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樣?”鬼魈冷冷地問道。


    “既然你是暗神殿叛徒。”鍾文笑嘻嘻地說道,“那麽我會想辦法放出風聲,將你的行蹤泄露給暗神殿,讓你承受聖地源源不斷的追殺,直至死去。”


    “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鬼魈不解道,“就算我死在暗神殿手中,你又看不見。”


    “第一,我要讓你死在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中,不得安詳。”鍾文耐心解釋道,“第二,我很討厭暗神殿,如果你能夠在死前拉幾個聖地門人陪葬,那就大快人心了。”


    “我憑什麽要幫你對付暗神殿?”鬼魈顯然聽出了鍾文的潛台詞。


    “我並不需要你幫忙對付暗神殿,隻是讓你努力活下去。”鍾文忽然笑了笑,伸手指向王萌等人道,“畢竟若是沒有你的庇護,這幾個欽犯在大乾帝國隻怕要寸步難行。”


    鬼魈狠狠瞪著鍾文,眼中射出淩厲的光芒。


    鍾文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對鬼魈的怒意仿佛一無所覺。


    “王將軍,他們在說什麽?”司馬柔聽不明白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對著身旁的王萌問道。


    “小姐,聽他二人所言,鬼魈兄應該是七大聖地之一,暗神殿的叛徒。”王萌苦笑著道,“鍾文怕是看中了鬼魈兄的實力,想要讓他繼續以叛逃弟子的身份來引誘暗神殿追殺,並借此削弱聖地的實力。”


    “他想要對付聖地?”司馬柔素手掩唇,眸中透出震驚之色。


    在她心中,聖地虛無縹緲,高高在上,是淩駕於世俗的超凡存在,遠非常人所能企及。


    而眼前這名白衣少年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年紀,竟然就謀劃著要與聖地為敵,雙方的眼界與格局,顯然已經不在同一個層麵。


    “最可恨的是,鬼魈兄本來一心求死,並不打算被他利用。”王萌忿忿地說道,“可他卻以咱們四人的性命相挾,何其卑鄙,何其無恥!”


    “我會好好活下去,並且努力變得更強。”卻聽鬼魈冷冰冰地說道,“終有一天,我會重新出現在你眼前,把你打得爹都不認識,然後當著你的麵,將所有你在意的人統統燒死,一個不留。”


    “歡迎你隨時迴來找我。”鍾文對於鬼魈的威脅置若罔聞,反而笑嘻嘻地看向司馬柔,“你們可以離開了,別忘了把他抬走。”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王萌輕輕拉了拉司馬柔的袖子,又轉頭對著鍾文說道,“咱們後會有期!”


    隨即,他招唿東大木和汪嵩良二人一同抬起鬼魈身軀,輕手輕腳地朝著“神鍛閣”正門方向走去,動作謹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震痛了鬼魈的傷處。


    “好說,好說。”鍾文打了個哈哈,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出手攔截的意思。


    路過鍾文身旁,司馬柔忽然迴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會放過你的!


    從總督大小姐的眸中,鍾文讀出了這樣一層意思。


    他不以為然地裂開嘴,嬉皮笑臉地衝著司馬柔做了一個鬼臉。


    “你!”


    司馬柔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玉足狠狠踱了踱地麵,隨即轉身快步離去,再也不願迴頭看他一眼。


    “走好,不送!”鍾文笑嘻嘻地衝著幾人的背影揮手道別,就仿佛在目送老友離去。


    “就這樣放走他們了?”身後傳來了沈大錘的聲音,“你就不擔心他們再來複仇麽?”


    “我需要時間。”鍾文的眼神漸漸沉靜下來,“這個人的存在,可以替我分擔暗神殿的注意力,為我爭取到不少時間,現在殺他,太過可惜。”


    “鍾文小哥,你真的要對付暗神殿?”沈大錘吃驚道,“那可是聖地啊!”


    “沈老,我哪有心情去挑釁聖地。”鍾文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苦笑,“隻不過咱們飄花宮在帝都大戰之時,已經和暗神殿結下了梁子,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記恨在心,提前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我還揍過人家三殿主。


    他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這個少年,承受著他年齡所不該有的重擔啊!


    望著鍾文纖瘦的身影,沈大錘不禁生出幾分敬意。


    “抱歉,沈老。”鍾文指著牆上那一排千姿百態的人形孔洞,不好意思地說道,“把你的院子打成這副模樣。”


    “這是什麽話。”沈大錘連連搖頭,“若非你們及時趕到,老頭子隻怕要交代在這裏咯,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區區一個院子,何足道哉。”


    “聽說沈老這鋪子生意興隆,日進鬥金。”鍾文嘻嘻一笑,“我就鬥膽不賠你的院子咯。”


    “你能想著來看看老頭子,比十個院子都強。”沈大錘哈哈笑道,“對了,你們還沒吃飯吧?”


    “出門的時候,還沒到飯點。”鍾文連連點頭。


    “那敢情好,就在老頭子這裏用晚餐吧。”沈大錘麵露喜色,熱情地說道,“原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咱們好好喝兩杯!”


    “正要叨擾……原、原料?”鍾文話到中途,忽然發現了問題。


    這是被公主妹妹給帶偏了啊!


    望著沈大錘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及滿含期待的眼神,鍾文頓時哭笑不得,隻好無奈地卷起袖子,跟著老頭往廚房方向走去。


    這一晚,小丫頭珠瑪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美食。


    ……


    第二天一早,鍾文帶著珠瑪踏出“神鍛閣”的大門之時,出人意料地發現,上官大小姐和三公主李憶如竟專程趕來為他送行。


    “想不到臨走之時,還能得兩位美女相送。”鍾文嘿嘿笑道,“真是讓我倍感溫暖,流連忘返。”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般油嘴滑舌。”李憶如輕掩紅唇,巧笑嫣然道,“帝都少了你,還真有些無趣呢。”


    “那可不?”鍾文得意洋洋地說道,“帝都少了我,便如同那沒有陽光的萬古長夜,堪比人間地獄。”


    “不要臉。”上官明月冷哼一聲,俏臉上滿是鄙夷之色。


    “幾日不見,你的臉皮,又愈發厚了呢。”李憶如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纖纖玉手拍著胸脯道,“以後可要記得來帝都看望咱們哦。”


    “一定,一定。”鍾文滿口應承道,“得了空閑,定要來帝都請公主妹妹嚐嚐我的手藝。”


    “那敢情好。”李憶如興奮地拍了拍手,腦中不覺浮現出鍾文烹飪的佳肴,抿了抿嘴唇,險些流下口水來。


    過了好半晌,她才迴過神來,自身後的婢女手中取過一個包袱,遞到鍾文身前:“鍾文,能不能勞煩你將這包袱裏的東西帶給武皇兄?”


    “青哥?”鍾文一愣。


    “嗯。”李憶如點了點頭,“剛得到消息,如今武皇兄正居住在青雲山上,看樣子暫時是不打算返迴帝都了。”


    “太子的事情已經解決。”鍾文不解道,“他還流落在外作甚?”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憶如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同樣帶著的疑惑之色,“此外也麻煩你帶句話給武皇兄,父皇恐怕不會允許他在南疆逗留太久,若是不想迴來,皇兄還須早做準備才是。”


    “哎,還以為公主妹妹是來送我的。”鍾文故作憂傷道,“原來卻是為了青哥而來,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才、才不是。”李憶如柔嫩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一雙潔白的小手不停揉搓著裙擺,聲音輕得如同蚊蠅一般,“你要返迴南疆,我、我也很是不舍呢。”


    “就衝公主妹妹這句話。”李憶如本就生得秀麗端莊,再配上這般嬌羞的神情,直看得鍾文眼睛一亮,心情愉悅,忍不住大笑著道,“青哥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謝謝。”李憶如被他一笑,更是螓首低垂,雪白的脖頸間泛起迷人的粉色,再也不敢抬頭看他。


    “卻不知上官小姐又是因何而來?”鍾文轉過頭去,笑嘻嘻地看著上官明月道,“莫非是專程來給我踐行的?”


    “你想得美!”上官明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她本就姿容絕世,幾乎不輸林芝韻,含嬌帶嗔的模樣更是嫵媚撩人,直看得鍾文心頭亂跳,難以自已。


    冷靜,這是侄女,這是侄女!


    自從吸收了地龍心血之後,鍾文感覺自己對於異性的定力大幅下降,隻好在心中不停地默念著,強行壓下躁動的感覺。


    “這些是帶給姑姑的東西。”上官明月也遞過來一個包袱,毫不客氣地說道,“可別弄丟了。”


    你還真是不懂得客氣啊!


    鍾文自然無法拒絕,隻得苦笑著接過包袱:“我會帶到的,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走了。”


    說罷,他對著二女揮了揮手,隨即牽起珠瑪,轉身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鍾文!”身後傳來了上官明月的輕唿聲。


    鍾文轉頭看去,嘴角微微上揚,以為這位傲嬌的大小姐會說出兩句感人的離別贈言。


    “珠瑪妹妹年紀還小。”卻聽上官明月一本正經地告誡道,“你千萬要克製自己啊。”


    鍾文:“……”


    強忍住心中的一萬句媽賣批,他毅然決然地扭頭離去,再也沒有一絲留戀。


    “你、你就是鍾文?”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清脆柔婉的嗓音。


    鍾文應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名約莫二十二三歲的年輕女子,一雙秀氣的大眼睛裏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肌膚白裏透紅,五官精致勻稱,不算很長的秀發披散在粉頸處,傲人的身段被銀白色短裝短裙緊緊包裹住,露出雪白的香臍和光潔如玉的小腿,腳下蹬著一雙俏皮的小蠻靴,容色堪稱絕美,渾身上下洋溢著自信的氣息。


    “這位姐姐,咱麽認識麽?”鍾文自認對於美女有著過目不忘之能,然而搜腸刮肚,苦思冥想之下,卻依舊記不起眼前的銀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真的是鍾文?”銀衣女子並不迴答,隻是繼續追問道。


    “不錯,我就是鍾文。”鍾文坦誠地點了點頭,“姐姐你是……”


    “我叫季薇竹。”銀衣女子臉上的喜悅之色更濃,蓮步輕移,瞬間出現在鍾文身前,緊緊握住他的雙手,激動地說道,“小師弟,可算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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