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益,給麵子,還不給他惹事,可以長期合作,想到這裏,高秋恩笑得更親熱幾分。


    忙命自個得意弟子朱福九伺候著,一定叫他將侍寢一事的厲害關係說個清楚明白了,朱福九理會得師傅的意思,若是不得師傅看重巴結的,留下一個抬轎子的太監候著就不錯了,他可是很少在這關口伺候人的。


    朱福九忙做出保證,高秋恩這才放心迴去承恩殿聽命。


    南殿一片喜氣,早早燒了水讓楚妍沐浴梳洗著,朱福九在一邊上開始給楚妍梳理著侍寢的規矩,因為自家師傅頗為看重這位新主兒,朱福九也隱晦地提了提聖上‘興致’。


    雖然很隱晦了,可是也叫楚妍聽了個明白,楚妍的麵皮很厚,可架不住此時她是絲毫不通人事的閨閣嬌女,於是鬧了個紅臉。


    ***


    永壽宮正殿裏,正好是晚膳時分,趙賢妃小小的吃了兩口便叫人撤了下去。


    宮女兒奉上她最愛吃的荔枝,她也有些懨懨地,沒什麽胃口。


    每宮除了一位掌事太監和一位掌事姑姑,也有兩位自梳的嬤嬤。


    吳嬤嬤是趙賢妃的奶娘,從趙賢妃嫁入東宮時就陪伴在宮內,整個永壽宮中,可以說這位吳嬤嬤是最有體麵的。


    平日裏,吳嬤嬤也不做什麽事,基本上就陪著賢妃說說話,或做一些不大費心又是賢妃貼身事宜。


    吳嬤嬤此時陪著趙賢妃,見趙賢妃這般模樣,便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去。


    “娘娘,這是好事啊,何苦心煩?”


    趙賢妃拄著額頭,悶聲說道:“嬤嬤,陛下這個月宣召了幾次?”


    吳嬤嬤低聲說道:“四迴吧!”


    “是啊,四迴,這快月底了,上個月呢?”


    吳嬤嬤擔憂地看著趙賢妃:“娘娘你早些天翻過,陛下宣了雲妃兩迴、昌昭儀一迴、還有柔貴嬪一迴。”


    “上上個月還是五迴是不是?”


    吳嬤嬤默認了,自從出了先後孝期,聖上一月宣召都未超過五迴,不過每個月都會宣娘娘一迴。


    這個月已經四迴了,今晚便是第五迴了吧!


    “娘娘,新人進宮,聖上宣召的次數定然會多了,這次宣了楚修華,可不是打破了?”


    趙賢妃有些難過,聲音上較之尋常弱了兩分:“我擔憂皇上不想打破,然後……然後這個月不宣我了。”


    “哎呀,我的娘娘,可不能這般想,每月月底,皇上可是給足了娘娘後宮之主的體麵,現在娘娘就缺個皇子。”吳嬤嬤連忙說道。


    ☆、計劃轉變


    吳嬤嬤的話讓趙賢妃冷靜下來,雖說之前皇上因為皇後的孝期不召幸妃嬪,但是如今已經出孝,為了朝堂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國無後嗣的諫言,皇上也開始踏入後宮。


    如今新進宮的妃嬪都是皇帝親選,趙賢妃便明白皇上定然會讓她們留下皇嗣的。


    趙賢妃比皇上還大兩歲,算起來虛歲也有二十八了,在這個平均壽命隻達到五十歲的社會現實中,趙賢妃的生命已經過去一半。


    這個年紀很多婦人都認為自己懷孕的希望很是渺茫,更何況,趙賢妃在早些年也受過重創,雖調養了好些年,但是太醫給出的結果低的可憐。


    趙賢妃明白皇上或許不會讓立下有子嗣的妃嬪為後,但是她不敢保證不會冊封其為貴妃或皇貴妃。


    昔日屈居於傅氏之下她認了,是她沒把握住機會。


    如今,她陪伴皇上日久,又掌管著鳳印,在很多人眼中,她就是未來皇後。她知道自己得不到皇後的位置,但是絕不允許自己離開這妃嬪第一人的位置。


    隻要她有孩子,哪怕雲妃有了孩子,皇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也不會撼動她的地位。


    所以,趙賢妃已經開始著手布置了。


    馮容華和周良媛顏色不在,出身低微的同時,她們還在東宮之時服食過多的避子湯,早已經沒了生育希望,或許等皇上子嗣多了起來後,她們會憑著資曆得到一軒主位撫養低微妃嬪的皇嗣,但是現在,絕無可能。


    而雲妃、昌昭儀和兩位貴嬪,早在大魏還未建立前,她們身後的家族都是曆經亂世出來的不朽傳世貴族,心眼多,人脈廣,現在看似不和,但是她知道隻要自個逼得狠了,四人就會團結起來將她打入深淵。


    這就是所謂世家的聯盟,除了四家,底下還有各種中小世家,幾乎都是一個鼻孔出氣。


    不尊皇室隻尊家祖,不重國家利益,隻重家族利益,這是世家核心思想。


    世家權利鼎盛的時候,百姓隻知家族不知皇帝,有時舊朝滅亡新朝建立也少不了他們的手筆。


    每一個皇朝建立,每一代帝王都想將世家削弱,從文武科舉出世,下嫁公主宗女,納世家女為後為妃,到如今的新型選秀製度,都是為了削弱世家的影響力。


    先皇後在時也對剛入宮的四嬪客氣有加,她一個賢妃,不得寵不名正言順,處境更是困難。她隻能小心的挑撥四人的關係,如今也少有成效,至少欣貴嬪廢了,柔貴嬪安順不得寵,得寵的雲妃和昌昭儀不和。


    就這樣下去是最好的局勢,她要是對任何一人下手,這四人便會放下成見合力對付自己。


    所以,趙賢妃動不了這四人。


    為了擁有皇嗣,趙賢妃不得不將目標放在新進宮的妃嬪上麵。


    王婕妤和齊婕妤是皇上默認的皇嗣之母,兩人雖非出自世家,卻也是權貴中臣之女,家族教養定然不可小覷,在皇上關注,兩人又是為皇上親自選擇的獨居一軒,趙賢妃暫時不敢打她們的主意。


    剩下的,三位修華一位貴人和三位才人中,三位才人出生太低,就是生出子嗣交由自己撫養,也難有底氣和兩位婕妤所出子嗣抗衡。


    薛貴人年紀太小,趙賢妃要的長子。


    剩下的三位修華,潘修華太張狂,趙賢妃陪在聖上日久,很是清楚這類人不會太得聖寵,而且奪她子嗣,潘修華鬧騰起來也是一件長久的麻煩事。


    姚修華本是好人選,可惜她很可能是範家送來給欣貴嬪留用的。


    欣貴嬪得了訓斥,終日呆在佛堂,眼見著再無得寵可能,作為大世家的範家定然會再派出一位女兒前來爭寵,隻是可惜這次聖上根本未留一位大世家的貴女。


    姚修華之父本為範家旁門女婿,哪怕欣貴嬪對姚修華並未表示什麽,趙賢妃也不想用身份複雜的姚修華。


    最後的人選便是楚修華了,雖然對於楚修華的位分有所疑慮,在此之前很是擔憂她是先皇後的人,現在依然沒有打消疑慮,但是不妨礙她用。


    若不是和先皇後有關,她能更放心的用,若是,看在她眼皮子下,先皇後又逝去多年,她還是可以利用。


    隻不過心裏已經計較好,等到楚修華成為第一個被宣召的新人後,她心裏也不是滋味。


    一時間,竟然有些患得患失。


    吳嬤嬤見趙賢妃蹙起的眉頭沒有鬆開的跡象,忙說道:“皇上心裏定然是有娘娘的,否則也不會將鳳印交給娘娘掌管了,娘娘隻要盡心竭力打理後宮,誰都越不了娘娘去。”


    趙賢妃扯下自己的指甲,說道:“嬤嬤不必這般安慰我。”


    吳嬤嬤剛想繼續勸慰,誰知趙賢妃的眼睛猛地犀利起來,她無來由地吞下要說的話。


    “將楚修華和高才人在翠竹林邊巧遇皇上的事悄悄泄露出去。”


    吳嬤嬤忍不住勸道:“娘娘三思。”


    趙賢妃淡淡說道:“嬤嬤放下,本宮沒想對付楚修華,隻是宮裏總有一些不安於室的小人們,不好生敲打敲打,以後記不住現在後宮做主是誰!”


    “可是……可是皇上……”


    “皇上常去那地兒,又能有幾人不知道,我們不過是裝著不知道罷了,今日楚修華和高才人從那方向經過,大夥心裏有數,現在隻需透露出去,嬤嬤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吳嬤嬤頓時止住話,做得毫無痕跡對於掌管後宮多年的永壽宮還不簡單嗎?


    “做仔細一些。”趙賢妃淡淡說道。


    “是。”


    趙賢妃起了身,看看天色已經黑了,怔然呢喃道:“鈴鐺聲也快響了……”


    接送去承恩殿的轎子隨著前進會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


    梳洗過後,楚妍將人揮了下去,隨後打開首飾盒子,拿出一隻銀簪子。


    左右各旋轉三迴,銀簪漏出一小粒香丸。


    將香丸放入香爐中,楚妍趴在桌上閉上眼睛。


    若隱若現的淡粉色香霧從香爐中透露出來,奇怪的是,這淡粉絲的香霧似乎有靈覺一般往楚妍臉上縈繞。


    楚妍眼睛並未睜開,嘴微微唿出一口氣,香霧散了幾分,卻很快凝結起來,這般來迴三迴,她的臉上有些冒汗。


    但是很快就可以發現,屋子裏的香味濃厚一些,可是這香味並非從香爐中透出,而是她滴下的小滴汗水。


    楚妍別的香料做得少,但是對於加持在自己身上魅力的香料絕對沒少做。


    她要的是子嗣,當然會想著魅惑人,本想低調一段日子攢攢資曆,但是現在既然拔了前籌,她不如換一種法子。


    越得寵越好,不過在地位為到的時候,她刻意避孕便是。


    ☆、楚容華


    承恩殿。


    偌大的殿堂隻有楚妍一人,燭光照亮了屋子,坐在床邊的她在燭光的照耀下留下一地的隨影。


    夜無月,殿內寂靜無聲,楚妍一晃就來到這裏近一個時辰了。


    楚妍敏銳的感知並未感到他人進來,加之直挺地坐在位置上不動,腿便有些不適。


    起來走了兩步,開始打量起大殿,除了一寬長的龍床,就隻有一張雕花的南木桌,桌上貼著明黃的錦緞,上方擺放著三疊點心和一壺酒。


    此外大殿還有一排櫥櫃,應景兒地擺了一些物件,還有一個格子有一疊書。


    楚妍走了過去,瞟了一眼這疊書上最上方的一本。


    並未有書名。


    剛想伸手去翻,敏銳的感知叫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在床上坐好。


    約莫五息,外殿的門被打開了,楚妍能夠聽出這腳步聲並非一人。


    又過了四息,內殿門被兩個宮女打開,原本跟著的太監宮女都在這門邊停下,由著一個明黃的高大身影走進來。


    楚妍從床邊站起來,也在這時,守在門邊的宮女重新將門關上。


    皇甫晉看著就要行禮的楚妍,淡淡說道:“不必多禮了。”


    楚妍止住了動作,然後看著皇甫晉慢慢向前走來,隻不過他走到桌旁就停了下來。


    坐下來後,皇甫晉提著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並未再給楚妍一道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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