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他國重要人物會麵的過程中,李榮的表現,已經無法用“不堪”兩個字來形容,簡直是慘不忍睹。


    若是李九夜看見自己兒子的言行,怕是要氣得吐血三升,直接駕鶴西去。


    然而,來自“諸葛草堂”的葛月旻卻始終恭恭敬敬地立於一旁,麵色沉靜,眼神清冷,靜靜地旁觀者屋中發生的一切,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


    眼看著李榮掛著口水的大嘴就要親到江語詩,李桉與李喆已經激動得渾身打顫,兩腿發軟,幾乎就要站立不穩。


    一根纖細光滑的手指忽然阻住了李榮的嘴唇,教其再也無法寸進。


    “王爺,請自重。”江語詩本來嬌柔婉轉的嗓音,忽然變得無比冰冷,令人渾身一顫,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對於初次見麵的女子輕薄無禮,便是大乾人的待客之道麽?”


    “語詩,你這是……?”李榮兀自傻愣愣道。


    “時候已經不早,語詩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再叨擾貴府了。”江語詩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翩然轉身,挪動玉足,朝著門外走去。


    “語詩,你不想和大乾結盟了?”李榮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大聲問道。


    “咱們江家的確想要在大乾尋找一個盟友。”江語詩迴眸一笑,整個屋內頓時猶如春迴大地,萬物複蘇,“隻是在語詩看來,王爺卻並非理想的合作人選。”


    “人道江語詩驚才絕豔,是個了不得的奇女子,如今看來卻也徒有虛名。”李榮冷笑道,“若是沒有大乾皇帝的認可,你不過是一個來自帝國的奸細,莫說合作,隻要本王願意,隨時可以將你捉了打入大牢。”


    “是麽?”江語詩不以為然道。


    “再說江家想要的,除了本王,還有誰能給你們?”李榮咄咄逼人道,“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做我的王妃,從此你我攜手共進,亦或是在天牢中度過餘生,你自己選吧!”


    “告辭!”江語詩輕笑一聲,並不理睬李榮的威脅,蓮步輕移,自顧自朝著門外踱去。


    “來人,此女乃是伏龍帝國的奸細!”被她這般無視,李榮如何能忍,不禁大喝一聲,“給本王將她拿下!”


    伴隨著他的怒吼之聲,十數道矯健的身影從四麵八方躥了出來,站成一圈,把江語詩圍在了中心處。


    這些人每一個皆身披鎧甲,手執兵刃,雙目炯炯,麵露肅殺之氣,一望可知是實力強悍的修煉者。


    “談判不成,便要動手麽?”江語詩靈動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輕蔑,“王爺真是好氣度!”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李榮眼中閃過恨意,卻又隱隱夾帶著一絲覬覦之色,口中冷冷道,“本王從來沒有與你們江家合作的意思,適才虛與委蛇,也不過是為了探你口風,伏龍帝國的賊子既然敢來大乾,那就永遠留下吧,動手!”


    隨著他一聲令下,四周的十數名高手身形暴漲,手中兵刃挾著驚天威勢,直奔江語詩而來,其中數人更是擁有天輪修為,靈力在空中幻化出刀劍虎豹,五光十色,絢爛奪目,直教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阿喆,看來王爺和江小姐之間,是不可能了。”李桉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江語詩玲瓏迷人的嬌軀之上,對著身旁的李桉癡癡道,“等到擒住了她,若是我向王爺討要,你說他肯不肯把江小姐賞賜給我?”


    “你傻麽?這是伏龍帝國江家的小姐,你要是娶迴家去,絕對是個燙手的山芋,說不定要替你爺爺惹來大禍!”李喆毫不留情地掐滅了好友的念想,隨即淫笑著道,“不過在押送天牢之前,賞給咱們玩兩天,倒是未嚐不可,隻要能和這等絕色尤物共度春宵,就是立馬死了,我也願意。”


    “這樣的蠢貨,也妄圖染指那個寶座麽?”


    望著四麵而來的淩厲攻勢,江語詩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依我看,連那個十歲的孩子,都比你希望大一些。”


    話音未落,一股浩瀚絕倫的恐怖氣勢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瞬間席卷四方,原本氣勢洶洶的十餘名王府高手忽然渾身一顫,登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伴隨著“撲通”“撲通”的響聲,紛紛跌倒在地,再也無力起身。


    “這……怎麽可能?”


    望著眼前的詭異一幕,李榮不禁瞠目結舌,震驚不已,小眼睛努力瞪到了最大,看上去卻還是一條細縫,與平時沒有多大差別,“你居然是靈尊?”


    他的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數道倩影。


    當時在皇宮大殿之中,李九夜曾經親口表彰了飄花宮在帝都叛亂一役的卓越貢獻,林芝韻與上官君怡等人的絕色姿容和恐怖實力,也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怎麽現在的漂亮女人,一個個都這麽厲害?


    李榮隻覺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整個人陷入到了極度混亂之中。


    而李桉與李喆二人,則已經雙雙跪倒在地,渾身哆嗦,一團不知名的液體自李喆身下緩緩流出,散發著令人惡心的臭味。


    “王爺,你還要捉拿語詩麽?”江語詩朝著李榮輕輕邁出一步,直嚇得這位怡親王連連後退,腿腳發軟,一個踉蹌之下,險些摔倒在地。


    “江小姐,請勿對主公無禮!”一直默不作聲的葛月旻終於動了。


    他猛地跨出一步,擋在了怡親王李榮跟前,語調平和,渾身上下卻散發出淩厲的靈尊氣勢,與江語詩遙遙對峙起來。


    “剛才這位王爺的所作所為,葛先生都已經看見了。”江語詩足下一頓,凝視著葛月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諸葛草堂’中人,為何要出世輔佐這樣一個草包?”


    “江小姐恐怕對主公有所誤會。”葛月旻輕描淡寫地說道,“主公品性高潔,文武雙全,乃是世間少有的俊傑,在葛某心中,正是下一任大乾皇帝的不二人選。”


    “世人都說諸葛先生乃當世大賢,草堂弟子皆是不問功名利祿,一心鑽研學問的出塵之人。”江語詩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葛月旻道,“如今看來,簡直一派胡言,追求功名倒也罷了,這指鹿為馬,麵不改色說胡話的本事,當真教人歎為觀止,門人如此,看來傳說中諸葛青江先生,也多半是徒有虛名之輩。”


    葛月旻麵色如常,對於江語詩的嘲諷看似不為所動,眼眸之中,卻隱隱閃過一絲憤恨,一絲痛苦:“葛某行事,但求無愧於心,就不勞江小姐費心了。”


    “好一個無愧於心。”江語詩哂笑道,“若言也好,葛先生也罷,雖然不知道你們‘諸葛草堂’究竟在謀劃些什麽,但希望你能夠記住自己剛才的話。”


    說罷,她翩然轉身,足尖點地,嬌軀騰空而起,直奔南邊而去,再也沒有迴頭看一眼,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多、多謝葛先生仗義相助。”直到完全看不見江語詩的身影,李榮這才緩過神來,哆嗦著嘴唇,感激地看向葛月旻,“這女、女賊何其猖獗,可恨本王實力不足,竟然對她無可奈何!”


    “此女竟然在二十餘歲晉升靈尊,天資之強,便是在七大聖地也不曾聽聞。”葛月旻臉上帶著愧色,“葛某實力有限,未能將其擒拿,請王爺恕罪。”


    “先生說得哪裏話,若非您及時出手,隻怕本王就要命喪女賊之手。”李榮兀自心有餘悸,“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葛先生可有高見?”


    “適才江語詩離去的方向是南邊,以葛某推測,她極有可能會去南疆省與武親王會麵。”葛月旻沉吟片刻,緩緩說道,“若是三皇子被她說動,願意迴來繼承皇位,對於整個大乾都是一場災難,畢竟在葛某心中,武親王充其量隻是一名武夫,並沒有執掌帝國的能力與心胸。”


    “那、那可如何是好?”李榮聞言急道。


    “為了以防萬一,隻有在江語詩和武親王會麵之前,將其擒住。”葛月旻不假思索地答道,“葛某願毛遂自薦,替王爺分憂,隻是想要生擒一名靈尊強者並不容易,不知王府之中可否再派遣一名靈尊強者與我同行?”


    “這……”李榮麵色一僵,支支吾吾,半天不語。


    怡親王府的實力,較之太子和武親王都想去甚遠,哪裏有靈尊強者可供使喚,隻是望著葛月旻期待的眼神,他卻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說出那句“沒有”。


    “王爺,不如讓小弟迴去求爺爺相助。”跪倒在地的李桉忽然大聲道,“爺爺素來疼我,對付敵國奸細這樣的好事,他想必不會拒絕!”


    他口中的“爺爺”,乃是睿親王李東來,正是那位在帝都叛亂之中,與皇帝李九夜並肩作戰的皇室靈尊。


    “太好了,桉老弟!”李榮眼睛一亮,狠狠拍了拍李桉的肩膀,大聲讚道,“若是這事辦成了,本王絕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如此甚好,那就拜托桉公子了。”葛月旻笑道,“葛某這就迴去做些準備。”


    商議已畢,他急匆匆地跨出門外,健步如飛,七拐八彎,很快就進入到一座小院之中。


    “師兄,根據若言師弟信中所述,江語詩實力不弱,甚至擊殺了一名護國靈尊。”兩道綠色身影忽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葛月旻身側,其中一人低聲說道,“想要擒住她,並不容易。”


    “擒住?不不不。”葛月旻冷笑著搖了搖頭道,“隻有死了的江語詩,才能挑起江家與李氏之間的矛盾。”


    “若隻是擊斃此女,又何需王府派人?”另一名綠衣人說道,“以咱們三人之力,已是綽綽有餘。”


    “這世間多有能人異士,若是教人推算出殺死江語詩的並非大乾皇室,咱們的謀劃,豈非毫無意義?”葛月旻擺了擺手道,“所以這一次的追殺,無論如何都需要李氏派人參與。”


    “原來如此,師兄果然心思縝密,算無遺策。”兩名綠衣人心悅誠服道。


    “對了,咱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也不能讓李榮閑著。”葛月旻又道,“那個藥準備的如何了?”


    “已經煉製完成了。”一名青衣人將一個藥瓶遞到葛月旻跟前,“請師兄過目。”


    “很好。”葛月旻撥開瓶塞聞了聞氣味,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嘴角微微勾起,“就讓雄心勃勃的怡親王繼續表演罷,能力與野心不匹配的蠢人,才是製造混亂的最佳人選……”


    ……


    “砰!”


    大乾、伏龍與驚羽三大帝國交界處的某個山洞裏,天樞隨手一甩,將天璿受傷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


    “混賬,咳、咳咳!你特麽想要我的命麽?”天璿隻覺胸口劇痛難當,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我若是想要你的命,就不會救你了。”天樞的聲音裏,不帶一絲情感。


    “誰要你救了?”天璿的表情愈發暴躁,“老子不稀罕!”


    “你可以死,但是‘神之瞳’不能落在別人手中。”天樞淡淡地說道。


    “你特麽……”天璿額頭青筋暴起,仿佛整個人都要炸開一般,豈料在下一刻,他忽然平靜了下來,臉上帶著嘲諷之色,“你不是無敵的天樞麽?怎麽連一個小家夥都打不過,想不到最強的暗七星,聖人之下第一人,居然也有夾著尾巴跑路的那一天,痛快,真是痛快,嗬、嗬嗬,哈哈哈……咳、咳咳!”


    “這個少年是誰?”天樞並不顯得如何惱怒,反而平靜地問道。


    “我怎麽知道?”天璿似乎還沉浸在愉悅之中,隨口應道,“我隻知道你被他揍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哈哈哈……”


    “他的靈技很奇特,無色無形,連神識都無法感知。”天樞沉思片刻,忽然緊緊盯視著天璿的眼睛,“你的‘神之瞳’,能不能看清楚他的靈技軌跡?”


    天璿心頭一凜,停滯了約莫一個唿吸時間,才緩緩搖頭道:“不能。”


    “‘神之瞳’乃是上古三大特殊體質之一,號稱可令世間萬物無所遁形。”天樞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聲音愈發冰冷,“居然也看不清他的靈技?你沒有騙我麽?”


    “我、我騙你作甚?”天璿聲音一弱,隨即又變得強硬了起來,“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樣跟老子說話?騙了你又如何?”


    “‘玄天寶鏡’對於上頭的計劃十分關鍵,若是因為你的一己私欲而妨礙到組織大業,我不介意將你斬殺於此。”天樞的右手輕輕按在了“黑絕”的劍柄之上,聲音裏竟然真的帶著一絲殺意,“反正死在我手裏,‘神之瞳’也可以順利迴收。”


    “誰怕誰!”天璿惡狠狠地瞪著他,脊背上卻隱隱感到一絲涼意。


    他並非愚蠢之人,知道自己就算在全盛狀態下,也不是天樞對手,更別提如今身受重傷,連唿吸都十分困難。


    此時此刻,天樞想要殺他,恐怕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再說話,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山洞裏的氛圍卻越來越沉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男人,果然都是愚蠢的動物呢!”


    一道輕柔、嫵媚、嬌翠欲滴的女子嗓音忽然在洞中響起。


    這個聲音是如此甜美、如此撩人,就仿佛一根發絲鑽入骨髓,直教人渾身酥_麻,心裏癢癢,如聞仙樂,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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