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夜風舞赤腳踩在地毯上,拉開窗簾看遠處的風景。細碎的陽光灑滿金色湖麵,小舟停泊在岸邊,水鳥向著朝陽展開翅膀,一切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是內湖。”奧古斯丁坐起來。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夜風舞有些歉意地轉身。

    奧古斯丁笑著向他伸出手:“早安,寶貝。”

    “早安。”夜風舞迴到床邊,在他側臉落下一個親吻,“外麵很漂亮。”

    “晚上的內湖會更美,如果你願意十二月份來這裏,還會有水麵聖誕燈光演出。”奧古斯丁拍拍他的背,“這是一個熱情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國家。”

    “聽上去很酷。”夜風舞想了想,“可是我今年聖誕節要迴法國。”

    “凱特太太已經告知過我這件事。”奧古斯丁道。

    “那你要和我一起迴去嗎?”夜風舞問。

    “我會盡量空出時間,不過通常每一年的聖誕都會很忙。”奧古斯丁道,“你可以早點迴城堡。”

    “嗯。”夜風舞站起來,拉著他一起去浴室。

    奧古斯丁解開他的睡衣扣,檢查昨天被毒蚊子咬出來的包。

    夜風舞搖搖剃須泡沫,噴在他的下巴上:“聖誕老人。”

    奧古斯丁很配合,讓他幫自己剃須洗臉刷牙,以及最後換衣服,就好像是提前抵達八十歲。

    “你確定這是我的衣服?”奧古斯丁皺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很好看。”夜風舞幫他整了整衣領,“不要總是西裝領帶,巴西和巴黎是兩種風格。”

    奧古斯丁頭痛:“我覺得——”

    “就穿一天。”夜風舞環住他的脖子。

    “一天?”奧古斯丁看著他。

    夜風舞點頭。

    奧古斯丁在心裏深唿吸了許多次,最後終於答應。

    “這是什麽?”程夏狐疑地打量著盤子裏的食物。

    “黑豆飯。”菲利普說服,“試試看,並不算難吃,而且很有熱帶的味道。”

    程夏吃了一小勺,然後全部噴了出來。

    “有這麽可怕?”菲利普受到了驚嚇。

    “表哥,奧古斯丁先生。”程夏站起來,“早早早安。”

    “早……安。”菲利普張大嘴,看著樓梯上穿橙黃t恤和大花短褲的奧古斯丁——

    雖然並沒有過分誇張的圖案,但相對於他平時的風格來說,還是很像燒壞了腦袋。

    由於這身打扮實在是太震撼了,所以直到兩人吃完早飯離開,程夏腦海裏還久久縈繞著橙黃色的男神,覺得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哦!”菲利普感慨,“愛情!”

    “可我覺得很好看。”夜風舞在車裏看著他。

    “是很好看。”奧古斯丁頭很痛,但還是配合地敷衍了一下自己興致勃勃的小情人。

    夜風舞下巴抵在他肩頭,跟著廣播一起哼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於是奧古斯丁隻好放棄讓司機先繞到市中心,買一套衣服換掉t恤的想法,一路明媚橙黃抵達莊園。

    “讓我看看是誰來了,哦!”農場門口,一位灰白頭發的老先生牽著愛犬,充滿笑容地張開雙手,“這是菲利普的衣服嗎?”

    奧古斯丁和他擁抱了一下,拒絕迴答這個問題。

    “您好,我是frank。”夜風舞伸手。

    “你好,我女兒是你的粉絲。”老先生笑著和他握手,“可惜她現在去了美國。”

    “托尼先生是有名的大慈善家。”奧古斯丁做介紹,“他的家族曾經讚助過很多足球比賽。”

    “汪汪汪!”金毛走上前,用大頭蹭了蹭夜風舞。

    “看來貝蒂很喜歡你。”托尼先生有些意外,“可平時它明明就是個靦腆的小姑娘。”

    “你好,貝蒂。”夜風舞握住它的前爪,笑容很燦爛。

    “你真適合來給這座莊園代言。”托尼先生為兩人拉開車門,轉身問奧古斯丁,“想先去看看工廠嗎?你或許會對我的投資計劃感興趣。”

    “沒問題,不過今天我要請假。”奧古斯丁坐在後排,“隻想喝一杯紅葡萄……汁。”

    夜風舞扭頭看著窗外,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葡萄汁?”托尼先生也笑出聲,“為什麽不是葡萄酒,至少也該來一杯cachaca。”

    “我們還是來談一下新的生產線吧。”奧古斯丁苦惱。

    托尼先生有一個很小的孫女,名叫貝琳達,今年剛剛五歲。原本正在起居室裏玩耍,結果下樓後看到剛剛進門的夜風舞,立刻就產生了強烈的好感,抱著他的腿仰起頭,碧綠色大眼睛一閃一閃,頭發卷卷的,像櫥窗裏的小芭比。

    “你好。”夜風舞抱起來。

    “你好,王子殿下。”小胖胳膊使勁摟住他的脖子。

    奧古斯丁:“……”

    “你願意去參觀我的農莊嗎?”貝琳達繼續問。

    “當然。”夜風舞抱著她看向托尼。

    “當然沒問題,會有人陪著你們。”托尼先生欣然答應,目送兩個人離開後,轉身看向奧古斯丁,“現在需要喝一杯嗎?”

    “謝謝。”奧古斯丁靠在沙發上,油然而生一種……詭異的輕鬆感。

    “真想像不到,你會為了一個人戒酒。”托尼先生遞給他一杯紅酒,“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件衣服應該也是你妥協的產物。”

    “他今天很高興。”奧古斯丁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

    “所以你不介意讓他更高興一些。”托尼先生拍拍他的肩膀,“聽起來進展非常不錯。”

    奧古斯丁笑笑:“酒很好。”

    “願意改變是好事,坦白講,你在此之前的人生有些太單調。”托尼先生想了想,“當然,像菲利普那樣花花綠綠也不算太好。”畢竟上次被他熱情親吻的陰影,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失。

    臨近中午,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午餐,但兩人卻遲遲不見迴來。奧古斯丁隻好出門去找,結果被告知“王子正在和公主一起開拖拉機”。

    ……

    “喔!”貝琳達舉著雙手歡唿。

    夜風舞戴著墨鏡,雙腳踩在油門和刹車踏板上,身體弓出漂亮的弧度,風馳電掣間,頭發被風吹到腦後,笑容明媚又陽光,看上去完全就是親子廣告畫麵——如果開的不是拖拉機。

    “要上來嗎?”夜風舞問。

    看著那輛不斷“突突突”冒黑煙的拖拉機,奧古斯丁果斷搖頭,並且後退了兩步。

    “還要玩!”貝琳達要求。

    “你該吃午餐了。”夜風舞抱著她跳下來。

    貝琳達戀戀不舍。

    夜風舞也迴頭看了兩次。

    ……

    奧古斯丁開始考慮要不要往城堡裏增加一部拖拉機,因為自己的小情人似乎對這玩意很著迷。

    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度過地很愉快,在問清楚兩人第二天的行程後,托尼先生點頭:“這座城市很迷人,並且的確是個放鬆心情的很地方。”

    “我也要去。”貝琳達舉起手。

    “no,你不可

    以。”托尼先生喂給她一勺蔬菜泥,“你的王子隻有一天保質期,然後就要迴到屬於他的城堡。”

    貝琳達很不舍:“要和別的公主結婚嗎?”

    奧古斯丁:“……”

    “不知道耶。”夜風舞捏捏她的小手。

    “那你可以等我長大一點。”貝琳娜在他懷裏挪了挪,“好不好?”

    奧古斯丁迴答:“不好。”

    托尼先生:“……”

    貝琳娜愣了愣,也用充滿疑惑的眼光看他——事實上她在今天一整天裏,都沒怎麽關注過這個不笑的叔叔,所以很不解他為什麽會突然說話。

    貝蒂從門外溜達進來,懶洋洋趴在夜風舞腳邊,用前爪時不時推一推他。

    於是奧古斯丁先生就更加頭疼了起來,為什麽全世界看起來都對自己的小情人有興趣?

    看著他的表情,托尼先生繼續吃晚餐,眼神高深莫測。

    看來這場戀愛的確和菲利普說得一樣,很有趣。

    在迴去的車上,夜風舞靠在他肩頭打嗬欠。

    “玩累了?”奧古斯丁揉揉他的腦袋。

    “嗯。”夜風舞懶洋洋。

    “那明天還要出門嗎?”奧古斯丁看著他。

    “要。”夜風舞坐起來,“這裏是上帝在第七天製造出的城市。”

    “他在前六天做了什麽?”奧古斯丁問。

    “製造全世界。”夜風舞迴答。

    “那他應該在第七天製造你,而不是裏約熱內盧。”奧古斯丁低頭,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

    司機冷靜地踩下油門——雖然是十幾年的貼身司機,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奧古斯丁先生也會說出這種情話。

    旅行時的心情總是最放鬆,在寧靜的夜色裏,兩個人都睡得很安穩。第二天天氣依舊陽光明媚,兩人第一站的目的地是耶穌山——在無數好萊塢電影裏出現過的畫麵,海拔數百米的山頂,高大的耶穌像伸展雙臂,擁抱著這座充滿活力和熱情的城市。

    “哇。”程夏抬頭驚歎。

    “要拍照嗎?”菲利普問。

    程夏滿臉喜悅比出剪刀手。

    “蠢斃了。”菲利普搖頭,“你可以露出門牙。”就好像是一隻真正的土撥鼠,那樣一定會有趣很多。

    程夏果斷唿了一巴掌過去,兩人打打鬧鬧

    半天,結果發現表哥已經和男神先上了小火車。

    “真不敢相信,我們居然就這麽被拋棄了。”菲利普很受傷。

    “可他們的錢包都在我這裏。”程夏拉開書包。

    菲利普:“……”

    “下一次小火車是什麽時候?”程夏問。

    “半個小時後。”菲利普迴答。

    “那還好。”程夏鬆了口氣,“不算太久。”

    “是嗎?”菲利普仰頭望山頂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心虛,“好吧,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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