,便沒來了。”唐沐柔淡笑著說了,卻一直在觀察大夫人的神情。


    唐沐柔見大夫人自顧自喝著茶,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卻在聽見唐沐柔說林儀病了時揚起了嘴角,心中已有定論。


    “林姨娘病了?要不要緊啊?不如讓母親派人去請大夫,給林姨娘瞧瞧吧?”唐傾顏皺著眉,似是真的擔憂林儀。


    “顏兒,你祖母就連這兩日頭疼的厲害,也不肯請大夫來看,今日怎麽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姨娘說不舒服,就上趕著請大夫來瞧呢?這若讓你祖母知道了,可不得怪罪我們不孝?”大夫人放下茶盞,似是在向唐傾顏說教,實則卻是在罵唐沐柔是不孝孫,惹得老夫人身體不適,卻隻想著自己母親。


    唐沐柔挑了挑眉,不知該笑大夫人缺心眼呢,還是笑她胸大無腦,都說老夫人頭疼兩日了,你一個做媳婦的不去延醫請藥、侍奉床前就算了,還好意思在這說別人不孝。


    唐傾顏亦是察覺了大夫人話語中的不妥,見唐沐柔似笑非笑的表情,自覺被輕視了,心中不快,便瞪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被唐傾顏瞪的莫名其妙,猶未察覺自己做錯了什麽,隻當她是怪她不該當眾針對唐沐柔,於是十分不屑,撇了撇嘴,便扭身出了房間,沒再理會她二人。


    唐傾顏有些尷尬的坐在房中,大夫人就這樣一走,繞是善於偽裝的她,亦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應對了。


    “大夫人真是辛苦,想必府裏大小的事務還沒忙完,這倒先來招待我了,要我說,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呢。”唐沐柔揚了揚唇,給唐傾顏找了個台階下。


    “柔兒妹妹說的哪裏話,你自然比那些個下人重要,母親當然要先招待你啦。”唐傾顏笑了笑,恢複了一貫的作風,雖然知道大家心知肚明,可是麵上的功夫她卻也要做足。


    “大小姐這樣說,倒叫我慚愧不已,”唐沐柔愧疚的搖了搖頭,繼而又裝作不經意道,“說來有件事,我正想麻煩大小姐幫個忙,不知大小姐是否願意?”


    唐傾顏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柔兒妹妹盡管開口。”


    “說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唐沐柔眉頭皺著,像是十分為難的樣子,“隻是我們母女初到唐家,我娘就病了,我猜想她可能是水土不服,所以我想請大小姐幫忙,在院子裏搭個小爐灶,這樣我們也可以像在鄉下一般,自己生火做飯了。”


    院子裏自然是有廚房的,唐沐柔也不提醒唐傾顏。


    醉翁之意不在酒,小灶爐隻是個借口罷了。“這樣,到也不用麻煩大夫人,每日還要等我們過來吃飯。”


    唐傾顏想了想,唐沐柔說的合情合理,她實在不該拒絕,反正她其實也不想每日見著她們,便笑著道,“這算什麽事,我與母親說一聲就行了,其實叫你們過來吃飯,也是母親想讓大家親近一些,你若不願,那便算了吧。”


    唐沐柔恍然大悟般看著唐傾顏,“原來是這樣,倒是我又不懂事了。”


    “這也無妨,不知者不罪嘛,母親不會怪你的。”唐傾顏端著茶水抿了一口,看著眼前隻比她小一歲的唐沐柔,穿著打扮皆是樸素之至,全然不像小姐模樣,連府裏的丫鬟都比她會打扮,難怪總是這樣不懂規矩呢。


    唐傾顏心中不屑,麵上卻依舊帶著笑,目的就是想讓唐沐柔親近她,好讓她以後為自己所用,因此,見她要請自己幫忙,她自然是能應下便應下的。


    柳兒在心中稱讚唐沐柔的聰穎。


    迴去的路上,唐沐柔不自覺的揚了揚唇,倒不是覺得驕傲,這一戰,她也隻不過是險贏罷了。


    兩人繼續走著,等到了竹林,柳兒便直接往竹林深處去了。


    看著柳兒離去了,唐沐柔唇角的笑容一點點落下去,她要開始她的計劃了,現在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陽光透過雲層落下來,光線並沒那麽刺眼,而這醞釀了一中午的風雨,到這時也沒落下來,悶熱的空氣壓的人喘不過氣,著實讓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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