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有謝如安學校的校醫跟著的,但是謝如安和謝鐸銳一個高中,學校校醫什麽樣兒謝鐸銳清楚得很,他實在是不放心,最近的醫院距離體育館又遠,等120來謝如安太受罪了,謝鐸銳索性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車上,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小心,手稍微托住一些,我開快些穩些,”謝鐸銳小心翼翼地將謝如安放在副駕駛座上,幫他係好安全帶,“忍一忍,乖。”

    謝如安臉色慘白,一雙黑亮的眼睛霧氣蒙蒙,委屈又無辜地看著謝鐸銳,謝鐸銳心疼地不行,幫他擦幹淨臉上的汗,“乖,哥馬上帶你去醫院。”

    謝如安抿唇,乖順地點了頭,擔心自己一說出口聲音都沙著,也就幹脆沒說話。

    他這樣惹得謝鐸銳更心疼,溫柔地揉了揉謝如安的腦袋。

    謝鐸銳擔心著急,但是卻奇異地沉穩了下來,上車之後發動車向醫院的方向走去,謝鐸銳剛給他擦完汗,謝如安就疼得又一腦門子汗了,完全沒了說話的力氣,隻能委屈巴巴地看著謝鐸銳,謝鐸銳不經意間看到謝如安小奶狗似得眼神,驀然想起他小時候食物過敏那次,心髒一陣抽疼。

    謝如安不到五歲就被帶迴了謝家,後來除了過敏那次就沒再出過一點事,謝鐸銳對他萬事小心,天一涼就給裹得結結實實,連感冒都沒太生過,去劇組拍戲也會有自己手底下的人跟著,而謝如安這十年多來,每次生大病居然都是在謝鐸銳跟前。

    他發誓要護著謝如安再不出一點事,每天都開開心心,卻每次都讓他在自己麵前出事,謝鐸銳心裏梗得慌。

    謝如安今天打得很拚命,而謝鐸銳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拚命,他是為了那個沒說出來的秘密,他承諾到無論是什麽都會點頭的秘密。

    謝鐸銳臉色陰沉,眼底一片灰暗,心裏更憋得慌了。

    晚上六七點正是下班高峰期,京城的主幹道上都擠滿了車,居然是又堵車了,謝鐸銳被困在路上十分鍾,看著前麵一動不動,謝如安的臉色越發難看,終於忍不住了,給手底下的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立刻趕過來給自己開車,然後下車直接把謝如安抱下了車。

    謝如安原本的都疼得有點暈乎乎,正在反省自己如今太過嬌弱,骨折一下都折磨得半死不活,就被謝鐸銳給攔腰抱了下去,頓時嚇清醒了。

    “哥?!你幹嘛?”謝如安瞪大了眼睛。

    謝如安如今也是一百多斤的人,身材也不算矮了,用公主抱是有

    點勉強,謝鐸銳手臂上都是青筋,卻什麽都不說直接路邊走。

    好不容易從車群中穿過去,謝如安臉都紅得能擠出血來了,這倒是看不出剛才臉色淒慘的樣子了,他傷到的是手又不是腳,他想要跳下來又怕傷到謝鐸銳,隻是低聲道:“哥,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的。”

    謝鐸銳這才看了他一眼,腳下走得更快,“行了,距離醫院沒多遠了,你安心看著你的手。”

    “哥……我可重了。”

    謝鐸銳歎了口氣,道:“你就算是再胖一百斤,我一樣能把你抱起來,行了,別說話了,待會還有的你難受的。”

    謝如安知道謝鐸銳心裏難受,就算是不提自己心裏那些快算得上是沉重的感情,就是謝鐸銳和自己這十年的相處,謝鐸銳在自己麵前受傷,而自己當時卻毫無保護之力,心裏都會難受得要命。

    而且……這種感覺他試過,心疼地恨不得代替那個人受罪。

    謝如安不再說話,好的那隻手扶住謝鐸銳的肩膀,受傷的手放在身上,他靠在謝鐸銳的胸口,唿吸間盡是謝鐸銳身上淡淡地煙草香氣,就好像手都不太疼了。

    那一刻他突然開始猶豫起來,謝鐸銳原本該有個最好的前程,嬌妻愛子,老了兒孫繞膝,就算是事業上遇到什麽困難,不提他自己,謝家也不會坐視不理。但是因為他的處心積慮,未來卻變得不可測起來。

    還有爸爸媽媽和爺爺……上一輩子的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至少這輩子,他們都是真心對他的,他們都把他當成是親生的兒子孫子,他們有多喜歡他,謝如安心裏記得很清楚,可是他卻從小到大都圖謀著他們的兒子,他們的……獨子。

    謝如安心裏不是不難受的,剛到謝家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怎麽樣,雖然上輩子是他先追求謝鐸銳,但是謝家當時甚至逼著謝鐸銳殺了他,他心裏不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後來時間長了,他麵對謝家人的疼愛都覺得羞愧難當。

    他對不起整個謝家,前一世就對不起,這一世更對不起。

    可是……

    “怎麽了?疼得太難受?”謝鐸銳見謝如安把腦袋埋在他胸前一動不動,不知道他是太疼了還是已經疼暈過去了,頓時擔心起來,“乖,打起點精神,還有幾分鍾就要到醫院了。”

    可是……

    謝如安強自壓抑著喉頭的哽咽,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哥哥你別太擔心了,我沒那麽疼了。”

    謝鐸銳眼神一暗,沒再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

    可是他放不下,如果他能放下謝鐸銳,他就不會在車禍身亡之後一朝醒來迴到了二十多年前,今天他跟謝鐸銳說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求了很多年,真要算起來,足足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十五年?

    其他事情上他都可以為了謝家退縮忍讓,但是唯有謝鐸銳,他這輩子隻想自私一次,隻想為這個人自私。

    他實在是太愛謝鐸銳了。

    說沒有一個人就會死這話太肉麻太酸,謝如安說不出口,可是他重生一世的意義,也就是為了這個人而已。

    謝鐸銳自然不可能知道謝如安在想什麽,聽他聲音發顫抱著自己的手臂都在輕顫,還以為他是疼得厲害了,謝鐸銳心裏更是慌,所幸堵車的地方距離醫院並不算遠,他抱著謝如安走了有十來分鍾,終於到了。

    抱著人進醫院的一般都有重症,再加上病人家屬難看的臉色,謝鐸銳剛抱著人走進門診大門,立刻就有護士迎了上來,護士想要將謝如安放到病床上,但是謝鐸銳沒讓,直接抱著人進了外科專家的辦公室。

    謝鐸銳沒掛號,醫生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他打籃球傷了手臂,我稍微摸了摸,看樣子是骨折了,”謝鐸銳小心翼翼地將謝如安放到醫生辦公室的病床上,“大概過去半個小時,你快幫他看看,我不想留下任何的後遺症。”

    醫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幫謝如安看了起來。

    謝鐸銳站到床尾,放下人來,他才覺得自己的手臂幾乎也要脫臼了,酸軟地幾乎抬不起手來,謝如安不輕,謝鐸銳一路抱著過來一口氣撐著沒感覺,這時候把人放下來才覺得難受起來。

    謝如安躺在床上任由醫生在他手臂上動來動去,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謝鐸銳。

    謝鐸銳原本想對他笑笑安慰他,可是轉眼間想到其他的事情,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再看謝如安,等到醫生確定沒有大問題,隻需要養兩三個月就能好這才放下了心,謝如安剛才見他臉色不好就有點忐忑,正想跟他說什麽,沒想到謝鐸銳轉身就出去了。

    謝如安:“……”

    謝鐸銳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生氣了,他幾乎沒有真正跟自己生過氣,給自己這樣難看的臉色也少之又少,謝如安一愣,頓時忐忑起來,很想追出去看看,可是又怕謝鐸銳看到他那樣更生氣,隻好忍了下來。

    謝鐸銳正坐在辦公室外麵走廊的凳子上。

    他確實是生氣了。

    謝鐸銳其實也不知道是氣謝如安還是在氣自己,他冷靜下來隻覺得腦子嗡嗡響,下意識地就不想麵對謝如安。

    他不想跟謝如安生氣,可是他忍不住。

    他在走廊上坐了好一會兒,起身後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最終也沒進去,隻是去給謝如安辦好了住院手續,醫院那麵聽到了謝如安的名字,院長立刻帶著一大隊醫生護士就來了,謝鐸銳和他們周旋了好一會兒,醫院給謝如安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外科醫生,謝鐸銳自然不會拒絕,又說了一會兒才好不容易才把人打發走了。

    “謝安”打籃球受傷,在大庭廣眾之後被一個男人抱走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謝鐸銳立刻給公司和謝如安的經紀人都打了電話,讓他們把後一件事壓下去,他不介意讓別人知道謝安是他謝鐸銳的弟弟,可是他到底還是有顧慮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謝如安真正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就再也沒有人會說閑話了,他雖然惱怒謝如安,但是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在他的背後說話。

    給公司打完電話之後又立刻通知了家裏人,一切都交代妥善了,他這才去了謝如安的病房。

    謝如安已經被醫生給麻利地打上了石膏,正躺在病床上,右臂被高高吊著,謝鐸銳一走進去,謝如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掙紮著想要起來。

    謝鐸銳臉色頓時冷下來,厲聲道:“給我躺迴去!”

    謝如安一愣,頓時僵住了。

    謝鐸銳一步步走過去,給謝如安調整好了病床的高度,又去把剛才買的水果洗好了放在床頭,一直正眼都不給謝如安一個。

    房間裏詭異地靜下來,謝如安大氣都不太敢出,最後終於在謝鐸銳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用左手扯住了他的衣擺,輕聲道:“哥哥……”

    謝鐸銳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謝如安怯生生的眼神,他們對視了十幾秒,謝鐸銳實在是無力了,他歎息了一聲,被謝如安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實在是狠不下心跟他生氣。

    “謝如安,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說,我給你,別這麽磨磨唧唧折騰我。”

    謝如安頓了頓,眼睛慢慢紅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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