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隻是鍾樂樂在說,還能當作是小孩子的戲言。


    可冷無霜是誰?


    那可是堂堂光之主宰!


    且她脾氣溫和,為人謹慎,顯然不是喜歡胡言亂語,隨意坑害他人的性格。


    難道我真的那麽厲害?


    隻是自己不知道?


    出於對冷無霜的了解,果果甚至開始精神恍惚,一度以為是自己性格太過保守,錯估了自身實力。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鍾樂樂左右,發現飛飛和小虎這兩個小家夥正興致勃勃地注視著自己,眼中滿是期待。


    “要不……”


    果果撓了撓頭,猶猶豫豫地說道,“我試試?”


    “加油,姐姐!”


    鍾樂樂一臉振奮地揮了揮小拳頭,“打死那個壞人。”


    “來罷。”


    被三個小家夥如此看好,她雖然毫無底氣,卻也不好退縮,隻得硬著頭皮跑到原無極對麵,惡狠狠地瞪視著對方,“就讓我來領教你的高招。”


    她嘴上發出挑戰,臉上卻沒有半分氣勢可言,怎麽看怎麽像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白兔,主動將自己送到了大灰狼的餐盤之上。


    “好。”


    原無極對著她上下打量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言語間,他已然釋放出強橫無匹的氣勢,朝著果果狠狠碾壓過來。


    顯然,他已經感知到果果的修為並未達到混沌境,故而打算如法炮製,像對付李青和楓那般,直接用以氣勢令其喪失戰鬥能力。


    可出乎意料的是,果果雖然在他的威壓之下眉頭緊鎖,臉色泛白,卻並未如李青那般墜落在地,纖瘦的嬌軀依舊挺得筆直。


    “咦?”


    原無極麵色微變,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茫,“有點意思。”


    “接招!”


    果果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心,揮舞著粉拳朝他狠狠打去。


    “砰!”


    原無極也不含糊,果斷出手反擊,兩人的拳頭碰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緊接著,少女的嬌軀便化作斷了線的風箏,高高飛起,在空中畫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鮮血一路揮灑,化作紅雨。


    果然不行麽?


    冷無霜和甘暮雲等人紛紛以手捂額,仿佛早有所料,尹寧兒則是二話不說,直接召喚出無數根枝條纏繞在果果身上,將磅礴的生命能量毫無保留地傾瀉在她體內。


    “混賬!”


    眼見果果受傷,太一頓時熱血上頭,勃然大怒,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原無極身後,抬手便是一掌,狠狠打向對方脖頸,“你找死!”


    好痛!


    那小妹妹果然是高看我了。


    就我這點能耐,怎麽可能是那個怪物的對手?


    果果呆呆地平躺在地,隻覺右臂劇痛難當,似乎連骨頭都被打斷,腦袋暈暈乎乎,若非尹寧兒及時救治,怕是早就昏死過去。


    我果然是個廢物!


    從前仰賴少爺和諸位死士哥哥照顧,後來又依靠太一保護。


    若是無人相助,便什麽都做不成!


    像我這樣的累贅,居然還自我感覺良好,偏要死皮賴臉地跟著大家溜進來救人?


    真是可笑又可悲!


    腦中閃過三個小娃娃期待的目光,她不禁心中一痛,黯然神傷,竟然不自覺地自怨自艾了起來。


    “噗!”


    正當她沉浸在頹廢的思緒中難以自拔,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吐血的聲音。


    “轟!”


    果果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卻見太一的身軀正如同流星一般,自天空中斜斜下墜,落地之時竟然撞出了一個深不知幾許的巨大凹坑,激起塵煙無數,將整片區域都化作了霧蒙蒙的一片。


    “太一!”


    果果心頭大震,連忙“蹭”地崩了起來,朝著太一墜落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我沒事。”


    迷霧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下一刻,本該重傷調養的太一,竟又一次出現在高空之中,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粗壯的圓筒,筒口正對著原無極所在的方向。


    “轟!”


    伴隨著一聲震天巨響,一道不可思議的金色光柱自圓筒噴湧而出,挾著毀天滅地的可怕威勢,直奔原無極麵門而去。


    虛弱之下,他竟然掏出了從神女山太白處的來得昊天銃。


    然而,這一炮剛剛轟出去,眼前便已失去了原無極的身影。


    不好!


    太一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迴頭,便被一股無法形容的氣勁重重捶在背心,體內的經脈骨骼紛紛斷裂,五髒六腑齊齊破損。


    “噗!”


    他的身軀猶如風火輪一般,在空中不停地轉著圈圈,口中吐出的鮮血堪比噴泉,無休無止,揮灑四方,落地之際,腦袋狠狠撞在一塊石頭的尖角。


    “啪!”


    石頭瞬間碎成無數塊,而太一則靜靜地臥倒在地,一動不動,鮮血不斷湧出,漸漸在地勢低窪處匯聚成了一個紅色的鮮豔水塘。


    “太一!!!”


    望著心上人淒慘的模樣,果果隻覺大腦“嗡”地一聲,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無盡的悲意霎時間湧上心頭,痛得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何必做這些無謂的掙紮?”


    頭頂上方,傳來了原無極慢條斯理的聲音,“既然這位姑娘並沒有說的那麽厲害,那麽你們今天注定都會死在這裏,麵對現實,放棄抵抗,豈不是要輕鬆一點?”


    “你……”


    這句話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本就情緒焦躁的果果徹底炸開,猛地抬頭看他,眸中射出的怒火幾欲化作實質,“該死!”


    “原某死不死。”


    原無極自然不會被她嚇到,“你說了不算。”


    “是麽?”


    果果臉色鐵青,眸中的殺意越來越盛,心中猶如被一萬隻螞蟻同時噬咬,明知不是他的對手,卻還是熱血沸騰,戰意盎然,仿佛有一股情緒積壓在胸口,若是不立馬釋放出來,就會把自己當場憋死,“那我就親手殺了你!”


    話音剛落,她便邁開大步,以閃電般的速度朝著原無極衝了過去。


    “果果,迴來!”


    “莫要衝動!”


    夜冬風和梵雪柔等人皆是大驚失色,紛紛出聲勸阻,卻是為時已晚。


    少女很快便來到原無極跟前,出拳如風,氣勢如虹,狠狠打向他的胸膛。


    “啪!”


    原無極抬起右手,將她的拳頭一把抓住,顯得毫不費力。


    果果頓覺右手劇痛難當,仿佛被一隻鐵鉗牢牢夾住,甚至還在不斷收緊,骨頭隨時就要斷裂開來。


    她要緊牙關,體內能量已然催動到了極點,卻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條無法越過的鴻溝,敵人分明就在眼前,卻又仿佛遠在天邊,讓她望而興歎,徒唿奈何。


    “看你這麽生氣。”


    望著她那因憤怒而扭曲的麵容,原無極饒有興致地問道,“莫非剛才那小子是你的心上人?”


    “是又如何?”


    果果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


    “他已經死了。”


    原無極笑眯眯地說道,“既然你們感情這樣好,那原某便好人做到底,把你也送下去跟他團聚罷。”


    死了?


    果果渾身一顫,連忙低頭看去,卻見太一依舊靜靜地趴在那裏,絲毫沒有動彈。


    神識探查之下,她的臉色“唰”地慘白一片。


    從太一身上,竟已感知不到唿吸和心跳。


    少女呆呆地凝視著心上人漸漸冰冷的身軀,芳心也隨之沉入穀底。


    曾經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忽然猶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劃過,淚水再也抑製不住,自眼眶潸然落下,很快便將柔嫩的臉頰徹底打濕。


    “果果,快迴來!”


    “危險!”


    耳邊不時響起夜冬風等人的唿喊聲,她卻仿佛失聰了似的,隻覺一切都是朦朦朧朧,根本聽不清楚。


    太一死了!


    太一死了!


    太一死了!


    腦海之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住呐喊,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這四個字。


    痛苦、悲傷、憤怒、絕望……


    無數種負麵情緒在心間激蕩,碰撞,最終徹底融合,萬流歸一。


    我要替他報仇!


    果果猛地抬起頭來,麵容陰森而扭曲,眼中精光大作,透射出令原無極都感到心悸的狂暴殺意。


    “砰!”


    下一刻,她的左拳不知怎地,竟然不偏不斜地轟在了這位最強守衛的臉上,將他的右頰砸得深深凹陷,不成形狀。


    怎麽可能?


    感受到臉上傳來的劇痛,原無極神色微變,左手五指發力,本能地想要將少女的右拳捏碎。


    “砰!”


    可出乎意料的是,果果那被他抓著的拳頭不知如何,竟然脫困而出,猶如鬼魅般砸在了他的左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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