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我長大了,嫁給他好不好?”她的話語讓我哭笑不得,但看到她那認真的模樣,讓我又不知如何開口,到底她還是個孩子,我摸了摸她的頭,微微笑著,“你怎知他投胎當男人,要是做了女人,怎麽辦?”


    她低著頭思考起來,忽然抬起頭,食指點唇,思索著,“若是男人,我就嫁給他,若是女人,我就和她義結金蘭。”


    “要是你白發蒼蒼,牙齒掉光才碰到那個男人,怎麽辦?難道還打算老牛啃嫩草,強行嫁給他。”我忍著笑,將話說完。


    “我,這……”月容啞口無言,怔怔看著我,忽然抓住我的手,“月白,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好,好,好。”


    我隻當是她那會兒心慌沒了安全感,寬慰地迴握著她的手。其實我哪裏知道,那時她的心中便已經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而這個決定終是應了那跛腳瞎眼假道士的話。


    我和月容抱著已經死去的大花,走在山清水秀的小溪邊,在一個小山坡的地方,我們停下腳步。這裏的地勢可以看到遠處的美景,空氣也很好,大花應該會喜歡的。挖了一個坑,我給大花擺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瞧著它的模樣,似乎隻是睡得太沉了而已。月容在一旁嚶嚶的又哭了,我強忍住落淚,將周圍的泥土蓋了上去,然後嘴裏默念著走好,走好。


    我還記得,當年初見到大花時的淒涼情景,它那時還很小,尾巴斷了,腿也瘸了,坐在山間的小凸凹裏無助地大叫著。我想,要不是我和月容碰巧路過,這個可愛的小家夥估計就不能幸存下來了。


    埋了大花,我和月容便一起迴了家。爹又像往常一樣,醉醺醺地迴來了,我抱著月容,滾進床裏,我能明顯地感覺到月容唿吸的急促以及渾身不住的顫抖。自從爹打過她之後,她對爹反應就是這個樣子。


    “月白,月容,爹迴來了。”我聽到爹的聲音,應答了一句,並沒有起身,因為門是開著的,“哦。”


    “月白,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嗎?”爹拿著燭火,跌跌撞撞地進了我們的房間,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歡喜,我緊緊摟著月容,小心地問,“誰?”


    “你娘她不跟我迴家啊,我在街上的等了她一天,她還讓人打了我,我的腿都被打青了。”爹的眼睛暗淡了,淚水從眼眶裏滑落下來。


    “爹啊,你別難過,娘不會這樣對你的,她肯定有苦衷的。”


    我已經能想到他追著一個類似於娘親的婦人,鬧得雞飛狗跳的場景,但是知道喝醉的人不能過於逆意,我隻能順著他的想法走,或許明天清醒了,他就忘了所有的事情。


    “嗯,明天我去問問。”


    忽然我的肚子疼痛起來,我快速跑了出去。在茅房待了一小會兒功夫,就聽到月容的淒厲叫喊我的名字,顧不得其他,隨便拎了一下褲子,飛快地跑了迴去。屋裏的場麵很嚇人,爹拿著手臂一根木棍在床上的月容身上打著,月容痛苦地從床上滾下來,落在了地上。


    “爹,別打了。”


    我大聲地唿喊,卻沒有產生任何作用,便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那沉重的棒子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我的身上,我感覺到額頭上有濕濕的液體,眼睛模糊一片,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悶聲以及棍子落地的聲音,在我閉上眼之前,我看到月容拿了一塊厚木板站在爹的身後,眼神溢滿的竟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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