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望著這副熟悉的麵龐,冥采渾身一顫,嘴唇不住哆嗦著,“你沒死?”


    出手之人,竟然是本該死去的鄭齊元!


    “小弟沒死。”


    鄭齊元麵帶微笑,眼神說不出的溫柔,“姐姐不高興麽?”


    “怎、怎麽會?”


    冥采搖了搖頭,神情依舊迷茫,“可、可是方才你、你分明……”


    “死了?”


    鄭齊元輕歎一聲,表情頗為複雜,“是啊,按說被刺穿了心髒,理應死透了才對。”


    冥采櫻唇微張,卻連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眸中異彩連連,難掩內心的喜悅。


    “姐夫。”


    鄭齊元轉頭看向鍾文,“是你做的手腳吧?”


    “我說過。”


    鍾文淡淡一笑,逼氣十足,“這裏的規矩,我說了算,隻要我不答應,莫說被刺中心髒,就是掉了腦袋,你也一樣死不了。”


    “這、這麽厲害?”


    鄭齊元瞪大了眼睛,一臉崇拜地看著他,“那不是無敵了?”


    “你以為呢?”


    鍾文繼續裝杯道,“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無敵的存在。”


    迴憶起先前自己被攝入此地的過程,鄭齊元越想越是心驚,隻覺這一套組合拳端的是所向披靡,無懈可擊,竟是完全想不出破解之法。


    “剛才我手裏的劍……”


    冥采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低頭搜索,卻再也看不見那柄刺死玄墨的寶劍,忍不住抬頭詢問鍾文道,“難道也是你……?”


    “你說呢?”


    鍾文笑嘻嘻地反問道。


    “所以……”


    冥采心驚不已,顫抖著嗓音問道,“剛才我之所以會對主宰大人出手,也是因為你……”


    “放心,我隻是給了你一把兵刃。”


    鍾文擺了擺手,哈哈笑道,“並沒有操控你的意誌和身體。”


    冥采麵色稍霽,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


    “反倒是小老弟在打架的時候被我略微幹擾了一下。”


    隻聽他接著又道,“不然以他的實力,未必不是玄墨的對手。”


    “我去!”


    鄭齊元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大聲抱怨道,“難怪我的身體突然動不了了,姐夫,原來是你搞的鬼,哪有這樣坑自家小舅子的?”


    “沒辦法,誰讓你喜歡上了敵方陣營的女人。”


    鍾文兩手一攤,聳了聳肩,“就算是兩情相悅,我不也得試探試探她,替婷兒把把關不是?”


    此言一出,鄭齊元和冥采皆是滿臉通紅,神情扭捏,紛紛低下頭去。


    “如今看來,你的眼光倒還真是不錯。”


    鍾文接著又道,“這小妞雖然性格軟弱了些,不過樣貌、脾氣和實力俱是上上之選,又對你死心塌地,不惜以命換命,況且如今還當上了暗之主宰,怎麽看都是便宜了你,這波不虧。”


    “我、我隻是看不慣無天宮的人這般欺負一個女子,這才忍不住橫插一手。”


    鄭齊元被他說得愈發臉紅,連連擺手道,“對冥采姐姐並沒有非分之想。”


    “混賬!”


    鍾文麵孔一板,嗓門陡然提高了一個八度,“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無愧於本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都願意舍命救你,你卻這般忸怩作態,自欺欺人,成何體統?”


    “我、我……”


    沒料到他會突然發火,鄭齊元一臉羞愧地垂下腦袋,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見他態度遊移,冥采眼神一黯,嘴裏卻柔聲勸慰道,“不必為了我的事情而苦惱,你不欠我什麽,我也沒打算這麽快嫁人呢。”


    “冥采姐姐。”


    鄭齊元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突然渾身一顫,如遭雷擊,“我……”


    這雙眼睛是那樣美麗,瞳孔中的光芒卻又是那樣暗淡,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苦悶與失落。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就連漫天飛舞的神禽也似乎察覺到這裏氛圍異樣,紛紛知趣地繞道而行。


    我到底……


    喜不喜歡她?


    鄭齊元臉色一變再變,內心亂作一團,糾結良久,眼神終於漸漸堅定。


    他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冥采跟前,不等對方作出反應,便雙臂疾探,將黑裙美人一把攬在懷中。


    “你、你做什麽?”


    冥采吃了一驚,凝脂般的白皙臉蛋瞬間浮現出兩抹紅暈,口中嬌唿一聲,本能地想要將他推開,“快放開!”


    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新任暗之主宰的掙紮,顯然並沒怎麽使力。


    鄭齊元當然不會鬆手,手臂緊緊箍住冥采嬌軀,雙手捧著她粉嫩的雙頰,凝視著這張嬌豔而憔悴的臉蛋,突然一陣心疼,情緒再也無法抑製,俯下身去,狠狠吻在了美人的櫻唇之上。


    “唔~”


    冥采嬌軀一顫,瞳孔陡然擴張,雙手不住拍打著他的脊背,卻是綿軟無力,仿佛身無修為一般。


    漸漸地,她的動作越來越小,白玉般的柔荑終於停留在鄭齊元背上,輕柔地上下撫動著。


    兩人就這麽緊緊擁吻著,仿佛融為一體,久久沒有分開。


    “我這月老。”


    鍾文滿意地點了點頭,衝著身旁的荷仙洋洋得意道,“當得可還稱職?”


    “高明高明!”


    荷仙捂著嘴唇,輕聲笑道,“佩服佩服!”


    “怎麽感覺你話裏有話的樣子?”鍾文斜乜了她一眼。


    “隻是在想。”


    荷仙笑得意味深長,“你這麽關心別人的姻緣做什麽。”


    “這是我小舅子。”


    鍾文挺了挺胸,振振有詞道,“我不關心他,誰來關心?”


    “你這位小舅子。”


    荷仙突然來了一句,“從前挺專情的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鍾文表情一滯。


    “你整日流連於花叢之中,身邊鶯鶯燕燕,美女如雲,左擁右抱,好不開心,想必經常會被拿來與這位專情的小舅子作比較。”


    荷仙扭過頭去,香肩微微聳動,也不知是不是在偷笑,“如今把他也拖下水,加入到花心大蘿卜的行列之中,感覺不錯吧?”


    “切!”


    鍾文撇了撇嘴,一臉不爽道,“不會說話就少開口。”


    “老元。”


    鬼夜愣愣地旁觀了許久,突然莫名其妙地安慰起身旁的元色來,“節哀啊,正所謂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都得帶點綠,誰不是……”


    “閉嘴!”


    元色麵容猙獰,額頭青筋暴起,咬著牙怒喝道,“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老子撕了你?”


    “不信。”


    鬼夜絲毫不懼,反而嘿嘿笑著調侃道,“如今咱們誰都動不了,倒要看看你怎麽撕了我?”


    “你特麽……”元色氣急敗壞,張口要罵。


    “話說你都自身難保了。”


    鬼夜突然打斷道,“居然還有閑情來和我鬥嘴?”


    “什麽?”元色愣了一愣。


    “從前倒還罷了。”


    鬼夜耐心解釋道,“你雖然對冥采不好,可依她的性子,就算當上了主宰,也多半會念著舊情,不願對你痛下死手,可如今她有了別的男人,卻是萬萬留你不得了。”


    “一派胡言!”


    元色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兀自嘴硬道。


    “你想啊,那小子知道你們從前的關係,自然會對冥采的感情有所猜疑。”


    似乎還嫌他不夠煩心,鬼夜居然又分析道,“她既想要證明自己的真心,又擔心被你這個前未婚夫出去亂嚼舌根,敗壞名聲,換做是誰,都會選擇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放屁!放屁!放屁!”


    元色越聽越是心驚,終於承受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叫大嚷道,“閉嘴!閉嘴!閉嘴!”


    嚷著嚷著,他突然精神崩潰,竟然當著鬼夜和黯空的麵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時候,冥采終於離開了鄭齊元的懷抱,紅著臉與他小聲說了幾句,視線突然掃向這邊的三大眷屬,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


    被她的目光落在身上,元色心髒猛地一跳,隻覺脊背發涼,寒毛倒豎,瞬間止住了哭聲。


    “這三個家夥。”


    鄭齊元笑著在她耳邊問道,“姐姐打算怎麽處置?”


    “殺了便是。”


    冥采毫不猶豫地答道,語氣竟是出乎意料的輕鬆。


    此言一出,三人的臉色齊刷刷地白了,尤其元色和鬼夜眸中更是同時流露出乞憐之色。


    “姐姐畢竟才剛當上主宰。”


    反倒是鄭齊元好心勸道,“一下子幹掉這麽多眷屬,難免會勢單力孤,不如……”


    好人啊!


    你是大大的好人啊!


    元色等人聞言皆是大喜過望,仿佛聽見了天籟,紛紛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就隻殺元色一個好了。”


    不料鄭齊元突然話鋒一轉,伸手指向了老色胚所在的位置。


    淦!


    元色渾身一顫,如喪考妣,表情瞬間耷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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