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府街頭人頭攢動,沒了以往喜笑顏開的景象,更多的是擔憂,害怕,怕這通天府不知哪一天就成了別家國土,無家可歸露宿街頭還是好的,兵荒馬亂之中被誤殺甚至說被殘殺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他們無法離去,他們的祖輩在此,家族產業也都在這,背井離鄉不外乎就成了難民一樣,客死他鄉。在這裏,哪怕真的死去也能落得一個落葉歸根迴歸祖祠的下場。


    一路上形形色色不知與多少人擦肩而過,人群中記得他這位蘇府公子的沒有幾個。


    到了西街,人湧更甚,這裏的人不像東街那麽散漫,漫無目的的行走,他們幾乎都聚集在幾處。(坎坎坷坷看看i看(


    “飛仙觀?白雲觀?玄冰閣?九陽門?赤煉宗?”


    蘇白就看到那些人都聚集在幾個別樣的店麵前,那些店麵以往不是茶館就是酒樓,或是其他一些營生,但戰亂迭起民不聊生,一些商賈便賣掉店鋪逃離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商賈不在了,那些店鋪卻被仙道門派稍微裝點一下就成了人間道場,居然顯法人前,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收起了門徒。


    “仙道門派何止七大聖地,除七大聖地外不乏一些僅次於七大聖地的門派隱匿世外,二三流的門派更是遍地開花,可謂千家爭輝。”


    “這些門派被七大聖地製約著,遵守約定不顯法人前,不在人間開設道場大肆收徒,然而一些天賦高的苗子都被七大聖地搶了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資質平平的,導致這些門派一直無法翻身,門派總是不高不低,出不來那等經天緯地的大人物來。”


    “如今塵世變動,又有仙道卷進其中,所謂七聖契約早已名存實亡,所以這些道門也就將這收徒的事情擺到了台麵上進行,不遮不掩,全民皆道。”


    蘇白剖析透徹,看的明白,行走之間看到這西街足足有十家道門布置了道場開始收徒,他走過這些道場倒也引來了一些目光,但凡能在他身上看出些名堂的都是在修道上登堂入室的人物,見他已經元氣境二重,而且氣海如湖,乃是氣海中期,這樣的弟子定是有了門派之人,也沒人去拉攏他。


    若是這些人知道蘇白乃是無師自通,而且並非是氣海中期,而是初期,不知會有多少人打破了腦袋要去搶奪。


    這些門派彼此在這裏爭奪門人,使盡渾身解數,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吸引人來駐足甚至運使道法,如江湖雜耍一樣不惜放下真人身份。


    蘇白看著這些人的作為兼職就是哭笑不得,何時仙道中人求賢若渴成了這般模樣。


    走到西街盡頭,倒是有一家道場與眾不同,名叫武神宗。


    “武神宗?”看到這個名字,蘇白的腦海之中立刻蹦出一個人影來,那人一身黑色勁裝,麵龐剛毅,身段筆直,渾身肌肉都散發著可怕的力量,他駐足停留,看著一個個從仙道門派失落而歸的人走進這武神宗的道場,不盡暗道:“難道真是戰神在這裏開設道場,教徒收徒以重振武神宗?”


    想至此,蘇白跟著一個渾身結實,皮膚黝黑的男人走進了武神宗的道場。


    道場之內約有二十餘人,年歲都在二十左右,這些人多數都是在仙道門派那裏沒有得到青睞才來武神宗這邊的。


    仙道門派修道講究一個悟性,都說一朝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悟性,修道悟性最為重要,沒有悟性哪怕用靈藥喂養,時時刻刻環繞著無窮元氣也沒用,終究還是一介凡人。


    但武道不同,隻要勤加苦練,雖不說人人能夠成就武聖,但苦修之下成為一名可以修煉內腑的武師並不困難。一名武師和普通匪寇對比,可以以一敵十數人都遊刃有餘不在話下,到了官家也能混個百夫長當當,比做一個連豺狼虎豹都要懼怕的凡人要自在的多,有了些保命的手段。


    在那二十餘人的麵前,一身勁裝的男子正帶著一行弟子站姿煉體,講解一些基本的動作。這男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歲數不大,一招一式都暗藏內勁,渾身氣血旺盛吐息,哪怕連續做了幾十上百的動作也沒有一絲氣息浮動的感覺。


    這也是一個英年高手。


    “都說仙道修的是至高無上的神仙之法,而我武道不過**凡胎,再怎麽修煉也是徒勞,終究還是人身,成不得仙神。”那青年看著麵前懵懂笨拙的弟子也不生氣,平靜淡定的道:“我武神宗宗主乃是一代武聖,已達人身之極限,武道之巔峰,武道一途無人可及,揮拳之下縱是仙道五重真人也要橫死當場,如今宗主正在鑽研人身之極限,武道突破也並無不可,入我武神宗不說一定能夠的成仙道,但起碼能讓你們拳打虎狼腳踢熊象,不再是這般手足無力任人宰割。”


    “好!”


    “仙道不收我們,我們就自己打出一條路來。”


    “對,憑什麽說我們修煉武道就沒有前途。”


    “就是,路是我們自己走的,武道又怎樣,我們一樣能夠打出一片天。”


    此起彼伏,一個個有著自己想法的弟子激動不已,紛紛發出吼聲。


    “好,修煉武道要的就是這種氣勢,熱血男兒就當如此,天地在我等麵前也能一拳打破,這才是我們該有的氣概,都給我站好了,把我教你們的基礎都掌握了,基礎不打好樓房就會倒塌,武道的基礎不打好,那就寸步難進。”


    這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向著人群後麵走去,他行走之間目光掃過道場之內的人物,忽的他的目光在蘇白的身上停頓了一下,他目光微凝似乎發現了什麽。


    青年緩緩走到蘇白身旁,稍一打量:“閣下似乎並不是來我武神宗學習武道精髓的吧?”


    “何以見得?”蘇白微微一笑,看著麵前這位青年教頭。


    “閣下身上的氣息與他們不同。”青年目光微凝,再度打量:“閣下已經登堂入室,我武神宗似乎並不適合你。”


    “我感興趣的不僅僅是武道,還有你們的宗主。”蘇白看向道場內的一座座廂房:“戰神在嗎?”


    “宗主有事外出,不在。”青年隨意說了一句,表情沒有一絲異樣。


    “真的?”蘇白已達氣海,感知敏銳,周圍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剛剛廂房之內一股十分微弱的氣息一閃而過,他就知道這裏麵還有厲害人物,而這裏是武神宗的道場,如果真的是戰神所設,那麽坐鎮這裏的人應當就是武聖戰神。


    咯吱……


    後廳一間廂房的房門無風自啟,門後空無一人,卻有一個聲音傳來:“進來吧。”


    “謝了!”蘇白衝那青年微微一笑,向著那門開的廂房走去。


    廂房之內空空蕩蕩,地麵空無一物,四周牆壁也都幹幹淨淨沒有一點雜物,在這間足有十丈長,三丈寬的寬大房舍的後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武”字,那字跡剛猛挺拔,如猛虎般兇猛,如蒼鷹般銳利,透著一股絕霸天下的氣息。


    在那副字下盤膝坐著一個人,他雙目微閉,麵朝門口。


    細細一看,這人一身黑色勁裝,麵龐剛毅,神態自然,不是那武道無敵的無神,又會是誰?


    “數月不見想不到你已經從一個懵懂少年變成了一個二重境的修士,進境之快卻是我見過的仙道人物裏麵為數不多的幾個。”戰神緩緩睜開了眼睛,細細的看著蘇白。


    “當日若是沒有前輩相救此刻的我怕是已經變成一堆黃土了吧!”蘇白感歎,向著當初家中發生的一切,不免有些感傷。


    “天命所歸,正氣浩然,當日動靜之大絕非你想的那般簡單,即便我不出手那飛雲道的洛櫻也帶不走你,難道不是嗎?”戰神話中有話,隻在意會並未點名。


    “或許吧,不過前輩您始終是出手了,無論有多少人注意到這裏,可救我的就您一個,我不能將這恩情還給別人吧?”蘇白明白戰神所說的話意,他就出入在通天府周圍,伏龍山一事修道界知道的人不在少數,戰神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我做事從來都是隨心而發,想做就做,可不是為了讓你報答我才救的你。”戰神眉頭輕挑,似有笑意:“更何況,現在的你似乎也幫不了我什麽吧?”


    “現在報答不了不代表將來沒有那個能力,無論如何這個情我記下了,將來前輩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來,哪怕有性命之憂蘇白也在所不惜。”蘇白信誓旦旦,這個情是一定要還的。


    “別前輩前輩的叫,我不習慣,論年齡我比你父輩還要長些,但修道界最為模糊的不過就是年齡,你雖年少但已登堂入室,有資格與我同輩而論。”戰神稍微一頓,淡淡的道:“我並非那等守舊之人,最是看淡那些繁文縟節,以後若有交集,稱我一聲兄長便是。”


    “如此?”蘇白狐疑的看了看戰神,而後一笑:“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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