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西越皇刺來的劍,水清漪緊緊的抱著花千絕。兩個人再也沒有力氣反抗,逃命。


    “嘭”


    西越皇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冷傲站在花千絕的身邊,看著狼狽不堪,滿身傷痕的花千絕,眼底透著刺骨的冷意。將手中的暗器射出,卻被花千絕製止。若是他弑父,與西越皇有何區別呢?縱然他不殺西越皇,他也沒有活路,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帶她出去。”


    花千絕指著一變的水清漪,帶著命令的口吻。


    冷傲的使命是保護花千絕,其他之人與他無關。


    “你若遲疑,連救我的機會都會失去!立即,帶她走!”花千絕不容置喙道。


    冷傲冷峻的拎著水清漪離開,在他的心裏,水清漪就是一個禍害。


    花千絕看著冷傲將水清漪帶出去,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掙紮著想要爬出去,爬了幾步,地上全都沾滿了他的血,終於再無力氣。仰躺在地上,疲憊的靈魂都似要消散了去。水清漪的笑靨在腦海中浮現,讓他想起了水清漪在郊外的屋子裏,目光堅定的說要嫁給他。


    她那時的神情,清晰的刻進他的腦海裏,分明就在眼前所發生不久的事,卻又仿佛已經過了經年之久,那麽的遙遠。


    烈火吞噬物件化成的灰燼落在他的臉上,有些癢,極為的嗆鼻,可他連拂去鼻尖灰塵的力氣都沒有。腦海裏的記憶紛遝而至,第一次與她相見,她被人欺負。有在皇宮裏,他親吻她的額頭,那一刻他看似漫不經心,卻不知道他緊張得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動。


    那是他的第一個吻,那樣的眷念不舍,現在想來,恍若隔世。


    花千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笑得眼角落下了淚水。


    他依稀聽見她說——讓我嫁給你,你的後半輩子,由我來照顧。


    雖然他不曾擁有過她,可記憶裏卻滿滿都是她。至少,她心裏有過要嫁給他的念頭……足矣。


    花千絕掙紮著望著門口的方向,那一雙瀲灩生輝的眸子緩緩的閉上……


    冷傲方才把她放下,劇烈的聲響,震耳欲聾,養心殿頃刻間傾塌。


    冷傲雙目充血,筆直的跪在地上。


    “不——”


    水清漪渾身的力氣被抽幹,軟軟的癱倒在地上,腦袋昏昏沉沉,她迫使自己睜開眼眸,努力睜大,看著化為廢墟的養心殿。眼角的淚水已經幹涸,流不出半滴淚水。


    上天仿佛感受到他們的哀慟,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水清漪躺在雨水中,麻木的看著眾人挖開廢墟,尋找遺體。


    冷傲發了狂,瘋了一般用雙手挖開,轉眼間,便是鮮血淋漓,順著雨水衝刷。


    當蕭珮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水清漪昏倒在水泊中,無人看管。


    上前抱著水清漪,拍打著她的麵頰:“清兒,你醒醒,醒醒!”


    水清漪眼睫顫了顫,緩緩的睜開眼,看到眼前的蕭珮,無力的抬起手,指著廢墟道:“救……救花……花千絕……”說罷,已經陷入了昏睡。


    蕭珮讓人將水清漪帶走,看了一眼廢墟,拿著手中對養心殿分劃出來的布局圖。眼底閃過一抹亮芒,朝相反的方向而去。騎著馬出了宮門,繞到了護城河邊。那裏有一條隧道,直通養心殿。就是不知花千絕有沒有從這裏麵逃出來!


    畢竟,那裏掘地三尺,隻找到西越皇的遺體。


    蕭珮找到入口,還沒有將堵著的巨石給扳開,石頭自發的滾動開來。蕭珮後退了一步,看到滿身髒汙,辨不清本來麵目的女子,爬了出來,趴在入口處,將裏麵的男子也拉了出來。


    察覺到身後有人,安悅欣嚇了一跳,警惕的看著蕭珮。


    蕭珮看著女子胸口插著一柄斷劍,血水染紅了衣裳,以她毒辣的目光看來,這女子是拚著頑強的意誌,將花千絕救了出來,否則早就死了。


    “我是福安郡主的好友。”


    安悅欣鬆了口氣,她送庵廟逃脫趕來的時候,果然和前世所發生的一樣。花千絕死了,福安郡主並未與夜大人在一起,而是帶著花千絕的骨灰離開了西越。


    她到死都沒有再見過福安郡主。


    念在福安郡主前世贈與她的恩情,這輩子她不知道怎麽突然重生了,所以想要改變前世的悲劇,救迴花千絕。看著胸口的傷,安悅欣苦笑了幾聲。她前世能活那麽久,今生還能重活,全都是因為水清漪出手救了她一命。


    因果循環。


    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心裏有了牽掛,不舍離開這塵世。癡戀的看著花千絕,他身上被燒的沒有一處完好。在她眼中,依舊是第一次那驚若翩鴻的身影。


    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觸碰他的麵頰。一指的距離,安悅欣收迴了手指,還是不要碰了,她的手這麽髒,殺了他的父皇,他會恨她麽?


    想到此,安悅欣胸口仿佛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他……我就托付……托付……給你。”安悅欣目不轉睛的盯著花千絕看,對她來說,多看一眼,便少了一眼。她漸漸的感受到眼皮子厚重,身上的熱氣漸漸的流失。


    蕭珮把二人搬到馬背上,正好看到風塵仆仆而來的長孫華錦與龍幽二人。目光落在長孫華錦身後,常德手裏抓著南門萱,看著她背上的包袱,顯然是打算逃命。


    “清兒呢?”長孫華錦看著馬背上的二人,瞳孔一緊,他得知這裏的消息的時候,剛好突破了重圍。趕來的時候,隻有冷傲一人跪在廢墟邊。他聽龍幽說這裏有個出口,便尋了過來。


    蕭珮唇瓣蠕動,她想要質問出事的時候他去了哪裏,可看著他滿身的血痕,到底的話咽了下去。“她現在應該在王府。”


    長孫華錦快馬加鞭而去,蕭珮高聲道:“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她的身邊。花千絕為了她,雙腿殘廢,如此身受重傷。若是他死了,依照清兒的性子,你這輩子都無法得到她。”


    長孫華錦麵色驟變,眸子裏墨色翻湧,透著毀天滅地的煞氣。可就算這樣又能如何?他根本就失了承諾,沒有好好保護她。即使最後她沒有選擇他,他也不能強求。


    蕭珮看著絕塵而去的身影,冷冽的說道:“把這賤人綁在馬腿上。”


    常德明白蕭珮的意思,把南門萱綁在龍幽的馬上。


    龍幽一揮馬鞭,馬匹電射而去。南門萱淒厲的叫喊聲衝破雲霄,蕭珮絲毫沒有解氣,龍幽的性子沒有把南門萱折磨成一堆白骨,定不會罷手!


    ……


    西越皇駕崩,李亦塵逼迫虞貴妃拿出遺詔,被長孫華錦宰殺在龍椅上。


    顧大人一見事敗,打算逃脫,卻被禦林軍圍困,以謀逆之罪關入天牢,誅滅九族。


    龍幽手段狠辣的肅清朝堂反派餘黨,重新洗牌。扶持孟氏血脈藩王為新帝,改國號為高新。


    而龍玨奪迴了喬若芙的遺體,與她一同在冰潭裏長眠,毀去了通往冰潭的暗道。


    龍幽在外麵跪了三天,迴到攝政王府,將滿府的紅褪去,掛上了白綢。


    水清漪沉睡了半個月,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聽到安悅欣為了救花千絕被西越皇殺死了,三日滴水未進。直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受不了,她才勉強的喝了半碗米粥。


    身子恢複了一點力氣,水清漪讓秀萍攙扶她去看花千絕。


    推開門,看到長身玉立在門口的長孫華錦。水清漪仿佛沒有看見,擦肩而過,去了花千絕所在的屋子。


    裏麵卻是空無一人。


    水清漪心中一慌,繡萍連忙將桌子上的信拿給水清漪,上麵隻有寥寥幾字:我走了,勿尋。


    水清漪承受不住的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


    冬去春來,梨花似雪,紛紛揚揚的落在長滿雜草的墳頭上,暗香迷離。


    梨花樹下,紅衣少年風采依舊,手裏捧著一束蘭花,擺在墳前。清理了四周的雜草,便倚靠在樹上飲酒。直到日落西山,一位黑衣男子推著輪椅上來,帶著他離去。


    微涼的清風拂過,墳前的蘭花搖曳,依稀間可見墓碑上幾個大字——妻花氏悅欣之墓。


    翌日,一位素白紗裙的女子,提著食盒上來掃墓,看著墳前的蘭花,眼底閃過落寞。


    三年了,他依舊避她不見。


    祭拜完安悅欣,水清漪深深的看了一眼,匆匆的下了山。


    而她離開後,月白錦袍的男子從梨花樹下走出,追隨著她的腳步。若是細心的人,定會發現,男子離女子始終相隔數丈,不靠近一步,亦不遠離一分。


    如影隨形。


    山下,水清漪詢問了茶莊老叟,詢問他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紅衣坐輪椅的男子。


    老叟搖頭:“沒有。”


    水清漪失望的看了一眼寬廣的官道,精致漂亮的鳳眼裏布滿了迷茫。點了一壺茶,喝完後繼續趕路。


    途徑小村莊,水清漪詢問了一番,似乎沒有結果,臉上的笑容僵滯。


    在一旁外耍的男孩,撿起木偶,看著前麵的人,眼前一亮。拉著旁邊婦人的手,歡喜的說道:“阿娘,又是那個姐姐,隻是那個大哥哥為什麽總是跟在姐姐的後麵,離那個姐姐那麽遠呢?”


    婦人心中隻覺得惋惜,這三年來,她碰到過這兩人幾迴,隻是奇怪的是這女子卻是在詢問穿紅衣坐輪椅的男子,不知跟在她身後的男子與她什麽關係?


    細細的打量了那位男子,似乎有心在躲著女子,像是刻意不讓女子發現。既然想不通,婦人便懶怠去想,唬著臉道:“小孩子懂什麽?快迴去背先生教的三字經!”


    ------題外話------


    親們文文終於完結了,還有一些配角和主角沒有交代清楚的事情,會在番外裏交代完。


    煙兒開了一篇新文,九月上旬的時候會正式更新,親們可以去看看,喜歡的話動動你們的手指頭給煙兒收藏一個,麽麽噠~


    《重生之國民嫡妻》作者:水墨青煙


    書香門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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