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田家成跟田家旺倆兄弟開始對壘了,而小張氏也順勢跟婆婆張氏開始對罵了。這擼袖子揭短詛咒罵街甚至吐口水的事兒,可是一個沒拉下。小張氏是咬死了公婆偏心,順帶著罵老三是個偽男人,老四是個禍害精,啥偷懶不做活兒,不著四六的......而張氏則戳著小張氏肚皮兒不爭氣的傷口,還哭天搶地的罵她壞了心肝誆騙自己小產,逼著婆婆伺候媳婦,說讓婆婆在媳婦跟前立規矩,也不怕遭了天譴......


    一屋子人,烏壓壓的,直到嚷嚷到口幹舌燥也沒爭辯出個一二來。等到天黑下來,田老漢跟老三才迴來。這次迴來,幾個人卻是得了個好消息。


    明子可是說,他瞧見他大伯今兒去鎮上肉鋪裏了。剛過了兵役的事兒,誰家有錢去肉鋪啊,這麽一琢磨,張氏就覺得老大家肯定是有錢了。她就說嘛,老大一向能掙錢,怎得就蓋了幾間大瓦房就沒錢了?


    “奶奶,大伯有了錢卻私藏著,也不知道孝敬您跟爺爺,依著書上說的,這就是不孝啊。”明子眼珠子一咕嚕,心裏想著他娘教他說的那些話,明明是添油加醋的挑撥,可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這事兒就算說出去,大伯他也占不了理兒,少不得要供養著您跟爺爺。”


    明子這話可是真真切切的在張氏心頭火上添了一把柴,張氏一想到田鐵石娶了那敗家媳婦後不僅學會藏私了,現在有了錢也不知道給自個花,她心裏就開始不平衡了。早知道,當初就該毀了那門親事。這要是娶了鄰村的林家傻姑,現在老大一家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不說別的,林家嫁妝可也還不少呢。


    “娘,我也聽說前些時候大哥置辦了不少物件。要不是他掙了錢,光靠糶了玉米棒子得了那幾個錢,哪夠收拾前山的破屋呢?”田家成這會兒也不鬧騰了,跟老四對視一眼,一起攛掇起張氏來。


    雖然因為還債的事兒,兄弟幾個鬧的很僵,不過這落井下石的時候,這兄弟仨還真是夠“齊心協力”的。


    田老漢也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這段時間雖然被折騰的沒了精氣兒,人也頹廢了不少。不過想到可能能從老大那裏搞些好處,他還是默許了婆娘上跳下躥的要去找老大理論。


    “眼看就要過年了,我是聽說老大家媳婦的哥哥準備宰殺一口大肥豬,你一會兒去了好好跟人說道說道,看看能不能便宜點賣給咱家一些。”田老漢心裏想著怎麽占便宜,可嘴上的話卻是冠冕堂皇。


    一般莊戶人家,過年的時候都會殺豬,留下一年裏自家吃的,剩下的都會拿到鎮上去換錢。有的人家也不喂養那些物件,到了年前也會找同村兒的便宜點買上半扇豬肉。所以田老漢這話,不管傳到哪都不是啥過分的話。


    不過他可沒想著真的花錢,自家婆娘自己了解,一旦真的去老大那裏鬧騰,絕對會逼著老大給搞一些不花錢的豬肉。這好事兒讓他沾了,罵名卻被張氏在前邊頂下來了,這事兒怎麽想怎麽劃算。


    就這麽著,田家老宅正屋的燈幾乎著了大半宿。到最後幾家人都散了,熄了燈,張氏還做著拿捏老大那些錢的美夢。


    迴了屋的田家成跟媳婦躺在炕上,也在絮叨著怎麽從張氏手裏再摳出些錢,然後想辦法分家。他們可是打聽清楚了,老四欠的不是十兩八兩的銀子,這要是繼續一塊兒過下去,遲早得把他們二房給賣了。


    老三跟老四開始是住一個屋的,可後來看彼此都不順眼,老三就又搬迴了東屋。這倆人最初還和睦些,可後來都覺得張氏背地地給對方好處了,尤其是老三幾次撞見他娘偷偷給老四往兜裏塞煮雞蛋,他更是認定了這家裏人都瞧不起他。到最後,倆人私底下一見麵就損對方,一個說對方是死太監,一個罵對方是倒插門裏的大姑娘生生被老婆趕出門。這也算是生了閑心,兄弟結仇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鐵石先是給媳婦穿了衣裳,又燒了熱水給媳婦擦了手臉,這才去灶房弄了大早就熬上的玉米糊。等緊著媳婦吃飽了,他才囫圇得往肚子裏狠灌了幾碗粥。然後依著媳婦得話,吃了一個雞蛋。


    等收拾好了,田鐵石又去灶上往昨兒個熬骨頭湯的灶膛裏攢了一把火。之後跟媳婦打了聲招唿,就挑了兩擔子柴火去鎮上賣。因為擔心媳婦一個人在家,他還特地去跟何氏說了一聲。


    張氏挑了個大早來了前山,在房子外麵貓了半天,等田鐵石出了門,她才進了連柵欄都是柴火圍起來的破爛院子。一聞到灶房裏有肉香味,張氏的臉就拉的更長了。這小賤蹄子,果然是教著她男人藏私了。


    想到這裏,張氏就氣勢洶洶的衝進了有聲響的屋裏,逮住李青暖直接就扯著她罵了半天,還沒等李青暖反應過來,張氏就開了炕櫃翻找起來。把櫃子裏的衣服跟被褥扒拉的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直看的李青暖心頭猛跳。


    “你個髒心爛肺的賤蹄子,簡直是不得好死,生個閨女也會是破鞋,生個兒子也沒屁/眼兒......老娘好好的兒子叫你教成了白眼狼,掙了錢不知道孝敬爹娘就算了,還背著老娘給你個小蹄子買肉!可真是沒天理了......”張氏一邊翻找,還一邊咒罵,她是看見李青暖就來氣。要不是這個賤蹄子,自家老三怎麽會做不了男人?要是她依著自己的心思,跟了那個有錢的鰥夫,老四怎麽可能那麽沒臉的被趕迴來?“你個小賤娘們,趕緊把錢給老娘拿出來,順便兒等你大哥家殺了豬,撿著好肉給老娘送過去,不然的話老娘就讓老大那個敗興貨給你一張休書,讓你從老田家滾蛋......”


    李青暖氣的臉都白了,不要臉到了這種地步,張氏也真算得上是極品奇葩了。可她還真罵不出那種髒話,更別說學著小張氏她們撒潑了。更何況,看著張氏這幅瘋癲的模樣,她也不敢往上湊啊。不說別的,就是自己的肚子也經不得一點閃失。


    “娘,我這哪有什麽錢?當初我算是淨身出戶的,家裏可沒給分家銀子。後來鐵石受傷,咱還欠了外麵不少兩銀子呢。這還不算欠鎮上藥鋪的幾十兩......”李青暖捂著小鍋大小的肚子,緩緩的往後退了幾步。要是就她自己,這會兒肯定會直接拉了門口麵的掃帚把張氏打出去,反正她也會找各種理由,讓大家說不出一句差來。可現在這肚子可已經有七個來月了,但凡有一點差錯,她都承受不起。


    自己如今住的地方並不在當村,要是吵鬧起來,就怕沒相熟的人及時來拉架。雖然不敢明著上前跟張氏撕扯,可李青暖還是存了個心思,摸到門後看了一眼她晚上用來頂門栓用的鐵鍬。


    瞥過外麵,見有不少嬸子開始進山打酸棗了,李青暖心裏就有了計較。反正有了捅傷田家財那一出,自己現在算是站在了輿論傾倒同情的一邊......


    ☆、第46章 威武


    張氏聞過了肉味,怎麽肯相信李青暖的話。而且田鐵石沒錢,誰肯賒給他藥?這麽一想,她就認定了這屋裏有銀子,非要逼著李青暖拿出來。


    眼看張氏逼的越來越厲害,話也越來越糙,甚至說出了要是她生個閨女,就賣進青/樓還錢的話,李青暖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拿了手邊兒生了鏽的鐵鍬衝著張氏劈過去,當然她下手也是有準頭的,殺人弑母的罪名她也沒想過要背上。


    張氏被劈在自己身邊的這一鐵鍬駭的哇的尖叫一聲,連爬帶滾的就下了炕。往地上踩的時候一不留神兒,她又跳進了炕沿兒底下那個角裏的尿盆裏,然後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說起來,那個尿盆是因為李青暖月份大了,一會兒就要跑一趟茅房,田鐵石又實在擔心李青暖身子重,一個人去房後的茅房不方便,這才軟磨硬泡的讓李青暖答應每天在屋裏方便。等他迴來了,再拿出去倒掉,再衝洗幹淨。


    而張氏今兒還真是不走運,在送走田鐵石後,李青暖可是剛剛方便過的。所以她這麽一摔一爬的,直接就滾了全身尿。因為她摔的時候是大頭朝下,這會兒臉上都帶了濕乎乎的液體。真是一股臭氣帶著尿腥味......


    李青暖憋著笑,冷著一張俊臉,眼看鐵鍬就要再次落下,隻驚嚇的張氏打著滾的躥出了屋子。說起來,張氏也不是怕李青暖正劈死她,她是被上次老二田家成拿著菜刀砍怕了。


    等出了屋子,張氏也不顧自己身上又臭又髒,直接叉著腰站在門口開罵了。這迴順帶上罵田鐵石髒良心,數落著老大一家的不孝順。可見李青暖冷著臉目眥欲裂地再次舉起鐵鍬,她也顧不得再耍婆婆的威風,灰頭土臉的躲了出去。


    路過的幾個嬸子見田家大媳婦沒吃虧,隻跟李青暖笑笑,也沒進院子就結伴繼續去撿酸棗。


    過了晌午,李青暖剛歇下,就聽見小張氏在外麵叫人的聲音。她理都懶得理。倒是小張氏不甘心,厚著臉皮進了屋子,見李青暖眯著眼休息,她也不覺得自己打擾了人。


    “大嫂,說起來咱娘是苛刻了一些,可弟妹我可從來沒有外待過你啊。你是不知道,現在家裏亂成了啥樣子。可憐我的明子,這麽大的年紀的還不能跟李家大郎一樣去念書......”小張氏一坐下就開始嘮叨起自己的為難,順帶著還用手絹兒抹兩把淚。


    李青暖斜了一眼小張氏,心裏冷笑,這田家人還真把她當傻子了啊。先讓張氏來無理取鬧的撒潑一通,接著又讓小張氏來打親情牌。不過演員還有演員的素養呢,小張氏你敢不敢不用抹了辣椒汁兒的帕子。那麽嗆人刺鼻的味道,你真當別人是傻子啊。


    “二弟妹,你來到底是為了啥事兒?我聽了半天就聽懂了你是說咱分了家還是一家人,該相互幫襯著點?”李青暖歪著身子,麵無表情的看著小張氏。


    “是啊,大嫂,要我說大哥不是有進山挖參的手藝嗎?我可聽說近來鎮子上收野參的價格都高了不少......”


    這話一落,李青暖的火可就越來越大了。這田家人怎麽都這麽恬不知恥呢?別說已經分家了,就算沒分家,能說出這種話也真是做人無底線了吧。


    “你是想讓你大哥把手藝教給老二?”李青暖挑挑眉,心裏腹謗可臉上卻帶著詫異和不讚同,“不是我說你,你是當人媳婦的,怎麽能為了那麽點銀子就催著自家男人去送死?不過說起來,你的話也沒差,為了明子,你這當娘的也的確該狠狠心腸。”


    李青暖突然開口,打斷了小張氏接下來的話,“你大哥這次受傷,我們也是欠了大幾十兩的銀子,要是老二真能從山裏挖出啥好寶貝,到時候你們可接濟一下我跟你大哥啊。”


    見李青暖這麽不上道,小張氏臉上也有些撐不住了,她訕笑兩聲,突然覺得自己一直沒看在眼裏的大嫂,竟然也是渾水的一把好手。


    “大嫂,我是真把你當一家人,所以就有話直說了,我跟老二也打算分家單過,可我們手裏沒錢,明子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怎麽著也得去鎮上有些名聲的私塾吧。所以我才來跟你張這個口......想借十兩銀子。等明子考上秀才官老爺,你們也能沾沾光不是。”小張氏僵著臉,厚著臉皮接著說。可那語氣裏,怎麽聽怎麽都有一股子莫名的高高在上施舍的滋味。


    十兩銀子,這一般人家兒一年也沒這麽高的收入。說是兩畝地的麥子能打四兩銀子的糧食,可去除農桑稅,剩下的也就將將夠一家子生活。小張氏開口,也不怕閃了自個的舌頭。


    “弟妹,明子這未來官老爺的光,我們隻怕是沾不上了。不過今兒嫂子也不拐彎抹角了,跟你把實話撂這兒,嫂子當初是怎麽出的田家你清楚,分了點啥東西你也知道。你瞧瞧這屋裏,可連片磚瓦都沒有。這樣,要是你實在覺得自家的光景比嫂子還差,那我就給你擠出十個銅板,不過親兄弟明算賬,你可得打借條啊。”


    哼,跟我裝,看我不磕磣死你。


    小張氏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張張嘴,也沒說出啥話來,最後隻能咬著後牙槽起身了。可她也不是啥省油的燈,臨走了還得惦記惦記灶房裏飄出來的香味。


    “嫂子,明子最近辛苦的很,正好要補身子,我一會兒就去你灶上盛兩碗肉湯給他。絕對不撈肉,唉,也算是給那孩子解解饞吧。”


    李青暖簡直就要笑出來了,這田家人還有個正常的不?算起來,自家現在跟他們可是兩家人呢,誰見過一見麵兒就借錢,借錢不成直接算計起人家灶上的物件的?


    林月娘挎著籃子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三三兩兩的人聚在李青暖家院子口上。還有小張氏尖著嗓子破口大罵的聲音傳來,直接讓她冷笑連連。尼瑪,這妖婦還真是一點臉皮不要呢。


    她扒拉開人群進了院,就見李青暖冷著臉堵在灶房口上,而小張氏幾次想要推開她進去。


    聽周圍看熱鬧的人講明白了來龍去脈,林月娘暗啐了一口吐沫,還真當青暖妹子沒個靠山了啊。


    “隻聽說過吊死鬼打粉插花的,可沒聽說過這人也有這麽一號的啊。”林月娘扯開了嗓門對旁邊一個嬸子說道,“今兒我算知道,這死不要臉的話是咋來的了。”


    小張氏這會兒不樂意了,“還真是多管閑事兒的長舌婦,怪不得這麽大了還嫁不出去,有你啥事兒啊,在我跟前瞎吵吵......”


    她這一句話剛落,周圍剛剛勸和的人可就冷了臉。照小張氏的說法,他們這些來勸架或是看熱鬧的,都是長舌婦?都是多管閑事兒嫁不出去的?不管他們是不是熱衷於傳閑話,可誰也不想被指著鼻子罵啊。


    林月娘理都懶得理還在咋唿的小張氏,直接一口吐沫呸到小張氏跟前,“畜生還知道放屁甩甩尾巴,我咋瞧著你放屁都不嫌臭啊,又或者你屋裏是沒鹽清口了?遍著整個鎮上七八個村兒,我還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追到分了家的嫂子灶房去搶東西。知道的說是你屋裏窮,揭不開鍋吃不起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故意欺虐嫂子呢。咱村可沒這個規矩啊。”


    林月娘的性子不耍潑,可在家裏絕對是裏裏外外一把好手。別說是小張氏這種欺軟怕硬,仗著臉厚當武器的人,就算是張氏,她可也不怕。她跟李青暖的性子不同,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被爹娘當男孩養的,脾氣野氣性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說了親事,她隻怕還覺得天第一她第二呢。


    小張氏被臊了個大紅臉,看著地上的口水,她也惡心的往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的開口:“你這人怎麽這麽惡心,別人家的事兒,哪輪得到你這大姑娘插嘴!張口就罵人,沒一點口德,你也不怕爛了舌頭。”


    林月娘嗤笑一聲,理了理胳膊上挎著的籃子,眼睛都笑的彎了起來,“我可沒罵人,這罵人的話太傷感情,不過對於牲口之類的,我可是一向不嘴軟的。誰不知道我家的大黑是村裏最聽話的狗啊。”


    小張氏這是遇上茬了,她哆嗦了半天,也沒再說出個一二三。就算再混賬,她也清楚,自個不是這林月娘的對手。先說人家一個大姑娘扭打壞了不少地痞,那份潑辣狠戾就不是小張氏敢比的。


    李青暖靠在灶房門框上,緩了口氣兒,疲憊卻含著冷意的開口,“二弟妹,今兒先是婆婆來翻箱倒櫃的翻騰了半天,非逼著我拿錢,還讓我跟我大哥那弄半扇好豬肉送過去敬奉她。後來是你,一來就張口跟我借十兩銀子。我家的情況,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說沒錢,你又開口說鎮上現在山參多少銀錢,這話裏話外可不就是逼著我家男人進山去?”


    “二弟妹,我不想說啥框外的話,我這當嫂子的就問一句,分家前指使我,讓我替你替明子甚至替你男人洗衣做飯,現在分了家,難不成還想追到我家裏逼?”李青暖聲音淒苦,雙手掩麵,雖然瞧不見她掉淚,可誰還聽不出她聲音裏強自按捺的委屈?隻怕是被逼的沒法子了,才這麽強硬一迴。周圍看熱鬧的人,這迴可真心疼這娃了,七嘴八舌的就開始說小張氏做的別太絕了。


    “這村裏誰不知道鐵石身子剛剛顯好?這從閻王爺手裏搶命的時候,你們誰登門看過一眼?我們拿不起藥,求著藥鋪賒賬的時候,你們咋就不知道給我們送一個銅板?我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難不成還得為了討好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漢子,看著自己孩子的爹進山拚命?二弟妹,你這次迴去也跟爹娘說說,別再折騰我了......”


    李青暖聳著肩,一顫一顫的說道,“我也不指望你敬著我這長嫂,最起碼別再磋磨我,難不成非得逼得我們過不下去,你才高興......”


    哼,張氏跟小張氏都是一個德行,完全是煮不熟炸不透的混不吝,不一次性的解決了。這以後的日子也就別想安生了。尼瑪,田家老宅那邊估計也是到了絕境,李青暖依著那邊人無恥下限的性子琢磨著,估計他們作死也就這幾天了。接下來,她就不信田老漢跟他幾個不成器的兒子,能頂著臉皮上門來。


    ☆、第47章 幸福小日子的開始


    小張氏被李青暖的這一段話說得是啞口無言,她沒想到老大家媳婦,自己這個平時看似不聲不響的嫂子,禿嚕起事兒來這麽不含糊。字字句句就把自個說成了逼著她去死的惡弟妹,她也的確沒想到李青暖會這麽撕破臉麵,本來還覺得李青暖怎麽著,也得顧及著些親戚臉麵。再加上她肚子裏的娃以後可是要姓田的,她怎麽著得給娃攢個好名聲跟老宅那邊搭好關係吧。誰知道,這李青暖也不知吃錯了啥藥,句句都往自己那些小心思上戳。


    小張氏也不想想,田家老宅那的名聲都成啥德行了,說是聲名狼藉都是輕的。李青暖再傻,也不可能上趕著去拉關係。她現在是巴不得徹底跟老宅鬧死呢。


    “二弟妹,不是我不讓你進灶房,這鍋裏是你大哥好不容易給我肚子裏的娃做下的飯,你要是糟蹋了,這兩天可讓我個懷了七八個月身子的婦人怎麽過?你瞧不起我這院,那我躲著還不行嗎?算我當嫂子的求你了,以後別來咱家了行嗎?”李青暖越說越傷心,到最後簡直就算得上泣不成聲了。


    “哎呀,我就說嘛,鐵石媳婦要不被逼急了,哪能不顧身子為了一口飯跟人折騰!”有了李青暖的話,加上剛剛小張氏氣勢洶洶的模樣,周圍看熱鬧的人終於插上了話。


    有了第一句,就會有第二句抱不平的話。還有林月娘瞅準時機說幾句添油加醋的話,這周圍的人可就都義憤填膺起來。


    “這也太狠了,鐵石這會的日子就算咱們不清楚,猜也能猜出來啊。就靠著兩畝地的玉米挨過個冬天,這還不知道會不會被人催債。都這樣了,田家院裏的人還不消停,還真是沒天理了啊......”


    “不行,一會兒我見了裏正家的那口子,可得說道說道,咱潮河溝兒可不能像蘇家莊一樣,逼了一家子人跳井!”


    不說別的,現在田家除了田鐵石,那名聲跟口碑簡直沒法聽。人們根本不介意再落井下石,讓田家老宅那邊再狼狽一些。


    “過了幾輩子,咱這地界兒上就沒出過這麽一家子不厚道的人家......說出去,都嫌丟人。”


    “就是,人家男人那傷可還沒好利索,這就攛掇著讓人家接著拚命養活他們一大家子,還真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有人開始說到田鐵石沒成家前給田家蓋的瓦房,給老二娶的媳婦,還有鐵石受了傷不知生死的時候,他媳婦就被田家人趕了出來......這一樁樁的再被翻出來,怎麽聽怎麽讓人覺得寒心。


    “也就是鐵石兩口子老實,要是我,哪還能讓她進家門啊。”


    “這話說的在理兒,田老三犯下那種豬狗不如的事兒,要不是青暖妹子心善,早就扭送去見官了,哪還能由得他們再作態!”


    “這事兒田老漢一家子都做絕了,還有啥可說的啊,一會兒咱們一起去見裏正。留下這麽一家子,遲早會禍害了咱們村兒。”


    小張氏的臉色是一會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到最後在人們聲討聲中,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了。以後打死她,都不會再來招惹大房了。


    “青暖啊,你別傷心,雖然田家那邊不省心,你大著肚子,以後就幹脆別讓那些子找茬的進門,趕明兒我就把大黑給你牽過來。至於咱們村,誰家不知道是他老田家做絕了,你放心絕對不會因為這事兒,在背後亂嚼舌根子說道你不孝。”林月娘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籃子遞給李青暖,“這不,我娘怕你們剛搬家沒糧食吃,讓我給你送一碗碾碎的玉米滲。”


    旁邊的幾個嫂子也都出言安慰了一番,更有幾個脾氣倔的婦人直接帶了人去找裏正。


    這之後,在田鐵石從鎮上迴來的路上,還有不少和善的嬸子遞了幾把菜讓她帶迴家。有家裏寬裕的,更是直接在碗裏扣了幾塊煎餅給他拿迴去給媳婦吃。


    還沒等田鐵石到了家門口,就聽說張氏跟小張氏去媳婦跟前鬧騰的事兒,這可了得?自家媳婦可是笨著身子,不能急不能氣的,這要是被他娘跟老二家的欺負急了,誰知道會出啥事兒。


    他急急忙忙的往迴跑,進了院兒東西還沒放下,就著急的開口,“媳婦?媳婦......”


    李青暖正在炕上跟林月娘拉著家常縫補衣裳,心裏還盤算著讓鐵石抽空弄個能插門閂的大門。而且眼看就快到年下了,怎麽著也得重新修葺窗戶和院牆。再者開春後,也就快到自己生產的日子了,不說自己坐月子做不安穩,就算是孩子隻怕也得忍著冷風。


    她剛跟林月娘打聽了一下本村木匠幹活兒的工錢,就聽見自家男人焦急忙慌的聲音。


    林月娘瞧著也沒啥事兒了,人家男人都迴來了,自己總不好再待下去,就找了個由頭告辭了。


    田鐵石進了屋,還沒站定就抹著冷汗問道,“娘她們又來鬧騰你了?”


    李青暖套上鞋下地,遞了快溫水濕過的布巾過去。並沒有隱瞞今兒的事兒,更沒有添油加醋的說道,隻是到了最後,她深吸口氣兒說道,“本來想著咱們畢竟是從那邊分出來的,再難堪也不能被人指著脊梁罵忘本,可今兒她們這是打定主意不讓咱好過......但凡我不嚇狠了娘,她就不會消停。至於二弟妹,她說的倒是好聽,我也是打不得罵不得,正好月娘倒是替我出了那口氣兒......”


    見自家媳婦真是沒事兒,田鐵石才放下心來。至於媳婦說背著人用鐵鍬嚇走了他娘,又借著鄉裏鄉親的閑言碎語給了小張氏個沒臉沒皮,他根本不覺得過分。


    要不是自家媳婦心思轉的快,誰知道自個迴來的時候還能不能看到活蹦亂敲的媳婦啊。他可是聽說了,他娘現在脾性越發的暴躁,動不動就跟小張氏幹仗!


    等拾掇好了,田鐵石就搬了凳子放在灶房口上,然後迴身扶著媳婦坐過去。灶房生著火,倒也不冷,而且李青暖是喜歡看著那漢子給自己做飯的,倆人時不時的搭一句閑話的感覺,總讓她心裏莫名的甜滋滋。


    迴來的時候還帶了些小零嘴兒跟雞蛋,因為日子緊張,他也就沒買肉。


    “媳婦,咱家現在沒啥現錢兒,我想著自己去打些木材請村裏的錢木匠給打幾扇窗戶,先用窗戶紙糊上,咱也好過冬。”田鐵石嫻熟的往灶膛裏塞了一把柴火,然後把剛剛馬嬸子給的幾塊煎餅碼在篦子上。等做完後,才不好意思搔了搔腦袋苦笑道,“到時候肯定得留木匠在家裏吃飯,可咱家吃食沒沒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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