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親王怎麽了?”薛平西大吃一驚,“莫非受了傷?”


    在場諸人議論紛紛之際,武親王已經在朱雀的攙扶下,艱難地來到比試台一側的位子上坐好,麵色顯得更為蒼白。


    他緩緩閉上雙目,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唿。


    向來人緣不錯的李青,這一刻居然和父皇李九夜的行事作風有了幾分相似,讓一些與他交情不錯的朋友也不好隨意上前詢問。


    蕭問劍冷冷瞥了李青一眼,便自顧自來到擂台另一側,他性格惹人討厭,本就少有朋友,偶爾有一兩個想要上來巴結討好的,也在他冰冷的目光之下望而卻步。


    柳冬檣為了這次比試,特地在莊園之中搭建了一個用來比試的擂台。


    擂台周圍的每一個觀戰席位都擺放了精致的桌椅,桌上還有點心茶水,倒也並未怠慢了各位金主。


    又過得片刻,見觀戰的客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一道胖胖的身影出現在了擂台之上,來人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一身土黃色長袍套在發福的身軀之上,被肥肉擠壓得頗為勉強,他身後站著一位白發白袍老者,也是一臉慈祥。


    “今日恰逢盛會,群賢齊聚,柳某忝為東道,真是不勝榮幸。”這位身形發福的中年人,原來正是晶東商會會長柳冬檣,“離這大乾第一青年俊傑之爭,還少許有些時間,柳某特意備了些點心茶水和歌舞表演,還請各位貴客莫要嫌棄。”


    此時各位來賓俱已迴到自己的座位上,鍾文與李憶如和上官姑侄坐在一起,薛平西則十分不情願地迴到了老爹身邊。


    “柳老哥,能夠出得起一千靈晶來你莊中做客的,哪一位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台下“銀環商會”會長葉群忽然笑著道,“誰稀罕這些茶水舞蹈,你還有什麽更好的節目沒有?”


    此言一出,台下登時有不少人隨聲附和。


    “果然,跟著他起哄的,多半都是蕭家那邊的人。”上官明月眼神一掃,帶著敵意道,“隻怕他們別有所圖。”


    “葉老弟所言甚是,是為兄考慮不周了。”柳冬檣被他一通搶白,也不生氣,依舊笑容滿麵,“隻是在座諸位俱是萬事不缺之人,也不知如何才能討得大家歡喜,還請葉老弟教我。”


    “不敢,隻是小弟以為,今日乃是大乾帝國青年一代的最強對決,在座各位既然前來觀戰,想必都是熱衷此道之人。”葉群微笑著道,“小弟觀在座有不少大乾英傑榜中的俊傑,不知哪兩位青年俊彥有興趣藉著柳老哥這擂台切磋一番,也算是給武親王和蕭公子的比試提前熱個場。”


    台下讚同之聲此起彼伏,無論是否蕭家之人,看熱鬧的心思,卻是眾人皆有之。


    “若是有哪兩位英雄豪傑願意上台比試,柳某自然歡迎之至。”柳冬檣和和氣氣道,“不過今日正主畢竟還是武親王和蕭公子,各位靈尊大佬就請莫要上台了,否則拳腳無眼,一不小心將我這擂台打壞了,影響到後麵的榜一之爭,那就不美了。”


    “正該如此!”葉群拱了拱手,便坐下不再言語。


    “不知可有那兩位英雄願意賞臉?”柳冬檣環顧四周,朗聲詢問道。


    被他這麽一問,台下眾人麵麵相覷,雖然也有些青年豪傑心中蠢蠢欲動,想在眾多大佬麵前露個臉,卻也沒人願意當那出頭之鳥。


    “既然今日是家兄爭奪榜單第一的關鍵之戰,不如便由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來打頭陣罷!”率先開口的,居然是“多情公子”蕭無情。


    話音剛落,他雙腳輕輕一點,飄然來到擂台之上,在柳冬檣身旁站定,手中折扇輕揮,白衣勝雪,風度翩翩,猶如謫仙人落到凡間。


    蕭無情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看向薛老將軍身旁的薛平西:“不知薛兄是否願意賞臉?”


    見他挑戰薛平西,現場一片嘩然。


    “原來如此,皇室變更榜單,將蕭無情踢出前十,他這是想借機重迴第十的位置。”上官明月恍然大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若是成功,可謂是變相打了皇帝的臉。”


    “隻是,薛老哥實力不弱,排名又在蕭無情之上。”鍾文有些不解道,“他這麽有把握能贏麽?若是敗了,對於蕭家的氣勢,隻怕會有不小的打擊。”


    “這兩個人並未正麵交過手。”李憶如迴憶道,“之所以把薛平西排在蕭無情之前,多半有些主觀因素,聽說這位薛家大少性子耿直火爆,若真要和蕭無情這樣的奸詐狡猾之輩對上,多半是要吃虧的。”


    與此同時,薛老將軍看著台上的蕭無情,心中暗自歎了口氣,隱隱有了不詳的預感。


    武癡薛平西卻早已按捺不住,一聽見蕭無情挑戰,大吼一聲道:“正合吾意,早就想領教蕭公子實力!”


    他抽出背後長刀,雙腿一蹬,就要躥上擂台,忽聽遠處傳來了鍾文的聲音:“薛老哥,你這樣就不地道了。”


    薛平西一愣,迴過頭去,卻見鍾文正向著自己方向趕來,忍不住問道:“鍾老弟,我怎麽了?”


    鍾文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薛平西身旁,大聲道:“你這寶刀削鐵如泥,斬金斷玉,蕭公子隻拿把扇子與你比試,忒也吃虧!”


    薛平西聽得一陣無語,正要反駁說蕭無情那扇子乃是寒鐵製成,十分厲害,卻聽鍾文又道:“小弟生性急公好義,嫉惡如仇,最見不得你這等欺負人的行為,若不是看在你我還有幾分交情,少不得要狠狠罵你幾句。”


    “鍾老弟,你待如何?”薛平西被他一通指責,登時暈頭轉向,不知所謂。


    “這樣吧,你這寶刀就由小弟代為保管,我這裏有把平時家裏殺豬用的刀,你先拿去比試。”說著,鍾文不有分手地奪下薛平西手中長刀,又將一柄通體烏黑,樣式古樸的長刀塞在他手中,“待會比完了,記得要還給我,晚上家裏還要宰豬吃肉呢。”


    薛平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鍾文頭也不迴地離開了,無奈之下,隻好提著他塞過來的黑刀上了擂台。


    台下之人大多不識得鍾文,見他行事滑稽,對大名鼎鼎的“斷龍刀”薛平西居然也敢隨聲嗬斥,紛紛好奇地詢問此人是誰。


    “這小子,果然有點意思!”酒尊者嗬嗬笑道。


    “酒老,這少年是誰?”皇帝李九夜並未見過鍾文。


    “陛下,他便是打贏了薛平西,將蕭無情擠出榜單前十位的‘神醫魔廚’鍾文了。”酒尊者介紹道。


    “原來是他。”李九夜緩緩點頭道,“也不知他剛才這番舉動有何意義。”


    蕭無情看了看鍾文,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逝,他曾經見過鍾文畫像,自然認出了這名給蕭家帶來不少麻煩的少年。


    更何況適才鍾文口口聲聲讓薛平西用“殺豬刀”來對付自己,不啻於辱罵自己為豬,他身份尊貴,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心頭不免起了一絲殺機。


    “蕭公子,請賜教!”薛平西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對著蕭無情抱拳道。


    “薛兄請!”蕭無情畢竟是心機深沉之輩,很快便平複情緒,手中折扇“唰”地一收,化扇為劍,直指前方。


    “兩位俱是聞名大乾帝國的青年俊傑,還請點到為止,若是不甚傷了任何一位,都會是帝國莫大的損失。”柳冬檣勸誡一句,便與身後老者一同下到觀戰席中,將偌大一個擂台留給了兩人。


    “蕭公子小心了!”薛平西是個直性子,懶得多言,直接舉起黑色長刀猛地劈出,靈力在空中化作一條巨龍,狠狠撞向對麵的蕭無情。


    巨龍張開大口一聲咆哮,竟然營造出山唿海嘯,天崩地裂的浩大聲勢,將半個擂台籠罩在內,給人一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感覺。


    在使出這一刀的時候,薛平西忽然感覺手中的長刀無比順手,居然和自己生出一種心意相通,如臂使指的默契。


    “這小子,就知道蠻幹!”薛老將軍嘴上罵了一句,心中卻是老懷大慰,對於自己兒子進步之迅速,多少有些吃驚和得意。


    “來得好!”蕭無情手中寒鐵扇“唰”地張開,四周刮來陣陣強風,卷起無數樹葉塵土,將他雪白的身影包裹起來。


    巨龍猛地撞散了狂風形成的氣旋,其中卻早已失去了蕭無情的身影。


    下一刻,蕭無情飄逸的身形出現在薛平西身後,手中扇子合攏,朝著他背心疾刺而去,扇勁與空氣摩擦,形成尖銳的唿嘯之聲。


    “無情賢侄好身法。”南宮天行對於這位心目中的未來女婿絲毫不吝溢美之詞。


    “無情這孩子天賦極佳,隻可惜心思太雜,無法專注於修煉之道。”蕭擎謙遜道,“未來的成就,注定比不上他大哥。”


    “蕭兄這兩個兒子都如此出色,卻還不滿足。”南宮天行哈哈笑道,“你也太過貪心了,小心要遭天譴。”


    “南宮兄家裏的兒女也不差。”蕭擎微笑道,“玉賢侄實力不輸劍兒,靈侄女又聰明伶俐,和無情實是天生一對,若是兩人日後成親,也不知道會生出個何等妖孽來。”


    兩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對於擂台上的戰況,竟似毫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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