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開始互相說著幽暗密林與艾辛格的每日瑣事,都不想給對方徒增壓力和麻煩。漸漸的,對方信件的陪伴也成了習慣。


    萊戈拉斯總會把他沿路看到的風景描述給她,也把奇花異草放在信裏帶給她,信末總會暗示希望見到她。


    而艾兒隻無關痛癢的聊著日常,不提心情,不提過去,甚至對於自己的煩惱也隻字不提。有時附上一小段咒文,或者一個小小模具,甚至隨手畫的手稿。依舊對他的暗示不曾迴應。


    萊戈拉斯有些失望,又覺得這樣目前已足夠。


    不見麵自有不見麵的好處,她的表情隻會在腦中勾畫,他的衝動則會被壓抑。


    模仿鳥類的羽翼設計一直不理想。薩魯曼提及船體結構與鳥類身體不同,而瑞達加斯特隨口說了一句,那是因為鳥類的羽毛會被風分開穿過,蝙蝠就不是這樣的。


    艾兒聽聞,一下子跳起來,叫了一句,“天才!”


    沒錯,她怎麽早沒想到,副翼的設計應該類似於蝙蝠而不是鳥類。蝙蝠的翅膀與前肢,後肢以及尾翼相連,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增加浮力。用纖細的骨架支撐,用薄膜覆蓋,效果比鳥類羽翼好太多。


    接著,艾兒看到了附近農民的水車得到了靈感,將輪機裏麵設計了水箱充水來冷卻,用蒸汽加熱,水循環冷卻的方法讓輪機獲得的動力並也能保持低溫。這個設計得到了薩魯曼的讚許。


    新的模型很快就研製出來。這架小小的飛艇原型就在艾辛河上試飛成功。


    當晚,甘道夫放煙火慶賀,而瑞達加斯特抱著雷霆滿地亂跑,而薩魯曼的臉色陰晴不定。


    迴到房間,興奮的心情還是按耐不住,艾兒馬上提筆給萊戈拉斯寫信,她隻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與他分享。


    〖to:legs


    你一定想不到,今天我造的動力飛艇終於試飛成功了!


    from elbereth〗


    雖然她的字跡有些潦草,但萊戈拉斯看得出她很激動,也很想跟他分享喜悅,他又何嚐不想呢。這樣的兩地傳書,雖然為他澎湃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宣泄口。可是他漸漸覺得不夠了。他想親眼看見她,看她明媚的臉龐,聽她動聽的聲音把那些信裏的話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那封信被他擱在一旁,微微掀起一個角。這時,他才注意到信紙背麵角落裏還有一行小小的字。似乎並不想要他看到,卻又忍不住寫下。


    從前他會說一點通用語卻不屑去掌握,她以為他看不懂通用語,但現在他通用語讀寫水平絕不比她差。


    拿起翻過來一看,是艾兒用潦草的通用語寫的——


    「wish you were here!」


    看到這句話,他呆立了片刻,累積的情緒終於爆發。


    原來她並非無動於衷,她希望他在她身邊!


    ……我多希望你在這裏。


    他也想在她身邊啊。


    一動起這個念頭,他就再也按捺不住。轉身從牆上取下弓。隻想拋下一切現在就奔去艾辛格,去見她!什麽睿智試煉也好,領土糾紛也好,他什麽也不想管了。


    剛走到門口,傑拉德出現了,看看他在房間裏手裏還拿著弓,有些奇怪。


    “我要出門,現在!”萊戈拉斯立刻道。


    但傑拉德的表情一改平日的諧謔,萊戈拉斯眉毛一揚,果然就聽他肅穆的道——


    “現在不行,殿下。陛下有事急召!”


    to be continued……


    ☆、chapter42.英雄殿堂


    當你開始牽掛一個人但還不知道對方心意時,總會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總擔心自己在他麵前是否完美,對他說的話是否妥當,也總是猜測對方的想法,他的那個表情代表什麽?他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若說在人類時,萊戈拉斯隻是個遙不可及的憧憬。在聖白議會時,她以玩伴的身份去了解他,而後在拯救夫人的行動裏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了一些信任,成為患難與共的朋友。迴到瑞文戴爾,在擁有遠古迴憶的人間仙境,一種突破友誼的情愫才剛剛萌了芽。於是在那之後,艾兒發現她無法克製自己的思念了。


    在星墜噴泉旁不歡而散,原以為她需要一段時間和空間才能重新接納他。然而,有些人,僅憑一個簡單地消息就有莫大的影響力。無論過了多久,在他麵前,她都無所遁形。


    那天她真的高興昏頭了,再加上萊戈拉斯在每封信裏中漸進親近的語言和口吻讓她卸下心防。她甚至都沒有多想他這些舉動背後的含義,一個冬天過去就把她千年建立的心防打的七零八落——他人還沒出現呢!


    她竟然會寫下那麽一句話來,在信紙上不小心翻湧了情緒。精靈尤其含蓄而優雅,於是,艾兒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矜持呢?


    雷霆剛剛飛走,她就開始後悔,忐忑的開始揣測他之前那些信裏的意思,開始擔心他收到自己那封信的反應。多數時候,她盼望他根本沒有看到那句話,偶爾又期盼他能看到,矛盾紛亂了一整日。


    然而雷霆隔日迴來,卻隻帶著一個空信封。不僅如此,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接到萊戈拉斯的信,一句話,甚至一片綠葉也沒有了。


    信箋往來是他起得頭,現在他突然沒了迴複,她又拉不下臉來問他到底怎麽迴事。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他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時間越久她越不知道該如何提筆去詢問。


    來自凱薩督姆的矮人,都靈的子民在灰色山脈建立王國。丹恩一世繼承其父耐恩二世的王位,成為都靈之王。


    他曾經隨耐恩二世參加聖白議會,和父王親近精靈的政策不同,他遠避精靈王國,在北方大量的開采礦藏,在耐恩二世與丹恩一世統治期間,灰色山脈非常富有,國境線也日益逼近幽暗密林,甚至在孤山和鐵丘陵建立據點。


    為了冶金製造,並給國王修建大型雕塑,矮人在孤山附近挖礦,還大肆伐木建立熔爐,煉鐵煉金,還一路溜到了幽暗密林國王瑟蘭督伊的領地附近,偷伐樹木。幽暗密林的樹木高大而木質極佳,是非常好的燃料。


    木精靈一直崇拜雅凡娜及其創造之物,森林不僅是精靈們賴以為生的地方,更因為密林內的樹木年紀甚至可以追溯太陽紀元之前,吸收日月升起前的亙古精華,已經變得極其高貴,森林精靈們甚至是一種崇敬心情來看待這些樹木,自然無法忍受任何砍伐的行為。


    近年來幽暗密林北部雨量稀少。聖白議會上,艾辛格之主薩魯曼曾向瑟蘭督伊建議可以修建水壩及水庫在旱季儲水,雨季也有防洪作用。於是瑟蘭督伊果然密林河上遊修建了河壩,至此森林精靈用水不再發愁。但從此以後,密林河下遊以及長湖的水量幾乎全由瑟蘭督伊控製,長湖人類則等於全由精靈王擺布。若在旱季,河古鎮的漁民生計更是艱難,引起河古鎮人類的極大不滿。河古鎮人類經常沿著長湖在密林河大壩上抗議,製造爭端,甚至夜間偷偷破壞大壩。


    森林精靈好戰,但畢竟生性善良,對於矮人的偷伐和人類的行為剛開始隻是口頭警告,但屢次勸告不聽,言語衝突劇增,摩擦不斷升級,接著不免開始肢體衝撞,最後,終於爆發了大規模衝突。


    灰色山脈的丹恩一世之子,都靈王子葛爾親自率領矮人軍隊逼近密林東北部。正好遇到河古鎮漁民便一同會合前往。


    矮人的士兵與人類的漁民不斷逼近國境線。森林國王的護衛隊隊塔瑞爾親自趕往前線,然而她的勸說收效甚微。


    矮人王子葛爾帶來了丹恩一世的口諭,放言矮人國王並不把精靈放在眼裏,隻除了救出父親的上古精靈晨光。他們要的是密林北部的領土。除非晨光殿下親至,否則他們絕不退兵。


    瑟蘭督伊聞訊大怒。


    耐恩二世在聖白議會獨獻寶甲給羅瑞安的晨光本來就讓他很不愉快。現在居然還敢在他的領土上叫囂,至於那些壽定的人類農民和漁夫,簡直給他穿靴都不配。孰不可忍!


    森林精靈與矮人,人類的戰爭一觸即發。


    史稱,三軍之戰。


    為了研製最新的材料和燃料,艾兒總在薩魯曼煉金實驗室呆一下午。


    桌子上擺滿了玻璃器皿。因為中土隻有東方少數幾個王國擁有冶煉玻璃的技藝,所以玻璃製品非常昂貴,此外還有長頸瓶和陶製器皿。左手一個小櫃子裏放滿了裝滿各式種子的藥品,旁邊書架上,擺滿各種煉金配方。右手是一個大壁爐。


    在古代的煉金術士眼中,煉金術是把物質提高到更高層次的藝術,同時通過控製物質,把為破解物質秘密而奮鬥的人提升至更高生存狀態的藝術。


    簡單來講,就是通過蒸餾,焙燒,提煉等各種方法把平常的東西有條不紊的變為貴重物質。煉金一直遊走於宗教信仰,哲學與科學的邊緣,又將三者融合。


    薩魯曼曾花了很長的時間醉心研究各種煉金配方。他得奧力的真傳,但是沒想到中土的伊露維塔子女也能通過這種方法一窺維拉創造世界的秘密,用自己的語言和方式來描述這個埃爾達。


    艾兒翻看著薩魯曼整理的古籍以及他自己的筆記。


    煉金術認為若要獲取一種物質,不可能憑空而來,必須有一顆種子。如金種通過各種提煉方法能獲得金子,同理,銀種能獲得銀子。稱其為種子,說明煉金術士心中更傾向於認為那些提煉方法更類似一種生物發酵培育過程而非單純的金屬冶煉。所以,他們在煉金過程中更帶著一種宗教崇拜的心情,並認為他們是在繁育生命——這是維拉的手段,非人力能及。這是人類煉金與矮人冶煉最大的不同。


    每一個煉金術士都有一個至高的追求,那便是賢者之石。


    這塊石頭是世間最神奇之物,它可以治愈百病,使凡人長生不死。它有金銀雙種,可以冶煉世間一切珍惜的黃金和秘銀。


    讀到這裏,艾兒尋思,金與銀果然是世間物質的本源,雙聖樹即使如此。


    又看見薩魯曼在旁邊有一行小小的注腳。


    「費諾曾向凱蘭崔爾索取她的長發,因她的金發中混有銀絲。或許費諾也是在尋求金銀雙種。而後他打造精靈寶鑽,將雙聖樹光芒封存寶鑽之中,無人得知寶鑽的製作材料,但無疑精靈寶鑽有金銀雙種,才能綻放世間絕無僅有的光芒,令後世無數生靈一見便無被其俘獲。」


    艾兒不由的摸起自己的金銀雙色頭發,接著往下看。


    「若我能得知寶鑽製作材料,或得精靈魔戒,取金銀雙種,就能煉製賢者之石。」


    艾兒輕輕的揚眉,又翻過一頁。隻見後麵用魔多文字潦草的寫著——


    「若有此石,我便能獲維拉之大能,得無上權勢,可唿風喚雨,顛倒黑白……」


    啪的一聲,艾兒立刻掩住了書卷,心中狂跳。


    她知道自己無意之中窺見薩魯曼的想法。他已經是聖白議長不是嗎?他已經立於中土巫師與精靈王之上了。他還想要什麽呢?他為什麽用魔多文字去寫這段話呢?


    她悄悄將古籍放迴原位。


    薩魯曼對大能與權勢的渴望,令她心裏莫名的不安。


    甘道夫很少對艾兒進行巫術與魔法的係統性訓練,畢竟如薩魯曼所說,這是一種遺傳性的特質,更多要靠領悟。而大部分艾兒對於魔藥,魔音,咒語,陣法,神諭的領悟都來自於古代文獻。


    她了解到,由於生靈對抗自然而顯得弱小而絕望時,就此誕生巫師。無論是巫術與魔法其實無非是為了改變自身或他人命運,為了獲得愛情,祈求長生,消除疾病,獲得健康,增加各類運氣等。無論是魔法師、占星家、預言者、巫師、神職人員、巫醫,他們無所不能的萬能者,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他們能洞燭先機,乘著夢想之翼自由翱翔,他們能精確掌握四季更迭,他們觀察天象,也傾心大地。


    甘道夫認為艾兒並不一定要掌握所有的魔法。很多妖術與魔法的施法需要配合時機,藥物,咒語及陣法。以她的資質與性格,其實隻需要最簡單的咒語與最快的施術方法,但這類魔法或咒語往往是最難的。一類就是僅僅是將咒語寫下就達到施術效果的,無需借助其他外力;而比它更高級的就是艾兒曾經使用過的言靈,隻需說出口,就能施法。自然,若遇到對方比她能力更高,有可能會反噬。


    清晨,艾兒剛和甘道夫一起在林子裏和風王子民們歡鬧了一場。


    “最高級的咒術呢?”艾兒又好奇了,“既不需要說,也不需要寫呢?”


    甘道夫似乎料到艾兒會問,“除了下筆成真和出口成真等高等咒術,最最高級的咒術就是動念即成真,不僅可以用意念控製物體,甚至能控製生靈的思想,趨勢他們為自己所用。”


    艾兒立刻接口,“又或者,可以創造萬物……”說的這裏,她突然一頓,“那不就是……”


    甘道夫叼著煙,點點頭,火光一明一暗顯得有些神秘,“那就是維拉之大能!他們無需言語或動作,隻需思考既能創造世界了。但是越是簡單的咒語威力越大,維拉創造的咒語若以一切大能之反麵使用,則會取消創造,毀滅一切。而由此派生出的魔多語言,就是黑暗的咒語了。所以,越是高等的咒術,你越不可隨便使用。”


    艾兒聽聞,慎重的點點頭。她突然想起看到薩魯曼寫的那段話,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


    這時,艾兒又想起了什麽,“甘道夫,在瑞文戴爾時,愛隆王曾提及過艾辛格曼督斯的英雄殿堂。那是什麽?”


    曼督斯殿堂是死靈的仲裁地。但愛隆提及萊戈拉斯曾說,他會位列艾辛格的英雄殿堂,成為一位名垂青史的精靈王。令她很是好奇。


    甘道夫用拐杖指指西邊,“走。我帶你去看。曼督斯是被殺亡靈的召喚者,而阿門洲的曼督斯殿堂是命運的仲裁者。但這裏卻是功績的仲裁者。在中土曆史上,留下不朽功績的王者與英雄,才能在英雄殿堂留名。”


    言語間,他們來到一個氣魄極其驚人且恢弘的廣場。


    在遠古時期,大師們設計這個廣場時,要求必須彰顯維拉的偉大,並敬畏他們的無上神聖。而那些遠古大師們的確辦到了。凡在建築和藝術史上留的下大師名號者,都曾參與這座廣場與殿堂的興建,這些年輕大師們在僅20歲出頭時就在這裏留下不朽的作品。


    從空中看,這座廣場如巨型鑰匙,長軸達240米。中心樹立的方尖碑是在憤怒之戰中唯一未倒下的方尖碑。盡頭是14座巨大雕塑。左側七座維拉雕像,右側七座維麗雕像,雕塑後麵就是英雄殿堂。美麗而經過精確計算的四列大理石廊柱排成環形圍繞廣場,在廣場上中間左右兩個點上看去,四列大理石柱剛好都能排成一列,石柱宛如『神的手臂』般從殿堂左右兩翼延伸而出,將全中土的生靈引導到這裏。


    中間是一座方尖碑,又被稱為無名英雄紀念碑。


    下麵是一座方台,上麵開著一朵朵小花,像是無數星辰綻放其間。被稱為永誌花,它整年開放,生長在亡者安息之處。石碑下用遠古人類語寫著——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永世長存。」


    艾兒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那些字,想起養大她的無名老人。就算沒有人記得他的名字,在這裏,他的功績也終將會被後世銘記吧。


    遠古人類的建築總是拉長線條,不斷向上延伸以彰顯一如的崇高,走過那十四座維拉巨大雕像時,生靈更覺得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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