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良帶頭,朝堂上的其他臣子們頓時紛紛行禮說到,


    “恭迎漢王!”


    看到這一幕,劉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走到了王位的麵前,然後坐下去,迴禮說到,


    “諸位請起。”


    禮畢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大漢迎來了第二個漢王。


    侍從們也開始清洗宮殿上的血跡,劉盈被打暈帶了下去。


    此時朝堂上,站在比較靠後位置的兩名大臣,看著被拖走的劉盈,都不由微微的皺了下眉頭,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個搖了搖頭,另一個也就不再多看,轉而看向王位上的劉恆,


    劉恆繼續發布著命令,


    “傳令給大將軍樊噲,繼續封鎖王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灌嬰將軍,還請你帶領兵馬,清剿一切呂氏族人!連帶三族殺無赦!”


    劉恆一連發布了幾道命令,各個大臣們也似乎聞到了一陣陣的血腥味。


    他們極為深刻的認識到,這個踏著血跡坐上王位的王子,並不那麽簡單。


    難道說,這就是當初漢王所說的勝者為王,要得到的效果?


    不顧一切,取得勝利的人,才有資格做到王位上?


    還有些人微微有些後悔,呂後雖然專行獨斷了一些,但這些年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流血事件。


    對方一上來,就血染朝堂,呂氏族人夷三族,真正的可以說是血流成河!


    之前投靠過呂氏族人的朝臣們,但是有些惶然,


    呂氏族人被夷三族,他們又怎麽能夠跑得掉?


    一時間,朝堂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就在這時候,劉恆再次說到,


    “諸位,誅滅呂氏族人是為大漢的未來著想!”


    “這些人,這幾年橫行霸道,欺壓百姓,早已經怨聲載道,本王相信朝堂上的有一些人,也被迫為他們做事情。”


    “所以本王並不會怪罪,而且如果有能夠提供呂氏族人證據的,本王還會多加獎賞!”


    聽到這話,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對方如今在朝堂上,說的這些話,是要負責任的,更不可輕易更改,


    不然的話損害的就是王室的威嚴和信譽!


    這明顯是對方給的台階,也是讓他們有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於是很快便有人站了出來,義憤填膺地說道,


    “王上所言極是!呂氏族人最大惡極!當初就是他們逼迫著我坐下了許多不法之事!”


    “臣還知道他們有一些隱藏的勢力,願為王上小全馬之勞,將這些人連根拔起!”


    看到這一幕,不少朝臣們的神色都微微複雜起來,他們當然認識對方,


    就是剛剛最先跳出來,為呂雉說法的人,卻沒想到現在不過,頃刻之間便翻臉不認人。


    但劉恆這時候,卻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


    “好!就由你帶著人前去!”


    聽到這話,這名大臣頓時狂喜,迴到,


    “多謝王上!”


    隨後便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衝了出去!


    其他的大臣們知道,這一次呂氏家族恐怕要被真正的連根拔起了!


    因為要知道,各個家族,多少會有一些後手。


    最簡單的,便是一支人手在明處,一支人手在暗處繁衍血脈。


    但這一次有了自己人的背叛,恐怕難以存在。


    於是看向劉恆的目光,便越發的複雜了,


    就在這時候,一名信使匆匆的走了進來,稟告道,


    “王上,大將軍樊噲,派人過來稟告,王女魯元已經到了城外,求見漢王!”


    劉恆微微愣了一下,隨後神色複雜的說道,


    “本王,如今事務繁忙,先讓他在城外等著。”


    他了解自己這個妹妹的性子,最不喜歡看到內部的紛爭,如果讓對方進來,隻會勸說他放過其他人,


    但現在他怎麽可能停手?


    隻有完全的解除了後患,他才能夠算真正坐穩了這個位置!


    隨後,轉身對張良說道,


    “本王的這些安排,不知道丞相以為如何?”


    張良極為認真的說道,


    “漢王英明!”


    劉恆頓時露出了一個笑容。


    今天的朝議,一直從清晨持續到了傍晚,直到主要的呂氏族人頭顱都被送過來了之後,才宣布退朝。


    很快朝堂上的,大臣們都一一退去,劉恆卻坐在自己的王位上遲遲沒有離去,


    等天色越來越暗了的時候,看著空無一人的朝堂,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隱隱的孤獨,


    不由自主的說到,


    “這便是寡人?”


    就在這一瞬間,他有些明白了當初自己的父親,為何總是一副要享受的模樣。


    隻有這樣才能夠拉近和臣子們的關係,也才能夠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自己今天的這些做法看似幹脆,但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也罷,今天之後他也便會是一個安穩享受的漢王了。


    此時,朝臣們都已經出了宮殿,一個個都心思忐忑的朝自己的家中走去,嗯。


    其中一胖一瘦兩名官員,到了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


    稍微顯胖的官員很快說到,


    “怎麽剛剛不上書勸阻那個人,要是王子劉盈出了事情,陛下饒不了我們。”


    他們正是當初陛下安排在呂後身邊的人手,這些年也算是靠近對方了,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王子留痕的手段如此的淩厲,


    他們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呂雉被人在朝堂上擊殺!


    瘦瘦的官員苦笑了一聲說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要是你,你還能放手嗎?”


    “嘿,要說這漢王留下的手段倒也是厲害,別的不說,這選出來的新漢王,倒是一個膽大心細的!”


    稍微顯胖的官員有些不滿的說道,


    “朝堂之上,暗藏士兵,用如此手段,弑母關兄,如何算得了英豪?”


    他還是有些不屑於對方的這些做法,其他的,大臣們心中也必然有不滿的,


    隻不過沒人敢說出來而已。


    瘦瘦的官員卻很快,說到,


    “這王位爭奪,本來就是血腥之事,如此得到的王位,也算得上穩固,你就看看咱們的那位陛下,還不是殺得屍山血海?”


    稍微顯胖的官員,頓時眼睛一瞪說道,


    “這小子哪裏比得上我家陛下?你在胡說,等迴去之後,我可要參奏你!”


    瘦瘦的官員,頓時連忙迴到,


    “是是是,那小子肯定是比不上的,”


    “咱們還是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趕緊聯係人手,把王子劉盈給救出去,不然真要死在這裏,陛下到時候怪罪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稍微顯胖的官員也點了點頭,他們當然都還記得,王子劉盈可是陛下的師弟!


    這也是為什麽,劉恆敢在朝堂上,殺了呂雉,卻不敢動劉盈。


    不然真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麽兄弟情誼可講!


    於是兩人也很快的各自離開,去安排營救。


    好在這些年,他們的人手也還算發展的不錯。


    救一個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與此同時,無數的信使趁著夜色出了王城,朝著大漢的四麵八方而去,


    將新漢王的消息,帶給整個大漢!


    夜越發的深了,此時王城守備森嚴的監獄,看守最嚴密的一座牢房之內,


    劉盈已經醒了過來,有些無神的坐在草堆裏麵,口中喃喃自語道,


    “為什麽?我並不想要王位,為什麽會這樣?”


    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想過去爭奪王位,隻是想完成老爹的遺願,幫助劉恆治理大漢,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幫助自己的師兄,完成天下大同,那個宏偉的目標。


    但卻沒有想到,如今的結果,他的親生母親慘死在他的麵前,自己也流落到了這裏,


    這時候,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初離開時師兄和他說過的話,


    師兄讓他萬事小心,王位爭奪,不是他不想要,就能夠平平安安的。


    但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他對自己的這位師兄多少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戒備。


    倒不是說,不相信自家師兄,不然他也不會心中一直記掛著對方,而是因為父親和他說過,他也看到了匈奴人的例子擺在這裏,


    三個王子被自家師兄帶了幾年之後,如今一個個都偏向於自家師兄。


    身為帝皇這麽做,無可厚非,但他當然要警惕一點,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師兄所說的話全部都應驗了!


    他也知道,劉恆之所以不殺他,也是顧忌自家師兄。


    但如此一來,他便越發的難受了,


    要知道以他,這些年在師兄麵前學到的東西,以及領軍在外的鍛煉,真要正麵硬碰硬,劉恆不是他對手。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朝堂上,完全不需和對方硬碰硬來選取王位,


    但就是自己毫無戒心,讓他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想到這裏,劉盈不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就在這時候,牢房外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劉盈定睛看去,就發現幾個黑衣人正在,打開他的牢房,而遠處的幾個看守人早已經被打翻在地,


    劉盈不由皺起了眉頭,直接問到,


    “你們是什麽人?”


    對方此時已經打開了牢門,直接迴到,


    “劉盈,我們乃是陛下的人!還請速速與我們離開!”


    聽到這話,劉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不過他沒有直接和對方走,而是很快問到,


    “如何證明!”


    如果是之前他或許還不會擔憂,但現在,他卻不得不想一想,是不是劉恆為了殺他,故意引他出監獄!


    監獄裏劉恆不敢殺他,但如果自己逃逸消失,那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黑衣人沒有多話,而是直接丟過來一塊令牌。


    檢查了令牌之後,劉盈不再多說,直接跟上了這群人。


    過程當中他原本還有些忐忑,要知道這裏可是守備森嚴的監獄,


    但卻沒有想到一路上極為暢通,直到出了王城,


    劉盈看著麵前戒備森嚴的城牆,才有些恍惚的說道,


    “我們這就出來了?”


    他以為的戒備森嚴,對方卻直接如入無人之境,這樣的差別,讓他有些走神。


    為首的黑衣人,卻隻是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理所當然說到,


    “王子不必多疑,陛下要辦到的事情,自然就辦得到。”


    自家陛下讓他們到這裏已經發展了十幾年,他們在這裏待的時間,比劉盈還要久,


    而且現在劉恆也不過是剛剛拿到那個位置,並沒有完全掌控,


    他們不過是就一個人出來而已,簡單的很。


    說句狂妄一點的話,哪怕現在他們要刺殺劉恆,也不是辦不到,


    隻是付出的代價有些大而已。


    當然這樣的命令,隻能從自家陛下發出來。


    聽到這話,劉盈默默的點了點頭,既然是自己的那一位師兄安排的,那麽一切就變得合理起來。


    為首的黑衣人很快說到,


    “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已經安排好了迴鹹陽的車,即刻就可以出發。”


    “如果您的身體扛得住,十天之內,您便可以到達大秦的新疆域,一個月之內便可以迴到鹹陽。”


    現在的這件事情,完全可以動用十萬火急,他們也會同時將這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迴報上去。


    但這時候,劉盈卻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想迴鹹陽。”


    黑衣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問到,


    “那你想去哪裏?今日劉恆已經向大漢各處發出了詔令,他已經是大漢的王了。”


    如今的大漢境內,黑人不覺得劉盈還有翻盤的機會。


    劉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的看,向了南邊說道,


    “讓你們的人送我去大漢南邊的新地!我自有辦法!”


    “還請你將這裏的事情都迴報給我師兄!”


    他的主要人手都放在那裏,領兵的時候,用的是師兄教他的那一套。


    他有絕對的信心,那裏的人隻要見到他,便不會背叛!


    他現在覺得,項莊的那個提議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誰說大漢,就隻能有一個王?


    黑人神色複雜的看了劉盈一眼,最終說到,


    “好。”


    隨後,雙方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 大漢王城之外,來了一支車隊,一名女子站在門口,對守城的官員說道,


    “樊噲叔叔不肯見我,那我哥哥什麽時候會見我?”


    守城的官員帶著幾分尷尬說道,


    “魯元殿下,樊噲將軍忙於軍務,王上如今初登大位,也正是忙碌的時候…”


    他的確沒有說謊,昨天夜裏王子劉盈逃走了,所有人都在找人。


    隻是不等他說完,魯元邊帶著幾分嘲諷說道,


    “忙著追殺他的兄弟嗎?”


    守城官員頓時不說話了。


    很快,魯元有些悲傷的看了一眼王宮的方向,隨後轉身說到,


    “走,我們迴鹹陽!”


    很快,車隊便迴轉,朝著鹹陽的方向而去,而此時,早已經有信使朝著鹹陽的方向疾馳而去!


    (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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