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娘走過去接過東西,問道:“在哪裏挖的呢?”


    江鐵山的頭發都被風吹散了,他拍了拍衣服,弄好頭發,天空馬上就下起豆大的雨滴,真是迴來的及時。


    江鐵山道:“在水溝邊挖的。”


    一筐也不多,這種芋頭跟山芋不一樣,是水芋頭,所以長在水裏,今年幾乎都沒啥人種,江鐵山也是恰好見到了,便挖了家來。


    雁娘想了下,又問:“直接煮熟了吃嗎?”


    “你放著罷,中午的飯食等會我來弄。”江鐵山道,估摸著一時半刻這雨停不下來,在家來也無事,以前也是自己做的飯,江鐵山很所謂的說出來。


    那自己豈不是更加沒有事兒幹了?雁娘有些羞愧,還是沒拒絕丈夫的話,隻是憂心道:“也不知道大山哥,小山哥在山裏如何了呢?”


    江鐵山撇了一眼憂慮的雁娘,還是安慰道:“沒啥好擔心的,下雨打雷的時候多了去了,他們早就見慣了這場麵,會知道怎麽避雨的。”


    雁娘聽得他的話,也就沒說啥了。


    作者有話要說:o(n_n)o~~


    ☆、第49章


    下雨使得田間做農活的村民匆匆的往家趕,在大門口張望了好久也不見丈夫和公公,張惜花想了下,幹脆取老薑熬煮了一鍋湯水,溫在灶上等著何生他們家來時喝一碗。


    何大栓比何生要早到家,淋得一身雨,灌了一碗薑湯後,提著水便去洗漱。過得半個時辰,何生才獨自家來,被雨淋得從頭到腳濕透,他走進屋裏後,幹淨的地麵便隨著他的走動淌了一地水。


    張惜花瞪了他一眼,埋怨道:“見到天黑了,怎的也不及早迴來?”說著便把薑水遞給他。


    何生抬頭抿嘴笑了一下,他接過媳婦的碗喝完後,聽著她的嘮叨聲,臉上露出些小尷尬來。


    張惜花便道:“衣服我給你準備好了,去灶房裏打水洗洗身,早點去,免得傷了身子。”


    何生依言就進入房間,張惜花追了進去,很不放心道:“你別忘了把頭發也洗洗,用熱水洗,可別圖省事用涼水衝。”


    耳邊媳婦的聲音,嗡嗡嗡蜜蜂似的在腦海裏迴轉,何生掉過頭看了一眼張著嘴巴還要說不停的張惜花,很無奈的點頭,默默的去到灶房打熱水。


    媳婦的嘮叨最近愈發變本加厲了,何生心裏頗為好笑,其實真是被她說中了,他還真的想圖省事打點井水隨便洗洗頭發。


    但是這種被叨念的感覺並不壞,何生欣然接受後,他心坎處某個地方竟然還覺得很是歡喜,莫名的感覺自己也無法理解。


    因為下雨,何家五口人全部呆在家裏,除了小姑外,幾乎都是不愛說話的人,公公婆婆有自己的相處方式,何大栓蹲在堂屋裏修理工具,何曾氏便在一旁整理家中的醬菜壇子,有些放得久了,要早點弄出來吃掉。


    小姑何元元窩在她房裏繡手帕,張惜花便給一家大小準備午飯。也不需要弄得多麽精細,幾個素菜,一道湯,貼幾個餅子就可以了。


    吃過午飯後,雨依然沒有停,雨霧漣漣中 ,何生見沒有啥事兒,便翻出了自己的雕刻刀,坐在房間中的窗口處安靜的做著給小孩的玩意。


    何生原是想打算等孩子出生後,再考慮這些,但是在外麵見到趁手的木料也順手就收集迴來不少,此時正好拿來用。


    以前家裏有給小孩的撥浪鼓,那東西何生為了給大姐家的兩個外甥玩,自己試著做過幾次,為此還把家裏原來的拆卸掉,現在找不到合適的材料,就把這放在一邊,隻做些小巧的彈弓,造型簡單的兔子,小狗之類的。


    張惜花就坐在丈夫不遠地方給肚子裏的孩子做小衣裳、小鞋子、這些孩子需要用到的東西,自從胎穩定後,她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做,已經做好兩套衣裳,一雙鞋子。


    婆婆雖然眼睛不好使,她也試著做了一套衣裳,縫出來的效果比張惜花還要好,並且囑咐她一定別把邊縫的太硬,不要留太多線頭。剛出生的小孩皮膚細嫩,選的料子都是柔軟的麵料。婆婆若不說,她倒沒想起來還有這些問題。看來,家裏有經驗的老人在一旁盯著,真是能少走很多彎路。


    張惜花縫補出一件小衣裳,她自己瞧著還不錯,一高興便眯起眼睛笑著對何生道:“何郎,你來看看做的好不好呢?”


    何生轉迴頭,他看到孩子的衣物時,眼神愈發柔和,起身接過去細細的摸了一遍,便揚起嘴角笑道:“好看。家裏要用的布料夠嗎?不夠等天晴了我去鎮上買。”


    “夠用呢。”張惜花溫柔的笑望著丈夫,接著道:“大姐送了很多料子家來,娘那裏早存了不少布料,我爹娘也托人送了兩套小衣裳,等他出生,我估摸著他都穿不完,以後可以留著給下麵的弟弟妹妹穿。”


    說到弟弟妹妹時,張惜花臉上很快染上一層紅暈,她立時便垂低了頭。


    何元慧接到弟妹有了身孕的消息後,當天便托人送了不少東西來,有給小孩的衣裳鞋襪,也有給張惜花補身用的藥材。張家離得更遠,晚一步知道消息,蔡氏在張惜花成親後,就開始準備給閨女補身用的物品,東西是張惜花的大弟弟張祈升前幾天時送來的,裏麵也有兩套孩子的衣裳。


    所以她與何生的孩子在肚子裏時,就已經受到家裏各方的關懷。


    房間裏氣氛很好,此時飄蕩著一股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夫妻倆都能深切感受到的濃濃的溫馨之情。


    何生靜靜的看著媳婦此刻的模樣,心中不由一暖,他先是微微別過頭,片刻才迴轉頭,認真的對張惜花道:“那多做些也不怕,小家夥他總是要有弟弟妹妹的。”


    “嗯。”張惜花紅著臉點頭。


    此情此景,何生突然想到一句詩,人麵桃花相映紅,於是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張惜花,等他收攏好心神才接著握緊雕刻刀。


    兩人悶頭做著自己的事兒,互相不幹擾。何生想到媳婦素淨的發鬢,說來他很少給媳婦買飾品,一時有些愧疚,在雕刻完一隻小兔子時,他在裝木料的筐子中挑選了一會,選好端詳一下就開始放在手中慢慢打磨……


    何生做事兒時很專心,連媳婦什麽時候走出了房門也不知道。半響後,他才雕刻出一隻頭釵。釵頭是一朵五瓣的桃花,想到媳婦戴在頭上的樣子,何生站起來想拿給張惜花試試,卻沒見到她人影兒。


    一時間,總覺得為媳婦雕刻頭釵的行為有點傻乎乎的,還挺不好意思,何生突然就不想拿給張惜花了,心裏無法抉擇呀。


    長期蹲坐著血液不循環,張惜花隻是在屋簷下走走,很快就進了兩人的房間。


    何生心想多大點事,那是自己的媳婦,套用二叔的話,媳婦就是用來疼的。自己送的東西,對方是喜歡還是不喜,總要送出去才知道。


    何生緩緩走近張惜花的身,猶豫片刻還是道:“給你。”


    “什麽?”張惜花疑惑的看過去,見到丈夫手中的木釵,馬上又紅了臉龐,接過去握在手中時,心怦怦跳個不停。


    何生等了片刻,頗為忐忑的問道:“你不試試?”


    “好。”張惜花壓抑著心中的喜意,將頭發散了,坐在梳妝台上重新整理自己的發鬢。插上木釵時,轉迴頭小聲問:“你覺得好看嗎?”


    見她神色,何生放下心,敞開心懷笑道:“你戴著好看。”怕她不相信,他又用很肯定的語氣道:“真的好看。”


    之後幾天,斷斷續續的下著雨,過得一周左右雨水才徹底停下來,這期間,何生又給張惜花做了幾隻木釵,造型都不一樣,但是張惜花最喜歡還是戴那隻桃花的。沒別的,這是丈夫親手給自己做的第一支。


    何元元後麵見到問清楚是何生給做的,她抱怨一句哥哥厚此薄彼,於是從張惜花那兒挑走了幾隻最好看的,何生的做工開始是還看著粗糙,後麵的幾隻釵打磨的越發精細,何元元挑走的也是後來做的幾支。


    何生見妹妹拿走媳婦的東西,他啥也沒說,空閑時默默給媳婦補上了。


    張惜花心裏甜蜜,嘴上還是埋怨他,讓丈夫別把心思花在這上麵,雕刻這些小東西,手指免不得被刀刮碰弄出小傷口,真是看著心疼。


    天氣放晴後,地裏暫時沒什麽事情,何生便去了一趟江家,江家守門的隻有雁娘在,何生進門打完聲招唿,從雁娘處得知江大山他們獵到一頭野豬,恰今天趕到縣裏賣。他門都沒進,直到傍晚時,江家兄弟家來後,又走了一趟。


    張惜花也是等何生迴來才曉得,丈夫竟然要跟著江家兄弟進山,她其實是不讚同的,不過連公婆都同意了,她也沒啥能說的。雖然何生沒有解釋,可是張惜花知道,許淮那話不止對她有影響,何生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危機感更甚。她真的沒有理由阻止丈夫為了家庭而努力。


    等何生要進山時,張惜花給他打點好隨行物品,幹糧是準備了一周的分量,跌打損傷的膏藥,考慮到深山中夜裏會冷,還加了件保暖的棉衣,這樣他直接披著棉衣睡覺也不用怕凍著身體。


    張惜花望著丈夫,想想依然忍不住道:“小心些,安全為上。”


    何生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鬢,笑著道:“我曉得呢,會早點家來,你不要擔心。”


    雖然一直在家裏務農,何生並沒有放下鍛煉身體,以前學的那一套武術,時常也會練一練,何生跟著進山江家兄弟也不用特別擔心他會托後腿。何生自己也非常放心,之所以進山他隻是想多給家裏人找一條路。


    多了一個何生後,江大山、江小山兩個人更輕鬆,一行三人隻用了不到三天時間就摸清楚一群野豬的活動蹤跡,守了一天逮著落單的,順利的獵了家來。並且好運氣的還弄了頭麅子。


    這些東西賣了錢後,何生換了很多鹽巴、白糖這類調味的東西,盡管這些東西漲價了,何生還是買著存放在家裏。


    他的改變不僅僅是這些,除了平時做農活,空閑跟著進山,也常常主動去縣裏走走。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雁娘,其實我已經砍掉了她大部分的劇情,沒時間多說,明天空閑時間多了再解說一下,


    ☆、第50章


    天氣漸漸轉涼,張惜花的肚子也如吹了氣似的鼓起來,自懷孕後並沒有嬌養,每日裏照舊做家務,她此時行動依然麻利,偶爾累了隻需扶著腰停一停便可以繼續走動。


    如果說還有什麽其他變化,那就是她口味變好了,不像初初懷孕時葷腥味隻吃得下小魚,現在豬肉,雞肉,鴨肉等等隻要做得好吃,張惜花都能吃得下,還經常吃過飯不久,肚子又開始喊餓了。


    張惜花撫著自己的肚皮,心想這孩子將來一定是個貪吃的。


    何曾氏怕她不夠吃,舍不得吃,常讓何生買些糕點,肉菜,瓜果之類的,一樣樣的由著張惜花吃。有時候,張惜花非常擔心自己會不會生產完就變成個大胖子?幸好如今隻肥了肚皮,胸脯,還有大腿也變胖了。


    何元元倒是欣喜於娘親的大方,因為她經常可以隨著嫂子蹭點吃的,張惜花不愛吃的那類,比如油炸的點心,往往就是何元元最愛吃的。


    生活很是平靜,唯一讓張惜花有點不滿的地方,大概就是丈夫經常早出晚歸,白日裏帶了幹糧出門,臨到睡前才家來,時常也會等到她熬不住睡過去,何生才會趕到家裏。洗個澡他就摟著張惜花睡,第二天等張惜花睜開眼睛時,何生早出門了。


    臨到年底,各家已經開始準備年貨。何家早收到大姑子何元慧送來的年禮,有給兩個老人的衣裳鞋襪,給弟妹們送了兩匹布,吃食有臘肉、臘雞、臘鴨……,點心諸如油炸的糍粑,年糕,堅果類的花生、瓜子等等,東西是托人送來的,要過完年後,何元慧才會帶著丈夫孩子來家裏拜年,何家的迴禮是早已經準備的,也是順道讓送東西的人帶迴去。


    雖然今年的收成不怎麽樣,可年還是要過的,走在村子裏的小路上,也能看見孩童們穿著新衣裳到處撒歡。張惜花近來越發喜愛小孩,每當看見村子裏的小孩兒,腦子裏麵就忍不住想象自己的小家夥。


    這日,何家殺了豬,張惜花提了兩塊肉送去給村尾同宗的長輩家,迴程時,見到在田間撒歡的孩子們一窩蜂的往村口湧去,她好奇瞧了瞧,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套了馬車廂停在來來往往的道路中間……


    孩子們都喜歡看起來雄壯威武的大馬,也難怪見到後那樣興奮呢。張惜花搖頭笑了笑,扶著腰便往前走。


    張惜花離著馬車不遠,恰巧她迴去時也要走過這條道,走得近了,便能看清楚馬車上下來的是一位妙齡女子,她穿著花團錦簇的衣裳,作了婦人扮相,光是頭上戴著飾品就晃花人眼,且一左一右有兩個丫鬟扶著,身後還跟著一位頭戴布巾的老媽子,加上一個趕車的車夫,這架勢真真是好不威風。


    也不曉得是哪家的官太太呢?或者是來找裏正夫人的?張惜花嘀咕一句,想想反正與自家無關,感歎一下對方的架勢後,她就打算繞著邊走。


    “哎呀!我的好侄女啊,你可算家來了,你爹準備上鎮上接你呢!”誇張的女音大聲叫著往馬車而來。


    張惜花側頭望過去,見是哪位羅二狗的媳婦王氏。既然叫侄女,那麽這位該不是與何生訂過親事的香琴姑娘吧?張惜花這麽一想,也不曉得是出於什麽心理,她停下腳步,向被人群圍住的馬車望過去……


    倒真的是位好相貌的姑娘,長得眉是眉,眼是眼……配上那柳若扶風般的身子,就是張惜花這個同為姑娘的人瞧了,也不敢說她不好看。張惜花偶爾聽聞村子裏說起哪家姑娘最美貌,除卻自家大姑子外,便是這位香琴姑娘了。


    如今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張惜花並未有多大的感想,繞過了眾人便趕往自家的放向走。


    王氏想要靠近羅香琴,卻立時被羅香琴身邊的婆子攔住。王氏撇了撇嘴,轉頭麵對侄女時覥著臉笑道:“香琴,快隨嬸子家去,早給你備好了房間。”


    羅香琴笑笑,抿唇不語,不過還是跟著嬸娘王氏往家走。羅香琴家與羅二狗家早已經分家,不過兩戶分家不分房,到現在依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一群人擁著走近家門時,羅香琴隨口問道:“嬸嬸,剛才路過的那位小媳婦是哪家的啊?我怎麽沒見過?”


    “誰呢?”王氏有點莫名其妙,她光注視著財神侄女好容易家來,哪裏瞧得下旁的不相幹的人。


    羅香琴漫不經心的指了下張惜花的背影。


    王氏伸長脖子望過去,立時恍然大悟,她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得意,卻故意笑得很大聲道:“是那位,何生家匆匆娶來的那位。”


    羅香琴隻是隨意笑了下,點頭道:“哦……”


    王氏那手帕虛捂著嘴道:“你瞧她那肚子,估摸著來年初夏便要生了。”王氏說完這話,她抬了頭仔細的觀察這侄女。


    羅香琴身體一頓,她當然知道嬸娘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想瞧她的戲嗎?可自己怎會讓王氏如意?


    羅香琴渾不在意道:“她那個肚子,估摸著來年便是要生罷。”說完,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由著貼身丫鬟攙扶進家門。


    王氏翻了個白眼,趕緊跟進去,這位財神還是要小心陪著的。羅香琴的娘早幾年就沒了,她還有個弟弟,她爹又是個沒主意的,沒分家前,家裏的事物都是由爺爺看管,嬸娘王氏打理,後來爺爺去世,王氏就一手遮了天,索性在爺爺死前,果斷的給兩個兒子分完家,羅家大房的日子便沒那麽艱難。


    羅香琴傍上了縣裏的老爺,大房一家馬上翻了身,羅二狗、王氏兩口子當然要小心的哄著陪著,不然哪裏得來好處呢?


    羅家發生的事兒,與何家一點幹係也沒有。張惜花迴到家時,何家這邊的事兒差不多弄完,何生正在水井旁清洗豬下水。


    這些東西拿草木灰洗的幹幹淨淨,處理好了就是美味佳肴。


    何生聽到腳步聲,他撇過臉就對張惜花道:“讓你別出門呢,身上有沒有冷到?快去堂屋裏烤火。”


    說完,何生又背過身忙手上的事。


    “哎……走走也沒多冷啦。”張惜花朝丈夫的後背吐了個舌頭。自從年關將近,地裏沒啥事,家裏的家務有人分攤,張惜花整個人就清閑下來,她想著多走走,多運動下,也對身子好,可是丈夫偏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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