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眼見愛劍竟然乖乖響應敵人的召喚,鍾文不禁心頭劇震,口中高喝一聲:“天缺!”


    “嗡!”


    原本朝著段天金緩緩飛去的天缺劍的動作一滯,突然瘋狂顫動起來,仿佛正在經曆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一般。


    “咦?居然能夠抗衡我的意誌!”


    段天金眼神一凝,對於天缺劍的掙紮似乎頗覺意外,隨後緩緩伸出右手,食指輕輕一勾,口中厲喝一聲道,“吾乃金之主宰段天金,以主宰之名,命你速速臣服,還不給我過來!”


    天缺劍渾身一僵,登時不再掙紮,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朝著段天金飛馳而去。


    金之主宰!


    難道是……


    聽見這四個字,鍾文神情煞變,瞳孔急劇收縮,心中瞬間湧起驚濤駭浪,腦海之中,登時浮現出一個金發少年的影子。


    風之主宰,易小風!


    一個能夠掌控世間之風的神秘男人。


    兩年前擊退易小風之時,鍾文便曾懷疑既然有一個風之主宰,那會不會還有什麽火之主宰,水之主宰等其他元素的主宰者。


    聽見“金之主宰”這四個字,他登時明白,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四個能夠操控不同金屬的強悍手下,以及自身那深不可測的實力,眼前這個段天金,無疑正是掌控天下金屬的第二位主宰者。


    天缺劍的主要材料雖為補天石,劍身之中,卻被鍾文加入了多種珍貴的金屬礦石,自然逃不過金之主宰的掌控。


    “天缺。”


    想明白其中關鍵,鍾文眼中寒光一閃,卻並未流露出太多的慌亂之色,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迴來!”


    “沒用的。”


    見他還在掙紮,段天金頗覺滑稽,忍不住嗤笑道,“吾乃金之主宰,統禦世間萬金,但凡含有金屬的兵刃,都不可能逃過我的掌……”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嗡!”


    前一刻還乖乖聽話的天缺劍驟然懸停空中,嘹亮的劍鳴聲迴蕩在天地之間,震耳欲聾,久久不絕。


    劍身急劇顫動,越抖越是激烈,瘋狂呐喊,不斷掙紮,仿佛在經曆著水深火熱一般。


    “嗡!”


    某一刻,抖動到了極致的天缺劍突然長鳴一聲,隨即“倏”地消失不見。


    “嗡!”“嗡!”“嗡!”


    待到再度現身之際,它已然位於鍾文頭頂,沿著順時針飛速盤旋,遊走穿梭,通體閃耀著更為燦爛的七彩炫光,劍鳴聲嘹亮而歡快,顯得很是愉悅。


    而段天金卻是眼神呆滯,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完全不明白以自己萬金之尊的主宰之力,為何無法控製住一柄寶劍。


    “好樣的,天缺!”


    鍾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毫不吝嗇地衝著天缺劍豎起了大拇指,口中哈哈笑道,“區區一個玩金屬的,哪有資格對天下第一神劍發號施令!”


    “嗡!”


    天缺劍表麵再次光芒閃耀,發出一道興奮的長鳴,似乎在對他的話語作出迴應。


    一旦掙脫束縛,它竟似比從前更靈動,更活潑,也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生靈。


    讓他摸一下天缺劍,實在是英明不過!


    感受到天缺劍傳來的歡欣雀躍之意,鍾文心頭一定,確信自己在離開極南之地時,終究還是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他知道,自己滅了那個詭異麵具,算是讓天道欠了個人情。


    以天道的風格,隻要自己開口,定然能夠得到一些饋贈。


    天道送出來的東西,豈是等閑?


    然而,他卻並未討要什麽功法、靈技、靈藥或靈器之類尋常修煉者趨之若鶩的寶貝,而是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要求。


    讓暫居張嘎體內的天道,用手掌觸摸天缺劍!


    之所以會這樣選擇,正是因為在天道觸摸了石豆的金色鋸子之後,鍾文敏銳地察覺到一絲變化。


    鋸子的變化。


    他無法用言語描繪出究竟是何種變化,卻知道這一摸,很可能會成為鋸子日後進化的關鍵。


    超乎想象的進化!


    對於他的要求,天道張嘎雖然頗覺意外,卻並沒有拒絕。


    被天道觸摸過後,鍾文並未就此雪藏天缺劍,而是將它拋入空中,使其浸潤在無窮無盡的天道法則之中,與自己等人一同走過了一整段的雙極天橋。


    離開天橋的那一刻,天缺劍,已不再是從前的那柄兵器。


    它,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一個強悍無匹的存在!


    正因如此,天缺劍才能在沒有鍾文操控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將擁有頂尖混沌境修為的黃金劍揍得落花流水,狼狽鼠躥。


    而此刻,它更是徹底消化了天道的饋贈,一舉掙脫了金之主宰的束縛,從此無所畏懼,無可阻擋。


    “竟然能夠掙脫段某的掌控。”


    好半晌,段天金漸漸迴過神來,數次暗中施展手段,卻再也沒能對天缺劍產生絲毫影響,終於搖頭歎息道,“好一把神劍,怕是已經不輸長生劍,世間竟然有人能夠打造出匹敵混沌神器的寶劍,不知此劍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心知天缺劍已非自己所能掌控,他卻並未表現得如何氣急敗壞,反倒收斂起傲色,絲毫不吝嗇對這柄神劍的溢美之詞。


    此人雖然狂妄自大,性格倒還算磊落,和易小風全然不可同日而語。


    鍾文點了點頭,對於這位金之主宰,不自覺地高看了一眼。


    “此劍名為天缺。”


    他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道,“乃是由我親手打造。”


    “你?”


    段天金心頭劇震,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是煉器師?”


    “怎麽?”


    鍾文淡淡一笑,“不像麽?”


    “隻是沒想到,能夠打造出這等絕世神劍的頂級煉器師,居然這樣年輕。”


    段天金搖了搖頭,由衷感慨道,“段某掌控天下萬金,能夠輕易改變任何金屬的內部構造,本身也算是一名煉器師,甚至還是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卻也自認打造不出天缺劍這樣的神兵,佩服,佩服!”


    “過獎,過獎!”


    鍾文抱了抱拳,故作淡定,無形裝逼道。


    隨手打造一把寶劍,就能輕鬆蹂躪自己這樣的頂尖混沌境。


    倘若他一時興起,再來個百把千把的,麾下豈不是相當於擁有成百上千個混沌境強者?


    這特麽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一旁的黃金劍瞪大了眼睛,目光在鍾文與天缺劍之間來迴遊走,心中不禁湧起驚濤駭浪,終於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招惹了一個得罪不起的牛人。


    殊不知天缺劍能夠擁有如今的威能,可以說是巧合中的巧合,天時、地利與人和缺一不可,又豈是那麽容易打造出來的?


    黃金劍並非煉器師,自然不懂得其中的道道。


    如此一來,鍾文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登時變得高深莫測,偉岸無比。


    “段某對煉器師素來敬仰,何況是你這樣的頂級大師。”


    得知鍾文乃是天缺劍的煉器師,段天金的態度大為改善,說起話來也是和顏悅色,“小兄弟,我無意與你為敵,還請退開罷。”


    “你我本就無仇無怨,既然段老兄無意與小弟開戰。”


    鍾文臉色也不禁柔和了少許,眼珠一轉,突然嗬嗬一笑,反過來勸道,“何不就此罷手,把酒言歡,就當是交個朋友。”


    “非是不願,實是不能。”


    段天金遲疑片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伸手一指鍾文背後的灰色高塔道,“這塔中之人觸犯了至高禁忌,段某奉命而來,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擒拿問罪。”


    “適才便聽你們提及什麽窺探者。”


    鍾文好奇道,“此人到底是誰?又究竟窺探了什麽隱秘?”


    “段某隻知窺探者位於此塔之中,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待我將他揪出來,自然可見分曉。”


    段天金伸手一指灰色高塔,搖了搖頭道,“至於窺探了什麽,不可說。”


    “這樣麽……”


    鍾文撫摸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轉頭看向林小蝶道,“小蝶,這塔裏……”


    “想要進塔。”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林小蝶已經生硬地打斷道,“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段老兄,抱歉。”


    鍾文對著她俏麗的臉蛋凝視良久,終於長歎一聲,轉頭苦笑著看向段天金,“既然小蝶這麽說了,你還是請迴罷!”


    “可惜了。”


    見他沒有讓開的意思,段天金臉上的惋惜之色一閃而逝,隨即眼神一凜,右掌突然舉至胸前,眸中精光大作,厲喝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段某下手無情了!”


    玄妙而霸道的氣勢自他體內噴湧而出,霎時間席卷天地,籠罩四方。


    這位金之主宰翻臉的速度,居然比翻書還快。


    “轟隆隆!”


    整片冰原陡然劇烈晃動,響聲震天,仿佛經曆了一場十二級大地震一般。


    不好!


    感受到腳下大地的變化,鍾文神情煞變,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他忽然意識到地底下,絕對擁有著極其豐富的金屬礦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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