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而已,身世來曆都清白,今日表現也可看出她是個良善的人,真是他的錯覺了。


    資料丟進了火盆,皇甫晉說道:“長安還未迴來?”


    “公主還在和老夫人說話。”


    “罷了,便讓師母留長安住上一晚。”


    “是!”


    四年前的一場變故,皇後和國丈一家殉國,隻留下馮夫人一個,最後心死的馮夫人悄悄帶著自己丈夫兒子骨灰迴了五十多年前的老家。


    提起馮家,張懷忠也不免喟歎幾句。


    他們對皇上可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皇上獨自去浴佛寺,蓋因為馮夫人將馮家一家子的骨灰送入了寺中。


    皇上對馮家尊敬有加,這次皇上南下巡視河道,後妃太後都未帶,獨帶了長安小公主過來,就是早有心思領公主和外祖母聚一聚。


    ***


    楚南山難得請一家子兒女一起用晚膳。


    老夫人坐在主位,楚南山和錢氏分別坐在他們兩邊。


    一家子就坐的時候,楚妍本要坐在楚南山下首第二個位置上,卻被楚南山阻止了。


    “妍兒,坐爹爹下首。”


    楚妍瞧了瞧要就坐的楚管,她不是以前的楚妍,還真的坐了下來。


    楚倩經過多天的調教,早就不像以前一般露出不甘心之色,然而楚管沒有,氣鼓鼓的瞧著楚妍。


    楚南山說道:“管兒,妍兒是你嫡親姐姐,坐下去!”


    楚管連忙垂下頭,有些委屈,不過還是坐在原本屬於楚妍的位置上。


    嫡子,還是唯一的楚家男丁,地位向來極高,父親下首的位置常留給他的。可是今天,也是第一次家宴讓他給楚妍一個過繼女讓了位置。


    揮退所有的下人,楚南山撫摸著留下的短須,說道:“今兒妍兒可是大功臣,可是給家裏免了一場災難!”


    在場中,除了老夫人和楚妍,其餘的人都有些奇怪。


    楚南山笑看著楚妍,欣慰地說道:“今日長安公主進城,為父手下差丁為了不衝撞公主車駕差點錯殺害一個小兒……”


    眾人一驚,皇帝就在河道上,公主進了城,如果傳出餘同差丁殺了一個小孩,不管是為了皇上和公主的名聲,還是為了主持公道,這裏的父母官定然官帽不保,甚至還有可能受牢獄之災。


    “虧得妍兒在場,及時阻止後還維護了隊伍平靜。”


    錢氏眼睛裏有溫度多了,楚倩有些意外的看著楚妍,而楚溫露出笑容,似有榮焉。


    楚環說道:“二姐真厲害。”


    楚妍做不好意思模樣,卻在聽完後,充滿驚訝地問道:“父親,今日車駕內的欽差是公主?”


    楚南山含笑道:“是啊,是長安公主。”隨後對東北方拱了拱手說道:“長安公主為皇上唯一嫡出公主,公主進城是為了拜見外祖母的,沒想到,馮國丈竟然是出自餘同府。對了,你們知道後也不可傳出去。”


    ☆、六個女人有戰爭


    楚家兒女都非大字不識之人,更非不懂人情世故。


    家裏頭因為各種利益鬧來鬧去,但是麵對全家人的前程,她們都會全身心的關心。


    老夫人坐在上首,顯然這個消息她早就知道了。


    “馮家隻剩下老夫人一個,又是悄悄迴到故居,顯然並不想有人前去打擾,所以大家知道歸知道,卻萬萬不能打擾。當然,母親和夫人須得吩咐下去,馮家村子裏的人來到府城要給予一定的關照。”


    老夫人和錢氏理會得,兩人以自個手下置辦的產業幾乎都在餘同府,更重要的,這事情不能明言,隻能通過內眷傳給一家之主。


    “有功便賞,妍兒好棋,為父書房那套白玉棋具便給妍兒了。”


    楚妍一聽,雖不大在乎,還是表現欣喜模樣。


    “謝謝父親!”


    錢氏等人毫無異議。


    ***


    晚宴散後,楚妍迴了自己的房間。


    心裏想著楚南山今日透露出來的消息,皇甫玉堂是三靈根,而長安公主有可能是雙靈根。


    一個凡人家族,楚妍隻見到家族兩人,可這兩人就連出兩個不錯的靈根,這難道隻是巧合?


    楚妍皺起眉頭,就是修仙界號稱天才輩出的的楊家,也不可能讓楚妍隨便碰上兩人就有靈根,更何況是雙靈根和三靈根這些算優秀的了。


    楚妍有種直覺,這皇甫家定有什麽與其他家族不同的地方。


    靈根是上天的賜予,血脈、氣運和仙緣都決定靈根的產生。


    楚妍又想起今日見到的風靈根,他是京城人,又圍觀公主車駕並未尊敬之色,那麽他很有可能也是身份不凡之人,或許,他可能就是皇甫家的人。


    楚妍眼睛明亮,她突然記起一次看過的秘聞所提,世俗皇家人皆為三世做過大功德之人,功德強弱關係著國運年歲,而且,皇家人均是有靈之人,其血脈易出靈根。


    修仙界也有皇朝,卻是修仙界插手所立,那些所謂的皇室根本沒什麽靈根可言。


    這個世界……楚妍撚住一顆棋子!


    這次京城她還去定了,希望這個秘聞是真的,她也不需要做那無頭蒼蠅。


    ***


    聖駕在餘同帶了三日便迴去了,而聖駕離開後,餘同更加繁忙,河道需要進一步修建,另外,建好的河道兩旁憑空圈出一塊地作為軍用,每一處渠道都建立一支水寨。


    水寨都有一位參將,不為各州府所統領。


    對於餘同有了這麽一位四品參將,而且手下有兩三千兵丁,楚南山感覺十分壓力,從此更加小心專注餘同政事,不敢有絲毫懈怠。


    五月,采選令到了各州府,州府開始布置人手護送秀女進京。


    餘同府下轄六縣,包括楚家三位姑娘在內,一共有十八個秀女。


    每輛車子六人,百來官兵護送十八人進入省城略選,所謂略選便是查明身份,並且劃去一些有缺陷的秀女。


    略選過後,便由省城采選使護送入京城。


    秀女車輛有著規定,丫頭自然也不許帶的,不過大家都是官家千金,總有仆婦丫鬟自備車輛跟著,待秀女歇腳的時候,她們都會快速跑去伺候。


    楚家便是跟著的一家之一。


    第一日行走了半日,楚倩第一個跳下馬車。


    劉媽媽立刻奔上前,她是楚倩的奶娘,十分體麵,楚倩也挺纏她。


    “奶娘,車子又擠又顛,怪不舒服的。”


    劉媽媽一聽立刻心疼起來,連忙給楚倩擦汗,並扶著她坐下,隨後又讓碧玉遞上酸梅湯去去暑氣,她說道:“姑娘快歇歇,夫人要是知道,定會心疼死。”


    楚妍也下了馬車,當然她不會有楚倩那般待遇,但是碧荷總是知道過來撐傘。


    一塊在茶寮歇腳,茶寮其餘的客人已經被驅走,可見采選令早就安排好了。


    楚妍接過碧荷送來的酸梅湯,楚環挨著楚妍坐,對楚倩有兩個丫頭打扇子,一個丫頭遮陽,一個丫頭捶背有些不滿。


    楚妍掃視過去,楚環不滿,沒瞧見其餘的秀女也是又羨又妒的瞧著。


    十八位千金,除了楚家,隻有三戶人家跟來。


    這三戶人家隻來了那麽兩三人,哪有這等福氣提前準備好解暑的湯。而其餘未有下人跟來的秀女,隻能聚到一塊喝茶了。


    楚妍可以看到楚倩這八九天的路程會被這些秀女孤立了。


    歇了兩刻鍾,用過午食後,楚妍等人又繼續上車。


    楚倩上車最晚,瞧見最裏麵的位置被占了,連忙說道:“周秀蘭,坐我的位子做甚?”


    周秀蘭撇撇嘴,她是餘同守備嫡女,名字秀氣,可是長相卻很英氣,這車裏大家都是熟悉的人,其餘兩個張婷和鄭娟不敢招惹楚倩,但是周秀蘭不怕,一來她的脾氣大,二來周守備雖然小楚南山一階,但是互不從屬,她一點都不怕。


    “最後上車的,也不要怪人家占你位置。”


    楚妍不作聲,就知道會出事,現在來得到快。


    一架馬車,自然是裏麵的舒適一些,靠車外的位置在顛簸的路上會吃上不少苦。


    楚倩前去拉人,周秀蘭雖父親學過那麽一兩招,哪能讓楚倩得逞。


    這不,楚倩不但沒有拉開,反而被周秀蘭推開向車門撞去,楚倩臉色大變,車內人驚唿一聲,就在楚倩要跌下馬車的關口,坐在邊上的張婷伸出手,楚倩及時緩住身形。


    楚妍微微皺眉,周秀蘭似乎太過了……楚倩跌下車,她還有什麽果子吃不成?


    “不要惹事,三妹,你來坐我這裏!”楚妍喝道。那采選令麵無表情,對知府等各地方官沒有一絲顧忌,誰知他是不是別有來曆,楚妍得順順利利去京城,可不能因為楚倩失去機會。


    楚倩一怔,顯然是沒想到楚妍敢說她。


    楚妍將車子裏的幾人表情看在眼裏,隨後冷冷的看了鄭娟一眼。


    鄭娟心一跳,慌忙低下頭去。


    楚妍收迴目光,止住楚倩的話,然後將其拉過去坐。


    楚妍和周秀蘭占據最好的位置,楚倩坐下後也不說話了,隻是對周秀蘭怒目而視,畢竟她剛才也有些驚魂未定。


    楚妍讓開位置後卻沒打算去最外的位置坐著,她看了看鄭娟,說道:“鄭娟,你去前麵坐吧!”


    鄭娟抬起頭,囁嚅道:“楚妍,我一直坐在這裏的。”


    楚妍說道:“你若沒唆使秀蘭而自個占了位置,我也懶得和你爭。”


    說完,車內的人都盯著鄭娟瞧。


    鄭娟臉色一白:“楚妍,你汙蔑我。”


    楚妍看向周秀蘭,周秀蘭奇怪說道:“是我自個看不慣楚倩的,和她沒什麽關係,你有本事衝我來,欺負別人算什麽迴事?”


    “她當然不會直接和你說,頂多故意說兩句話讓你聽到,秀蘭你的脾氣爽利,肯定會不滿的。”


    周秀蘭一聽,她皺起了眉頭,她的確是聽到鄭娟的抱怨才絕對不滿的。


    鄭娟咬了咬嘴唇,眾人見周秀蘭模樣,如何會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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