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雙看得一頭霧水:“亞曆山大究竟想抓你做什麽?”


    吳穹沉默了好一會兒,被女兒問起以後他才勉強答道:“抓住我,好殺你。”


    “殺我?”白雙更糊塗了,“你在地球,我在木星,他是有什麽傳送法陣嗎?能隔空殺人?”


    這次吳穹反而沒有勸白雙離開,反而說:“繼續看吧。”


    全息投影裏,白老城主突然放蕩不羈地大笑起來:“亞曆山大,你一輩子都改不掉這個臭毛病!但凡是我的人,你都想跟我搶。


    “以前我和小辣椒兩情相悅,你一直想插我們中間當個第三者。現在你竟然惦記上我的穹叔!哇哈哈哈!”


    “你胡說!”亞曆山大真真是想不到,白老城主竟然會在這種事時候亂咬人!


    “我胡說?!”白老城主又笑了起來,“我當真沒看出來,原來你也是個揣著齷齪心思的人。太空聯邦大學校長,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罷了!”


    “白青!”亞曆山大這迴是真的怒了!“你和吳教授做得那些事情,我連說出來都覺得丟人!那種事情我才不會做!”


    白老城主卻大方得很,他大大方方張開雙臂,一臉坦然道:“如你們所見,吳穹沒有讓別人長生不老的法力。從我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就睡在他懷裏。七十年了,我每天都在衰老,現在老得都快死了。”


    亞曆山大越發憤怒:“白青!你別打岔!”


    可白老城主根本不聽亞曆山大的嗬斥,他隻管自說自話:“如果吳穹真有法力讓一個人不老不死,他此生最想保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們這些不關痛癢的凡人。”


    亞曆山大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我沒想修煉長生術!”


    白老城主卻在步步緊逼:“就算你們抓住他,把他帶到貝岩祭台,逼他重新獻祭一次。你們的結局隻會和兩百年前的那些螻蟻一樣,盡數死在他的腳下。他是神,你們這些凡人根本沒有能力對抗一個神的力量。”


    “白青!”亞曆山大從高台上走下,他被氣得語無倫次!“我不迷信,我抓吳教授不是為了修煉邪術。我是要替天行道,我要讓吳教授親口承認他用禁術造人的事實!”


    白老城主臉上鎮定自若,鎮定得讓亞曆山大控製不住場麵:“不必那麽麻煩,我今天迴去就讓穹叔錄個視頻,說出實情,然後把視頻發布在網絡上。”


    “不行!”亞曆山大越說越沒底氣,說道後麵幾乎是在無理取鬧!“我要親自監督他錄製視頻,視頻要經過我的審核以後才能發布。”


    “可以!”白老城主還是那麽鎮定,“擇日不如撞日,反正我快死了,難說過幾個月我死了就沒辦法兌現承諾。不如今天你跟我迴一趟鯨落城,你想多帶一些人也沒問題。拍攝儀器,演講稿,後期剪輯全都由你一人負責。”


    “你!”亞曆山大突然被氣紅了一張臉!


    白老城主卻挑眉!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聯邦大學校長要是繼續提出更加無理取鬧的要求,最後下不來台得反而是亞曆山大自己。


    不僅是亞曆山大難做人,就連站一旁全程錄像的常生也覺得尷尬。


    渡馬社當年是仰仗著鯨落城的庇佑才發達起來,如今渡馬社跟著摻和一腳,不免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奈何常生已經上了賊船,再沒有全身而退的辦法。


    亞曆山大兀自默了一會兒,而後退而求其次道:“表哥,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數十年來,我們一同經曆了這麽多生死與共。雙兒是我的侄女,又是我的學生。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毀了雙兒的前程。”


    白老城主:“那你到底想怎樣?”


    亞曆山大已經被逼得再沒有斡旋的餘地,他索性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雙兒和吳教授一樣,都是不老不死之身。要是讓雙兒迴來接管鯨落城,我擔心其他幾大家族會跳出來反對。到時候,隻會讓雙兒為難。”


    “原來表弟擔心的是這個?”白老城主玩味地迴了一句。


    自從白老城主被迫與女兒骨肉分離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隱約猜到亞曆山大的真實目的——亞曆山大很有可能是想奪走鯨落城。


    現如今,亞曆山大已經將他的野心表露無疑。


    白雙遠在木星,白老城主時日不多,現在鯨落城裏隻剩一個吳穹。


    如果能找個什麽理由把吳穹也解決掉,鯨落城就順理成章落入表弟亞曆山大手裏。


    白老城主蒼老的眸子盯著亞曆山大,盯得他巴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


    亞曆山大被表哥看得不自在,如果這些齷齪想法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會嫌棄自己的!


    堂堂太空聯邦大學創始人,居然會用這種卑劣手段盤算表哥家的巨額財產。


    可是亞曆山大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誰叫他的子孫都是一群不學無術的混賬東西!


    尤其是他的孫子何守辰,成天遊手好閑。那臭小子聖賢書沒讀幾本,開暗莊、搞走私的營生他倒是玩得風生水起!


    奈何那些生意都是些掉腦袋的生意,萬一被聯邦政府發現,整個太空聯邦大學都有可能要被查抄!


    “哎!”亞曆山大畢竟是個讀書人,讓他說這種話,實在是要了他的老命:“表哥,我是親眼看著你用一磚一瓦把鯨落城建起來的。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鯨落城不能沒人料理。”


    “誰說鯨落城以後沒人料理?”白老城主勾著嘴角說:“我記得小荊棘和小玫瑰過生日的時候,你也到場了。你沒看見我把鯨落決的遊戲賬號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我的兩個小孫女?”


    “誒唷!”一說這事亞曆山大就氣不打一處來!“表哥,她們兩個跟你又沒有血緣關係,你把鯨落城送給她們兩個做什麽呀!”


    白老城主笑得越發篤定,亞曆山大的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


    什麽神之審判都是些噱頭,亞曆山大不過就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逼著白老城主把鯨落城拱手相贈!


    可惜白老城主是何等冰雪聰明,他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預見到今天。所以他故意把遊戲賬號送給天密城,目的就是為了逼著亞曆山大原形畢露,狗急跳牆!


    果不其然,見白老城主把鯨落城送給小玫瑰和小荊棘以後,亞曆山大坐不住了。他運籌帷幄了幾十年的千秋大業,怎麽能被白老城主輕而易舉就送給別人!


    白老城主並沒有多少驚訝,他在空中劃出兩塊屏幕,隨即轉頭對身後喊道:“何守辰,常鳴,到白爺爺這裏來!”


    聽到這話,亞曆山大和常生老祖皆是被嚇得魂不附體!


    他們把逼宮的地點選在審判室,看中的就是這地方隱秘,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不會被別人知道。無論這次逼宮成功與否,將來都不會影響他們的聲譽。


    然而,兩個主謀一同向背後的黑暗處看去,隻見兩個膽戰心驚的少年人一同從黑暗裏走了出來。


    兩位少年人都是不學無術,遊手好閑之徒。但是在他們心裏,他們的爺爺皆是這世上最正直,最甘願犧牲之人。


    然而,就在剛才短短幾分鍾的對話裏,他們竟然聽到爺爺用卑劣的手段逼宮白老城主!


    剛才發生的一切雖然短暫,卻已在兩位少年心裏種下罪孽的種子。


    他們第一次學會了一個成語——道貌岸然!


    “來!到白爺爺這裏來!”白老城主和藹可親地將兩麵屏幕分別推到兩位少年麵前。“你們的爺爺說得沒錯,我也不想看到鯨落城落到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手中。”


    白老城主今天說了很多話,他已經非常疲憊了。


    他喘了一會兒,笑盈盈地說:“我的時間不多了,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你們兩個下次過生日。這兩個遊戲賬號,就算是白爺爺提前送給你們兩個的生日禮物吧。”


    兩位少年人雖然感覺今天的事情匪夷所思,但是他們也都知道白老城主送他們的東西是何等珍貴!


    兩位少年慌忙將屬於自己的遊戲賬號搶了過來,如此一來,他們也成了未來鯨落城城主的人選。


    “我是三號玩家!”常鳴激動地說。


    “我是四號玩家!”何守辰也非常高興。


    常鳴轉頭揚起下巴,年輕的笑容意氣風發:“何守辰,我現在就向你下戰書。競選鯨落城城主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謙讓於你!”


    “誰要你讓我!”何守辰才不甘示弱:“我會說七國語言,會玩八種樂器,會駕駛九種航天器。到時候你別學著天密城那兩位小公主一樣,輸不起就哭鼻子!”


    兩位少年郎你一句,我一句,話一說開如同九天星河一般無拘無束。


    反倒是他們的爺爺麵露愁色。


    壓力山大和常生暫時還不能看清白老城所求為何,不過以兩位老狐狸闖蕩江湖的多年經驗來看,整個太空聯邦都已經被卷入白老城主布下的一個宏大棋局當中!


    事實的發展與亞曆山大生前推測的一樣,之後的25年,鯨落城變成一座誰都想搶,但誰也搶不到的無主之城。


    每一個試圖搶奪鯨落城的人,都心甘情願變成棋盤山的一粒棋子,共同推動白老城主生前布下的迷心法陣。


    為了奪得鯨落城,太空裏,父子相殘,兄弟反目,姐妹成仇。


    一切惡果,都因世人的貪念而起。白老城主正是利用了世人的貪婪與不甘,為自己的女兒白雙爭取到重迴鯨落城的寶貴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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