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鍾文突然握住李青手腕,青龍白虎等幾大侍衛俱是一驚,正要出言嗬斥,卻被紅衣美女朱雀的眼神製止。


    “這位莫非就是來自清風山的鍾文小友麽?”孫禦醫早就自上官明月口中聽說過鍾文的事跡,此時聽李憶如叫出他的名字,頓時見獵心喜,對著這位少年神醫仔細端詳。


    “正是,老人家是…?”鍾文一心二用,一邊替李青診斷,一邊言談自若。


    “老夫姓孫,忝為大乾禦醫。”孫禦醫笑著道,“想不到鍾文小友比我聽說的還要年輕一些,當很是英雄少年,後生可畏!”


    “過獎,過獎!”鍾文嘿嘿一笑。


    “這位鍾、鍾神醫,不知道王爺的傷勢,你有沒有辦法?”青龍見鍾文年輕,本就覺得不太靠譜,此時見他一邊診脈一邊聊天,看病猶如兒戲一般,更是不滿,忍不住出言打斷道。


    “這位就是排在大乾英傑榜第一位的武親王麽?”鍾文並不迴答,反而看著床上的李青笑問道,“果然氣度不凡,莫非是覺得蕭問劍這個對手太過無聊,比鬥之前想要給自己增加些難度,吞服一些‘斷腸草’玩玩麽?”


    “鍾神醫說笑了。”李青聞言哈哈一笑道,“這毒藥喚作‘斷腸草’麽?名字起得倒是貼切,的確有種腸子都要斷裂的感覺。”


    “剛才孫老說得沒錯,虧得王爺你修為精深,又被人以急救之法控製住傷勢,隻要好生調養,便不會有性命之憂。”鍾文頓了頓,接著又道,“但若是想要明天就起床去比武,那便有些勉強了。”


    “既然鍾神醫能夠道出‘斷腸草’之名,不知可有補救之法?”李青聽鍾文也如此說,眼神一暗,不免有些消沉,“不求能夠痊愈,隻要讓我擁有一戰之力即可。”


    “鍾文,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麽?”李憶如忍不住問道,這些日子以來,她對於鍾文的本事極為信賴,若是他搖頭,這件事情在少女心中,幾乎便算是下了定論。


    鍾文右手輕撫下巴,沉思片刻道:“公主妹妹,你也知道哥哥我醫術天下第一,辦法自然是有的,隻不過要冒不小的風險,若是不成,王爺可能會有性命之憂,遠不如放棄比試來得穩妥。”


    “鍾小友,你居然有法子讓王爺在一日之內恢複身體?”孫禦醫吃了一驚,“這已經違背了人體規律了。”


    “尋常法子自然不成。”鍾文微微一笑,“如今這地步,王爺內髒已經破裂,若要在短時間之內重迴巔峰,唯有破而後立。”


    “願聞其詳。”孫禦醫雖然德高望重,卻是虛懷若穀之輩,並不因鍾文年輕而輕視於他。


    “王爺內髒已經支離破碎,反正也是破了,不如就一破到底,再靠著身體本能,長出一副新的來。”鍾文的話聽得周圍人一陣無語,“我可以替王爺配一副藥,以往生花、七絕草、幽冥果……”


    “停、停停!”紅衣禦姐朱雀聽得一陣頭大,忍不住喊停道,“小鍾醫師,這幾味藥材,無不是天下至毒,這麽多種類一起下肚,便是神仙都要雙腿一蹬,兩眼一翻。”


    “這位姐姐,若我開的是補藥,那還怎能叫作‘破而後立’?”鍾文對著這位成熟美女溫和地笑了笑道,“這幾味藥雖然奇毒無比,但若是調配得當,卻可以恰到好處地擴大‘斷腸草’造成的傷勢,以達到一個臨界點,隨後再輔最最強大的救命丹藥,借助王爺自身的潛能與丹藥之力,在短時間內,有望使其脫胎換骨,易經洗髓。”


    “小友的思路當真天馬行空,細細想來,卻又不無道理。”孫禦醫微微頷首道,“隻是這種方案雖然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性,真正實行起來,卻太過兇險,不知小友有幾成把握?”


    “兩成。”鍾文如實道。


    “不行,兩成把握太低了。”朱雀麵色一緊,堅決反對道。


    鍾文看著這位性感美女緊張的神色,又轉頭瞅了瞅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李青,嘿嘿一笑,暗道這對男女之間,多半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位姐姐,若是王爺願意放棄明天的比試,我也讚成慢慢調養為好。”他對朱雀不禁多了一分同情,柔聲道,“但若王爺一意孤行,非要和蕭問劍打一架,以他現在的狀態,明天能夠活下來的幾率隻怕還不到半成。”


    “我不會讓王爺出現在決鬥場上。”朱雀聲音柔婉動聽,語氣卻無比堅定。


    “朱雀,明天的比試,我可以輸,卻不能避而不戰。”床上的李青平靜地說道,“身為大乾帝國三皇子,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整個皇室的尊嚴。”


    “王爺,若是為了這無聊的皇室尊嚴,便要你白白送命。”朱雀急道,“那這個皇室子弟,不當也罷!”


    “朱雀,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李青對於朱雀的無禮並不動怒,反而柔聲道,“隻是我有我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希望你莫要剝奪我的尊嚴,否則就算苟活下來,於我而言,卻比死了還要痛苦。”


    “王爺……”朱雀忍不住潸然淚下。


    素來氣場強大的她,如今一副淒婉嫵媚的可憐模樣,竟散發出異樣的魅力,鍾文見了,心中不禁對李青生出幾分羨慕之情。


    “鍾神醫,拜托了。”李青對於比自己還小了十多歲的鍾文,態度十分恭敬。


    “王爺,你確定麽?”鍾文再三確認。


    “隻要能讓我明天出戰。”李青斬釘截鐵道,“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願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一說王爺所要付出的代價。”鍾文正色道,“仔細聽好了。”


    房中諸人見他一臉嚴肅,也紛紛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五百年以上‘往生花’一株,價值三百靈晶;五百年以上‘七絕草’一株,價值五百靈晶;一千年以上‘幽冥果’一顆,價值一千靈晶……”鍾文滔滔不絕道,“五百年以上‘黃泉果’一顆,價值八百靈晶,以上藥材總計一萬兩千兩百靈晶,須由王爺自行承擔,我這小本買賣,恕不墊資。”


    房中諸人:“.…..”


    “此外,還需要我獨門煉製的上等補藥若幹,按照市價折算,當在一萬靈晶左右。”鍾文絲毫不在意房中尷尬的氣氛,“看在公主妹妹的麵子上,我就不賺什麽利潤了,隻按成本價出售,還請王爺莫要還價,小民也要養家糊口,若是賠得多了,家裏娘子少不得要罰我跪搓衣板。”


    “鍾神醫,你說的代價,就是指的靈晶麽?”青龍實在聽不下去,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道。


    “所謂的代價,不就是錢麽?”鍾文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所說的這些藥材,並不常見,想要在短時間之內集齊,恐怕並不容易。”朱雀本身精通岐黃之術,對於靈藥學也有所涉獵。


    “這個就不勞朱雀姐姐擔心了。”鍾文拍了拍胸脯道,“咱們清風山就是經營靈藥生意的,隻要靈晶到位,我自有辦法在一個時辰之內把這些東西湊齊。”


    “玄武,去支取三萬靈晶給鍾神醫。”李青毫不猶豫地吩咐侍衛道,“神醫盡管施為,失敗了也沒關係,這兩成的勝算,本王賭了。”


    一出手就是三萬靈晶,武親王府的財力,當真令人咋舌。


    “王爺果然爽快!”鍾文大聲讚道,“還請吩咐下人準備一個沐浴用的大盆,裏麵裝滿熱水,我去去就來!”


    說罷,他轉身離開房間,快步出了王府,返迴到公主府中的房間內,緊緊關上房門。


    這套“破而後立”的醫療方案,倒也並非杜撰,他自戒指之中取出數種毒藥,開始精心調配了起來。


    毒藥大多采自清風山後山,另有一部分則來自藥王穀中,俱是年份久遠,藥力驚人,很快一團黑乎乎的粘稠藥膏便出現在他手中的藥罐裏。


    緊接著,他又取出丹爐,在爐中投入數種藥材,開始煉製起補藥。


    若是有靈藥大師在一旁觀摩,定會驚訝地發現,被他投入爐子的數種靈藥之中,居然有一朵萬年以上的“天劍山雪蓮”,隻是這麽一種藥材的價值,就遠遠超過了武親王支付的三萬靈晶。


    聽說武親王的對手是蕭問劍之時,他就已經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輕鬆登頂,為了對付蕭問劍這個“情敵”,什麽萬年靈藥於他而言,都成了浮雲。


    這一天,帝都有不少人都宣稱,在公主府的上空看見了雲霧滾滾,百花齊放的天地異象。


    ……


    一個時辰之後,武親王的病房之中,隻剩下鍾文和他兩人。


    “王爺,還請進入藥浴之中。”鍾文指著浴盆說道,盆中之水呈灰黑色,顯然並不是沐浴用的普通熱水。


    李青脫了衣褲,露出健美的身形,晃晃悠悠地進入到大盆之中,隻覺盆中熱湯蘊含著極強的靈力波動,皮膚觸到藥浴,便有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傳來。


    “還請吞服毒藥。”鍾文語氣毫不委婉,直接將混合了數種劇毒藥物的罐子遞到李青麵前,舀了一勺黏糊糊的黑色藥膏,送到他嘴邊。


    李青十分順從地張嘴咬了一口藥膏,隻覺一陣腥臭苦澀傳入口鼻之間,幾欲作嘔,趕忙將藥物吞入腹中,生怕時間久了忍耐不住,又給吐出來。


    很快,腹中便開始翻江倒海,身體各處傳來寸寸斷裂一般的劇痛,仿佛被人拿著小刀將血肉一片一片隔離般,疼得李青瞳孔上翻,口吐白沫,渾身不停地痙攣抽搐,換作普通人,隻怕早就暈厥過去。


    鍾文靜靜站在浴盆前,不動聲色地觀摩著李青的慘狀,絲毫沒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青身體抽動的幅度越來越小,眼睛、鼻孔,嘴巴耳朵裏紛紛冒出黑色血液,麵色白到發灰,看上去猶如僵屍一般恐怖猙獰。


    “差不多了。”鍾文攤開右手,掌中擺著一顆潔白無瑕的丹藥,整個房間裏瞬間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藥香,“吃了它。”


    幾乎失去知覺的李青哆哆嗦嗦地張開嘴,鍾文手指輕彈,“嗖”地將白色丹藥送入他口中。


    “我可是下了血本,若是吃了這藥你明天還能打輸,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鍾文看著李青灰白色的麵容,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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