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納蘭世家的車隊之後,納蘭傑軟磨硬泡,生拉硬拽地將鍾文拖進了自己那一輛馬車,態度殷勤得有些過分,而柳柒柒和太一卻被安排在了另一輛車上。


    至於石豆,則因為並不適應車廂的狹小空間,自顧自跑到車頂登高遠眺,東張西望,雖然舉止不雅,礙於鍾文的身份和實力,倒也無人敢發表意見。


    登上家主的馬車之後,鍾文才發現車廂內十分寬敞,除了納蘭傑和納蘭雲舟這對爺孫之外便再無旁人,完全沒有必要將自己和柳柒柒分開安置。


    接下來這一路,可謂是讓他大大地開了眼界。


    隻因在象征性地對他表示了感謝之後,納蘭傑全程的聊天內容,竟是句句不離自家孫女如何蕙質蘭心,如何性格乖巧,如何花容月貌,如何秀外慧中,吹捧力度之強,直聽得鍾文目瞪口呆,險些以為他描述的不是納蘭雲舟,而是某位下凡天仙。


    一旁的納蘭雲舟更是羞得粉麵通紅,無地自容,恨不能直接找條地縫鑽進去,若非遭到爺爺眼神的嚴厲製止,好幾次險些就要拔腿逃出車廂。


    鍾文畢竟不是個懵懂少年,到此地步,哪裏還不知道這山羊胡老頭竟是鐵了心要撮合自己跟他孫女。


    眼角瞥見滿臉羞憤和無奈,雙手合十,不斷向自己偷偷表達歉意的納蘭雲舟,鍾文不禁暗暗好笑,突然覺得這妹子很有些可愛。


    從前他總感覺納蘭雲舟雖然生得嬌豔動人,性格卻多少有些功利,如今方知凡事有因才有果,出生在這樣的家族環境下,能夠一定程度地保持本心,已經殊為不易,對她的偏見也不禁大為緩和。


    接下來的路程,納蘭傑依舊明裏暗裏推銷著自家孫女,鍾文卻隻是麵帶微笑,不置可否,一個勁地嗯嗯啊啊,猶如捧哏一般。


    對於納蘭雲舟而言,這一路可謂是備受煎熬,也不知會不會為今後的人生留下一個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因而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她終於按捺不住,甚至都沒來得及和納蘭傑打招唿,便自顧自掀開車廂簾子,飛也似地躥了出去,隻留給兩人一個婀娜的背影。


    “這丫頭,平日裏從未像這般不知禮數。”


    納蘭傑皺了皺眉,隨後又滿臉堆笑地看著鍾文道,“想是第一次造訪銀月花園,心情激動難耐,鍾少俠見諒。”


    “哪裏哪裏,這個年紀的姑娘家,性情率真些才更可愛。”


    鍾文打了個哈哈,“對於納蘭師妹,我向來欣賞得緊。”


    “見笑見笑。”


    聽他這麽說,納蘭傑的眉頭才略微舒展了一些,“鍾少俠請!”


    鍾文跟著他出了車廂,發現納蘭雲舟正緊緊凝視著遠處一支車隊,眸中靈光閃動,神情略顯凝重。


    “納蘭師妹,怎麽了?”


    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看見熟人了?”


    “是煉器公孫世家的人。”


    納蘭雲舟櫻唇輕啟,緩緩答道,“想不到連他們都被邀請來了。”


    “煉器公孫?”


    鍾文愣了一愣,腦中突然浮現出公孫鑄劍的樣貌,不禁恍然大悟,“是他們!”


    “不止公孫世家。”


    納蘭傑突然伸手指向另一個方向,“如果沒看錯的話,那邊應該是西神教的人。”


    “西神教?”


    鍾文一臉懵逼,顯然並未聽說過這個勢力的存在。


    沒聽說過西神教?


    不愧是洞天勢力的公子哥!


    連這樣的中等勢力都不放在眼裏!


    見他這般表情,納蘭傑心思疾轉,愈發堅定了自己對鍾文身份的判斷。


    “鍾師兄有所不知。”


    納蘭雲舟耐心解釋道,“這西神教乃是地獄穀的一個隱世組織,據說擅長繪製一種神秘的靈紋,喚作西神文,威力無窮,勢力比咱們納蘭世家還要強上一籌。”


    地獄穀的勢力?


    又是率土之濱的統轄範圍?


    這是把老子地盤上除了洞天之外的修煉者勢力請了個遍啊!


    風無涯到底想做什麽?


    難不成是想借著婚禮之名,跟老子搶人?


    眼見蓬萊仙境的煉器公孫和地獄穀的西神教也都受到邀請,鍾文心中疑竇重重,愈覺風無涯此人來者不善,圖謀不軌。


    如今的他身為率土之濱盟主和十絕殿殿主,已經是妥妥的一方霸主,也漸漸開始認識到,對於上位者而言,什麽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人才!


    尤其是先前與馬勒和毛毅二人的交談,更是讓他意識到在各域洞天之外,世間還存在著不少修煉者勢力。


    這些中小型勢力的戰鬥力或許遠遠比不上各大洞天,卻勝在人數眾多,在不同的領域也是各有所長。


    若是將這些勢力凝聚起來,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而從馬勒和毛毅的反應來看,率土之濱顯然並未得到這些中小型勢力的認可,這無疑是他的一大疏忽。


    之所以邀請馬勒前往十絕殿做客,正是為了商討這個問題的對策。


    可從風無涯的舉動來看,他顯然比鍾文先一步察覺到了率土之濱在管理上的漏洞,竟是打算搶先拉攏這些中間力量。


    一想到自己地盤上的基層力量可能會被對方挖空,鍾文不禁額頭冒汗,脊背發涼,瞬間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是時候去拜會一下新郎官了啊!


    鍾文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不自覺地伸入懷中,掏出冉清秋的那張銀色請柬,細細摩挲,反複把玩。


    翻過請柬的那一刻,他忽然動作一滯,瞳孔擴張,唿吸瞬間急促了幾分。


    你果然還是來了!


    隻因銀色請柬的背麵不知何時,竟然浮現出一行娟秀的小字:


    啥時候寫上去的?


    鍾文一邊左右張望,一邊將神識釋放出去,卻並未感知到冉清秋的氣息,不禁懷疑是不是這句話早就寫在了請柬上,隻是自己先前並未發現。


    不用猜了!


    沒有人監視你!


    這是咱們白銀一族獨有的傳信紙!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紙上的文字突然為之一變,居然侃侃而談起來。


    短短一瞬,鍾文仿佛傳迴前世,居然生出種正在使用手機社交軟件的錯覺來。


    好東西!


    他很快反應過來,眼睛一亮,瞬間意識到這種傳信紙的好處,若是能夠普及開來,對於如今地域廣闊的率土之濱而言,絕對有著難以估量的戰略意義。


    你若是想說話,直接用鈍物在紙上寫字即可。


    傳信紙材質特殊,字跡無法保留,很快就會消失。


    就在他沉思之際,紙上的文字再變,卻是冉清秋在指導他如何使用傳信紙進行溝通。


    鍾文腦筋一轉,果斷從戒指內掏出一根金屬棒子,拇指微微用力,將頂端捏成圓頭,雙手背在身後,悄無聲息地在傳信紙上奮筆疾書。


    你在哪裏?


    一邊寫字,他一邊運轉六陽真瞳,雙眸中閃耀起紅綠兩色光芒,方圓三百六十度景象登時盡收眼底,就連背後紙張上的內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冉:廢話,我可是新娘子,自然是待在白銀聖殿的閨房裏等著嫁人。


    鍾:少來這一套,你都要買兇殺人了,還嫁個鬼啊!


    冉:呆瓜,不是說好了麽,隻要你殺了風無涯,我就嫁給你。


    鍾文:嗬嗬。


    冉: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鍾文:你們白銀聖殿似乎有陣法守護,能夠屏蔽神識,告訴我他的具體位置。


    冉:我隻畫一次,你可別記錯了!


    鍾文的視野裏,傳信紙表麵竟然浮現出一張頗為複雜的地形圖,將整個白銀聖殿的內部構造標注得一清二楚,甚至連一口井,一棵樹都沒有放過,也不知冉清秋是如何在一瞬間繪製出來的。


    地圖漸漸淡去,很快便消失無蹤。


    鍾文:記住了,等我的好消息!


    寫完這一句,鍾文果斷將傳信紙揣進兜裏,再也不願與她多囉嗦一句,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若無其事地與納蘭傑閑聊了起來,適才的傳信對話,就仿佛從來未曾發生過一般。


    ……


    “切,沒情趣的男人!”


    閨房之中,冉清秋盯著手中的銀色紙張凝視半晌,再也沒有等到新的迴複,忍不住噘起櫻桃小嘴,不爽地抱怨了一句。


    然而若是湊近細看,卻能夠從她的眉眼間讀出一絲淡淡的欣喜和雀躍,就如同卸下了什麽重擔一般。


    “清秋,你似乎心情不錯啊。”


    恰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文儒雅,富有磁性的男子嗓音,“碰上什麽開心的事情了麽?”


    冉清秋嬌軀一顫,臉色登時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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